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坤 張鵬
摘要:2016年第一季度,世界經濟在不確定中開局。美國開始深化需求側調控,總需求總體保持強勁,但供給體系意外出現波動。中國啟動供給側改革,去產能、去庫存艱難起步,需求增長與經濟面的恢復存在偏離。在財政收支上,收入和支出都保持較快增長,但地方財政收入存在一定程度的扭曲。為推進供給側調控,筆者以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為基礎,通過設計金融協同的工具和機制提升供給側調控的作用和效率,應對當前宏觀經濟運行中的挑戰。
關鍵詞:供給側;需求側;金融協同;財政政策;貨幣政策
中圖分類號:F810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16)06001907
2016年第一季度,世界經濟在不確定中開始新一年的發展。這種不確定性既來自于美國這個全球最大經濟體,2015年第四季度,美國的制造業、出口和投資都表現乏力,14%的經濟增長是否會累及新一年的增速?同時,這種不確定性也來自于中國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大門正式拉開,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的“三去”方案必然影響企業的資產價值和投資能力,產出規模和資產價格不可避免地面臨一定程度的下滑壓力,中國對世界經濟的驅動和貢獻是否還可以像以往一樣強勁?
一、需求側調整下的美國:降不下去的總需求和降下去的總供給
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的經濟運行數據仍沒有完全公布,但從已經公布的指標來看,美國GDP增速大致保持在18%,
比2015年第一季度和第四季度略好,無論同比還是環比均有所改善,總體保持平穩運行。在政策層面,美國仍屬于需求側調控的范圍,力圖通過政府赤字控制、緊縮央行資產負債表和加息等措施控制總需求的擴張,將通貨膨脹率和非農就業率穩定在合意區間。
(一)美國需求側調整政策框架
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的宏觀經濟政策繼續在需求側調控的軌道上運行。在財政政策上,表現為赤字控制、適度增稅和減少信貸資產支持證券的持有規模;在貨幣政策上,表現為美聯儲資產負債表收縮、貨幣供應量增速下降和加息預期不斷強化。
1財政政策的調整
美國財政赤字的良好控制是財政政策調整的重要表現。2015財年,美國聯邦政府赤字為4 390億美元,是2007年次貸危機以來的最低水平,占GDP的比重為25%,處于國際安全線以內。2016財年,考慮到進入債務集中還款期等因素,預期赤字將達到5 440億美元,占GDP的比重約為28%。但該債務的增加主要是為了相關債務的展期或風險控制,而不是簡單地擴大政府支出規模。總體來看,美國財政政策在赤字政策上呈現出實際支出規模收斂的特征。自2015財年起,美國政府開始著手對富人家庭和大型金融企業增稅的研究。根據奧巴馬總統的國情咨文,美國政府將對富人的資本利得稅從238%提高到280%,恢復到20世紀90年代的正常水平;將對資產價值超過500億美元的大型金融企業征收新的稅費,用于擴大高等教育和幼兒看護等稅收減免的范圍,以幫助雙職工家庭[1]。增加稅收,特別是增加資本收益性的稅收是降低投資規模和調整總需求的重要手段。自2011年美國房地產復蘇起,美國政府不斷減持“兩房”和其他大型企業的MBS和CDO等資產證券化產品。2015財年,美國政府繼續減持相關資產證券化產品,并獲得高達六百余億美元的收益。同時,美國國債的風險得到了進一步控制,并為應對美國國債市場的變動風險做了必要準備。
2貨幣政策的調整
美聯儲資產負債表依然十分龐大,但增量幾乎為零,基本保持穩定運行,資產結構和規模均維持穩定,預期這種穩定性將持續到2017年。但在2016年3—4月,美聯儲主席耶倫多次表態要收縮資產負債表,預期在加息訴求遇阻的情況下,美聯儲將轉向收縮資產負債表,以向市場傳遞政策緊縮的信息。筆者預期,在2018年底前后,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的規模將從2016年初的45萬億美元,收縮至40萬億美元左右。在利率調整安排上,僅在2015年12月完成了一次聯邦基金利率調整,上調了25個基點。美聯儲也表示,加息意味著美國貨幣政策回歸常態,次貸危機期間所采取的擴張性政策全面實現退出。但實際上2014年以來,美國國債收益率一直處于上升態勢,其中受到短期內美國加息預期的影響,1年期國債的收益率變化情況顯著。在利率上升的同時,美聯儲努力維護貨幣增速的穩定,從而在GDP快速增長的同時,美國M2的增速總體呈下降態勢。2016年3月末,美國M2總量約為126萬億美元,為同期不變價GDP的760%,較好地保持了貨幣對經濟運行的中性影響。
(二)美國經濟運行:降不下去的總需求
總需求與消費、投資和進出口相關。在美國,家庭消費需求具有決定性的地位和關鍵性的作用,對美國總需求的影響巨大。
