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娃

城里學校寸土寸金，而鄉村學校，最不缺少的就是土地。校園里的場地很大，操場大，平房的教室和教室之間場地也很大。全校師生都出動到操場上的大課間或開運動會時，人也不多，直叫人懷疑：各班人都出來了嗎？都出來了嗎？不是人太少了，是場地太大了啊。除了大塊大塊的花壇外，教室門前還有大塊大塊的空地，天氣不好或者老師們臨時有事兒開會時，學生們白行活動在教室門前，跳繩，踢毽子，拍籃球，都能進行得開。

這樣開闊的校園里，就有很多閑地。為應和近年來新開的一門課程——綜合實踐課，學校辟出了一塊“實踐園地”，園里植有多種植物，還有城里學校很少見到，一旦見到了一定眼紅的寶貝——寶葫蘆。全校共有四排校舍，實踐園地在中間兩排校舍的最后面，也即操場的南面。幾乎每天，跟隨學生到操場活動時，便能經過這方充滿了生機的生物園。

從東向北行進到操場時，看到的是生物園的東半部分，里面種植著最接近農村地氣的辣椒茄子，桃子杏子，地瓜花雞冠花，可吃可賞，都是教師工作之余，學生學習之余，愛駐足觀賞的地方。我頂喜歡那片矮不及膝蓋的小辣椒們——朝天椒，宛若教室里的那群小不點們，俊秀可愛活潑潑。那結出的小辣椒有半個食指長，秋天了，為數不少的它們，或紅或綠，都直指天空，養你的眼，動你的心。

從西路進入操場時，能看到的是生物園的西半部分。里面種植的多是藥材類。奇吧，小學校園里種藥材，有種民國時期的風韻。據說，這些藥材，多是建校以來的老教師們，不間斷地從山上移植來的野生藥材，它們是枸杞，黃芩，山韭菜，金銀花，野百合，山櫻兒……

但我，遲遲不肯，也不敢，大大方方地告訴你的，是這生物園里最西邊和最東邊處，植有的兩株寶葫蘆。葫蘆的藤蔓已經蜿蜿蜒蜒爬滿了園邊的鐵柵欄，我見到它們時是秋天了，手掌大的葉片已見蕭條，越發顯山露水地，暴露出了葉片間手掌可握大小的葫蘆。數十個碧綠著身子的它們，如一群脫光了衣服扎進水里的小娃娃，仿佛還能聽到它們兄弟幾十個互相戲水吵鬧的聲音。怕你知道了這葫蘆娃的存在，會“心有不軌”，據為己有，所以不敢聲張。我就是這樣一個想擁有葫蘆娃的主兒，推己及人，所以怕你啊。雖然愛極了，也不能沖動，因為它們早有“主兒”了——種植它們的師生。

一層保護膜后，白然晾干，或水煮后晾干。據說后種方法是模仿農村制作水瓢的工藝，這樣做的好處是葫蘆結實不生蟲。民間的智慧，或者說老師的實踐知識，真是豐富啊。

南角，有一棵樹冠豐盈樹干挺拔的大樹，葉片似與槐樹葉無異，但結出的夾實很長很寬，宛若紫藤的夾實，色褐。其胸前掛的小牌上寫作：“皂角樹”。我忽然一段夢醒，有相見恨晚之慨嘆，似乎我們前世有緣來著。關于皂娃，我在另一篇里，將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