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網絡朋友圈圖像的文化表征

薛其龍　（云南大學　6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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芻議網絡朋友圈圖像的文化表征

薛其龍（云南大學650000）

摘要：朋友圈是當前網絡社交的主要平臺，具有表意功能的圖像成了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朋友圈圖像包含著文化因子，在當前時代具有信息傳播、歷史文化再現的意義。依據圖像的類別可以劃分為共享性圖像和個人性圖像，兩類圖像在意義表征的過程中各具特點。通過探討微信等圖像類別、表征的生產和表征的意義，利于網絡圖像的解讀和文化意義的獲取。

關鍵詞：圖像；表征；文化；朋友圈；微信

隨著互聯網和多媒體技術的普及，QQ、微信、微博等網絡聊天平臺成為當前主要的社交方式。在此類平臺中，文字是最初傳達信息與表征意義的重要方式。隨后語音的傳遞也成了社交平臺的另一種形式，進而形成了聲音的保存和傳遞。基于視覺經驗的網絡朋友圈圖像在網絡科技進步的背景下成為網絡社區交流的重要方式和當下文化的主要表征形態。許多學者認為圖像在社會交流中逐步顯現的重要性特質促成了文化的圖像轉向，因此，稱之為我們的時代為“圖像時代”。

在表征系統中，語言的表征和圖像的表征對意義生產都具有重要的作用，正如斯圖爾特·霍爾所說的：“表征是某一文化的眾成員間意義產生和交換過程中的一個必要組成部分。它的確包括語言的、各種記號的及代表和表述事物的諸形象的使用。”1在網絡社交平臺中，朋友圈是網絡聊天平臺的集中展示地，也是意義表征的重要平臺。網絡朋友圈圖像指的是在網絡聊天社交平臺中用于表征個人狀態、情感等的圖片。我們運用文化表征相關理論與方法，通過對網絡朋友圈圖像進行分析、闡釋，能夠獲得當前網絡多媒體圖像對時代文化意義的表征。

一、作為表意功能的朋友圈圖像

依據認識主體與認識對象的關系，人的感覺器官可分為距離性感官和非距離性感官，前者主要指視覺和聽覺，后者主要指觸覺、味覺和嗅覺。隨著人的生物性演變，距離性的器官越顯發達，視覺既是如此。通過視覺表征意義成了“讀圖時代”主要表意方式。在當前網絡聊天平臺中，文字仍舊占據主導地位，如百度貼吧等。文字對視覺影響的現象長期存在，“視覺能力和視覺記憶退化，正是文字長期壟斷人類心智活動主要空間帶來的副作用之一。”2這種影響導致了長期以來圖像表意能力的弱化。隨著“讀圖時代”的到來，網絡社交圖像運用更加普及。當前流行的QQ空間、微信朋友圈、新浪微博三大平臺，圖像在其中都有不同形式的運用。QQ空間以相冊和說說圖片為主要的形式；新浪微博以文字配圖形式為主要的形式；微信朋友圈以圖片和影像為首推平臺，用戶發表朋友圈時，須由圖片或影像作為支撐才可進行文字信息的編輯和傳播。在微信朋友圈中僅通過一張實時圖像即能解讀主體所處環境，心情狀態和其中所包含的文化因子。圖像通過視覺傳遞的意義，我們按照圖像的在朋友圈中的類別可分為共享性圖像和個人性圖像。

（一）共享性圖像

共享性圖像指一些在各類網絡社交朋友圈內廣泛傳播的公共照片，以風景、明星和卡通照片居多。共享性圖像在于對某一意義的超強復制和重述效，因此會在朋友圈內進行數次轉載。轉載不受時間的限制，依據的是用戶對圖像的認知和借圖說話的表意。一幅共享性圖像的表征可細分為能指意義表征和所指意義表征。能指意義表征指的是圖像內容本身所傳遞的信息。例如，一幅風景畫所表達的就是某一地域的實景。圖像的能指意義是一種明確的語言。它共享范圍廣泛，能夠直觀表達用戶意思，傳遞信息。它能夠直接進行視覺上的認知，不需要深入分析圖像隱藏的知識，進而得以在朋友圈中廣泛的傳播。例如，2016年4月14日，在微信朋友圈中，全球數以萬計的用戶轉載著美國NBA球星科比·布萊恩特的照片，照片展現了該球員的樣貌。原因是該球員在該天退役前的最后一場比賽。圖片能指就是科比·布萊恩特，對于那些喜歡他的人來說，會不斷地共享他的圖像。圖像在此形成了共享性的文化表征。

