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資金頻繁舉上市公司牌面臨的風險及對策研究

□葉穎剛（廣西大學，廣西南寧53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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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資金頻繁舉上市公司牌面臨的風險及對策研究

□葉穎剛
（廣西大學，廣西南寧530004）

摘要：隨著“資產配置荒”時代的到來，當前資本市場低估值、高股息率的藍籌股成了險資搶籌的對象。繼安邦系的狂瀾席卷民生銀行、金地集團、金融街，國壽、人保、泰康人壽、新華人壽大舉進軍醫療領域，陽光保險、天安財險、華夏人壽逐鹿房地產市場之后，寶能系的前海人壽在2015年底更是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搶籌萬科A強勁之風，引起了投資人對大股東股權之爭的熱議。文章分析了險資在資本市場的投資邏輯，就險資舉牌的風險等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并提出相關的風險應對之策。

關鍵詞：保險資金；投資；上市公司；舉牌風險

2016年中國經濟將繼續尋底，股市、匯市波動加大，再疊加利率下行因素，保險資金（以下簡稱為險資）的投資壓力增大。2015年7月保監會發布《關于提高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監管比例有關事項的通知》，放寬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監管比例，對符合條件的保險公司，將投資單一藍籌股票的比例上限由占上季度末總資產的5%調整為10%；投資權益類資產達到30%比例上限的，可進一步增持藍籌股票，增持后權益類資產余額不高于上季度末總資產的40%。同時對“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的資產認可比例”適度提高。由此可見，監管層非常支持險資入市投資藍籌股，但是實際操作上險資由于資金量大而引來高度關注，險資頻繁舉牌把風險置之腦后，在當今波動極大的市場環境下，處于非常不利的狀態。

一、險資舉牌上市公司概況分析

2015年前11個月，保險資金運用余額108538億元，較年初增長16.31%。其中銀行存款25289億元，占比23.3%；債券37791億元，占比34.82%；股票和證券投資基金15271億元，占比14.07%；其他投資30186億元，占比27.81%。近年來險資投資股票和證券投資基金的規模逐年在擴大。2012年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保監會大力推進保險資金運用市場化改革，拓寬投資領域，減少投資限制，轉變監管方式，強化事中事后監管。目前來看成效明顯，保險投資收益從3.39%逐年上升至2015年的7.5%左右，行業盈利能力大為增強。

當前，經濟處于緩步下降、供給側改革提質增效的改革階段。各大行業的收益率普遍下降，造成了資產配置荒的現狀。由于資本市場是唯一的一個能夠容納大量資金的市場，同時低價藍籌有非常高的股息率，這對險資的吸引是非常之大的。因此，險資通過資產管理計劃、偏股型基金、混合基金、二級債券基金、量化對沖基金等途徑入市舉牌，這樣不僅可以提高公司的投資收益率，也可以提高公司凈資本的核算比例。

從2015年底我國險資舉牌上市公司股權比例超過10%公司的概況來看（見表1），舉牌力度較大的有平安保險舉牌平安銀行股權占比達42.16%，富德人壽舉牌金地集團股權占比達26.16%，最為吸引眼球的是寶能系舉牌萬科A股權占比達23.52%（前海人壽舉牌萬科A的6.66%股權，鉅盛華舉牌萬科A的16.86%的股權），平安人壽舉牌建設銀行股權占比達19.92%，華夏人壽舉牌希努爾股權占比18.75%，等等。統計發現，被舉牌公司的行業大多是金融、房地產、紡織服裝、零售百貨、衛生醫療等領域。這些領域有以下顯著的特點：一是市盈率（PE）低；二是股息率高，股價沒有被大幅炒高；三是股權相對分散；四是現金流較為充裕。與此同時，這些行業都是國內民生剛性需求的行業，或是未來成長性較為可觀的企業，能夠支持股價慢慢走強，這些特點是險企長期投資非常看重的。

表1　截至2015年底我國險資舉牌上市公司股權比例超10%的概況

二、險資在資本市場舉牌的投資邏輯分析

（一）基于“償二代”背景下配置高股息率低價藍籌股

保監會計劃于2016年1月完成“償一代”和“償二代”的切換，這也是保險公司配置藍籌股的一大原因。2015年7月保監會發布《關于提高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監管比例有關事項的通知》，放寬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監管比例，同時對“保險資金投資藍籌股票的資產認可比例”適度提高。對于舉牌上市公司持股比例超過20%后，保險公司可將這筆投資體現在“長期股權投資”項下，并由原先的公允價值計量改為權益法計量。因此，基于公允價值計量的角度保險公司可能通過調整資產配置戰術達到節約資本的目的，來實現提升償付能力充足率。統計數據顯示自上述法規發布以來，國內險企諸如安邦、前海、國華、富德生命等險企參與舉牌近30家上市公司，主攻地產、金融，以及醫藥、快消類低價的藍籌和績優股。

與此同時，在“償二代”規則之下，好的資產和不好的資產對于保險公司的償付能力充足率將產生非常顯著的影響。因此，對于險企來說資本市場的長線配置非常重要，這不僅能夠改善資產投資結構提高投資收益，還能夠大大節約資本提高資本償付能力。

