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我國對外貿易中技術性貿易壁壘的應對

董俊挺

【摘要】技術性貿易壁壘是一種較為新型的貿易壁壘，因其具有合理性、隱蔽性等特點，已成為各國尤其是發達國家實行貿易保護的主要手段。我國在對外貿易中更是頻頻遭遇技術性貿易壁壘，對我國對外貿易造成極大影響。政府和企業應積極采取措施以應對日益復雜的技術性貿易壁壘。

【關鍵詞】對外貿易 技術性貿易壁壘 TBT協議

一、技術性貿易壁壘概述

技術性貿易壁壘（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簡稱TBT，該詞正式出現在世界貿易組織《技術性貿易壁壘協議》（Agreement on 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簡稱TBT協議）中，但TBT協議未給技術性貿易壁壘下一個明確的定義。通常認為，狹義的技術性貿易壁壘主要是指TBT協議下的技術法規、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依據TBT協議，基于一定的合法目標各國可以采取技術法規、標準、合格評定程序等技術措施以確定相關產品特性及與之有關的生產過程和生產方法，但當這些技術措施違反了非歧視性原則或必要性原則時，就稱其為“技術性貿易壁壘”。廣義的技術性貿易壁壘還包括WTO《實施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協定》（簡稱 SPS協定）下所采取的技術措施。

與關稅壁壘及傳統非關稅壁壘相比，技術性貿易壁壘有一些自身的特點。第一，雙重性。技術性貿易壁壘往往為了實現一定的合法目標，但同時可能導致對國際貿易的限制。為了平衡二者的矛盾，TBT協議承認為了實現合法目標可以對國際貿易進行必要的限制。第二，隱蔽性和復雜性。關稅及傳統非關稅壁壘透明度高，易受WTO監管，且采取上述貿易壁壘容易招致他國報復；而技術性貿易壁壘表面上總是存在一定合法目標且不違反TBT協議要求的非歧視原則，因而具有極大的隱蔽性和復雜性。第三，直接性。不符合相關技術法規的產品將直接排斥在該國市場之外，相比關稅壁壘只是通過高關稅使進口產品處于競爭劣勢的措施更直接有效。

二、WTO/TBT協議對技術性貿易壁壘的規制

TBT協議是GATT第八輪烏拉圭回合談判的重要成果之一，在GATT-TBT協議基礎上重新修訂而成，于1995年1月1日起生效。TBT協議相較于GATT-TBT協議在內容和操作性上都取得了很大的進步，是目前規制技術性貿易壁壘最重要的國際規范。TBT協議確立的基本原則，主要包括以下幾點：第一，合法目標原則。即要求一國采取技術措施必須是為了實現一定合法目標，TBT協議明確列舉的合法目標包括維護國家基本安全，保護人類生命、健康或安全，保護動植物生命或健康，保護環境，保證出口產品質量，防止欺詐行為。第二，避免貿易壁壘原則。協議規定各國即使為了實現合法目標而采取技術措施，這些措施也必須限定在合理必要范圍內，不給國際貿易造成不必要的障礙。第三，非歧視原則。非歧視原則也是WTO的基本原則之一，包含國民待遇原則和最惠國待遇原則，要求一國所采取的技術措施，給予任一成員的待遇不低于其給予本國同類產品或任何其他國家同類產品的待遇。第四，透明度原則。該原則要求成員公開本國與貿易有關的技術措施信息，使其他成員能及時了解。當擬實施的技術措施與國際標準不一致時，應在適當時期刊登擬采用的技術法規并通過WTO秘書處通知成員、向其他利害方作出說明、提供副本或細節資料、考慮其他成員意見，且須在技術措施生效前給予其他成員一個合理的寬限期，以便其適應和調整。第五，鼓勵采用國際標準原則。該原則要求成員在制定技術措施時，若存在相關國際標準，則各成員應使用這些國際標準作為其技術措施的基礎，除非該國際標準對達到其追求的合法目標無效或不適當。協議規定若成員實施的技術措施是為了實現協議明確列舉的合法目標且按照有關國際標準制定，則應作出該技術措施未對國際貿易造成不必要障礙的可予駁回的推定。第六，相互認可與協調原則。該原則要求各成員積極參與國際標準的制定與協調，并考慮將其他成員的技術法規作為等效法規予以接受，即使這些法規與本國法規不同，只要其確信這些法規能實現與自己的法規相同的目標。第七，發展中國家特殊待遇原則。該原則要求發達國家在對外貿易中，在某些方面給予發展中國家以特殊的照顧。TBT協議第12條對此作了專門詳細的規定。雖然WTO/TBT協議較之GATT-TBT協議進步很大，但TBT協議對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約束性仍然十分有限。首先，協議許多規定過于原則化，未賦予成員強制性義務，如積極考慮將其他成員的技術措施同等接受。其次，一些規定比較模糊，如留出一段合理的時間供其他成員調整中的“合理的時間”。最后，給予發展中國家的諸多優惠待遇形同虛設，TBT協議第12條規定的特殊待遇大多都是建議性的，實質約束力不大。