另一種共享是所指意義的表征。用戶不再局限于圖像能指的意義，而是基于對圖像共同意義的認知。也可理解為只有認知了圖像的所指才能夠產生共享的意義。朋友圈中的圖像并非完全準確的表意，圖像表意具有模糊性，誤解的現象也會出現。用戶在圖像發表之時不明圖像含義，或者誤解圖像之意，模糊的觀念在意義表征的過程中也是模糊，所以觀者的解讀也是如此。與文字的結合使圖像的共享性意義表征更為明確。圖文集合也是當前網絡社交平臺的主要形式。2016年4月，由漫畫作者喃東尼創作，流行一時的微信朋友圈“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走紅網絡，如圖1。該梗在三幅卡通圖片構成的圖像中，匹配不同的文字，表達了不同意義。圖像前二幅重復性描畫了湖面小船，兩側船幫有黑色和黃色的兩只企鵝；第三幅為僅為翻船后的形象。圖像兩側可以匹配涉及友誼、地域、著裝、美食等生活各方面的文字。圖像能指形象固定，通過文字的介入，使描繪內容產生了不同的所指意義。不管文字表達的主題如何，圖像構成了穩定的意義表達，即“小船，說翻就翻”。此套圖片在微信朋友圈不斷地被轉載，可知網絡平臺中圖像所具有的表意的共享性。圖像意義的表達基于相同文化語境，如果讓無法解讀圖像能指和所指的異文化者觀看“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就可能無法理解，也不能夠達成意義的共享。因而，共享性圖像之所以出現的前提是在相同文化之中，對圖像能指、所指意義相同的解讀。

圖1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二）個人性圖像

一些共享性的圖像在朋友圈發表時，用戶會匹配一些文字解釋圖像。而文字恰是圖像所指的補充，圖像與文字共同構成了表征個人的內容。在此，圖像的共享性就成了個人性的表意系統。在網絡聊天平臺中，無論是QQ相冊、微信朋友圈還是微博，大多數圖像與用戶個人有關，或傳遞個人信息，或表達個人情感。所謂的個人性圖像指的是有關個人生活、心情等內容的圖片。此類圖像以個人相冊、頭像、個人拍攝照片為主，涉及生活各個方面的內容。個人性圖像的大規模出現得益于網絡平臺技術的發展，個人的信息在網絡平臺中形成一個虛擬社區。圖像在虛擬的社區中以話語的形式的進行交流，觀眾僅通過圖像就能夠滿足語境中的視覺體驗，獲取某些信息。在網絡平臺中無論是單獨圖像，還是有文字、音樂等其他形式的結合，可以說每一副圖像都是有意義的。用戶對圖像的選擇是選取具有典型表征意義的，圖像能指、所指直接會引導觀者進行圖像的解讀。如圖2，一幅室內陳設的圖像。圖像表現了室內的基本陳設，陽光照射下橘色的沙發、茶幾、窗臺前的課桌和板凳，幾具畫架、若干卡通玩具等。圖像能指主要指室內的陳設物件，顯然是家的一個場景，而用戶通過文字“想家了”進一步解釋圖像所指意義。由此可知，用戶表達了的對圖像中“家”的思念。在此，圖像與文字共同達成了意義的表征。

圖2　微信朋友圈圖像

用戶在朋友圈發表完成圖像后，觀者會進行一系列的點贊、評論等互動過程，形成了觀者對個人性圖像意義的解讀。圖2朋友圈發出后，該用戶觀者評論“回家了”“又回去住了”“常回家看看”“又想念了？”等文字。觀者對圖像的解讀恰巧符合了用戶所表達的意義。觀者對圖像之所以能夠準確解讀在于其圖像本身所表征的典型意義。基于焦點透視的視覺照片會有一個中心點，此點一般作為畫面內容的中心，也自然成為了意義的中心。通過圖像，抓取視覺中心，能夠表意也能夠解意。