（二）基于“資產驅動負債”模式和利率下行壓力下配置股票

從我國保險公司資金運用情況來看（見圖1），銀行存款和債券類的固定投資收益部分占資金運用余額比例逐年下行，2015年占近57%，而股票和基金占資金運用余額比例2015年在15%左右，在2015年6月由于資本市場大幅下挫，該比例有所下滑，但之后保持平穩，與此同時保險平均收益率5.99%，增速有所放緩。這使得在經濟下行及利率下行的背景下，保險公司資產端收益覆蓋負債端成本的壓力較大，因此在有限的資產配置渠道下，為了追求更高收益，部分保險公司加大了高收益權益資產的配置。當前分紅保險的高成本壓力是導致保險資金投資風險資產的一大動因。

圖1　2005-2015年我國保險公司資金運用情況

表2　部分舉牌保險公司萬能險收益情況明細

保險公司銷售的高成本保險產品，大多集中在傳統型保險、分紅型保險、投資連接型保險。這些產品的存續期一般較為固定，以傳統型的保險來說其存續期間大多是10-20年，分紅險就稍微靈活，其存續時間一般是5-10年，雖然投資連結型保險的時間跨度稍大，但是市面上很多產品的固定存續時間也是在5年以內。由于我國的保險費率是在銷售時確定并且一直固定存續，一旦中央銀行調整基礎利率，這些產品將會存在投資回報的壓力，尤其是在2015年中央銀行降息了5次，很多保險機構在2015年前大量發的高現金價值的產品將會面臨較大的成本壓力。同時，當前隨著固定收益率下行，國內現在很少有類固定收益產品的收益率超過保險，同時也很少有固定收益產品的期限超過保險存續期限（除了很少的存續期在30年的國債）從而導致期限配置無法完成，形成期限錯配的格局，只能通過風險資產獲取高回報率。

從表2所示列舉的幾個典型的舉牌險企的萬能險產品的成本情況看。其中，富德生命e理財F款年金保險（萬能型）的年結算利率達7.99%是同類產品中成本最高的，其旗下的其他萬能型的產品成本均在7%以上；多次舉牌為眾人所知的前海人壽其前海聚富3號終生壽險（萬能型）成本也在7.26%-7.4%高位，前海人壽旗下其他的萬能險成本也在6%以上［1］；陽光人壽和安邦人壽成本也都在5%以上。保險公司間產品同質化競爭激烈，這種高成本產品結構設計被相互模仿并且加速傳導，導致現在這些類型保險產品的隱含回報率較高。這類萬能險產品不考慮其他成本，平均成本也在5%。鑒于當前營銷渠道多元化發展快，會使得費差益有近1%左右的節省，那么投資的回報至少需要在4%。

利率市場化下，已銷售保險產品要求的回報已無法在當前固定收益市場滿足覆蓋這4%的回報，以往的做法是購買固定收益類品種，例如債券和銀行存款，其中銀行存款分為定期存款和協議存款兩種，在當前市場資金非常充裕時，保險公司和銀行談判只能夠做定期存款，目前的5年期單利利率為3%，而對應的復利為2.8%，根本不能覆蓋4%的要求回報，而一般情況下銀行存款占保險公司配置比例的40%，所以相當于這40%的資金需要替代渠道，那么高分紅的權益類市場自然是一個選擇。但是近幾年由于市場基準利率大幅下行，配置固定收益資產的低收益特性逼迫險資配置二級市場的股票。只有這樣才能夠兜住萬能險、投連險、分紅險的成本底線，才能夠在市場上具備競爭力。與此同時隨著市場險企競爭激烈，險企為了做大投資收益，使大量低收益的固定收益投資成了險資配置“風險資產”的主要杠桿資金來源，保險公司成了新一輪場內加杠桿的主力，對后期的發展構成了潛在的風險。

圖2　險資禁止投資的上市公司類型占比

（三）規避基本面較差、經營不善的上市公司

2015年證監會修改了很多監管法規，針對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財務報表規范、退市細則披露、公司治理、大股東減持等制訂了較為細致的規定。同時，懲罰了很多違規的公司，懲處了相關的公司高層。險資的投資選擇首先要排除的就是這類基本面較差、經營不善存在較大風險的上市公司。險資投資上市公司一般是長期資產的投資配置，投資的標的一定需要具有穩定向好的基本面數據，公司的發展定位和公司治理能力一定要有可圈可點的優勢。

截至2015年12月底，被列入險資禁止投資的上市公司多達768家（見圖3），占上市公司總數的近30%。其中，被禁止投資的上市公司中占比近90%是因為公司業績大幅下滑導致出現嚴重虧損，這些公司有658家主要分布在鋼鐵、有色金屬、煤炭開采、建材制造等行業，由于近幾年國內經濟持續走低，需求端極度低迷，大宗商品持續下行的大環境造成了產能過剩行業里的公司出現生存危機。其次，位居第二位的因素是一年內被監管部門重罰的企業，這類企業有89家。這類公司的潛在投資風險很大，很有可能被要求退市，一旦退市其股價將一瀉千里。再次，是由于被特別處理或者被會計事務所出具拒絕表示的意見或保留意見，這種情況的公司有21家，這種公司也是定時炸彈，一旦被曝出較大的利空信息，投資虧損將非常巨大。

