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琦 (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 4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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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家族題材電視劇中的宅門文化與人物命運
李琦(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404100)
摘要:宅門文化和人物命運,是家族題材的電視劇中不可或缺的兩種命題。當“財政赤字”參與其中時,民族文化和命運也隨之改變。因此它更像是一場權利游戲,將文化和命運引向一個未知的新領域。這也為家族題材的電視劇增添了許多新的看點,同時,它也給觀眾帶來更多關于民族文化和命運的新思考。
關鍵詞:財政赤字;人物命運;家族題材電視劇;家國同構
古往今來,社會歷史的進步伴隨著商品經濟的發(fā)展而變化。“家國文化”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特別是自19世紀以來,世界的經濟形勢發(fā)生長足的發(fā)展與演變,生活在“宅門”里的人們,更是這場商品市場經濟演變的“試驗田”,宅門文化和人物命運無不受其影響。當家國上出現(xiàn)了財政赤字,宅門文化與人物命運之間的關系又會怎樣呢?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說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一切經濟活動以其利益最大化為標準,我們社會的進步同樣也伴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宅門文化”是我國的特殊時期的歷史文化產物,伴隨著封建社會的發(fā)展,尤其是經歷了“內在引導”階段,見證了近代以來我國的發(fā)展歷程。“宅門”有兩種含義,一是指宅院的大門;二是指住在深宅大院的人家。某種意義上講,我國古代的故宮、王府、商賈人家等均屬于宅門的范疇,而現(xiàn)代的“別墅”“莊園”,則是宅門文化在新時代的演繹和延伸。宅門文化的一個根本前提,就是有著一定的經濟物質現(xiàn)實基礎為支撐,家族為一個整體,伴隨著是若干個相應的個體存在。從這在某種程度上講,宅門文化是充滿“杞人憂天”的場域,上至國家君主的統(tǒng)治國家,下至妯娌之間的家長里短。古人云,家天下方可甲天下。這就引出了宅門文化的深層概念—— 家國同構。
所謂“家國同構”,是指家庭、家族與國家在組織結構方面有共同性,均以血親—— 宗法關系來統(tǒng)領,存在著嚴格的家長制。家國同構感念可以看出我國的君臣、父子關系的發(fā)展演變,這也是我國特殊歷史時期的社會發(fā)展現(xiàn)狀。電視劇《紅樓夢》《大宅門》《甄嬛傳》無不從某種程度上傳達著此種意蘊。居安思危,就是家國同構概念的重要產物,我們國家現(xiàn)在提倡的“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珍愛和平,不懼戰(zhàn)爭”等概念也是同種含義。這就涉及到一個深層的含義—— 死亡焦慮。
焦慮在現(xiàn)代主義文學中有兩個特點,一是關于時間和過去的,如T·S·艾略特的《荒原》中所表現(xiàn)出的一種對過去的集體性記憶;另一個就是焦慮和孤獨。焦慮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一個封閉的自我, 然而這種“自我”更多的是由人的存在感向存在感的消失逐漸轉變。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也是自然中新陳代謝的一部分。人無論是“深層意識”還是“貶了值的集體”,都必須經過死亡焦慮的洗禮而得到精神上的凈化。薩特曾在其第一部小說《惡心》中指出,資本主義社會的起源和基礎是焦慮、自由和死亡等等帶來的恐懼,而社會習俗、規(guī)矩和禮儀等等一切方面的目的就是阻止人們接觸、面對這樣一種恐懼。而我們國家宅門文化中的“死亡焦慮”,正是基于人的存在感的消失而顯現(xiàn)。這種存在感的消失,跟歷史、經濟、人文發(fā)展密不可分。以我國家族題材電視劇中郭寶昌的《大宅門》為例,男主角白景琦的一生伴隨著清末、民初、抗日、解放等我國近代歷史的演繹,而他的一生也是傳奇的一生:由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到中年愛憎分明、敢作敢為再到老年的風前殘燭。