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與國際教育服務市場

隨著知識經濟的增長和終生學習運動的開展，受教育者對國際化教育服務貿易的需求逐年增長。高等院校為了適應教育國際化和經濟全球化趨勢，也必須拓展國際教育服務市場。此外，根據我國教育服務供給的情況、教育資源的特征和對教育投入等情況，我國也需要開發國際教育服務市場以擴大資源、補充供給。因此，通過政府、高校和市場需求三個角度的分析，文章提出應該樹立現代高等教育產業觀念，通過有效措施增強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充分開發國際教育服務的市場潛力，促進高等教育事業的發展。

教育服務貿易是指國與國之間、地區與地區之間主要出于經濟目的而進行的教育輸入與輸出。WTO中規定除政府完全資助的教育活動外，凡收取學費、帶有商業性質的教學活動均屬教育服務貿易的范圍，各國均有權參與競爭。國際教育服務貿易不涉及關稅與貿易壁壘問題，WTO成員國一經簽訂相關協議，各成員國均有權參與教育服務競爭，體現貿易的公開、公平、公正性原則，有利于成員國間教育資源共享、優勢互補，促進國際教育水平的整體性提高。國際教育服務貿易是指國家之間各種形式教育服務的商業化活動，有學者認為，“這種貿易在實踐中表現為以留學生為主要標的，兼有教育產品或教育物資進口與出口的服務貿易的一種”。

一、教育服務貿易的市場需求

（一）受教育者對國際教育服務的需求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有跡象表明受教育者對國際化的教育服務貿易的需求正在逐年增長。

在大多數國家高等教育與成人教育的需求都在增長，這包括國內和國際的兩個方面。一些職業教育的課程與非傳統的教育傳輸模式的需求更是如此。造成這種需求增長的原因在于：知識經濟的成長、終生學習運動的開展、以及人口結構方面的一些變動。由于財政預算有限，政府角色轉換，以及市場經濟與教育私有化的進一步強化，公立機構滿足教育需求增長的能力正在遭受挑戰。

與此同時，由于信息與通訊技術的創新，為高等教育的傳送提供了多種可供選擇的方式以及虛擬的方式。一些新的教育供應商，諸如企業大學、營利性辦學機構、以及一些從事教育服務提供和中介的公司也應運而生。這些公立的、私立的、新型的、傳統的教育供應者正在把教育方式的改革推向深入。他們使教育服務跨越國界以滿足存在于其他國家中的需求。各種跨越國界的教育傳送方式，諸如海外分校、特許辦學、聯合辦學等正在發展之中。結果，出現了一種令人激動的、然而也更加錯綜復雜的高等教育的狀況。

2001年12月11日，我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簡稱WTO）。WTO的誕生正是適應了人類合作秩序自家族、鄉區到國家范圍直至突破民族-國家的疆域而進一步擴展需要的產物。WTO的核心是貿易自由化，促進資源在全球范圍內自由流動。交易的產品可以是貨物，也可以是服務和知識產權。教育服務作為一種可交易、可消費的產品（服務）進入了國際貿易領域。

WTO規定了服務貿易的四種方式，即大家通常所說的“供應模式”。這四種模式適用于WTO所規定的所有服務部門。表1給出了每種模式的一般定義，它適用于教育部門。表中還注明相應的市場供應和需求的規模。

（二）教育提供者——大學對國際化的需求

另一方面，在全球化的浪潮下，要想保持開闊的視野和創新的思維，各國高等教育之間互相學習、借鑒顯得猶為重要。教育國際化和經濟全球化是并行不悖的，為了提高中國高等教育的核心競爭力，必須學習國外高等院校辦學及經營管理經驗。

所謂“大學國際化”的內涵應該是：一方面，當代高等教育開始越過一國范圍而呈現國際色彩。兩個或多個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聯合起來，利用資金、師資、實驗設備等方面的聯合優勢，進行大學本科生、研究生乃至師資的培養訓練，開展科學技術研究。另一方面，大學教育面向世界。就大學的教育職能而言，“面向世界”首先意味著培養“面向世界”的優秀人才，即不僅了解本國的實際，而且對國際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等也有充分理解，具備應付未來挑戰，參加國際競爭所必須的心理素質、知識結構和應變能力的優秀人才。

二十一世紀高校管理的一個重要方面是實施大學國際化。高等教育的國際化是知識經濟時代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知識經濟對大學的依存和需要程度，也將有力推動大學國際化的進程。大學國際化不僅是教育資源和信息的交流共享，不僅是你來我往的合作與交流，更是一種辦學理念，國際性是大學的重要特征。

