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小說中的西部現(xiàn)實

摘 要：雪漠于2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大漠祭》，以生活在西部沙漠邊緣的農(nóng)民“老順”一家一年的生活遭遇為主線，展示了西部地區(qū)農(nóng)民生活的無奈和西部沙漠的閉塞。小說無論是在價值追求還是語言運用上都與西部現(xiàn)實情況息息相關(guān)，顯示出了西部的原生態(tài)生活以及西部精神的現(xiàn)實寫照

關(guān)鍵詞：雪漠；《大漠祭》；西部現(xiàn)實

作者簡介：高娜（1992.2-），女，遼寧鐵嶺調(diào)兵山人，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2014級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6-0-02

西部文學作為當代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一直以來都以其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和敘事方式對當代文壇產(chǎn)生著較大的影響。尤其是建國以來，文壇上出現(xiàn)了一大批頗有影響的西部作家，如陜西的賈平凹、路遙和陳忠實，寧夏的張賢亮等。這些作家盡管在創(chuàng)作風格和語言運用上各有不同，但在他們作品中集中體現(xiàn)的，都是一個現(xiàn)實的、可靠的西部，這之中就包括西部人的生存方式，西部人的生活習俗以及西部人所特有的思維方式。同樣作為西部文學的創(chuàng)作者，涼州作家雪漠也是依靠著其獨具特色的觀察視角來記述他所理解的西部的。在其于2000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大漠祭》中，雪漠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個最接近現(xiàn)實的西部畫卷。“雪漠的《大漠祭》質(zhì)樸而明朗，甚至沒有多少幽玄的哲理和偉大思想的滲透，然而它卻真實，并用真實這唯一的武器震撼著人們的靈魂。”[1]小說《大漠祭》以騰格里沙漠為背景，小說中的人物都是頑強生存在沙漠中的西部農(nóng)民，而滲透在主人公“老順”一家人一年生活中的，則是對于西部原生態(tài)生活的展示，對于西部精神的現(xiàn)實寫照，也包括西部生活中的現(xiàn)實困境。

一、西部原生態(tài)生活的展示

小說《大漠祭》中，作者雪漠以樸素的手法，為我們描述了生存在西部沙漠邊緣地帶的農(nóng)民們，悲涼的原生態(tài)生存處境。塑造了諸如老順、靈官、瑩兒、憨頭、猛子、蘭蘭、孟八爺、瘸五爺?shù)缺姸嘈愿聃r明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或憨厚老實，或溫良恭儉，或狡猾陰險，或愚昧無知。正是這些鮮活的，性格各異但又是實實在在生活在西部土地上的樸實的人們，共同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部西部人的生存史詩和一幕幕西部人生活的喜怒哀樂，離合悲歡以及兒女情長。正如雪漠在《大漠祭》序言中寫到的“真正的歷史畫卷是生活，是平平常常的生活。是一滴滴生活之水，匯成了歷史潮流。作家應(yīng)該描繪的，就是這些平常的、然而又是最真實的生活。作品的價值也就在于真實的記錄這段生活，真實地記錄一個歷史時期的老百姓如何活著。”[2]P13小說《大漠祭》中的描寫與敘述，便是對西部原生態(tài)生活的完整闡述。

雪漠的《大漠祭》講述了西北農(nóng)村艱苦的生存現(xiàn)實，屬于底層苦難寫作的一種。小說展現(xiàn)的，是一部西部農(nóng)民的艱難生活史，而小說中時時刻刻在表現(xiàn)的又無一不是西部沙漠邊緣生活的貧困與無奈。面對著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早已變得麻木。而那些曾經(jīng)存在于他們身上的諸如善良、樸實和豪邁等人性的閃光點，也早已隨著風沙的肆虐和環(huán)境的惡化而消失在茫茫大漠中了。“貧瘠、閉塞的大漠一定會使得老順家的生活變得簡單，簡單到只剩下‘活著二字。”[3]在《大漠祭》中，作者雪漠意圖敘述的是在原生態(tài)的西部環(huán)境下生活著的人們，正如小說中所寫的那樣，生活在沙漠邊緣的人們最大的心愿無非是一家人出入平安，家人沒有大的疾病，家族香火能夠得以延續(xù)，若是遇上某一年，氣候風調(diào)雨順，對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說則可以算得上是上天的賞賜了。但奈何自然的不公與命運的嘲弄，即使卑微和渺小的愿望，對于以老順為代表的西部農(nóng)民來說也算得上是奢望了。為了家族血脈的延續(xù)，大兒子憨頭靠和白福換親來完成自己的婚姻，讓自己的生活得以繼續(xù)下去。憨頭的妹妹蘭蘭長期受到白福的家庭暴力，女兒也因為丈夫思想的愚昧而慘死，而這一切在村里的其他人看來，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憨頭的弟弟猛子因為沒錢娶親而去偷情。靈官因為考試失利而不得已又回到農(nóng)村，繼續(xù)著和祖祖輩輩一樣的，延續(xù)在土地上的無盡的輪回。

