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發
摘 要:逮捕作為最嚴厲的強制措施,有著嚴格的認定標準,必須三個條件同時具備,即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可能判處徒刑以上刑罰以及采用其他措施不能防止社會危險性的發生。其中,前兩條在多年的司法實踐中已經有了嚴明規定,但“社會危險性”的認定則存在一些自由裁量成分。從檢察實務視角對“社會危險性”的認定進行闡述,以期達到預期的法律效果。
關鍵詞:逮捕;社會危險性;實務認定
中圖分類號:D91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6)21-0196-02
逮捕作為最嚴厲的刑事強制措施,有著嚴格的認定標準,在我國刑事訴訟中予以逮捕必須嚴格依照三個條件,即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可能判處徒刑以上刑罰;采取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等方法,尚不足以防止發生社會危險性而有逮捕必要,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只有同時具備這三個條件,才應當逮捕。其中,前兩個條件在多年的司法實踐中已經形成了嚴明的規定,而關于“社會危險性”的認定則存在一定的自由裁量成分,認定失當就會引來一系列的社會矛盾。對社會危險性的精準認識首先來自于對其內涵的全面把握。
一、社會危險性不等同于社會危害性
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社會危險性”即指:“共同生活或工作的一種群體,或由一定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構成的整體有遭到損害或失敗的可能的內在因素或者可能性?!蔽kU的主體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傷害的客體則是社會或者個人,并與社會危害性有所區分。社會危害性是對現有行為的既定評價,犯罪行為一旦完成,就會產生危害結果,社會危害性也就此確定;社會危險性則是一種潛在可能性,并不具有現實中的危害后果,犯罪行為必然具有社會危害性,卻并不必然具有社會危險性。因此,在認定時必須有一套嚴格的標準,不能因為一個犯罪行為存在社會危害性就認定它也存在社會危險性。
刑事訴訟法對“社會危險性”認定分了五種類別,并進行了更詳盡的解釋。第一,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的;第二,有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會秩序的現實危險的;第三,可能毀滅、偽造證據,干擾證人作證或者串供的;第四,可能對被害人、舉報人、控告人實施打擊報復的;第五,企圖自殺或者逃跑的。這五種情形既有對社會危害的預防,也有對訴訟危害的保障,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條款對社會危險性進行規定。因此,如果犯罪嫌疑人的危險行為不在這五類之中,便不具有逮捕中的社會危險性,不能實行逮捕。對“社會危險性”的明確界定縮減了逮捕過程中的自由裁量空間,明確了逮捕條件,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錯捕”現象的發生,在羈押必要性審查環節發揮了重要作用。
二、五類“社會危險性”在檢察實務中的認定
(一)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的
即犯罪嫌疑人多次作案、連續作案、流竄作案,其主觀惡性、犯罪習性表明其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的,以及有一定證據證明犯罪嫌疑人已經開始策劃、預備實施某種犯罪的。
在檢察實務中,應考慮以下幾個方面的因素來確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準備實施新的犯罪。(1)犯罪嫌疑人是否累犯、慣犯、流竄犯、團伙犯;是否預謀犯罪;犯罪行為所侵害的客體是否是未成年人及老弱病殘孕等弱勢群體;犯罪實施地是否在公共場合,是否侵害了多數人的合法權益或給多數人的權益帶來威脅;是否是在重大災害期間違反法律規定侵犯公民人身權利、財產權利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引起惡劣公眾輿論;如果存在上述情形的,則應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逮捕以化解潛在社會矛盾。(2)犯罪嫌疑人是否曾多次受到行政處罰、曾被行政拘留等,此種情況存在的話,可以認為犯罪嫌疑人可能實施新的犯罪。