教育的產生與發展始終是和人類社會經濟生活聯系在一起的，教育國際化尤其是“大學國際化”，是世界物質與精神生產的國際化趨勢的必然結果。馬克思、恩格斯早就指出：“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態，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物質的生產是如此，精神的生產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產品成了公共的財產。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為不可能。于是由許多種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學形成了一種世界的文學。”

和馬克思、恩格斯所處的時代相比，以現代科學技術為基礎的現代經濟活動的國際化程度不知增加了多少倍。國際市場不斷開拓，海外貿易急劇增長，擁有巨大經濟實力的跨國企業成群崛起并影響國際政治格局。新的技術革命既促進了世界經濟的發展，也加劇了全球范圍的競爭。這種發展與競爭，對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提出了新的更為嚴峻的要求。那就是，一方面，要培養能夠面向世界，了解世界，具有國際交往能力與競爭能力的人才。這種人才，應能對各種地區性的和全球性的政治、外交、經濟、軍事、科技、文化、社會……問題進行深入的研究；另一方面，隨著高技術時代的到來，科技的競爭、人才的競爭較資源、資金的競爭則具有更關鍵和決定性的意義。而這僅靠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力量是難以取勝的，因而超越國家與民族界限，聯合培養高級專門人才和合作進行科學研究攻關等等，也就應運而生。也就是說，物質生產、經濟活動的國際化，向教育特別是大學教育提出了“國際化”的要求。與此同時，隨著現代交通、通訊事業的迅猛發展，新的信息傳輸技術和認識工具的不斷出現，使得世界變小了，國與國之間人員的、物質的、情報資料的交流與日俱增。現代社會和科學技術的發展，為大學教育的“國際化”提供了可能。

鑒于此，目前我國高校紛紛提出國際化目標，這說明作為我國高等教育提供者的主體的大學具有強烈的國際化需求。

（三）國家的需求

我國的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是為整體外交工作服務的，是為整個國家教育發展服務的，是為國家的經濟發展服務的。我國國際教育服務的市場開發是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的一個重要部分。

目前，由于國際教育服務貿易具有賺取學費，增加就業，拉動相關產業，提高國家“美譽度”及其“綠色”（無污染）性質，世界上眾多發達國家都十分重視國際教育服務貿易的開展。我國加入WTO后，根據我國政府對開放教育服務承諾的逐步兌現，我國教育服務貿易市場將出現國內教育資源與國外資本同臺競爭的局面，使國內教育服務市場競爭呈國際化趨勢。當前，我國高等院校應借鑒世界主要發達國家高等教育服務貿易的成功經驗，提高我國高等教育服務貿易的國際競爭力。

國際上，許多國家的留學生教育是以非常成熟的商業化方式運作的。美國提出“引進留學生，深加工‘半成品’戰略” 把高等學校招收留學生作為是美國第五大海外獲得利益的產業。加拿大為了向世界推銷教育產品和服務，在14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加拿大教育中心，在聯邦國際貿易部成立了教育推銷顧問委員會，廣泛開展教育貿易。加拿大聯邦國際貿易部長明確表示：“加拿大教育體系在經濟方面也是一種寶貴的資源，是一種出口商品。我們必須以此種觀點來認識教育。”經過向全世界推銷教育，1996年加拿大共接受外國學生99335名（其中中國留學生占相當大的比例），為該國帶來了25億元的收益。澳大利亞的口號是：“要把外國留學教育當作澳大利亞國際貿易一樣來對待。”英國將教育事業作為國家外匯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英國甚至還為招收海外學生創立了統一的品牌進行全球推廣：Education UK。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確立，開發國際教育服務市場不僅可以增加學額，獲取經濟利益，同時也刺激了國與國之間的教育革新，培養適應經濟全球化的人才。從宏觀角度看，也促進了文化交流，推動了高等教育國際化的進程。

二、我國的教育服務供給分析

自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高等教育服務供給經歷了一個從完全政府控制到逐步有市場介入的演變過程。

教育資源是指為教育提供的人才、物力、財力資源的總稱，包括學生資源、教師資源、物質資源和財力資源。

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各級各類教育資源迅速增加。2004年，我國有普通高等學校1683所，民辦普通高等學校214所，合計達1897所。2004年，全國教育經費為7242.60億元。