1消費增長的基礎依然良好
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家庭消費的四大指標持續向好,說明美國消費增長的環境將保持穩定,總需求的運行基礎條件良好。一是非農就業率繼續提高。2016年2月,美國非農就業人口增加245萬人,失業率首次低于50%,達到歷史新低49%,打破美國充分就業的心理線,進入到完全充分就業狀態。2016年3月,美國失業率上升到50%,但主要原因是意愿就業人口迅速增長,而不是新增就業能力下滑。二是家庭收入水平繼續提升。2016年2月,美國家庭人均收入水平環比上漲02%,3月繼續環比上漲03%。換算到年度同比增速,美國家庭收入增速高達23%,家庭收入水平總體保持穩定增長。三是家庭凈資產仍在增長。受到美國房價在第一季度快速上漲的影響,美國家庭凈資產狀況迅速改善,再加上美國股票市場漲幅可觀,家庭凈資產增值情況也較為可觀。預期第一季度末,美國家庭凈資產規模將達到930萬億美元,較危機時期2009年的565萬億美元高出近646%。四是消費者信心指數保持高位穩定。根據密歇根大學公布的數據,2016年2月和3月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分別為917和910。消費者信心指數保持歷史高位,并形成了較為穩定的運行態勢。
2企業的固定資產投資水平保持穩定
美國企業的固定資產投資規模仍在增長,盡管增幅明顯下降,但總體保持高位。2015年,預期美國企業設備類固定資產投資規模約為11 200億美元,廠房等結構性固定資產投資規模約為11 000億美元,專利權等知識產權類固定資產投資規模約為7 000億美元。這些固定資產投資基本保持穩定,為美國總需求的擴張提供了良好的環境。
3進出口逆差進一步加大
2015年,美國進出口形勢發生了重大轉變,由逆差遞減狀態轉為增長。根據美國經濟分析局剛剛公布的2015年全年進出口數據,全年逆差增加946億美元,達到4 841億美元。進入到2016年以來,美國仍在延續這一逆差增長的態勢,1月逆差達到459億美元,2月逆差達到471億美元。逆差擴大說明美國國內總需求總體保持強勁增長,對全球經濟的拉動效應也在不斷加大。
(三)美國經濟運行:降下去的總供給
受到美國宏觀經濟政策收緊的影響,加之美元升值給美國商品和服務帶來的出口競爭力減弱等問題,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總供給的重要構成指標表現出回落態勢。但這種態勢的形成與美國“再全球化”戰略相匹配,筆者認為這并不表示美國企業競爭力下降,而是國家競爭力體系的內在結構調整。總供給的構成指標包括重點行業產出情況和通貨膨脹預期情況等。本文重點考察美國制造業、能源產業和房地產業的產出情況,以對生產性通貨膨脹情況進行判定。
1制造業的產出情況
根據Markit的數據,2016年1—3月,美國制造業PMI指數開始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分別是526、514和515,盡管仍然在榮枯線上方運行,但增速下降的局面基本形成,難以在短期內實現產能和產出的大規模擴張。具體到制造業的運行來看,2016年3月,美國制造業產出額下降03%,占工業產出的比重為750%;工業企業的設備使用率為748%,下降05%;制造業企業設備使用率下降為751%,是2014年4月以來的最低值。
2能源產業的產出情況
受到低能源價格的影響,美國能源產業的生產環境壓力較大。2016年1—3月,美國頁巖油產業每日的產量分別下降為5129萬桶、5013萬桶和4920萬桶,頁巖油產業的產出規模總體呈下降態勢。從三大頁巖油公司漢斯公司(Hess Corp)、大陸資源(Continental Resources)和諾貝爾能源(Noble Energy)的情況來看:2016年,大陸資源縮減資本預算659%,計劃支出92億美元,大大低于2015年的270億美元;漢斯公司計劃支出240億美元,比2015年的400億美元降低了400%;諾貝爾能源計劃縮減支出500%[2]。
3房地產業的產出情況
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房地產市場的空房率已經上升為45%,新建公寓的數量只有兩萬套,較正常水平的4萬套下降了約一半的規模,私人房屋的營建許可增長緩慢,也導致美國房地產市場產出規模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但美國房地產市場需求依然十分旺盛,美國房地產市場的產出下降屬于短期回調效應。2016年3月,美國新屋銷售再創新高,超過525萬套的實績就是重要證據。
4生產性通貨膨脹情況
美國勞工部公布的數據顯示,由于服務價格下跌,經季節性調整,2016年3月,美國生產者物價指數(PPI)環比下降01%,扣除食品和能源,核心PPI環比下降01%。這兩個數據都遠低于市場預期,低迷的PPI數據表明美國整體通貨膨脹水平依然遠低于美聯儲20%的政策目標。生產性通貨膨脹水平總體處于可控的范圍之內,從美國總供給層面的數據來看,2016年第一季度,美國供給形勢總體收縮,從而導致美國經濟在產出增長上面臨一定的壓力。但由于美國總需求依舊保持強勁,資本市場也維持在非常活躍健康的水平上,美國供給體系預期將進入到短暫的調整期:部分制造業外遷,再全球化趨勢強化;部分產業提升技術水平和調整經營模式,以更好地匹配需求的變動。
