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1966年的中國,文革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毛澤東是極富創意的不停頓地進行革命的人。他心比天高,才比天大。他來到地球上就是來干革命的,是造全世界的反的,尤其是要造那些比他與他的國家強大富裕自命優越的大人先生們的反。就像帕瓦羅蒂,他是來給人類唱歌的,不唱了,他也就離去了。
一、毛澤東更有興趣的,是糞土當今萬戶侯、萬卷書、億萬富翁
毛澤東青年時代的詞《沁園春·長沙》有句曰:“糞土當年萬戶侯”。其實,毛澤東更有興趣的是糞土當今萬戶侯、萬卷書、億萬富豪。
而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他有著名指示曰:“要敢于摸老虎屁股”,即要向強大者挑戰。1965年,印尼總統蘇加諾,退出聯合國,首倡在奧林匹克運動以外另搞一個新興運動會等,喬冠華趁著酒勁為《人民日報》撰寫了社論:“蘇加諾敢摸老虎屁股”,受到了毛主席的好評。
是的,毛澤東一生,他要摸國民黨蔣介石的老虎屁股,他干脆趕走了這位老虎。他百分百地成功了。他要摸美國與聯合國的老虎屁股,他也取得了勝利。他要摸蘇聯這個社會主義陣營里的頭號老虎的屁股,他也基本成功了。他干脆摸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屁股(除了與咱們站在一起的阿爾巴尼亞與對蘇鬧獨立性的羅馬尼亞),他也沒有吃虧。他也摸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老虎屁股,痛痛快快地罵了法共與意共。他摸了地主老財的老虎屁股,消滅了這個階級。他摸了資產階級的老虎屁股,只動了一個小拇指,為君談笑定“資”“社”。1957年,他摸了大知識分子與民主人士的老虎屁股,其實,一摸就知道了,不是老虎而是老鼠最多是呱呱叫的青蛙的幾乎體量等于零的小屁股。在1958年,他要摸的是整個經濟規律與經濟體系的老虎屁股,他受挫了,使老人家深感郁悶。而到了1966年,他摸的是中國共產黨與中國政府的各級組織各級領導各種黨閥軍閥(他的話)的老虎屁股了,他要糞土這一切現有的自己的體制與權力運轉機制了!
20世紀60年代,“三面紅旗”的受挫使毛澤東稍做調整,接著不是轉彎而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革命”往更加徹底的方向猛推。他老人家益發憤怒與蔑視世界上已有的所有社會體制和他們的代表人物:封建主義的、資本主義的、蘇聯式計劃經濟的、社會民主黨與工黨式的、宗教原教旨主義的……他都看不上。他認為,這所有的體制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壓制大多數,保護少數,使不平等變成永遠。這一點在文革后期他談“資產階級法權”的時候,最為驚人。
這一點他與列寧不同,列寧強調的是無產階級除了組織,沒有別的武器。
但是請看,天才的,集詩人、哲人、統帥、舵手、領袖氣質于一身的毛澤東,他相信自己的史無前例的思想與藝術,相信群眾,相信人海戰術,卻并不那么迷信疊床架屋的組織與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車越坐越好,房越住越寬,脾氣越來越大的官員。(以上的說法是毛自己講的。)他不相信正規的組織原則與組織程序,也不那么相信他的同僚戰友。
確實他的思想沖天震地,叫做曲高和寡,與俗鮮諧。有時候他自己也可能解釋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他要求革命的徹底性,再徹底,再徹底徹底,永不停歇。他領導的時代,最喜歡批判的一個思想觀念就是:船到碼頭,車到站。也就是說,他的革命機體是永無碼頭的海輪與永不停站的機車和永不落地的飛機。
他決不俯首給任何組織,包括他個人締造的與領導的組織。他有一個黨章中沒有規定過的工作方法:動輒搞一個五人小組、七人小組、聯絡員,尤其是文革中搞一個文革小組,使政治局、書記處靠了邊,甚至變成了“革命對象”。
主席整整一輩子,從來都是強調打破不合理的規章制度的,卻很少提建造制定什么法制規范。
二、毛澤東發動的文革,不似政變,恰似政變
1966年文革中,他的發動紅衛兵砸爛黨委的各級領導組織體系的做法令人瞠目結舌。他所做的不似政變,恰似政變,至少像是解散內閣、國會與全部地方政府。更加罕見的是以領袖與導師的身份走上長安街頭——天安門城樓,一次又一次地檢閱快要發狂了的紅衛兵小將;這幾近于是發動街頭斗爭。他的反對御用紅衛兵的說法令人想起“右派”反黨的語言,不免暈倒。他的直接號召群眾發動群眾的藝術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除了軍隊他要緊緊拉到自己這一邊以外,什么級別,什么官位,他都置若罔聞。他可真讓人喝彩,讓人高呼痛快,讓人堅信這樣的人物中國幾千年才有一個,世界幾百年才有一個(林彪語)!