古人云,亂世出英雄、男兒有淚不輕彈等等。白景琦的一生可謂英雄的一生,然而這種英雄在時間歷史和社會現(xiàn)實面前,它的存在感有時是那樣弱不經風。存在感的根基在于宅門文化,這種宅門文化其實就是一個烏托邦的理想國。當人走出宅門時,自己原來的理想國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露骨的現(xiàn)實存在!這種露骨的現(xiàn)實存在,跟歷史感的消失密不可分。我國著名的社會學家、人類學家費孝通先生在晚年提出來一個重要的思想——“文化自覺”,即“在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的特色和它發(fā)展的趨向,不帶任何‘文化回歸’的意思 ,不是要‘復舊’,同時也不主張‘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適應新環(huán)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 文化自覺是一個艱巨的過程,首先要認識自己的文化,理解所接觸到的多種文化,才有條件在這個意境在行程中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確立自己的位置,經過自主的適應,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長補短,共同建立一個所共同認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各種文化能和平共處,各施所長,聯(lián)手發(fā)展的共處守則。”1眾所周知,對于所有國家的統(tǒng)治者來說,如果他們要意識到自己在現(xiàn)時中的歷史任務,要成為一個統(tǒng)治階級、勝利的階級,他們就必須知道自己的過去,必須有自己文化傳承的使命感和歷史感。當然,傳承這種使命感和歷史感,必須以現(xiàn)有的財政基礎為前提。
財大氣粗,這句老話的意思是當人富有了,做事都很氣勢。古往今來,生活在深宅大院的人們很好的應承了這句俗話。當有了足夠的財富時,做事有時候都很高調,以曹雪芹的經典名著《紅樓夢》為例,當賈家的寧國府和榮國府逐漸強盛起來時,他們兩府之間的大街便起名“寧榮街”。于是,一些關于“爬灰”的行動在兩府之間秘密展開:兩府在外霸占田產欺詐百姓,發(fā)放高利貸并收買一些府外姑娘做丫鬟,可謂揮金如土。但后來,政治上的突變加之大觀園等族內人的肆意揮霍,導致最后的財政入不敷出,出現(xiàn)了赤字,最后使得寧榮兩府有如“兵敗如山倒”的趨勢。由此可見,在財富積累的過程中,相應的監(jiān)管體制的存在必不可少。正像是美國的現(xiàn)代政體中的“三權分立”一樣,司法、行政、立法相對獨立而有相互監(jiān)督。古人云,富不過三。當財富一路高歌猛漲的過程中,居安思危是必要的前提。所以良好的家族風氣對于財富的積累是必要的基礎。富裕的首要條件是社會的穩(wěn)定,如是生長在戰(zhàn)亂時期,人們朝不保夕,沒有富強的國家哪有富強的人民。正如電視劇《大宅門》中白景琦一樣,在維護家族企業(yè)“百年老號百草堂”的過程中,先是大清政府的宮內進奉,后有北洋軍閥的橫征暴斂,接著是日本的侵略等等。所以,宅門文化的財政狀況不僅跟家庭、家族、企業(yè)繁榮的問題,同時也跟國家、民族、社會密切相關。 上面筆者已經簡單探討了“家國同構”的概念,下面必須引出下一個論題,那就是人物命運。
1.現(xiàn)代科學與人物命運
人物命運是個很具前沿爭議性的話題。這涉及到當代物理學中的量子力學問題以及古老的宿命論命題之間的博弈。再往深的角度講,這會涉及到“人從哪里來,將往哪里去?”的著名研究論題。例如最近的2014年11月12日,當?shù)聡娇蘸教熘行陌l(fā)布由歐洲航空航天局發(fā)射的著陸器“菲萊”,成功在距離地球5.14億公里的67P彗星上著陸的消息令全世界為之興奮和鼓舞。有報道稱:“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登陸彗星“近距離”開展研究,它將開啟人們對于彗星和宇宙的新認識”2。然而,普通人殊不知這個小家伙已經在茫茫的太空中默默的飛行了十年之久,這項看似“勞民傷財”的研究,風險性極大,但只為了更好證明和研究地球的起源問題和人類從哪里來的問題。無獨有偶,2014年11月12日在中國大陸上映的電影《星際穿越》,由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編劇并執(zhí)導,當時在內地上映僅5天,票房就高達2.6億,影片實現(xiàn)了票房和口碑好評齊飛。《星際穿越》講述的是末世地球的故事,人類在絕望中派出了最后一批宇航員,試圖通過穿越時空隧道即蟲洞,找到一個宇宙中的新家園。影片對于個人小家庭與國家乃至人類命運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通過對“時間和空間”特殊關系處理,以及對于“平行空間”的提出,探討人類的未來命運。影片中的科普知識的普及和“五維空間”概念的提出,網絡上更有一段視頻片名叫《從一維空間到十維空間演變》,著實增添了給觀眾對于人類的起源和探索太空的新興趣與新認識。更有“弦理論”認為:我們生活的世界可能是“9+1”緯時空中的D3膜。這些看似不經意的科學話題,其實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的人類命運。