二、供給側調整下的中國:艱難的去產能和偏離的總需求
2016年第一季度,中國GDP增速為67%,
中國的相關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商務部網站和中國人民銀行網站。盡管是2010年以來的最低值,但明顯高于市場預期,宏觀經濟呈現穩中有進、探底企穩的良好局面。在運行層面,中國政府啟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并以“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作為政策著力點,以鋼鐵業和煤炭業為抓手,開始了艱難的去產能改革;消費和投資需求總體增長緩慢,總需求結構偏向房地產市場,難以對實體經濟的產出實現有力支撐,加大了供給側調整的難度,并導致了資源和要素配置的進一步偏離。
(一)總體經濟形勢穩中有進
2016年第一季度,中國GDP達到158 526億元,按可比價格計算,同比增長67%。同期美國、德國、英國、韓國和印度的增速分別為18%、03%、16%、09%和73%。
除中國、印度和韓國外,其他國家均為預測值。中國GDP增速遠超美國,并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保持了較高增速。以2015年價格計算, GDP增量為9 851億元,比2015年同比增加222億元,經濟總體呈擴張性,實際總產出規模繼續擴大。中國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為569%,比2015年同期提高兩個百分點,高于第二產業194個百分點,產業結構繼續優化[3]。第三產業占比高與第一季度的季節性因素相關,不宜作為全年的評價水平,但同比提高兩個百分點,結構改善的特征已十分明顯。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 619元,同比名義增長87%,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65%。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倍差26,基尼系數水平保持穩定,社會貧富差距狀況保持在可承受的范圍內。
(二)三大動力增長總體乏力
2016年第一季度,固定資產投資是帶動經濟增速提升的首要因素。中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僅為107%,較2015年的增速有所回落。從構成結構來看,受政府和國有企業投資增長拉動的效應顯著,自主性投資復蘇不明顯。消費是推動經濟增長的第一動力。中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為103%。但在構成結構中,家電和汽車等耐用消費品增速均落后于平均增速,較大幅度地拉低了消費結構;衣著類、煙酒類和日用品等日常消費品增速也較平均增速低,說明家庭經濟活動對消費的直接拉動效應差;建材和家具等房地產相關性行業的消費增速較高,引致消費的色彩突出,對房地產業的依賴明顯,總體消費層次和水平有所衰退。進出口貿易形勢得到有效控制。進出口總額增速下降59%,其中出口僅下降42%。但在貿易地理結構上,增長較快的主要是部分新興市場國家,如對巴基斯坦、埃及、俄羅斯和印度等“一帶一路”相關國家的出口分別增長264%、63%、62%和61%;對日本、歐盟、美國、南非、巴西和東盟出口分別下降13%、16%、49%、202%、139%和63%,總體貿易地理結構并不理想。
(三)新舊動能共同支撐,經濟筑底前景可期
2016年第一季度,中國新動能快速累積,對經濟的支撐作用愈加顯著。每天新登記注冊企業11 400家,同比增長270%左右;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增速為100%,高技術產業增加值增速為92%。在“互聯網+”戰略推進過程中,互聯網與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加快,互聯網的技術、渠道、思維和資產等關鍵性要素在制造業和服務業中得到深入實施和全面體現,新業態和新的服務方式層出不窮。國內傳統生產動能的優勢不斷積累,傳統動能的效率、技術和收益不斷提升。2016年1月和2月,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實現利潤總額7 807億元,同比增長48%,企業經營狀況得到較大改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每百元主營業務收入的成本為853元,主營業務收入利潤率為51%,費用承擔能力較弱,需積極采取降低財務、管理和銷售費用的措施。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產銷率為973%,總體保持在相對安全的水平線上;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出口交貨值為25 439億元,同比下降30%,與出口數據基本適當。