從1949年,他馬不停蹄,不斷策劃,不斷發動,不斷號召。他左一拳右一腳,左一掌右一推拿:“鎮反”、“肅反”、土改、抗美援朝、思想改造、“三反五反”、批判胡適、批判胡風、批判《武訓傳》、批判俞平伯、批判丁玲、批判赫魯曉夫、“反右”、反“右傾”機會主義、批彭黃張、批合而一的楊獻珍、批時代精神匯合論的周谷城、批文聯與所屬各協會已經滑到了裴多菲俱樂部的邊緣、批周揚并說準備派一個團把周揚轟下去。農村也絕對不是世外桃源:一年一年的整社、農村四清(清工分、清賬目、清倉庫、清財物,后來又發展到清政治、清經濟、清組織,也不知還要清什么)、中國的歷朝歷代,從沒有哪個政權能如此深入村落與農戶抓政治運動的。
此外城市三反、批海瑞罷官、批周信芳、批蘇聯導演丘赫萊依,階級斗爭,一抓就靈,階級斗爭,要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據說是在杭州西湖畔,劉莊或者汪莊高級要人賓館,策劃了史無前例,搞得鬼哭狼嚎卻又風云激蕩的文化大革命。
他總是有一個感覺,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工農解放起來比設想的要困難得多,知識分子在壓迫他們,官員干部在壓迫他們,境外的帝修反在壓迫他們或誘騙他們……這樣下去,早晚新中國會走舊中國的老路。他甚至感覺革了那么大的命,這個社會早晚會變得與舊社會差不多。而蘇聯的經驗警告他,如果革命停滯不前,如果革命不徹底,如果共產黨只知著眼于執政做官收稅修橋修路發展經濟,如果“只管糧棉油,不抓敵我友”,那么他的一大二公的理想只能作罷,中國的前途只能是與蘇聯一樣:衛星上天,紅旗落地。尤其是他的大躍進與人民公社的事業將會完全失敗,不但會失敗,而且會有赫魯曉夫式的人物抓住他在上述事情上的瑕疵來攻擊他,來鞭尸……
與經濟建設經濟工作上的屢屢受挫成為鮮明對比的是,意識形態上、理論上、文藝上、精神層面上,所有的發動的斗爭都是百戰百勝。所以這個“大仗”還是命名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直到1958年,毛主席其實最重視的是把鋼、糧產量搞上去的,但1960年代以后,他似乎聽不得“生產力”一詞了,一提生產力就要批唯生產力論。
請看,文革前夕,精神生活已經是極其亢奮、極其革命了,但上邊還在找問題,還在嫌不夠革命化,還在查找裴多菲動向。本來想搞經濟上的超英趕美,不順利,另辟蹊徑吧,下一步不搞文革,還能搞什么?難道能放下心來發展生產,娛樂升平,積攢毛主席一向看不起的壇壇罐罐?
真正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炮打司令部”,是反對資產階級的反動路線。經過“反右”斗爭的慘痛教訓,舉國上下,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都明白,咱們這里是不興反對領導的,離開了領導,你活下去都很困難。我在新疆才知道,過去當地平民百姓愛說的是“老天爺在,一切自有道理”,解放后,人們的口頭禪變成了,“有組織在,我們怕什么?”
我個人的體會也是,組織的力量大,但要分領域:政治、軍事、體育(如團體操與奪金牌)上,組織的力量無與倫比。在經濟、文化上,靠組織則并非百發百中。
當文革開始后我知道一些青年學生以黨委不夠革命不夠忠于毛澤東為名(按:此說也相當天真爛漫、幼稚愚蠢、矯情做作,乃至昧了良心)向黨委提出挑戰的時候,我也以為他們會陷入當年鳴放后被捉住的“右派”的狼狽下場。誰能想得到毛主席親自出來支持小將,稱他們為無產階級革命派,接受他們的“紅衛兵”袖標,而將打壓他們的維護組織威力的路線命名為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誰又能想到黨委的一些領導干部在這種情況下竟那樣窩囊、不中用!