對于新事物的認識態(tài)度和方式,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當然從現(xiàn)代科學的角度來闡釋人類的命運時,其維度更高,視閾也更廣闊。這就涉及一個重要的議題,現(xiàn)代性問題,這就與我國古代傳統(tǒng)視閾中所熟知的“五行八卦”等傳統(tǒng)理論看待命運的方式和態(tài)度形成了鮮明對比。
2.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紅樓夢》中描寫“太虛幻境”有一句話: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其中涉及到的“虛實美學”問題,例如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其實就是講美學中的逼真性和假定性關系的轉化問題,也是我們哲學上的二元對立之后的混沌學問題。這就涉及到一個哲學命題——二律背反,它指的是雙方各依據(jù)普遍承認的原則建立起來的,公認為正確的兩個命題之間的矛盾沖突。這就涉及到“男性與女性”“個人與家族”“家族與民族”“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等命題之間的二元對立,涉及到這種矛盾產生的兩種原始的社會形態(tài):主觀能動性與客觀規(guī)律。
我國古代是一個宗法社會,靠血緣關系將人們凝結在一起,這樣就形成了以家族為基本單位的社會組織。因此,“君子之事親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順可移于長;居家理,故可移于官”等儒家的倫理道德規(guī)范成為一個家族里調節(jié)人們之間關系的最基本準則。而恰恰是由于這種儒家三綱五常等倫理觀念的影響,使得“家國同構”觀念成為了中華民族文化心理的“集體無意識”。我國著名學者曾慶瑞曾在《守望電視劇的精神家園·第一輯》中指出,家族題材電視劇“是通過描寫一個大家族的歷史命運去形象地透視一個社會的興衰變革,關照一個時代的風云變幻”3。清代曹雪芹根據(jù)自身的經驗編寫的《紅樓夢》,是古代文學作品中“家國同構”觀念敘事的最高峰。他通過賈、王、史、薛等四大家族之間關系的描述,潛移默化地將家族的發(fā)展同社會、國家巧妙的交織在一起,讓讀者從這些家族的悲劇演變中看到了當時的社會面貌。他對王朝封建大家族由盛到衰的描寫,喻指著封建王朝“呼啦啦大廈將傾”的末日命運。這種封建倫理觀念,在某種程度上束縛了人們的思想,也是導致悲劇的重要原因所在。
家族題材的電視劇,作為我國電視劇中的一種以家族和家庭為明確表現(xiàn)對象的類型,它更加突出地吸納和表現(xiàn)出了“家國同構”敘事的藝術特征。在家族題材的電視劇《紅樓夢》《大宅門》《喬家大院》中看出,人物命運有著明顯的悲劇色彩,從宅門文化這種文化語境中看來,這兩種對立沖突的焦點在于資本和財富。而這種焦點的敘事載體,這跟主要的人物形象密不可分。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在談到“權威”時將其分為三類:一是傳統(tǒng)型權威,如古代社會長子繼承制;二是克里斯馬型權威,即依靠個人魅力而獲得權威;三是法理型權威,即指建立在對理性、法律及官僚體制和法定授權的信任、服從之上,經過一定的選舉而確定形成的權威。而在我國家族題材的電視劇中,這種權威主要來自Charisma,即個人魅力型的人物形象,比如電視劇《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大宅門》中的白景琦、《喬家大院》中的喬致庸等人物形象。可以說,這種Charisma 型的人物形象是哲學命題中的“男性與女性”“個人與家庭”“家庭與民族”“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等二元對立的一個結合體:他既是封建社會的犧牲兒,也是封建社會的掘墓人;新的思想正在萌芽,必將觸動傳統(tǒng)的封建道德倫理。套用語言學家格雷馬斯的“符號矩陣”模型,S代表的人物愛情,可以簡單看出:
