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的孤獨

（漢中職業技術學院，陜西 漢中 723000）

[關 鍵 詞] 蘇軾；詩詞；意境

[中圖分類號] G718.5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6-0603（2016）30-0076-01

[關 鍵 詞] 蘇軾；詩詞；意境

[中圖分類號] G718.5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6-0603（2016）30-0076-01

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宋]蘇軾

寂靜的深夜、清寒的月光、習習的涼風，常悄悄閃進游子的心扉，撥動其思鄉心弦、孤凄之情，陷入孤苦無告、思無所依的困境。這種寂寞茫然、憂郁痛苦、自憐自傷的迷惘之感創造了不朽的“萬古愁”“百憂章”，形成了千百年來千百詩人吟詠不絕的母題。

孤獨與愛情、死亡、離別一樣，都是文學中常寫常新、永不褪色的永恒主題。它們作為生命的內涵，其基本色調是痛苦的、悲劇的。因為生命本身就是“流逝中的美”，人自身就是悲劇的根源，只有悲劇才能體現人的生命之美。所以，大凡涉及生命內涵的詩，表現的是人對生命的幽深體驗，是最富于魅力的成功之作。

蘇軾的《中秋月》借閑夜、朗月表現了一種個體心理的體驗——孤獨。孤獨也是生命體驗的原型，是痛苦的，同樣也是美麗的。感受孤獨的人是弱者，品嘗孤獨的人才是強者。無論是“鼓盆而歌”的莊周、“我欲乘風歸去”的李白，還是“不見老人衰憊之氣”的蘇軾，都品嘗了孤獨且較好地表現了孤獨。

《中秋月》是浪漫主義的傷感藝術。且不說一代代風流終于灰飛煙滅，且不說人生在世不稱意，不知何處是故鄉。即使面對明月如水、涼風徐來，那種只有自我孤影自戀的冰涼之感也會襲上心頭，難以卸下。

詩的前兩句描繪了一幅孤寂的中秋月夜圖。高明淡蕩的寒月、淡淡濛濛的暮云、似水銀瀉的寒光……極空靈、平靜、凄清，引起了詩人無限的情思與遐想。“寒”“清”“無聲”“轉”傳達了詩人凄涼孤獨、空寂虛幻的心境。

后兩句由外轉向內。面對此景此時，詩人浮想聯翩，感慨無限。此夜要長好，他日月難圓，告慰勸誡自己，要保持良好的心態，寄希望于未來。這里蘇東坡用移情手法，物我相融，孤月與孤人融為一體，“月下無人更清淑”的情形，令人難忘。對月傷懷，感嘆生命流逝的死亡母題，也正體現在此。

蘇軾是一個意味深長的人物。他雖有過春風得意、門庭若市的時候，但大都好景不長，一生大部分時光都很坎坷，屢經沉浮。無端地被流放、無端地陷入文字獄、無端……多次陷入“親識斷絕”“書間曠絕”的完全孤獨的境地。面對此景，感到了生命的局限和貧乏無力，感到了人與世界的一種更深刻的甚至是無法解除的矛盾和沖突。詩人把思想之光投向自己，投向茫茫的夜空，向人的本體世界，向那個不能從外界找到原因的自我發問。正是這種發問，詩達到了一種存在主義哲學的高度，對人生的渺小、脆弱和可悲的思考。所以，過早地領悟了社會形態的本質，渴望“何時收拾耦耕身”或“江海寄余生”。對于死亡與孤獨，蘇軾的認識是清醒和達觀的，他把對現世的幸福和圓滿，當作對死亡的反擊。所以，蘇軾既不乏對生活消逝、人生殘損的現實觀照，又有促進人生積極進取的正確態度，這正是蘇詩值得發揚和珍視的地方。總而言之，面對秋月的情境，《中秋月》把孤獨與死亡兩種不同的感受融合在一起，表達了復雜的情感與思索，同時也體現了宋詩“理趣”的特點。

蘇軾的這種生存悲劇就把我們思考的目光引向了人類生活結構本身和人的生命結構本身。所以李澤厚才說蘇詩文表現的“已不是對政治的退避，而是一種對社會的退避……對整個人生，世上的紛紛擾擾究竟有何目的和意義這個根本問題的懷疑、厭倦、祈求解脫和舍棄。”

正因為蘇軾把握住了存在的本質東西，所以才引起人注目。也正因為蘇軾有這樣不同的人生經歷、生命體驗，才構成了蘇軾特有的孤獨。這也是他之所以不同于陳子昂“偉大的孤獨”、陶淵明“隱逸的孤獨”、柳宗元傲慢的孤獨的原因所在——母體相同，情境有異。

作者簡介：牛艷麗（1965—），女，陜西省寶雞人，漢中職業技術學院教師，中文副教授，國家級普通話測試員，研究方向為文學、語言文字、語文教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