至今仍然有一些人,一些那個年代成長起來的人物,將此事解釋為毛澤東是在以他的巨大的個人威望為依靠,在中國認真地搞一次大民主,改變官僚政治的掌控體系,為此不惜直接領導一批“革命小將”與各級黨委、與既有的組織結構展開一場大會戰。
此說如白日做夢!如果說不依靠黨組織而依靠小將有什么民主的意圖,這種對小將的放手發動,是在什么政治思想前提下進行的呢?恰恰是現代個人迷信,是領袖對于武裝力量的絕對領導,是不但萬壽無疆,而且要捍衛毛澤東、捍衛“中央文革”、捍衛江青……就是說假定了全國全黨已經埋伏了潛伏了無數反對毛澤東的反動分子啦。一面是這樣的絕對擁戴,而另一方面是踢開組織鬧革命的準無政府主義。這確實是世界政治史、中國政治史的一絕、一險、一個極危險的亂局。
于是各種社會中堅力量中堅人士彎腰低頭、戴高帽子游街……接著鬧,一面墻上要貼十幾張主席“寶像”、掄起皮帶抽打、瘋瘋顛顛打語錄戰、牛棚林立。抄家隨意。鬧得人身安全徹底失去保障。個人迷信與無政府主義的暴力結合,使得民主與法制、組織與秩序雙雙崩潰。
這與推進民主有什么相干?這與青年人中難免的反體制意向有什么相干?這是通過搞亂現有的公共管理秩序來解開幻想中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小將們手腳上的桎梏,無法無天地搞一套極端非理性革命秀。

三、“五七”指示,毛澤東提出了他的社會主義模式
1966年5月7日,與文革的開始同步,毛澤東發表了著名的“五七指示”:
人民解放軍應該是一個大學校。這個大學校,要學政治,學軍事,學文化。又能從事農副業生產。又能辦一些中小工廠……參加工廠、農村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又要隨時參加批判資產階級的文化革命斗爭。
工人以工為主,也要兼學軍事、政治、文化,也要搞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也要批判資產階級……也要從事農副業生產……
公社農民以農為主……兼學軍事、政治、文化……集體辦些小工廠,也要批判資產階級。學生也是這樣……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我們學校的現象,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這個指示宣傳得熱火朝天,因為這是文革中少有的關于要做什么的正面的“建設性的指示”,加后面提出的“辦學習班是個好辦法”。“要斗私批修”,告訴你要做什么。
“五七”指示中,他也提到了批判資產階級的文化革命,提到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我們的學校的現象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同時他提出了他的社會主義模式:
(一)軍隊起著骨干的作用。
(二)不強調社會分工,干脆是抹掉了社會分工這一“老虎屁股”,而強調兼軍事、政治、文化,兼做工、農、兵、群眾工作和社會主義教育,特別是批判資產階級。
(三)不再提超英趕美,看不出有追求現代化的意思,這個模式中,生產力、勞動效率、分配,一切與民生有關的話題,與消除貧窮與愚昧的話題,也是世代國人最最關心痛心的話題均未予提到。
(四)學校的頭面人物仍然算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周總理等的脫帽加冕儀式無疾而終。
(五)總的調子似乎仍是公社化。公社公社,一大二公,吃餃子都是幾千幾萬人一個味兒,不僅產權屬于公共,行業也是公共,容易平均平等。
我的感覺是“五七指示”不無親切感,調子也不是特別高。它給我感覺到的是自給自足的人群組合。是《詩經》上描寫的“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
費解一點的是工農兵學商都要批判資產階級。什么叫資產階級?指生產關系中掌握生產資料的資本家嗎?我當時在新疆,新疆的老革命老作家們暢談著毛主席的理論新意:根據思想狀況而不是根據財產狀況劃階級。
說法未必準確,實際上自有道理。自1956年公私合營以后,真正的資產階級沒有什么動靜了,倒是一些不無棱角的知識分子,被“資產”了個不亦樂乎。
我的體會則是通過批判資產階級,與不招我們待見的惡體制與舊思想舊觀念徹底隔離開來,保持毛澤東的理念的純潔性。
根據思想狀況劃階級成分,這玩意兒太玄乎了,有可能發展到凡得罪了領導的一律算資產階級的鬧劇狀態。
毛澤東哲學、政治思想的一個重要提法是“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他側重的是破、塞、止,是批判,壞東西批判完了,好東西自然而然就來了。這是他老人家的指望,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你哪怕把世界上的所有“害人蟲”都掃除干凈了,糧食不夠吃還是不夠吃,房子不夠住還是鬧蝸居。
我還覺得,“五七指示”的內容相當泛漫,說明當時文革到底要干點什么尚未明晰成型,先發動群眾至少是小將起來再說。大藝術家多半是隨機應變走著瞧,一面涂一面捏一面哼哼一面設計一面修改一面即興發揮一面突然爆炸。毛澤東搞文革如羅丹之搞雕塑,羅丹的說法是,“怎么樣做雕塑呢?把不要的統統鑿掉就是了”。毛澤東已經頗有這樣的經驗,群眾是真正的英雄,群眾運動永遠有理,讓群眾鬧起來再說。一頭是他,是偉大領袖、導師、舵手、統帥。一頭是群眾是小將、是高呼口號熱火朝天、是斗志昂揚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的人民,這樣的千軍萬馬,怎么干怎么對,怎么干怎么勝利。
歷史就是這樣粗線條地被創造的。誰能畫好了平面圖、鳥瞰圖、透視圖、結構圖、材料圖與制定了各種明細表格再開始施工革命?
