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萍
摘要:平庸之作將會隨歲月的流逝而被無地淘汰,塵埃和垃圾也將被沖走,呈現出來的是璀璨的藝術珍品。錢鐘書先生的小說《圍城》就是現代文學寶庫中最具魅力的精品之一。語言藝術是《圍城》魅力的重要支柱。
關鍵詞:幽默;比喻;諷刺意味
中圖分類號:I27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3-0013-01
幽默(humour) 是外來詞,它屬于美學范疇。這是被公認了的,但對幽默的理解有多種。有人說幽默是含淚的微笑;有人說幽默須婉而多諷,他是“和的諷刺”。而錢鐘書先生則有他獨到的見解,他認為“一個真有幽默的人別有會心,欣然獨笑,冷然微笑,替沉悶的人生透一。”他也指出:“幽默當然是用笑來發泄,但是笑未必就表示幽默。”劉繼莊《廣雜記》云:“驢鳴似哭,馬嘶如笑”。而馬并不以幽默名家,大約因為臉太長的緣故。老實說,一大部分人的笑,也只等于馬鳴蕭蕭,充不得什么幽默。錢鐘書先生的話說得很明白:幽默應是“會心”的“微笑”,他重在“別有會心”。這就與“傻子的呆笑”、“瞎子的趁淘笑”以及滑稽的大笑不一樣。也許正因為這樣,鄭淑惠先生才說:“幽默需要喜劇的笑來發泄、來表示,然而,戲劇的笑只有與豐富的內蘊相抱而行時,才夠獲得幽默。”“會心的微笑是內蘊的外溢,喜劇的笑是幽默的“諧體”。換句話說,幽默內存的內容意蘊,深長的意味,是借笑的形式表現的。”具體到《圍城》中,錢鐘書先生的幽默就是作者察世事,面對嚴酷現實、沉悶人生的泰然之,把人世的紛爭,美與丑的搏斗,善與惡的對比,大千世界中眾多人物用生動詼諧的筆調寫出,從而引起讀者含有深意的會心的微笑,并在笑中體味人生的酸甜苦辣。
獨特的幽默在《圍城》的敘事、刻畫人物、環境描寫乃至議論時都有體現。
在《圍城》的一些敘事中,錢鐘書先生利用敘事本來表現獨特的幽默,使人會心的微笑。例如在回船,鮑小(對方鴻漸)笑說:“方先生,你教我想起我的fiance,你相貌和他像極了!”這個fiance 使讀者們和方鴻漸一樣急于想見一見鮑小的未婚夫,但當船到香港時,卻發現“鮑小撲向一個半禿頂,戴大眼鏡的黑胖子懷里”。現在全明白了,鴻漸被鮑小“引”了。
更具喜劇彩的是方鴻漸留學經費這一問題的解決。一是由“點金銀行”周經理“把陪嫁辦喜事的那筆款子加方家聘金為女兒做生意所得利息”贈給掛名女婿的,二是方遁翁匯給兒子一筆錢---讓他買補的。這并不可笑,可笑的是這掛名女婿并非周經理想的那樣“知”,而是對淑英的死有“犯人蒙敕”的快活,因他在此前早給父親寫信要求解除婚約,沒想到夙愿現在才實現。并且方鴻漸并非真有病需要吃,方遁翁也知道兒子沒有病,卻因“自己的威嚴遠及于幾千里外”而匯錢給兒子。這真是件喜劇的復雜事件,主人搖苦笑。還有更精彩的事就是方鴻漸留洋歸來在周家看《滬報》的事。當方鴻漸在報發現自己獲得博士學位消息的時候,他為假文憑的事羞愧得無地自容,而她岳周太太卻認為掛名女婿是在為自己那個薄命的女兒傷悲。兩種心里巧妙地錯在一起,讓人發出會心的微笑。錢鐘書先生就是這樣從平凡的小事中尋找幽默的因素,從而創造出喜劇氛圍,使人開懷大笑或會心的微笑。
錢鐘書先生不僅使敘事本產生幽默效果,而且在敘事中也利用有效手段來產生幽默,使人會心的微笑。
