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之不若見之 知之不若行之

顧云 張瀾

荀子在《儒孝篇》中所言——“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是的，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去實踐。如何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怎樣踐？所見所聞，必有所思；走出去，帶回來，還要落下去。

2015年11月9日，由中國民辦教育協會學前教育專業委員會主辦、紅黃藍教育研究院和美國埃里克森兒童發展研究院共同協辦的第四期美國埃里克森LEP幼教管理領導力提升項目，在紅黃藍教育集團創始人、總裁史燕來帶領下，一行36人在短短9天時間里，集中參觀考察了兩所世界著名大學（斯坦福大學和芝加哥大學）、四家高品質兒童博物館（芝加哥科學與工業博物館、芝加哥兒童博物館、加州科學館和杜佩奇兒童博物館）以及四間各有特色并兼顧不同教育模式的兒童機構（芭芭拉維克早期教育中心、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老城民間藝術學校和西杜佩奇中心），在跨語境的體驗式游學中，深度接觸美國多元教育文化，與世界頂尖學前教育工作者一起交流探討中西融合的兒童教育理念及實踐。

讓有意義的學習發生

我們在芭芭拉維克早期教育中心觀摩了一堂瑜珈課，45分鐘，一位老師和8個3～4歲的小朋友。老師和孩子們安靜地吟唱，自然地表達，自由地舒展自己的身體，并對身邊的人表達友好。沒有復雜的教具，刻板的流程，卻綜合了很多能力。

老師讓孩子們想像自己是蝴蝶，想一想蝴蝶是什么顏色？在哪兒飛？活潑的那個說：是粉色的，飛到迪士尼。情緒低落的說：我是紫色的蝴蝶，想飛回家。還一個說自己正飛往加利福尼亞，因為我的奶奶在那里。哦，原來是想奶奶了。語言在發展，情感在表達，情緒在釋放。

教室里有個鈴鐺，每個人都有機會敲一下，孩子不小心敲重了，聲音吵吵的。老師讓重來，告訴孩子動作要輕柔、安靜，徹底讓心平如鏡。

今天練習的新姿勢是，臨近的兩個人相互幫助，各自曲起一條腿達到平衡，像一棵樹一樣站在一起。

這僅僅是一堂瑜珈課嗎？它綜合了太多東西，情感、聲音、語言、動作、自然觀察、同伴關系、空間位置、控制呼吸，感知自己的情緒，感知生命的氣息。

如何讓有意義的學習發生？在芭芭拉維克早教中心看到的這一幕，讓大家體驗到：老師創設環境，設計結構，投放材料，現場捕捉孩子的學習行為，無需太多言語和指導；孩子參與度極高，自始至終都很自主和投入，幾乎沒有人游離在外；老師和孩子一起樂此不疲地游戲、探究，新舊經驗在碰撞，身體在交流，頭腦在思考。

延伸閱讀1：芭芭拉維克早期教育中心

芭芭拉維克中心隸屬于芝加哥公立學校，他們的課程和游戲活動深受瑞吉歐教育思想啟發，強調幼兒各個領域的發展。目標是把幼兒發展成為愉悅的、始終對世界保持好奇心的問題解決者。作為早期教育的一個樣板，他們采用全納（融合）教育模式，為處境不利和被診斷有特殊需求的3～5歲幼兒提供多個領域的交叉干預，主張所有幼兒都有在包容性環境中接受教育的權利。

讓孩子的學習看得到

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深受瑞吉歐學派影響，我們看到，除了精心設計環境，注重材料投放和過程中引導，教師還非常看重記錄兒童活動和發展過程。教師努力通過記錄，用孩子的視角來解讀小朋友在想什么，然后思考如何支持、引導他們下一步的發展。

在記錄的過程中，老師們會拍很多照片，目的是讓學習可見，同時在學校環境和班級環境中充分利用和呈現。每個班級門口都有展示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近期老師與孩子們都做了些什么，他們在一起又做了哪些有趣又有意義的事情，他們探索研究的成果是什么。我們看到一個班級的展示墻上，老師將所有孩子（3～4歲）的作品粘貼成一個圓形，并用馬克筆將孩子們的線段連接起來，旁邊是線連接起來后教師和某個孩子的對話——像什么，想到了什么，可以看出教師不斷確認孩子的意思，幫助孩子把話說完整，并讓孩子的想象更加清晰。

記錄展示讓家長了解、驚嘆自己的孩子們有這么大的學習能力、創造力和表現力，也敬佩學校的教師觀察如此細致，教學如此用心。

校長和老師則更關心通過這樣的探索和研究性學習，孩子有沒有得到更好的發展，經驗有沒有被梳理和總結；這樣的探索和學習是不是符合孩子的特點，是不是孩子們內心想要的，他們會不會身心愉悅。他們堅持認為孩子們來這里是來玩的，而不是來學知識的。

藝術——創建完整的人生體驗

一切從孩子出發，關注兒童發展，保護孩子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從而實現自主學習，讓孩子做環境的主人、做活動的主人、做自己的主人。以上種種理念，在我們所參觀的每一所教育機構都得到很好的展現。