所以,這種人物形象下的愛情有著明顯的悲劇色彩,如《紅樓夢》中的寶黛愛情、《大宅門》中的白景琦與楊九紅、《喬家大院》中的喬致庸與江雪瑛的愛情等等。魯迅先生曾說過,悲劇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當看似美好的愛情在逐漸向觀眾走來時,卻發(fā)現(xiàn)它已變成了曾經擁有。這跟之前提及到的“家國同構”觀念密不可分。這個矩陣說明,敘事文本的構成有四種因素相互交織。從這四種力量所交織的點來看,由此可以看到權力、資本、財富關系的轉化和積累構成了敘事的另一重要元素。
空間,作為與時間相對的一種物質客觀存在形式,其表現(xiàn)形式有物理空間、地理空間、歷史空間、思想空間、網絡空間等范疇。在影視作品中,“宅門”作為一個獨特的敘事空間,是推動家庭題材電視劇敘事的重要領域。在張斌博士的《鏡像家園——現(xiàn)代性與中國家族電視劇》一書中,作者把這種空間稱為“活動空間、權力空間和寓意空間”4。下面我想重點探討宅門文化的權利空間與人物命運的關系,這可以分為三個維度來展開:上至“國內和國外”、中至“王朝和地方”、下至“家內和家外”。
首先,廣義上的宅門文化而延伸出的“國內和國外”這個維度。這就要談到一個人物—— 謝纘泰(1871-1933),字重安,號康如,廣東開平人。他生于澳大利亞悉尼,父名謝日昌,在澳洲經營泰益號進出口公司;母親郭氏,是旅居澳洲的第一個中國婦女。謝纘泰是清末民初的一名工程師,也是我國近代有名的愛國主義學者之一。也許到這里觀眾還很茫然,甚至對謝纘泰是何許人也都知之甚少,但提到他在1898年創(chuàng)作的The situation in the far east——《時局圖》。謝纘泰這幅漫畫最早曾刊于1898年7月香港《輔仁文社社刊》上,后托好友帶到日本、印成彩圖,然后交給上海別發(fā)洋行發(fā)行。從這幅漫畫人們可以清醒的看到,俄、美、英、法、日等國早已覬覦很久大清這塊肥沃的凈土,而當時的晚清政府到了任人宰割、國破家亡的境地;《時局圖》同時也反應了愛國者呼吁中華民族之覺醒,以挽救民族危亡的愛國之情。我國六集大型政論片《復興之路》的第一集《千年局變》也是重點談到清末的危急局勢這一點,沒有富強開放的國家,哪有幸福的人民? 在電視劇《大宅門》第16集,當八國聯(lián)軍侵略北京城時,白家上下已經逃到了西安避難,京城只留下白景琦、被武貝勒關壓的三叔和被關家遺棄后遭一群德國兵強奸的姑姑白雅萍三人。沒有強大的國,哪有幸福的家園?
其次,宅門文化在“王朝和地方”這個維度中,可以看到家國同構下的封建“君臣關系”的影響。朝不保夕:即早晨不能知道晚上會變成什么樣子或發(fā)生什么情況。古時孔子有言曰:“君待臣有禮,臣事上以忠”,后來就被孔后(孔子之弟子或后人)演變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后經過漢朝董仲舒的“三綱五常”,即變成了“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此時的“君臣、父子、夫妻關系”潛移默化地被封建倫理道德的束縛,人物命運也被人為的道德禮束給框定了。以曹雪芹的《紅樓夢》為例,賈家與朝廷變建立起了賈政與女兒賈元春之間的“雙向通道”交流空間。當賈政被幾次無名招進宮時,賈政的額頭上被嚇出一身冷汗,賈家全家上下一片嘩然、束手無策。而當?shù)弥?jié)賈元春即將回家省親時,賈家頗為奢侈的為期準備了豪華而又隆重的歡迎儀式,使得元春極為震驚并提醒家人要節(jié)儉。這中“高規(guī)格”的接待的背后就是賈家雄厚的資本,而這種資本運轉的背后,便潛伏著財政赤字危機。而當元春在宮內因病去世時,賈家再次被招入宮奔喪,此后的賈家便失去了靠山,僅有賈政這一層有去無回的“單向通道”空間,這就缺失了最基本的雙向交流的空間,也為日后財危機埋藏了許多伏筆。
在法國著名社會學家福科的《性史》一書第五部分,關于“生殺予奪的大權”一章中,作者認為:“在很長一段時間,集權的典型特征就是操有生殺予奪的大權”。福科繼續(xù)闡釋說,“君主對臣民的這一權力形成了某種應集權,它不再絕對和無條件的行使,只能在君主的生存條件受到威脅時才行使。如果他收到來自外部的試圖推翻他或爭奪權力的敵人之威脅,他就可以合法的發(fā)動戰(zhàn)爭,要求他的臣民投入到保衛(wèi)國家的戰(zhàn)爭中去,這不是’直接的提議他們赴死’,而是他有權置他們的生命于威脅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他行使了間接的生殺予奪之權”5。無獨有偶,以郭寶昌的電視劇《大宅門》為例,當白家老大白穎園因進宮醫(yī)治,不料治死了嬪主子。其后得知,是當時后宮的慈禧太后同嬪主子(詹王爺?shù)呐畠海┲g內斗的結果,于是白家老大就被誣陷為“殺人犯”,被判為“斬監(jiān)候”:發(fā)配大牢,準備秋后問斬。