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1”、“著”完句作用異同問題探析

孟琦

【摘要】文章著重探討“了1”、“著”在完句作用方面的異同，主要從以下兩個角度進行分析：一是“了1”、“著”自身對于主謂結構的完句作用的異同；二是二者與其它可有完句成分共現情形的異同。

【關鍵詞】完句成分 “了1” “著” 主謂結構 共現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6）04-0055-02

動態助詞“了1”、“著”一直是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難點，二者的用法較為復雜，在完句作用方面也存在不少相似之處，這就容易造成混用和亂用。因此，準確把握二者完句作用的異同，對于教師教授“了1”和“著”的用法或進行偏誤分析，有一定的實用價值。

本文在考查“了1”、“著”自身對于主謂結構的完句作用的異同后，還要考查二者與其它可有完句成分共現情形的異同。

1.“了1”、“著”自身對于主謂結構的完句作用比較

以往關于短語結構成句問題的研究多將考查范圍限定為陳述語氣下論元齊全的主謂結構。本文亦沿用這種限定，考查“了1”、“著”在使五類論元齊全的主謂結構以陳述語氣獨立成句方面的異同。這五類主謂結構是：

Ⅰ式：名+性質形容詞

Ⅱ式：名+一價動詞

Ⅲ式：名+二價動詞+名賓

Ⅳ式：名+三價動詞+名賓+名賓

Ⅴ式：名處+動詞+名

1.1“了1”、“著”與Ⅰ式：名+性質形容詞的完句

天亮 天亮

天亮了。 天還亮著。

1.2“了1”、“著”與Ⅱ式：名+一價動詞的完句

小華哭 小明站

小華哭了 起來。 小明像跟木樁似地站著。

由上可見，一般情況下，“了1”、“著”均需與其它完句成分共現才能使Ⅰ式、Ⅱ式完句。

1.3“了1”、“著”與Ⅲ式：名+二價動詞+名賓的完句

祥子看虎妞 老李拿東西

祥子看了虎妞兩眼。 老李拿著 許多東西。

由此可見，一般情況下，“了1”、“著”均需與其它完句成分共現才能使Ⅲ式完句。

需要注意的是，當“動+名賓”表示非經常性的或抽象的動作時，“了1”可以單獨起完句作用而使Ⅲ式完句，“著”則不具備這種完句功能。例如：

他吃了毒藥。 他加入了民盟。

1.4“了1”、“著”與Ⅳ式：名+三價動詞+名賓+名賓的完句

我送小玲禮物 我借圖書館書

我送了小玲一件禮物。 我還借著圖書館三本書。

由此可見，一般情況下，“了1”、“著”均需與其它完句成分共現才能使Ⅳ式完句。

1.5“了1”、“著”與Ⅴ式：名處+動詞+名的完句

書架上擺書 書架上擺書

書架上擺了 不少書。 書架上擺著書。

由此可見，一般情況下，“了1”還需與其它完句成分共現才能使Ⅴ式完句，而“著”可以單獨起完句作用而使Ⅴ式完句。

2.“了1”、“著”與其它可有完句成分共現情形比較

上文已經提及，多數情況下，“了1”、“著”需與其它完句成分共現才能起完句作用。賀陽1994中列舉了制約短語成句的九種語法范疇，這些語法范疇均包含若干可有的完句成分。以下將具體討論“了1”、“著”與這些可有完句成分共現情形的異同。

2.1與表示語氣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1）“著”不可與“了2”共現；而“了1”可以與“了2”共現，包括三種情形：

① “了1”和“了2”在句末連用時刪減為一個，兼有語氣詞和動態助詞兩種功能，本文將其看作“了1”和“了2”的共現。

楓葉紅了。 小李走了。

② “了1”和“了2”非在句末連用時也可以共現。

他吃了飯了。 他穿了衣服了。

③“了1”可以與“了2”以及第三種可有完句成分共同起完句作用。

他掌握了三門外語了。（刪除了2不影響完句）

被害人死了三天了。（刪除了2影響完句）

（2）“了1”、“著”均可與表示主觀評估的語氣副詞共現。

我的確吃了你的蘋果。 你應該聽說了這件事。

小李的確舉著紅旗。

（3）“了1”不可與句末語氣詞“著呢”、“呢”共現；“著”不可與句末語氣詞“著呢”共現，可以與句末語氣詞“呢”共現。

門開著呢。 他拿著槍呢。

2.2與表示否定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一般情況下，“了1”、“著”均不可與表示否定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共現。