我國教育資源在總量上并不少，但對我國13億人口的人均和生均指標上與國際比較明顯偏低。

現階段我國教育資源的基本特征可以總結為：總量增加迅速；教育投入和供給不足；區域分布差異大。根據目前我國的教育資源供給 能力應確定適度規模，通過資源整合，集中優勢資源、提高管理水平、科學決策等途徑提高教育資源效益。

（一）對教育的投入總是收益大于成本

無論從個人角度還是從社會角度來看，對教育的投入總是收益大于成本。尤其是對個人受教育的收益遠大于個人成本。這就是為什么教育提供者對受教育者收取高額學費的原因。每個受教育者從自身接受教育的“成本——收益”比較中，自覺地產生了教育需求，在這種需求的刺激下，教育提供者由于掌握稀缺的教育資源也應獲得很好的收益。最終在市場機制下能吸引各類社會資源為教育提供服務 。

（二）通過開發國際教育服務市場來擴大資源，補充供給

根據GATT的分類，教育和商業服務、通訊、銷售、金融等14項并列為服務部門（service sector），是全球貿易中的重要的服務產業。為了賺取外國學生所繳的全額學費及其帶來的經濟效益，美國、英國加拿大等主要的留學生輸入國紛紛制定各類政策鼓勵大學招收外國留學生。以1995年為例，澳大利亞的外國學生超過8萬名，創造了18億澳元的收入，成為澳大利亞最重要的出口產品。

通過合理開發國際教育服務市場，擴大國際教育服務需求可以刺激供給，并有效彌補目前高校教育經費不足，促進提高管理水平和資源利用率。

三、政府控制與市場調節之間的平衡

高等教育的“產業性”是由教育的“生產性”決定的。馬克思在其“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理論中曾經論及教育是兼具消費和生產兩重性的特殊行業。其中“消費性”是就教育內部培養學生的過程而言，而“生產性”則是就教育外部社會經濟功能而言。

高等教育作為特定的教育領域，比起其他教育領域來，具有更強烈和更顯著的產業色彩。

高等教育的產業屬性決定了大學可以接受市場調節。高等教育不只是對社會有益的純公共產品，公共產品是指私人企業不愿意或無法生產而必須由政府提供的產品和勞務，為全民所享用，如國防、公安、司法等，公共產品沒有排他性。而高等教育則不同，一方面，高等教育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即一些人享用了這些服務后，至少減少了另一些人對這些服務的享用。另一方面，教育對個人來說，是一種生產性的投資，有較高的私人回報率。因此高等教育是一種準公共產品。高等教育本身作為一種產業，對其他各產業的發展也有貢獻作用。

根據制度經濟學的理論，誘致性變遷指的是一群人在響應由知道不均衡引致的獲利機會時進行的自發性變遷。誘致性變遷與強制性變遷往往是互補的關系。要發生誘致性變遷就必須有某些不均衡的獲利機會，也就是要有變遷賴以發生的誘因。教育服務供給安排的體制外力量生長的誘因何在？變遷的行動者有私人，有社會團體，有企事業單位，有公辦學校本身。當變遷過程中有教育行政部門的介入時，我們視為強制性變遷對誘致性變遷的促進、補充或者牽制和規范。

產生這些誘致性變遷的原因主要有：第一，教育供給不足，存在市場空間，有來自需求方的力量，其中有少數高收入階層的特別教育服務需求。第二，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已經確立為我國的改革目標，傳統的各項制度安排在被逐步被市場選擇替代。第三，要素和產品的相對價格變動。歷史上繼人身、土地、資本作為最首要的生產要素發揮過他們的作用之后，人力資本正越來越成為一種最重要的生產要素，其相對價格的上升引致對增強人力資本價值的教育服務供給的需求的上升。第四，辦學效率存在很大的改進空間。第五，有的高校的無形資產市場價值巨大。第六，技術與市場規模的變化。現代教育技術、信息與通訊技術、發達的交通網、現代印刷術都從各個方面支持教育服務的提供、生產和消費制度安排的變遷。新技術“制造了”生產教育服務較低的邊際成本。

在政府、高校和市場形成“三角關系”里，通過樹立現代高等教育產業觀念；建立適應高等教育產業發展的現代教育體制與管理體制；建立世界一流大學與一流學科；積極推進教育投資體制改革；實施人才工程；依法治教，最終實現增強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市場競爭力，充分開發國際教育服務的市場潛力，促進高等教育事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