在老城民間藝術學校，我們看到一則教育宣言：“我們的任務，是幫助孩子盡可能高地爬上他的山頂。沒有人可以幫他，他必須自己爬。”

老城民間藝術學校認為孩子的藝術化語言建構非常重要，音樂等藝術活動可為人們創建完整的人生體驗。要通過各種形式，不斷創造機會讓小朋友來學習，表達他對周圍世界的感知、想法、情緒，用音樂、舞蹈、戲劇等一切可能他愿意和喜歡的方式，抵達無限可能。

此次游學，我們有幸觀摩了兩堂針對3～4歲幼兒和家長設計的親子課程，分別是“毛毛蟲”系列之“初識樂器”和“跟隨六弦琴的彈撥扭動”。教師引領幼兒探索旋律、節奏等音樂概念，學習和感受各種樂器的獨特之處，并可以用打擊樂器或簡單的彈撥參與創造性的音樂活動。老師溫和親切，聲情并茂，以靈動的激情、精湛的藝術表現力，很好地引導幼兒參與和表達，讓人折服。

延伸閱讀 2：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

芝加哥大學實驗學校是由美國進步主義教育家約翰·杜威創立的，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學校致力于培養追尋真理和真知的人才，崇尚多元化，并為來自多元化背景的學生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是芝加哥最貴的一所幼兒學校。實驗學校的幼兒園和學前班通過游戲、探索活動、觀點表達和人際關系的建構培養幼兒的認知和情操。主張給幼兒提供大量機會，讓他們充分發揮主動性，結交朋友，建立歸屬感，提高語言能力，增加邏輯思維能力，并發展社會和公民意識。每個教師都可以自主地根據幼兒的興趣、發展水平來組織和安排貫穿整個學年的項目（生成性課程）。

延伸閱讀 3 ：老城民間藝術學校

老城民間藝術學校始建于1957年，成立之初正值美國民間音樂最為興盛和繁榮的時期。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學校已有多個分校區，設有靈活多樣的音樂與藝術課程，課程形式有小班教學、私人輔導，服務人群從孕期未出生的寶寶到已入耄耋之年的長者。始創于1985年的“毛毛蟲”項目是針對0～4歲幼兒的經典課程，幼兒和家長在課上唱歌、跳舞，學習手指戲劇和故事歌，并探索專門為他們而設計的韻律樂器。學校建有號稱芝加哥音樂效果最棒的劇場，全年邀請有天賦的藝術家到此演出。創建人希望來自不同文化和傳統的人們在這里可以共同創作屬于自己的音樂，相互學習，分享他們的音樂體驗。

延伸閱讀 4：西杜佩奇中心教育看護項目

西杜佩奇中心是全美21個早期教育項目中唯一一個位于城郊的，該分點成立于2000年，為芝加哥西郊的低收入家庭（主要是墨西哥移民）提供高質量的幼兒教育。項目提供英文和西班牙語的雙語教學，大量使用測評結果來追蹤和改善幼兒成長、教師教學和中心建設。該項目在教師支持、家長教育和社區建設方面也卓有成就，每個班的助教一般都來自學校所在的社區，每4個班配有一位擁有大學學歷的家庭協調員，并為家長提供英語、計算機等技能培訓，將家長引入教育活動中，以促進兩代人共同成長。

無貴無賤 無長無少

此行學員們最大的感受之一就是美國文化中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尊重。尊重是一種習慣，一種文化。尊重兒童是他們的原則。尊重始于熱愛，熱愛兒童不僅僅是家長和老師的事情，還是全社會為之努力的事業。因為兒童代表明天和希望，是國家民族的未來。正是因為這份心底的熱愛，這里的教師們才能“以科學家的精神”來研究兒童和教育，并在此過程中獲得專業提升和職業幸福感。

這種尊重還體現在除了在學前教育方面的資金保障和學術投入，政府還額外關注低收入家庭人群和有特殊需求的兒童，尊重每位兒童都享有接受教育的權利。

他們認為教育是實現公平的最有力方式，希望通過像西杜佩奇中心教育看護這樣的項目，為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提供全面的早期教育支持。有研究證實，貧窮和不穩定的家庭環境會對幼兒產生一定壓力，影響他們的大腦發育，致使他們在接受正式教育之前就已經遠遠落后于正常家庭兒童。而該項目的追蹤研究表明，通過在杜佩奇中心的連續教育學習，孩子們表現出更好的語言發展和社交能力，對他們的成長產生積極影響。

全年無休，全天開放，高配比，小班制，注重搜集、記錄和反思，是西杜佩奇中心不同于其他機構的特點。另外還有一個突出特點就是教育的連續性，這里很多孩子從剛出生的小嬰兒起就跟著老師，一直到3歲，孩子和老師的連接很穩固，家長與老師的連接也很緊密。

游學結束了，思考還在繼續，如何將“尊重、自主”等觀念轉化為教育行為，達到理論與實踐的融合，觀念與方法的重構，還需我們在工作中不斷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