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新探

戴煒杰

摘 要： 俄國文學對于中國有特殊的意義，對中國的影響可謂深遠而巨大。本文從“變色”的角度分析了俄國經典篇目契訶夫的《變色龍》，提出了一個審視文本的全新視角，以期提高初中語文閱讀的有效性。

關鍵詞： 《變色龍》 文本人物 時代背景 現實意義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版》要求學生“關心當代文化生活，尊重多樣文化”，在現行的各版本語文教材中中國文學作品占絕大多數。然而在21世紀全球高速發展的背景下，指導學生涉獵外國文學，顯然有助于拓寬學生的視野，更符合全球化背景下的教育理念。

在各版本教材中，大部分都收錄了俄國經典篇目高爾基的《海燕》和契訶夫的《變色龍》。

《變色龍》作為契訶夫現實主義的代表作之一，可謂形象鮮明、文筆精練、思想深刻。作者通過精彩的對話，運用反復對比的手法，成功為文本塑造奧楚蔑洛夫這一見風使舵的“變色龍”形象。

課程標準在“實施建議”部分指出：“在理解課文的基礎上，提倡多角度、有創意的閱讀……拓展思維空間，提高閱讀質量?！贬槍ξ念}“變色龍”，可以在一般分析的基礎上，引導學生進行更深一步的思考。

一、理解文本——文本人物在“變色”

在常見的分析評論中，往往對奧楚蔑洛夫的“變色龍”形象會著重分析，然而只要稍加引導，便不難發現一些其他的“變色龍”。

文中的受害者赫留金也是“變色龍”。他一出場，便有一系列動作描寫?！八o追那條狗，身子往前一探，撲倒在地，抓住那條狗的后腿”，這使我們感覺到這一定是一個身手敏捷的高手；可當他抓到狗后，卻“把一個血淋淋的手指頭伸給人們看”，如果不是這根血淋淋的手指頭，還真無法讓人聯想到被小狗咬的居然是他。行文至此，尚未告訴讀者這是本文的主要人物之一首飾匠赫留金。這樣的描寫，不禁會讓人聯想起《紅樓夢》中王熙鳳“粉面含威春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的精彩出場。

當此人面對警官奧楚蔑洛夫時，成了一個“沒招誰沒惹誰”的老實人，成了一個“拿手罩在嘴上，咳嗽一下”再說話的斯文人，成了一個“不能用這個手指頭”的可憐人。

當其他人揭穿他被狗咬傷的原因時，赫留金便又換了副面孔。他擲地有聲地質問：“你胡說，獨眼龍！”他信誓旦旦地聲明：“要是我說了謊，那就讓調解法官審問我好了?！彼讱馐愕仂乓骸拔业男值芫驮诋攽棻??！睙o論何種說辭，都和一開場時的形象判若兩人。

二、挖掘文本——時代背景在“變色”

文學評論強調要“知人論世”，就是說要了解作者的生活經歷，了解文本寫作的時代背景，了解作者的創作意圖。

本文屬于俄國19世紀批判現實主義作品。面對資本主義世界格局的巨變，契訶夫所在的沙皇俄國順應潮流，進行了一系列具有資本主義性質的改革。本文便是在這一背景下創作出來的。

當資產階級改革的浪潮波及封建的沙俄時，統治階級便開始著手為農奴制披上光鮮的外衣。這些表面功夫使得沙俄這一落后國家開始呈現出“先進”、“文明”的色彩。比如在課文文本中，“法律”一詞就出現三次。第一次是在赫留金說道：“就連法律上也沒有這么一條，說是人受了畜生的害就該忍著?！钡诙我彩呛樟艚鹫f的：“他的法律上說得明白，現在大家都平等啦?！钡谌蝿t是奧楚蔑洛夫說：“那兒的人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笨梢姷讓尤罕娨呀浿捞岢觥胺伞本S護切身利益，然而奧楚蔑洛夫一句話深刻地點出了這樣的法律只不過是統治階級用來裝點門面的虛偽事物而已。

時代背景的“變色”，造就了一批口稱“法律”，卻行壓迫之實的統治階級奴仆，才使得如此眾多的“變色龍”齊聚一堂。

三、超越文本——現實意義在“變色”

好的作品應該隨著時代變遷，穿透歲月，體現恒久的文學價值，逐漸解讀出越來越豐富的內涵。

《變色龍》作為一篇批判現實主義小說作品，諷刺、揭露的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孤立的警察，更把矛頭直指俄國腐朽社會和沙皇專制主義制度。

隨著社會的進步，和平與發展成為當今的時代主題。如今封建制度已經離我們遠去，那么作為中學語文教材的保留篇目，《變色龍》還有哪些現實意義，值得我們挖掘、深思并傳遞給學生呢？

不僅奧楚蔑洛夫是“變色龍”，首飾匠赫留金和圍觀的群眾也具備“變色龍”的特質。如同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一樣，受壓迫者天生具有壓迫別人的欲望。文本中的小市民們的眼中，那些微不足道、充滿低級趣味的生活瑣事恰恰是他們心目中的大事。他們的行為，用飽食終日、麻木不仁來形容毫不為過。

語文學科是人文學科，課程標準要求“語文課程……為學生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形成良好個性和健全人格打下基礎”。中學生還是未成年人，如果僅僅將眼光著眼于作品背后所隱射的社會制度和現實，無疑就是不切實際的。契訶夫筆下表現出的這種典型的“小市民”心態，很是值得在日益浮躁的今天深入挖掘、深入思考、深入反思。

試想，雖然封建制度離我們遠去，不再有官僚階級的壓迫，可我們內心是否還有那種自私自利、趨炎附勢的心態，是否仍在關注那些鄙俗空虛、無聊荒唐的毫無意義的瑣事，我們在課堂上帶領學生認識奧楚蔑洛夫這些“變色龍”的同時，是否會聯想到自己？在教授《變色龍》時，我們需要慎終追遠，帶領學生將目光收回到自己身上，去掃描自身言行，回歸文學關注人性的本真上來。筆者在教學時，總會在最后的拓展環節請學生思考：你是不是有“變色龍”般的言行？自己在生活中有沒有“小市民”心態存在？我們應當怎樣做？

如此，在指導學生學會閱讀文本的方法的同時，也進行了情感教育、品德教育，在社會節奏日益加快，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發展不平衡的現實中，文學情感的熏陶，顯然必要而且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