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末期,鄧小平再次被撤銷一切職務,直到1977年才恢復工作。“文革”結束后,隨著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中國需要一個穩定的周邊環境。南海問題成了擺在中國和東南亞國家面前的一道必答題。
“一個辦法是用武力收回來,
一個辦法是擱置爭議”
其實,中國與東南亞一些國家陸續建交時,鄧小平就提到過如何處理南海問題:“南沙群島是歷史上中國固有的領土,70年代以來發生了爭議。從雙方友好關系出發,我們趨向于把這個問題先擱置一下,以后再提出雙方都能接受的辦法,不要因此而發生軍事沖突。”
1982年4月30日,《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獲得通過,有些國家看到公約的部分條款,斷章取義地認為自己的擴張活動有了法律依據。也正是從那年起,一股蠶食中國南海的浪潮或明或暗地開始了。
1984年1月,鄧小平說到這個情況:“南沙群島,歷來的世界地圖都是劃到中國的。現在除了臺灣占了一個島之外,菲律賓占了幾個島,越南占了幾個島,馬來西亞占了幾個島,將來怎么辦?一個辦法是我們用武力,統統把這些島收回來。一個辦法是把主權問題擱置起來,共同開發。這樣可以消除多年積累下來的問題。”
兩年后,菲律賓副總統兼外交部長勞雷爾訪華,鄧小平再次傳遞了善意:“南沙問題可以先擱置一下,先放一放嘛,我們不會讓這個問題妨礙與菲律賓和其他國家的友好關系。”1988年,鄧小平在會見菲律賓總統阿基諾夫人時說:“我經過多年考慮,認為真正要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在承認中國主權的條件下,各方都不派部隊,共同開發。那些地方島嶼很小,住不了人,不長糧食,有一些石油資源。有關鄰近國家可以組成公司,共同勘察、開發。”阿基諾夫人當即對鄧小平的提議作出了積極回應。
“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是鄧小平在中國剛剛改革開放之際,將釣魚島、南海等問題放在國家根本利益和外交大局中考慮,提出的解決方法。他沒有在主權問題上松過口,同時又體現了一位戰略家的廣闊視野。美國學者傅高義在《鄧小平時代》一書中寫道:“像毛澤東和周恩來一樣,鄧小平對國家有著出于本能的忠誠,具有戰略眼光和維護國家利益的堅定立場。”
鄧小平在緩和南海局勢的同時,也關注海上運輸線的安全,提出了發展海軍的計劃,但是要求有所節制。在一次對海軍干部的談話中,鄧小平說,中國沒有稱霸的野心,海軍的發展旨在保護中國近海。
“機場一定要搞,可以控制南沙”
1975年越南統一之前,越共曾明確表示南沙群島是中國的領土,時至今日,仍然有不少的外國學者都認為,南沙是中國領土的一個強力證據就是越南政府曾經公開承認了中國對南沙群島的主權。然而,在蘇聯的支持下,越南統一之后很快改變了立場,開始侵占南沙的一些島礁。
1987年2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委托中國建立5個海洋觀測站,中國將南沙站選在了永暑礁。為了保證建站成功,南海艦隊、東海艦隊先后在南沙組織巡邏、護航。當時,對越自衛反擊戰已經接近尾聲,中越兩國正在進行關系正常化談判。可永暑礁將建觀測站的消息一出,越南有些坐不住了,加快了侵占南沙島礁的腳步。1988年2月,在仔細考慮了關于保衛南沙、建設西沙的建議后,鄧小平作出了同意的批示。那年二三月間,中國海軍陸續登上了包括赤瓜礁在內的南沙各島礁。
1988年3月14日清晨,越南海軍3艘軍艦突然抵達赤瓜礁,42名越南軍人手持輕機槍和沖鋒槍強行登礁,和中國軍人站在海水中對峙。對峙過程中,中國軍人杜祥厚拔掉了插在礁盤上的越南國旗,一名越軍立即舉槍瞄準了杜祥厚。另一名中國軍人楊志亮見狀用手推開了越軍槍支。此時,越軍扣動扳機,擊傷楊志亮,雙方發生交火。
經過個多小時的戰斗,越南一艘軍艦起火下沉,一艘豎起白旗投降,另一艘被擊傷后沉沒。赤瓜礁海戰結束之后,中國陸續控制了南沙的幾個島礁,結束了長期以來沒有實際控制任何一個南沙島嶼、珊瑚礁或沙洲的歷史。
4月13日,距赤瓜礁海戰還不到一個月時間,鄧小平身穿深色中山裝出現在人民大會堂,出席七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議題是表決海南的設省。一年前,鄧小平在會見南斯拉夫共產主義者聯盟中央主席團委員科羅舍茨時就說過:“我們正在搞一個更大的特區,這就是海南島經濟特區。”在當時的情況下,設置海南省不僅包含發展經濟的寄望,也包含加強南海管理和建設的期待。表決那天,鄧小平和在場的人大代表一起舉手表示同意,中國海域面積最大的一個省份——海南省誕生了。
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鄧小平了結了在南海的另一樁心愿:加強西沙群島的建設。早在1974年的西沙海戰后,鄧小平就說:“西沙機場以后一定要搞,那里位置重要,可以前伸到南沙,并控制南沙。”然而,由于鄧小平在“文革”中再次被打倒,在西沙建機場的計劃被擱置起來,一等就是十幾年。實際控制了南沙的一些島礁后,鄧小平建設西沙的指示得到落實,西沙永興島建起了一座平時承擔運輸任務、戰時執行戰斗任務的機場,中國海空作戰能力向南推進了幾百公里。
(梁功凡薦自《環球人物》)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