三、技術性貿易壁壘對我國對外貿易的影響

商務部2009年12月發布的《全球貿易摩擦研究報告》表明，我國已連續 14年被列為全球貿易調查的首要對象，技術性貿易壁壘成為我國產品出口的主要障礙。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我國因技術性貿易壁壘導致的直接損失以年均15%的速度增長，其中主要涉及動植物類產品、礦產化工產品、皮革、食品、木材及其制品、服裝、紡織品及機電產品等。技術性貿易壁壘對我國產生的影響，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提高市場準入門檻導致產品出口難度增加。嚴格的技術措施，增加了我國產品進入國際市場的難度，一部分產品甚至喪失了進入國際市場的資格。美、日、歐作為我國三大貿易伙伴，也是實施TBT的積極倡導者，它們都制定了嚴格而完備的技術措施體系，僅僅以衛生、安全、環保等方面的標準為例，美國有約2.5萬個，英國有約2.2萬個，德國有約1.6萬個。第二，出口成本增加導致國際市場競爭力減弱。我國出口量較大的產業主要還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這些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往往具有價格優勢，但是為了符合發達國家設置的TBT要求，我國出口企業不得不加大對技術、設備、工藝、材料等資金投入，導致企業出口成本的增加，從而削弱甚至抵消了我國出口產品的價格優勢。第三，引發貿易糾紛影響對外經貿關系的正常發展。當前，因技術性貿易壁壘而引發的貿易糾紛越來越多，在世貿組織貿易糾紛案例中，有近30%與技術性貿易壁壘有關。一旦貿易摩擦發生，不論是談判、磋商，還是通過WTO爭端解決機制解決貿易爭端，都將給爭端各方造成時間和金錢上的損失，并對彼此的正常貿易關系造成影響。商務部在2014年發布的《國別貿易投資環境報告2014》中指出，技術性貿易壁壘、不合理的衛生檢疫標準等對我國出口產品的限制增多，對企業利益和產業發展形成制約，我國企業面臨的國際貿易和投資環境依然嚴峻，既面臨難得的機遇，也存在不少挑戰和風險。

四、我國對技術性貿易壁壘的應對探析

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有待于經濟、科技的發展，同時也需要相應法律制度的完善。下面主要從政府和企業兩個角度提出幾點對策和建議。就政府而言：第一，完善技術性貿易壁壘預警機制。目前我國大多數企業應對技術性貿易壁壘的最大困難是信息閉塞，面對瞬息萬變的國際市場，僅憑企業自身的力量難以充分、及時掌握市場準入條件及發展趨勢。因此，政府成立專門機構，研究主要貿易伙伴的技術性貿易壁壘現狀及動向，建立數據庫、信息網，及時跟蹤，加強與企業和行業協會的交流。第二，完善我國的技術措施體系。我國現行的技術措施體系總體上落后于發達國家，法律空白、標準過低、更新不及時等問題突出，我國現行的《標準化法》是1988年制定的，距今已28年。在制定技術法規和標準的時候既要考慮我國國情，也要積極與國際接軌，有條件的產業應積極采用國際標準，提高國際標準的采用率。在制定或修改標準過程中，積極吸納相關企業、行業協會的建議，并且按照TBT協議的要求嚴格區分技術法規和技術標準，最終形成統一的國內技術措施體系。第三，積極參與國際標準的制定與修改。隨著我國綜合國力和科技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國在高鐵、核電等部分領域已處于世界先進水平。我國有能力也應該積極參與國際組織的標準制定工作，積極推廣我國標準的使用。目前我國參與制定的國際標準還非常少，這與我國全球第二大貿易大國的地位不相符合。第四，善于利用規則維權。TBT協議規定了技術措施的非歧視原則和必要性原則，此外還專門規定針對發展中國家差別待遇和例外條款，這些規則和條款在貿易談判及WTO爭端解決機制中都可以發揮積極的作用，同時還可以利用其它國際公約尤其是國際環保公約賦予的權利，抓住對自己有利的規定有效地運用。就企業而言：企業是直接參與對外貿易的主體，是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直接受害者。我國出口企業應以積極的態度迎接挑戰，采取一系列的措施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第一，加大資金投入，積極創新，不斷提高產品質量。產品質量問題是我國產品遭遇技術性貿易壁壘的最根本原因。要提高產品的科技水平，必須加大科技研究與開發投入，引進國外先進科技、管理水平和優秀人才。根據企業的實際情況，盡量釆用國際標準以及進口國的相關標準進行生產，并積極進行相關認證，如各國要求的質量、安全、環保認證及IS09000質量管理體系認證、IS014000環境管理體系認證和OHSAS18001職業健康安全體系認證等。第二，充分了解和學習WTO規則和貿易救濟知識，加強對主要出口國的技術措施的研究，及時掌握動態。當遭遇技術性貿易壁壘時，積極與行業協會、商務部等有關部門聯系，采取措施及時有效應對。第三，積極開拓新興市場。目前我國企業的主要出口市場集中在美國、日本和歐盟等發達國家，要想在激烈的國際貿易競爭中生存，必須拓寬思維，實施“產品多元化”和“市場多元化”戰略，改變出口過分依賴美、日、歐等發達國家的單一局面，積極開拓非洲、南美、亞洲等新興出口市場，減少和分散貿易風險。第四，開展國際化經營，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企業可采取直接投資、間接投資等方式開展國際化經營，如合資、獨資、收購、兼并等手段，利用外商的技術、品牌和銷售渠道，拓展企業國際化經營規模，直接跨越技術性貿易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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