明明是被誣陷,但人們使用更多的人際關系和金錢,有時候地方家庭的力量是那樣是單力薄。這就涉及到一個深層次的東西——權力關系。“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當權利關系達到了登峰造極之時,特別是當權利出現(xiàn)危機并以此進行斗爭時,“犧牲小我而成就大我”變成了當權者的一劑良藥。古代如此,當今更如此。“君主對于生的權力的行使只通過他行使殺人的權力或通過制止殺人來實現(xiàn),只能通過他善于招來的死來顯示他控制生的權力。這個被表述為“生與死的權力”實際上是奪命或放生的權力”,福科繼而在文章片尾說,“權力在這里本質上是一個強占的權力:對東西、時間、肉體乃至生命本身的強占。它在為壓制生命而牢牢抓住生命的特權中達到了極致”6。
最后,宅門文化的第三個空間維度“家內和家外”,烏托邦理想國的最后一道防線。 宅門內的文化儼然充斥著濃厚的封建文化,同時,它又構成了宅門文化對立面的特殊現(xiàn)象——烏托邦的理想國。早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人們就能看到他對于烏托邦社會的最早構想,并且他構建了理想國中應該有的三種人:普通公民、士兵、衛(wèi)國者。柏拉圖主要討論了衛(wèi)國者這一階級,他從教育、經濟、宗教等各方面考慮了如何才能使衛(wèi)國者更好地為國家服務,并提出了很多建議等等。但是,柏拉圖失敗了,他失敗在了建立理想國的不成熟的社會條件、選錯了地方且太過于理想化。關于這種空想社會的表述,我國東晉作家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借助武陵漁人行蹤這一線索,把現(xiàn)實和理想境界聯(lián)系起來,通過對桃花源的安寧和樂、自由平等生活的描繪,表現(xiàn)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對當時的現(xiàn)實生活不滿之情。然而,宅門空間作為一種建立在封建社會上的獨特文化場域,就其內部而言,它卻充滿了烏托邦的成分。在宅門空間內對于兒童的來說,儼然就是一個烏托邦的理想國存在。《紅樓夢》中的“大觀園”,就是賈寶玉的理想國,他可以在里面既可以過著品書吟詩、嬉戲打鬧也可是花天酒地、逍遙自在的生活,大觀園里的眾多姊妹的歡聲笑語,琴棋書畫等構建了看似優(yōu)哉游哉的理想天堂,當他走出大觀園而來到父親身邊時,就被文化枷鎖給束縛起來;而在電視劇《大宅門》中,年少的白景琦是個頗具有野性的孩子,佯裝鬼神、戲弄老師、打架斗毆等無惡不作,那是因為他有自己的保護傘和獨特的文化語境——宅門文化。而當他們突破這種文化語境時,“家外”即宅門外就充斥著各種文化,就如同一個邏輯悖論,當他們在深處這種文化語境時,所謂的“理想國”儼然已經不復存在。或許,這種宅門文化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題外話最恰到好處。
宅門文化和人物命運,是家族題材的電視劇中不可或缺的兩種命題。而當“財政赤字”參與其中時,我們的文化和命運也隨之改變。因此它更像是一場權利游戲,將文化和命運引向一個未知的新領域。這也為我國家族題材的電視劇增添了許多新的看點,同時,它也帶給觀眾更多關于民族文化和命運的新思考。
注釋:
1.費孝通.跨文化的“席明納”——人文價值在思考之二 [J].讀書,1997(10):4.
2.德國公布“菲萊”登陸彗星聲音分析兩秒“轟”聲.http://www.chinadaily.com.cn/hqcj/xfly/2014-11-22/content_12761859.html
3.曾慶瑞.守望電視劇的精神家園[M].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2:473.
4.張斌.鏡像家園—現(xiàn)代性與中國家族電視劇[M].學林出版社,2010 (7):117.
5.(法)福科.性史[M].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1989(01):130.6.(法)福科.性史[M].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1989(01):130.
作者簡介:
李琦,男,25歲,山東人。目前就讀于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研究生,戲劇與影視學專業(yè)研究生(電影學研究方向),喜歡電影,熱愛生活。輔助導師王志敏先生完成《電影與命運》的課題研究,參寫《郝杰導演電影研究》《武訓傳:一部劃時代的電影》等學術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