修辭學角度淺論焦作方言詞“老xx”

摘 要：焦作方言屬于晉語區，受晉方言影響較大，在河南省諸多方言區中，有著明顯的個性特征，其中方言詞“老xx”就是焦作方言中一個典型的，獨具特色的語言現象。前人多從詞匯學視角探討“老xx”結構，筆者為更加具體深入地論述在焦作方言中作為程度副詞的“老”，與“很”、“非常”等普通話常用程度副詞相比在人際交流中所獨有的豐富內涵，本文將著重從修辭學角度來初步探析焦作方言詞“老xx”。

關鍵詞：修辭學；焦作方言；“老xx”

作者簡介：孫雪婷（1993.3-），女，漢族，河南省焦作市人，河南師范大學大學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為漢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H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2--01

侯精一先生在《現代晉語的研究》中將焦作方言劃歸為晉語邯新片獲濟小片，的確焦作方言無論是語音還是詞匯，與河南諸多方言區相比較，都有著明顯的個性特征。其中最具特色，也是最能透露說話者是焦作人的方言詞就是“老xx”。“老”作為焦作方言中的特色程度副詞。

一、焦作方言詞“老xx”概述

在展開對焦作方言詞“老xx”修辭效果的討論之前，我們先簡單扼要地講述一下“老xx”結構。

在焦作方言中，程度副詞“老”可以修飾形容詞和動詞。修飾形容詞時其范圍遠比普通話中的程度副詞修飾的形容詞范圍廣，修飾動詞時，焦作方言詞“老”只能修飾具有描繪功能的心理動詞，比如愛、恨、害怕、喜歡等，而不能修飾比如感覺、打算、思考、猜測等具有陳述功能的心理動詞和其他動詞。

在“老xx”結構中，“老”所修飾的動詞和形容詞多以重疊的形式出現，是焦作方言詞“老xx”的常態和典型用法。其具體重疊式和舉例如下：

（一）修飾形容詞

1、修飾單音節形容詞

①老AA

②老A老A

③老AA老AA這個孩子老乖乖。

這個孩子老乖老乖了。

這個孩子老乖乖老乖乖。

2.修飾雙音節形容詞

①老AB老AB

②老ABAB

這只小狗老聰明老聰明了。

這只小狗老聰明聰明。

（二）修飾動詞

1.單音節動詞的重疊式：

①老AA

②老A老A

③老AA老AA

問：“你愛我嗎？”

答：“老愛愛！”/“老愛老愛（你）了！”/“老愛愛老愛愛！”

雙音節動詞的重疊式：

①老AB老AB，

②老ABAB

我老喜歡老喜歡紅色了！

我老喜歡喜歡紅色了！

二、焦作方言程度副詞“老”與普通話程度副詞“老”的修辭效果比較

普通話中的程度副詞，可以分為主觀程度副詞和客觀程度副詞。普通話中的程度副詞“老”，是客觀程度副詞只起到一個客觀描述作用，不含情態義。如：

老亂的房間，該整理了

老深的河水，淌不過去

但焦作方言中的“老”，含有強烈的感情色彩，尤其是重疊式的使用。如：

她的頭發老長長，我老羨慕了

我老胖胖得趕緊減肥了

例句一說明頭發長，說話者相當羨慕，而不僅僅是羨慕。例句二的說話者可能從客觀上來說并不是很胖，它所表達的是說話者的一種主觀判斷，是對“瘦”的過度追求，具有很濃厚的感情色彩。

另外，在語調和語速上，焦作方言詞“老xx”中的“老”字常被拖長音，并且加重語氣。使用重疊式時，除了“老”字，剩余部分都是語速快語氣輕，說話時將所有情感都灌注在一個老“字”上，使得說話者語言和感情表達都更加具有表現力，生動形象。而普通話中的程度副詞“老”在使用中卻沒有語速和語調上的特別用法。

三、修辭學角度剖析“老xx”結構的否定意義表達

焦作人在交流中，用到“老xx”結構表達否定情感時，常在肯定式中使用表達否定意義的詞語，而較少使用否定式。例如，很少說“他的房間老不整齊不整齊”，“教室里老不安靜不安靜”，常說“他的房間老亂亂”，“教室里老聒噪聒噪”。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現象呢？筆者究其原因主要有兩點。其一，絕大多數的否定形式都不可能直接成為它的反面，比如“不整齊”，不一定是亂到了極致。但焦作方言“老XX”結構的運用，往往是表達說話者主觀上的兩種極端態度或者看法，不是極其好，就是極其壞。從這個層面上講，以“老不整齊不整齊”和“老亂亂”為例，“老”修飾“亂”所表達的情感強度要遠遠超出修飾“不整齊”的情感強度，契合焦作人在使用“老xx”結構時的心理認同感。其二，仍以“老不整齊不整齊”和“老亂亂”為例，在表達上“不整齊不整齊”六個音節的時長會使情感表達松懈，無意中降低了說話者的感情強度，而“亂亂”兩個音節的時長更有利于感情的集中表達。此外，特定時地環境決定言語主體在言語交際時的真角色，我們說方言時，“趨俗避雅”會起到較好的社交效果，對于“老不整齊不整齊”和“老亂亂”此類例子而言，“整齊”和“安靜”這些具有一定“雅”意的詞語，遠沒有“亂”和“聒噪”等俗詞更能拉近交流雙方的心理距離。

四、結語

“老”作為焦作方言中的特色程度副詞，與普通話中的程度副詞相比，在修辭效果上有著更為豐富的內涵和意蘊，表達了焦作人共有的心理認同。“老xx”結構在焦作方言中的運用所起到的良好社交效果，遠遠超出“很”和“非常”等普通話常用程度副詞，這不僅是方言詞匯在修辭表達上的獨特魅力，也是地方文化代代傳承的一個縮影。

參考文獻：

[1]侯精一.現代晉語的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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