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咨詢室門前的高考生

徐小華

〔關鍵詞〕考試焦慮；高考；心理咨詢

高考前18天的中午，我吃完午飯來到學校的心理咨詢中心。剛進大門，我就遠遠瞥見樓道盡頭的咨詢室門前蹲著一個女生。透過長長的過道，可以看見女生半露的身影。我慢慢地走近，女生也慢慢地直起身子，離開倚靠的門，遲疑地望著我。女生一手拿著零食，一手拿著已經開封的可樂飲料。我招呼她，問她是否吃過午飯，弄明白她原來是想找另一位心理咨詢老師，但沒有事先預約，現在那位老師不在。之前她在那位老師那里咨詢過幾次，比較熟悉。我拿起電話幫她與那位老師聯系，可惜的是沒有聯系上。我打開咨詢室門讓她進去等，這時，她突然提出請我幫助她做咨詢。我望著她急切期盼的眼神，答應了她。

剛從外面暖和的陽臺走進里間的咨詢室，溫度有些下降。女生說了句“房間里好冷”，并下意識地縮了縮雙肩。5月的天氣，外面的溫度達到28度，室內也有25度左右，不熱也不是太冷。我點點頭說：“進入房間確實比外面冷。”并問她：“需要喝點開水嗎？”她搖搖頭舉起手中的可樂，說：“我帶了飲料。”她把飲料放在咨詢室的桌上，在桌邊的椅子上坐定。女孩扎著兩個辮子，樣子清清爽爽的，性格比較外向，大大落落，一點也不怕人。一坐定，她用略帶慌張的眼神望著我，表示這幾天心里很著急，心一直吊在半空，晚上睡不著，白天上課又控制不住打瞌睡，緊張得瀉肚子，成績掉下來了，心里很著急，想來求助。以下是咨詢的過程。

師：（看到女孩有些慌亂）你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也是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咨詢師，除了咨詢時間，我正常在教學樓辦公，我任教高二的語文，我姓徐，你可以叫我徐老師。

生：（靦腆一笑，然后松了口氣）徐老師好。

師：你剛才陳述中說晚上睡不著，白天在課上打瞌睡，這種現象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生：三模之后。晚上要做作業到12點，老師說了坐在這個教室里，你不考上二本，坐在這里有什么用！我們那個女老師可兇了，說話尖尖的。這幾天校長天天拿著個凳子在各個班級聽課，搞得我們緊張兮兮的。

師：之前也有做作業到12點的時候嗎？第二天也打瞌睡嗎？

生：你懂的（向我一笑，我回應一笑一點頭），到了高三，經常在晚自習回去后要做作業，12點睡覺是正常的，聽說我們班還有一兩點睡覺的。我媽媽陪著我住在校外，爸爸在外地工作，他們不給我壓力。之前我不打瞌睡。以前我物理化學正常考2B，從二模開始就往下掉，一B一C，現在變成了2C。越掉越打瞌睡，這是怪事。

師：那你認為你白天打瞌睡是什么原因呢？

生：（沉思了一會兒）之前也是差不多這個時間睡的，還有人比我晚，我明白了是這些天太焦慮。老師，我明白我是焦慮，我也會一些放松的方法，但是我的心還是一直吊著。

師：剛才我聽你說，你們的老師要求考二本，你的想法是什么？（澄清她自己的目標）

生：當然是應該考二本。

師：按照你一模前的學習狀況，你估計能考上二本的幾率是多大？按照你現在的學習狀況估量，幾率又是多少？（摸清她的真實學習情況）

生：之前有70%～80%的把握，現在只能有40%～50%。其實我的語數外還是很好的，只是物理和化學掉得比較多。

師：是否可以這樣說，你只要調整好心態，就能有很大把握考上二本。

生：是的。（肯定地點頭）

師：現在離高考還有多少天？

生：18天，說來都感到害怕、緊張。

師：人在什么時候不會注意到害怕、緊張？

生：（反應迅速）在做事情的時候，顧不上害怕、緊張。老師，這是“轉移注意力法”吧？

師：對，你很聰明。從上面的談話中可以看出，你對自己的心理狀況把握很準，你也知道怎么調整，你還熟悉一些心理調整的方法（給她肯定，給她心理能量）。那接下來的十多天，你將怎么應用“轉移注意力法”呢？

生：昨天中午我們的老師已經讓我們把這幾天作了詳細的計劃。

師：真好！其實你們的老師也是非常有經驗的。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我想加一句的就是，在執行計劃時，不斷對自己說：“我的復習是有效的！”對自己做積極的暗示，給自己心理能量。

師：你身邊的同學現在是什么樣的狀態？（引導她融入環境，不感到自己的獨特與不安全）

生：（笑）都緊張。我覺得老師也緊張，校長也緊張，可是每年都有高考，他們怎么也緊張啊？

師：是啊，處于這樣一個高考前的環境之中，每個人都緊張，都有壓力，恐怕全中國要高考的學生都一樣緊張。

生：（笑）原來都一樣。

師：（點頭）對，你不是唯一一個感到緊張的。你對壓力是怎么看的？

生：老師，這個我知道，人要有壓力，但壓力過大就不好，好像是一個倒“U”字的什么法則。

師：對，這是“耶基斯-多德森定律”，壓力處于適宜程度時，工作效率最高，沒有壓力或壓力過大，工作效率都不是最好的。你已經把握了一些放松的技巧，如果感到太緊張了，可以去放松一下。現在我們可以做一下嗎？

生：老師，我會很多技巧，就不在這里做了。

師：好的，那么現在來總結一下我們剛才討論的重點，好嗎？

生：（在老師的引導下歸納）首先，我的目標是考二本（明確目標）；其次，在接下來的幾天按照學習計劃復習（具體行動可以緩解或消除壓力）；再次，給自己積極的心理暗示（心理助量）；最后，正確對待壓力。

師：現在你對自己心理焦慮評分是怎樣？

生：降低了一些，但還沒有完全放下來。

我了解到女孩平常也做放松訓練，但效果不大。咨詢室里有一個小沙盤和一些沙具，我觀察到女生剛進咨詢室時，曾走過去摸沙具，于是想借助沙盤來幫助她放松。沙盤治療的過程這里就不再詳細敘述。我抓住分享過程中女孩敘述的場景，讓她閉著眼睛，帶領她重溫這種美好體會。首先閉上眼睛，呼吸調整。我用催眠的語調復述她描繪的美好場景，盡量在正向詞匯上填充能量。然后呼吸調整，慢慢睜開眼睛，遠眺。體驗結束后，她睜開眼睛，眼神清明、柔和，臉上露出微笑。此時，她的心完全落下來了，心里暖暖的。

臨近中高考，許多考生出現焦慮現象，有的甚至有軀體反應，如腹瀉、頭痛、失眠等，面對這樣的現象，考生和家長都需要注意調整，如果自己調整不好的，可以向專業的心理咨詢師求助。

考生調整的方法有這樣幾點：其一，再次明確自己的目標；其二，試著找出自己焦慮或害怕的真正的原因，把抽象的情緒具體化后，找到解決具體事件的方法，也就消除了擔心（害怕）的源頭；其三，積極自我暗示；其四，正確認識壓力，明白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員。

家長、教師對孩子最好的幫助是要自己有良好的心態，不把焦慮的情緒傳染給孩子，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給孩子一個溫暖有力的“心靈之家”。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海安縣立發中學，南通，226611）

編輯/丁 堯 終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