(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需求優化調整并進
2016年第一季度,根據2015年人均GDP達到8 000美元、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3 500美元的典型中等收入國家特征,中國高度重視并大力提升家庭在宏觀經濟運行中的地位和作用,將家庭消費、家庭投資和家庭儲蓄作為新常態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宏觀經濟發展的基本環境,個性化、多樣化消費在經濟運行中漸成主流,大力提升“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功能和作用,大力推進以降低準入、鼓勵競爭和支持創新為重點的金融體制改革。此外,還積極采取有效措施來進一步防范“中等收入陷阱”,防止在財政收入高增長階段形成的高支出、高基數和高標準成為導致中國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結構性風險。在供給體系的創新中,大力優化“中心—外圍”模式和規模經濟模式,正確對待生產效率和市場效率,有效應對標準化生產體系下的產出標準化與需求多樣化之間的背離,以差異化和效率化為核心,探索與新型工業化和信息化融合的新型產業組織形式。在市場競爭層面,中國正著力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擴張知識產權權能,增強知識產權的運行基礎和法律環境,維護差異化競爭市場形態,推進智能化市場建設,建立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和大數據管理基礎,積極運用新型智能技術,優化和完善對個性化、多樣化需求的匹配。在體系層面,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正在深入推進,在促進總需求適度增長的前提下,對總需求結構變動的適應性更好,對差異化生產的組織性和效率性更高,對產出擴張、結構優化和技術創新的推進效果更加明顯。
(五)過渡期的財政:理性的支出擴張與非理性的收入增長
中國從2016年5月1日起全面實施“營改增”[4],建筑業、房地產業、金融業和生活服務業等由征收營業稅轉為征收增值稅,隨后還將根據全面“營改增”后的情況,探索過渡性的財政體制調整,并確定下一步改革的地方財力基數。在這一環境下,部分地方政府出現了人為做大財力基數以獲得體制調整前既得利益的做法,并導致財政收入情況出現一定程度的異常。2016年第一季度,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38 896億元,同比增長65%。其中中央一般公共預算收入15 666億元,同比增長12%;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本級收入23 230億元,同比增長104%。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速過快,與中央增速間的差異過大,帶來一定程度的人為做大收入基數的擔憂。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中稅收收入32 954億元,同比增長78%,稅收收入在財政收入中的占比上升,如果能夠排除人為做大稅收收入的影響,說明財政收入結構有所優化。受一般貿易進口下降、車輛購置稅政策調整翹尾減收等因素影響,中央財政收入增幅偏小;受部分地區房地產銷售回暖、房地產相關稅收增長較快拉動,地方財政收入增幅較大。目前經濟下行壓力仍然存在,結構調整面臨的困難也較多,經濟自主性復蘇進程仍未開啟,后期全國財政收入形勢仍不容樂觀。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37 958億元,同比增長154%。其中中央一般公共預算本級支出5 050億元,同比增長43%;地方一般公共預算支出32 908億元,同比增長174%。
全國政府性基金收入8 997億元,同比增長46%。其中中央政府性基金收入826億元,同比下降13%;地方政府性基金本級收入8 171億元,同比增長52%,全國政府性基金支出6 823億元,同比下降9%。其中中央政府性基金本級支出226億元,同比下降174%;地方政府性基金支出6 597億元,同比下降87%。
三、供給側框架下的金融協同
本文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的基礎上,發揮金融市場的力量,設計金融協同的工具和機制,從而實現供給側框架下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有效協同。