首先,錢鐘書先生“沖破詞語意義之間的習慣的搭配關系,利用詞語意義很不相同但細想又并非毫不相干從而建構幽默藝術”。如買辦張吉發夫妻“保有他們家鄉的傳統思想,以為女孩子到二十歲就老了,過二十還沒有嫁掉,只能進古物陳列所供人憑吊了。”看后不免會心一笑,因為“憑吊”是“對著遺跡、墳墓等懷念”的意思。卻“憑吊”一個二十歲還沒有出嫁的女孩,這顯然不通,二者豈能搭配,但作者偏要將二者連在一起,造“語義搭配關系的扭曲”。但細想一下,作者是要諷刺張吉發夫為買辦,傳統的封建婚姻觀念卻很強。利用同樣的手段,來揭示出方鴻漸與其未婚妻淑英的距離。這就是“鴻漸還在高中讀書,隨家里作主訂了婚。未婚妻并沒見面,只瞻仰過一張半照相,也漠不關心。”“瞻仰”是“恭敬地看”,但作者卻用來“瞻仰”一個極平凡的女孩的“玉照”,難免不讓人會心一笑。笑后沉思,作者原來借此表達方鴻漸與未婚妻之間陌生、敬而遠之的隔膜心。此外,書中還有多外這種沖破詞語意義之間的習慣的搭配。例如:“柔嘉只能承認,并非從外進,而是從內地出”。“寡也沒請李梅亭批準,就主仆倆開了一個房間。”“辛楣利用主人職權,當鴻漸的面向她專利地獻殷勤。”“到蘇家來朝參的又添了個曹元朗,心放了許多。”
其次,在敘事中作者用“褒義詞修飾貶抑的對象,用贊揚肯定的語陳述憎恨、否定的事物”,從而產生幽默效果。如鴻漸告訴周太太還沒對象,丈人就夸他:“你老太爺家較好,你做人規矩,不會鬧什么自由戀。”但實際,他在回船就與鮑小來,這就使人不得不對方鴻漸的“規矩”大打折扣,同時對他丈人馬“冷然微笑”。更精彩的是寫方鴻漸到家的第二天,兩位小報記者登門采訪,寫其中一位:“藍眼鏡是一個博聞多識之士,說久聞克萊登大學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學府。”作者本說,那小報記者是孤陋寡聞,卻說他是“博聞多識”的人。“克萊登大學”本是子虛烏有的,但“藍眼鏡”不僅僅“久聞”,還說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將小報記者那虛偽、丑惡的面貌深刻地揭露了出來。
最后,在敘事中,作者“利用語義轉換造表達的諷刺意味”,從而使人開心一笑。如介紹高校長平時演講,作者寫道:“高松年為校長,對學校里三院十系的學問,樣樣都通----這個“通”就像“火車暢通”,“腸胃通順”的“通”,幾句門面話從耳朵里進去直通到里出來,一點不在腦子里停留。”“樣樣都通”的“通”是“了解、懂得”之意,而說這“通”像“火車暢通”,“腸胃通順”的“通”,此時“通”已轉為“沒有堵塞,可以穿過”之意了。通過“通”字的語義轉換,暗示出高校長對“三院十系的學問”樣樣不通。看到此句,笑后沉思,原來作者是要借“通”來揶揄這個高松年的演講純屬廢話。再如寫汪太太有病這件事,作者是這樣敘述的:“第二位汪太太過了門沒生孩子,只生病。在家養病把這病養家了,不肯離開她。”“在家養病”的“家”是名詞,指“家庭的住所”之意。而家在“把這病養家了”之中就不是名詞了,意思就發生轉變。這“家”就具有“順”的意思了。它把汪太太這個老病號刻畫得再清晰不過了。從以兩例可看出,語義轉換確實給敘事增添了不少幽默,使人不得不佩服錢鐘書先生高超的語言藝術。
綜上所述,《圍城》中的幽默是獨特的,比喻是精辟的,表現出作者的博學,豐富、活潑的想象力和敏銳、犀利的觀察力,意味著《圍城》的語言藝術值得大家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