(二)有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會秩序的現實危險的
即有一定證據證明或者有跡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在案發前或者案發后正在積極策劃、組織或者預備實施危害國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社會秩序的重大違法犯罪行為的。
檢察實務中,此類行為主要體現在危害國家安全犯罪、危害公共安全犯罪及擾亂公共秩序犯罪中,此種犯罪大多數具有暴力性行為,具有很大的社會危險性,如果不及時制止,將會給社會帶來巨大危險,嚴重危害社會公共安全。因此,在認定中一旦發現犯罪嫌疑人所實行的是暴力性犯罪,或其犯罪行為是因為矛盾激化而產生,不逮捕將會繼續激化矛盾,則必須采取逮捕行為。在進行逮捕之前,必須重視是否有犯罪嫌疑人暴力存在的證據,以及是否存在“正在”行為,只要有證據證明犯罪嫌疑人的危險行為能夠對國家安全、公共安全和社會秩序存在重大危險,便認為其具有社會危險性,而并非必須等到出現了犯罪行為才去逮捕。其中,“有證據證明”的證據必須是現實存在的而不是檢察人員的主觀臆斷,“有跡象表明”的跡象必須是能夠根據常理和邏輯推導出的必然結論,而不是有違常理的無邏輯判斷。
(三)可能毀滅、偽造證據,干擾證人作證或者串供的
即有一定證據證明或者有跡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在歸案前或者歸案后已經著手實施或者企圖實施毀滅、偽造證據、干擾證人作證或者串供行為的。
“可能毀滅、偽造證據”包括毀滅現有的證據以及偽造并不存在的虛假證據,改變證據的真實屬性;“干擾證人作證”包括:“以暴力、威脅、恐嚇、引誘、收買證人等形式對共同被告人、證人或者鑒定人施加不當影響,阻撓證人作證或者不如實作證,或者指示、威脅、賄賂他人采取上述方式阻撓證人作證或者不如實作證的行為。”“串供”則是在其未被采取強制措施的時候,犯罪嫌疑人之間,以及犯罪嫌疑人與案件其他相關人員之間,為了達到逃避法律追究的非法目的,而統一口徑的行為。
在檢察實務中,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認定犯罪嫌疑人存在毀滅偽造證據及干擾作證和串供的可能。一是如果犯罪嫌疑人在采取強制措施前的供述多次反復、前后矛盾,不能相互印證,但與同案犯的證詞卻逐漸趨于一致,尤其是在時間、地點、過程及各犯罪嫌疑人實施的行為等細節方面完全一致幾乎沒有差別,那么可以認定存在串供行為。二是如果證人的證詞前后不一、反復,并且逐漸趨向于有利于犯罪嫌疑人的情況發展,或者證人忽然拒絕作證,則可以認定犯罪嫌疑人存在干擾證人作證的行為。三是如果涉案的相關證據因為人為原因出現毀損、遺失,盡管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犯罪嫌疑人造成的,但只要證據的毀損有利于犯罪嫌疑人,且不能排除犯罪嫌疑人有毀損滅失證據的行為,就可以認定“有跡象”,從而采取逮捕措施。
(四)有一定證據表明或者有跡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可能對被害人、舉報人、被告人實施打擊報復的
可以認定,犯罪嫌疑人對被害人、舉報人、控告人實施的“采取暴力方法進行的傷害或者意圖傷害行為,對被害人、舉報人、控告人進行威脅、恐嚇,對其人格、名譽進行的詆毀、攻擊的行為,對利用職權、地位等進行的刁難、要挾、迫害等”行為,均屬于實施打擊報復的行為。
在檢察實務中,可以通過以下三個方面認定存在打擊報復行為。(1)犯罪嫌疑人存在口頭恐嚇行為或揚言要進行打擊報復的行為;(2)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行為是因為存在長期不能解決的矛盾激化所致;(3)犯罪嫌疑人著手實施了滋擾被害人、舉報人、控告人正常生活和工作的行為。在這三種情況下,要及時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逮捕,避免被害人、舉報人、被告人權益遭受損害。
(五)企圖自殺或逃跑的
即犯罪嫌疑人歸案前或者歸案后曾經自殺,或者有一定證據證明或者有跡象表明犯罪嫌疑人試圖自殺或者逃跑的。
在檢察實務中,可采取以下手法對“企圖自殺或逃跑”的行為做出認定:(1)對“曾經自殺”的判定可以直接依據事實,“有跡象表明”可以從以下方面進行把握,即犯罪嫌疑人是否準備了自殺工具,并表現出強烈的輕生念頭,言語中流露出絕望情緒和對解脫的向往,或已經采取了自傷、自殘的行為;(2)對逃跑的認定要考慮以下幾方面:首先,犯罪嫌疑人犯罪后是否逃跑以躲避法律處罰、是否為網上追逃人員;其次,犯罪嫌疑人是否存在拒捕行為,并用暴力手段和威脅手段拒絕伏法;(3)犯罪嫌疑人是否具備取保候審、監視居住條件等,如果在取保候審、監視居住中發現犯罪嫌疑人存在逃跑和自殺傾向,要立刻變更強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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