二、西部精神的現(xiàn)實寫照

誠然，《大漠祭》中的西部生活充滿著苦難與不幸，甚至令人絕望。但細讀之后便會發(fā)現(xiàn)，暗含在小說字里行間的，是西部人面對惡劣生存環(huán)境時表現(xiàn)出的頑強的生命力和生存智慧。小說《大漠祭》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從現(xiàn)實生活入手來探討西部精神的實質(zhì)和意義。在雪漠看來，真正的西部精神，是一種瀟灑、一種自由、一種不受約束的灑脫，是冒險、是突破，是不顧世俗眼光的豪邁。同時，它也是一種隱忍，一種堅持，一種厚積薄發(fā)的力量和綿延千年的堅守。生存空間的狹小和生活環(huán)境的惡劣反倒使這里的人們擁有了一種勇武剛毅的品質(zhì)。“苦難中的人們并沒有被壓垮，雪漠懷著他對西北人的愛，寫出他們在土地上與命運頑強抗爭的勇氣。”[4]

老順，是作者在小說中所重點塑造的人物之一。老順既是老實的農(nóng)民，又是一個六口之家的大家長。在土地上耕耘收獲的同時還要操心一家人的衣食冷暖和婚姻前途。雪漠將西部精神中的樸實和博大集中凝聚在了老順這樣一個人物的身上。作者透過一些細節(jié)描寫，將老順所具有的那種對子女的無私和對生活的擔當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舉例來說，在寫到老順為了大兒子憨頭的病情而去求教算命老頭時，小說是這樣敘述的“老順掏出了臟兮兮的錢，多是角票，從里面挑了五張一元的，遞給老漢。……老漢笑了笑，從一個袋子里掏出一疊黃紙，上面印著紅色的怪模怪樣的圖案。老頭數(shù)了七張，遞給老順。老順問多少錢。老漢道：‘算了，送你，省得你到處找。老順心里一熱，有種想給這老頭磕頭的欲望。”[2]P340也正是由于有著千千萬萬像老順及其兒女這樣的堅忍與擔當，才使得西部精神得以延續(xù)，使得中華民族的脊梁得以挺立。

三、結(jié)語

在《大漠祭》里，雪漠講述的是那些瑣碎的、支離破碎的甚至是單線條的西部生活，但可貴之處在于，它確確實實是西部農(nóng)村生活的真實寫照。即使單調(diào)，即使沒有起伏和波瀾，它依然是沒有辦法忽視的。《大漠祭》中對于西部生活的敘述并不是單純地為了批判西部農(nóng)村的愚昧和落后，其目的在于提高世人對于西部的關(guān)注程度以及讓世人理解改善西部生存狀況的重要性。就像老順說的那樣“啥是國家大事？是吃，吃穿，是叫老百姓活好。叫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是最大的事。”

或許，這就是雪漠的世界，他將那些祖祖輩輩生活在西部沙漠邊緣的農(nóng)民精神融入到自己的精神王國里。當自強不息的信念和人性本善的初衷這二者融合為一體時，帶給讀者的，是一縷曙光、一抹朝霞和一絲安慰，可以使得每一個失落的人重新找回奮斗的理由。因此，當《大漠祭》里的樸素的人生故事在我們面前緩緩展開時，留給讀者的是感動，是對于當代社會群體的集體審視，也是當代社會的核心價值展示。

參考文獻：

[1]李星. 現(xiàn)代化語境下的西部生存情境——雪漠：從《大漠祭》到《獵原》[J]. 小說評論， 2005， （01）.

[2]雪漠. 大漠祭[M].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 2013年5月第1版.

[3]陳力.貧瘠、閉塞中的生存書寫——讀雪漠的長篇小說《大漠祭》[J]. 安徽文學， 2014， （03）.

[4]陳曉明.西部敘事的美學氣象與當代機遇 [J]. 小說評論， 2009，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