二、朋友圈圖像表征的生成

網絡朋友圈圖像的表征是我們頭腦中通過視覺圖像對各種意義的表達。對意義的表征就是用戶想法與圖像之間的聯系，這種聯系使我們既能表達現實中的物、人、事的世界，又能夠表達想象虛構的物、人、事的世界。朋友圈作為一個平臺，給圖像提供了意義表征的生產場域。在朋友圈中或者所有表意系統中，按照斯圖爾特·霍爾的觀點，圖像表征的生成有兩個不同的過程。首先，圖像存在一個體系，這是一個共享性的概念，是我們認知世界的前提，是所有事物在我們頭腦中所形成既定的概念和形象。例如，蘋果的顏色、動物的形象等。沒有既定的概念，我們無法認知世界。意義依賴于我們思想中形成的，使我們能夠指稱我們頭腦內部和外部各個概念和形象的系統。對于圖像，我們每個人的理解或許各不相同，解讀到的意義也是差異甚大。也許不能共享我們的各種想法或互相表達關于圖像的準確觀念。但是，我們能夠用圖像進行表意是因為我們共享很大程度上相同的概念，并因此用差不多相像的方法理解和解釋世界。如此共性即是朋友圈圖像表征形成的前提，是能指和所指意義的共享。由于我們以大致相似的方法解釋圖像，我們能夠建立一種可分享的意義的文化，并因而構造一個我們共同表征體系。

其次，在完成了共享文化建構的前提下，我們還必須能夠表征和交流各種意義和概念，并且我們只能在擁有進入一種可共享的“語言”的通道時做到這一點。圖像因而包含在建構意義的過程中的另外一個表征。依靠的是在我們的概念圖與一系列符號之間建構一系列相似性，這些符號被安排和組織到代表或表征那些概念的各種圖像中。我們共享的概念必須被翻譯成一種通用語言方才進行表達。以使我們能夠將我們的諸概念與觀點同視覺形象聯系起來。這些概念可以具體化為符號，對其解讀就能獲取圖像的表征。各種符號被組織到圖像中，使我們能將諸思想翻譯為圖像，然后以一種語言的方式加以操作，用它向別人表達諸意義并傳達諸思想。在創造我們文化的意義系統的同時，這些符號表征了我們頭腦中擁有的諸概念與圖像之間的概念關系，他們共同創造了我們文化的意義系統。

三、朋友圈圖像表征的意義

朋友圈圖像中會包涵一些文化因子，這些因子正是某一歷史時期流行于社會中的元素。例如圖2沙發上的玩偶，名叫大白，是2015年2月28日上映的電影《超能陸戰隊》里的機器人。因其外形可愛，溫暖陽光的形象而受到了人們的追捧。圖二中的大白是男主人送給女主人的禮物，借以表達感情。圖像中的玩偶表征了一部轟動一時的影片。由此而知，圖像的表征的分析可以得出一些文化要素和獲取某些歷史情景。朋友圈是一個社交平臺，圖像在共享的基礎上形成了一個交流的空間。在此空間中，圍繞圖像生產出了一系列意義。文化的信息在用戶發表圖像時有了一個傳播過程，表征著用戶的意圖。圖像發表后與好友的互動過程是圖像為中心的文化互動、碰撞和交流，同樣形成了文化認同和傳播的功效。所以，圖像表征的重要意義在于文化的傳播。

綜上所述，圖像作為一種表意系統，對現實情景的反映。如果對過去某段朋友圈圖像進行統一整理，很顯然就可以還原過去的一些情景。圖像通過表征可以探討歷史事件同時也是時代狀況、文化知識的呈現。對網絡社交平臺的圖像意義表征的關注是當前文化、記錄歷史的有效方式，有著重要的意義。

注釋：

1.斯圖爾特·霍爾，徐亮，陸興華譯.《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商務印書館，2003：15.

2.李思達.《數字媒體藝術史》.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12.

參考文獻：

［1］［英］彼得·伯克，楊豫譯.《圖像證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2］白亞峰.《復得的表情——網絡表情的表征及其亞文化特性》.西北大學，2009.

［3］韓叢耀.《圖像： 主題與構成》.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4］葉穎穎.《隱藏的傳者——人際傳播中的微表情符號分析》.青年記者，2010.

作者簡介：

薛其龍，男，昆明，云南大學，中國少數民族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