(一)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
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既包括兩類政策措施間的協調配合,也包括政策機制間的協調配合。兩類政策的特點和基本關系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分為互補、協作和獨立(分離)三種,在政策功能、機制和手段上表現出對新模塊、新機制和新工具介入和創新的需求。其中政策手段主要包括具有結構性調控功能的價格型工具、以自動穩定協作為目標的政策工具、有效的財政信號工具、財政貨幣信號協作工具、相機抉擇輔助或支持工具等;政策機制主要包括在規模型政策中財政政策對貨幣政策的借力機制,在效益型政策中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事前調控機制,在自動穩定機制中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作機制,在信號反應機制中的政策時滯控制機制,在相機抉擇機制中的外部輸入(輔助)性機制等;政策功能則主要包括協作模塊、隔離模塊、外嵌模塊和組合“工具箱”等。通過分析可以發現,僅依靠現有渠道和手段無法滿足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需求,在強化內部創新和延伸內部功能的同時,大力引進并借助外部的有效機制和工具是實現供給側管理的支撐。
(二)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下的金融協同
1金融協同的定位與功能
對于金融協同的界定有兩個原則:一是外部性原則,金融協同不是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搭配中的考慮條件,而是在既有政策搭配形成后,再進行納入、選擇和考量的外部變量。二是協同性原則,金融協同是作為參變量納入政策體系的,在地位和作用上應是輔助性和因應性的,不宜作為主導性或主動性手段直接發力。
從金融協同的切入點來看,應包括以下三個層次:一是金融協同作為現行政策搭配優化的基礎,通過對現行政策搭配的優化和效率的提升切入宏觀調控框架。二是金融協同作為現行政策搭配中間環節或獨立性因素的聯結紐帶而存在,從而凝聚政策合力,實現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間的全面協作。三是金融協同可以豐富現有政策工具,或是充當政策信號,在提高工具效率的同時,提升政策效力。金融協同與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框架的關系如圖1所示。
2金融協同的內部結構和組織體系
金融協同在內在構成上要實現與政策協調配合框架三個方面的關系。在政策手段上,著力建設具有結構性調控功能的價格型工具、具有財政政策引導的信號工具、機制上的協作和支持工具等;在政策機制上,大力支持協作機制、政策借力機制、決策輔助機制和政策時滯控制機制等的完善;在政策模塊上,大力推進協作模塊、隔離模塊、外嵌模塊和組合“工具箱”的建設,通過模塊的直接運用降低決策成本和風險,提高政策的有效性和針對性。
按照內部結構三個方面的關系,金融協同的組織體系應包括以下四個方面的內容:一是金融協同的手段。這是進行金融協同的基礎要件,需要進行深入的分析和創新性的設計。二是金融協同的運行機制。金融協同的基本原則是外部性原則和協同性原則,即金融協同的運行機制既需要具有獨立性,也需要具有功能性和關聯性。具體包括:關聯機制,即將財政政策手段與貨幣政策手段直接映射連接的機制;功能輔助機制,即將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在結構性、規模性和效益性等方面難以發揮的效用發揮出來;獨立運行信號機制,金融協同作為獨立運行的外部變量,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將表現出一定程度的信號反應,從而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提供第三方信號支持;決策輔助機制,即通過金融協同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提供決策的信息、反饋和階段性修正等功能。三是構成模塊與內部聯系,主要包括協作、隔離和外嵌三個模塊。協作模塊主要提供財政政策借力貨幣政策和市場力量的借力模塊、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結構性協作模塊以及貨幣政策傳導時滯控制模塊等;隔離模塊主要執行財政政策的“擠出”效應隔離,貨幣政策的結構性、布局性調控中的套利隔離以及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收益型措施所導致的市場扭曲效應隔離;外嵌模塊主要包括對外部環境變化的緩沖模塊、對政策效力進行規模放大的功能模塊和結構性調控對市場資源進行引導的功能模塊等。四是市場運行的觸發指標管理。指標管理功能是根據市場運行情況設定一系列的反應指標,這個指標與第三方信號機制不同,主要是為金融協同的運行而設定的,并非用以輔助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觸發指標主要包括區間運行指標、應急啟動指標、風險預警指標、政策緩釋指標和外部隔斷指標等。觸發指標運轉后,金融協同將獨立做出管理決策,不再作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體系的協同機制。