小明沒寫了作業（×） 小明不寫了作業（×）

小明沒聽著歌（×） 小明不聽著歌（×）

2.3與表示情態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1）“了1”、“著”均不可與可能補語共現。

（2）“了1”、“著”均可與表示必要、可能等情態意義的助動詞共現。

你應該喝了醫生開的藥。 你可以放松了英語的學習。

你應該留著這些東西。

2.4與表示意愿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一般情況下，“著”可以單獨與表示意愿的助動詞共現而使主謂結構完句；而“了1”則需與表示意愿的助動詞和表示否定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同時共現，才可使主謂結構完句。

王寶釧愿意守著寒窯。 林徽因愿意穿著西式婚紗。

他不想誤了火車。 她不愿意錯過了講座。

2.5與表示時體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1）“了1”可以與虛化了的趨向補語共現；而“著”不可與虛化了的趨向補語共現。

小華哭了 起來。 火車停了 下來。

（2）“了1”可以與時間副詞“已”、“已經”共現，不可與時間副詞“正”、“正在”、“將”、“將要”等共現；“著”不可與時間副詞共現。

大公司已經形成了員工培訓方案。

西方世界已經具備了近代文化。

需要注意的是，漢語中常有“他正吃著飯”、“我正看著電視”這樣的表達，但只是作為分句而不能獨立成句。例如：他正吃著飯，電話響了。在這樣的語言表達式后添加語氣詞“呢”就可以獨立成句。也就是說，動態助詞“著”可與時間副詞“正”、語氣詞“呢”共現。

他正吃著飯呢。 屋里正開著會呢。

（3）“了1”可以與強調動作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生的詞語共現；“著”則不具備這種完句功能。

他一大早就喝了茶。 他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吃了飯。

（4）“了1”、“著”均不可與動態助詞“過”、表示未來時間的詞語、表示慣常體的詞語共現。

2.6與表示趨向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了1”可以與趨向補語共現；“著”不可與趨向補語共現。

民警跑了 過來。 老人站了 起來。

注意，漢語中存在“他哭著進來”、“我掙扎著起來”這樣的句子，但在這些句子中，“進來”、“起來”是謂語，而非趨向補語。

2.7與表示情狀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1）“了1”、“著”均不可與狀態補語共現。

（2）“了1”、“著”均可與具體描寫情狀或方式的狀語共現。

小船平穩地過了流沙河。 火箭隊迅速地贏了比賽。

小青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 他認真地寫著作業。

2.8與表示程度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表示程度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有程度副詞、程度補語和表示比較的狀語，“了1”、“著”均不可與它們共現。

2.9與表示數量范疇的可有完句成分的共現情形比較

（1）“了1”、“著”均可與表示物量、動量或時量的數量短語共現。

他吃了 三碗飯。 他看了我兩眼。

老王提著 一兜蘋果。 麗麗捧著 三本書。

（2）“了1”、“著”均可與表示數量的詞語共現。

書架上擺了 不少書。 花瓶里插了 好多花。

老王拿著 不少東西。 花瓶里插著 好多花。

綜上，“了1”、“著”與其它可有完句成分共現情形的異同可用下表表示。（見附表1）

本文僅羅列了“了1”、“著”完句的語言現象，目的是辨清用法、輔助教學。因此，對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了1”、“著”在多數情況下不能單獨起完句作用，又是什么因素決定了“了1”、“著”可以與某些完句成分共現而不能與某些完句成分共現，沒有進行深入的討論。

參考文獻：

[1]賀陽.漢語完句成分試探[J].語言教學與研究，1994（4）.

[2]孔令達.影響漢語句子自足的語言形式[J].中國語文，1994（6）.

[3]黃南松.試論短語自主成句所應具備的若干語法范疇[J].中國語文，19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