無論如何,對于所謂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批判,對于造反派的鼓勵,對于各級領導的靜坐呀貼大字報呀圍堵呀之類的沖擊,有令人興奮的一面。有那么一些只會照本宣科與唯唯諾諾的領導,對于嘰嘰喳喳的紅衛兵小將,硬是一句整話也反應不出來。這些離開了使用——我要說是“借用”或“挪用”黨、組織、上級、毛主席的權威一級壓一級,什么能耐都沒有的平庸之輩,正在前所未有地吃癟,這有新意,有創意,有看頭,有戲。

與此同時,堅決維護既有的秩序、維護領導的權威、注意贏得領導的好感、堅信組織的力量比個別機靈鬼或野心家強大得多、堅信得罪了領導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常識性即當時認為是保守派的見解也是非常強大的,對被號召的所謂革命造反的阻力絕非一般。
還有就是,造反派那邊具有許多弱點,有的出身不好,有的歷史紀錄不堪信任更不堪重用,有的不過是投機取巧、不靠譜的胡鬧,根本上不得臺盤。我的印象是各地區各單位的造反派勢力仍然落在“保皇派”之后。
保守派同樣乏善可陳:力找后臺、照抄照轉、勢利第一、語言無味。
居然在社會主義的中國出現這樣的兩大派“全面內戰”,居然在一個強大的政權與國家機器的控制下面,出現這樣的懸疑活劇,這不能不令人拍案叫絕。
還有令人叫絕之處在于,政治時事形勢誘發出各種各樣的人跳出來表演。于是街頭巷尾、茶余酒后,到處都有小民震服于毛主席的政治藝術。
文革后期發表了毛主席的語錄,他批評一些官員的毛病越來越多,卻要“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毛主席經常替弱勢群體講話,替窮人說話。他反復強調,永遠站在占群眾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多數人一邊,那么,就是說總有少數的,百分之五以下的人精人核,成為批判斗爭的對象。
西方發達國家是到處鼓吹民主的,那是一種對于多數的爭取,并聲言保障少數的應有權利。毛主席也是追求多數的,但不是通過競選與計票,而是通過領袖、導師直接向群眾進行政治動員,通過團結下層、被壓迫階級來取得多數,戰勝少數上層人物,戰勝乃至消滅剝削階級。毛澤東的民主是階級的民主、戰斗的民主、人海的民主。
四、毛澤東晚年談及文革,話帶悲情色彩
毛主席也很深沉,他晚年凝重地說,他一輩子做了兩件事,一個是打倒蔣介石和國民黨,一個是文革。前者爭議不大,后者贊成的少,反對的多。他的話帶有悲情色彩。做一個毛澤東那樣的大人物,太沉重啦。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有人認定文革的實質是殺功臣。這樣說的人政治觀念基本上停留在西漢時期。有的人解釋為女禍,其思想觀念更是來自夏桀與商紂時期。有的說就是為了收拾劉少奇與王光美,除了個人的爭權奪利,他們能懂什么歷史、什么政治、什么社會理念呢?干脆說是為權力斗爭,這是西方媒體記者對于共產主義運動內部斗爭的唯一解讀。有的解釋為毛要帶著青年反體制搞民主,則是改革開放后西風吹來,乃以最新躉入的西方的平面語言與思路南轅北轍地解讀毛澤東了。
你可以分析純屬個人的毛澤東的性格特點,你可以分析任何偉人的個人情緒與偶發因素,但文化大革命仍然有其歷史的必然、中國的必然,它帶來的教訓仍然有它的極度深刻性。
例如毛澤東思想與中華文化的關系。不論毛澤東思想哲學上的叛逆姿態有多么高調,我們從他的“一大二公”的提倡上仍然會看到“天下大同”的觀念。這樣的觀念早在《禮記》中就有,可以說斯時已經準備了中國的20世紀的赤化。孫中山的口號之一也是天下為公。連國民黨黨歌里也唱:“以建民國,以進大同”,就是說,民國是最低綱領,大同者是最高理念。
五、總結文革,是中國人的歷史與國際責任
誰能解釋與進一步從政治上從學理上總結1966年開始的十年文革?中國人應該干這個活。中國共產黨應該干這個活。中國學者應該干這個活。這是中國人的歷史與國際責任。中國責無旁貸。正確地毫不含糊地總結文革的方方面面,這也是中國對人類歷史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