(三)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的“工具箱”
根據金融協同的定位與功能,以服務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為建構目標,筆者對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的基本工具體系和“工具箱”結構進行初步設計和規劃。
1供給側的政策協調工具
根據供給側政策四個結構和三項機制的要求,政策協調工具主要包括以下四類:一是獨立運行工具。該類工具根據自身規律在市場運行和政策跟進中對各類信息進行搜集、整理和處置,并給出有效的反應和指示。二是輔助運行工具。即根據供給側政策四個結構的要求,強化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的結構性、布局性、規模性和效益性政策工具。以國家開發銀行為例,結構性工具如產業結構與優化升級綜合授信業務,布局性工具如國家級新區、重點發展區域的貸款業務,規模性工具如國家集成電路產業基金業務,效益性工具如保障性安居工程社會資金引導業務等。三是功能嵌入性工具。即根據供給側政策三項機制的要求,建立的自動穩定工具、信號反應工具和相機抉擇工具。自動穩定工具是指具有自動穩定功能的金融協同措施,具有較好的逆周期性和自動穩定功能。信號反應工具是指能夠為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配合提供第三方信號的工具。相機抉擇工具強調工具的運用能夠廓清運行的態勢,并為相機抉擇提供風險探查和協同管理。四是修正與優化工具。該類工具主要強調從系統有效性角度,對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和納入的金融協同工具的組合與運行進行優化調整。例如,棚戶區改造過程中,受托銀行作為專業管理者,制定科學規范的運作方法,對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和其他金融政策進行了有效梳理和整合,高效運用有限的政策資源,達到了宏觀調控的目標要求。
2供給側政策調控的“工具箱”
與政策工具的運作和管理理念不同,供給側政策調控的“工具箱”是一個通用的標準化的政策手段的組合,其主要滿足于財政和貨幣當局的需要,而不僅僅是金融協同機構的自主使用。從功能上看,“工具箱”分為以下類別:一是外源性“工具箱”。該類“工具箱”具有良好的外部性,可以根據調控和協作的需要,充當獨立的外部功能模塊,具體細分為規模放大型、結構調控型和效益深化型三個類型。規模放大型“工具箱”包括政府貼息扶助類貸款、政府獎勵支持類貸款以及對政策進行綜合授信等;結構調控型“工具箱”包括產業專項貸款和環保綠色金融等;效益深化型“工具箱”包括金融機構可轉債(信貸)安排和非標準資產支持證券等。二是融合性“工具箱”。該類“工具箱”與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中的具體政策手段相融合,從而形成穩定的政策手段和金融工具的搭配。在類別上可以分為財政政策融合型、貨幣政策融合型和協調配合融合型三個類型。財政政策融合型如政府合作資金的建設就是典型的“工具箱”,包括形成的專業類、區域類、補貼類和獎勵類的政府與社會合作資金等。貨幣政策融合型如結合中期借貸便利(MLF)下的低成本資金開展的差異化資產融資成本安排等,從而形成企業融資的復合性貸款機制,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擴大貨幣政策效果。協調配合融合型如根據積極財政政策和穩健貨幣政策框架,以地方政府債券交易、流轉、質押和再融資安排為典型特征的專業金融服務,如地方政府債券的回購和借出業務等。三是衍生性“工具箱”。該類“工具箱”基于金融協同機制的功能,改變原有資源配置或支配關系,形成具有形式創新性或功能衍生性的新“工具箱”。例如,政府管理的社會保險資金的累計余額投資委托就是典型的功能衍生性工具;根據宏觀調控的要求,對關鍵性產業或企業開展的股債結合式的金融投資運作則是形式創新性工具的重要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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