（四）傾向投資現金流充足、可供借殼上市的公司

險資投資上市公司，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是投資標的公司現金流充足，能夠為其提供較大的流動性，以補充暫時的流動性危機。現金流充裕的公司，強大的現金流可以解決公司面臨較多的問題，對于公司治理的壓力較小。例如，安邦保險在一級市場舉牌成都商業銀行，在二級市場舉牌民生銀行，主要看中這兩家銀行有較為充裕的現金流，能夠為其發展提供較大的融資功能，能夠解決其面臨的流動性危機。

同時，險資舉牌上市公司還有一個較為重要的目的是關注上市公司殼資源本身。由于上市IPO審核流程復雜，指標要求嚴格，很多保險公司通過借道布局市值較小、主營業務不佳的中小上市公司，進行參股控股，注入自身的優質資源和核心業務，通過資產重組的合法途徑曲線上市。典型的例子就是天安財險借西水股份曲線上市，國華人壽“借殼”天茂繞道上市。

三、險資舉牌上市公司面臨的風險分析

（一）期限錯配較為嚴重，易產生流動性風險

我國保險公司具有負債經營的特殊性，其收取客戶的保費形成了保險公司的負債。由于保險公司具有這一特性，因此對償付指標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保險公司在險資投資的實際操作中，必須非常重視險資的投資運作在期限和規模上應該達到動態匹配，嚴守法律規定的紅線，來滿足不同期限的償付需求。現實中保險資金的構成中壽險資金占據8成，財險資金占2成。壽險具有保險期限較長、安全性較高的特性，因此壽險資金適合投資期限較長的長期投資和不動產的投資；財險公司很多產品運行期限短，大多險種保障期限是一年，這與壽險有著很大的不同，導致財險資金的投資需要非常注重投資品種的流動性，因此只能配置期限短的投資品種，投資范圍局限為存款、股票、同業拆借等等。

目前的現實是我國險企投資操作中險資的投資期限錯配嚴重。主要表現在：由于資本市場波動較大，具有大周期的特性，導致長期投資回報率非常不穩定，同時中期長期的投資項目和品種較為缺乏，導致壽險的保險資金偏向投資短期限的投資品種。而財險公司的保險資金也有“短錢長配”的突出問題，這些財險公司的部分負債端業務呈現出期限短、成本高的特性，而當這一部分資金集中投資于長期股權、不動產等變現能力較差的資產，非常容易產生流動性風險，這對于負債經營的險企來說是致命的。綜上所述，當前保險資金“長線短配”“短線長配”問題突出，導致保險資金投資結構混亂，這種盲目追求收益的運作模式抑制了保險資金的健康運作。

（二）險資投資資產成本收益錯配，存在利差損風險

隨著電子商務和互聯網保險的發展，眾多萬能險的互聯網產品憑借著高收益的“王冠”，很快大量贏得市場，線上的產品迅速被搶完。從萬能險近年來的投資收益情況來看（見圖3），近60%的產品的收益率分布在4%-6%，同時出現了0%-4%收益率的產品占比出現下降的情況，而6%以上的產品出現逐月增加的狀況，從2015年10月來看比2015年1月份凈高出近9%。而這部分高收益的萬能險產品占比恰恰是成本收益錯配的重點地帶。特別是通過互聯網銷售的產品，這些產品不僅期限短（大多一年或一年以下），而且操作手法激進，往往為了保證高收益，經常投資非標等長期資產，這就導致了期限和成本錯配的膠著出現［2］。“雙錯配”很可能會提升保險公司的退保率，對償付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很容易引起流動性危機，造成保險產品利差損的風險驟增。

根據相關數據統計，2015年1-9月退保金同比增長3成多，2014年大量銷售的高現金理財產品到了期終兌付的時期，這就加大了保險公司現金管理的難度，存在很大的流動性風險隱患。萬能險產品成本上升的另一方面是風險暴露的增加。隨著保險資金運用的放開，保險行業不可避免地面臨著更大風險挑戰。從操作層面看，保險資金運用風險已經與我國經濟金融風險深刻交織、交融在一起，宏觀經濟下行的壓力和經濟去產能、去庫存和去杠桿，都將讓保險資金面臨更復雜的信用風險、市場風險等。如表3所示，某些高成本的萬能險產品的保費收入占險企保費收入的比例非常之大，富德生命人壽和前海人壽的萬能型保費收入都超過了原保費的收入，這種高成本的險種在險企占比較大，將會導致成本與收益錯配，存在較大的利差損的風險。

圖3　2015年1-10月我國萬能險收益結構

（三）資本市場極端行情導致的系統性風險沖擊

當前市場異常波動幅度較大，受外圍市場和國內經濟不景氣以及匯率的異常波動，導致國內資本市場在2015年6月到2016年1月出現了幾次較大的跌幅，市場參與者均遭受了系統性風險的沖擊。據統計，2015年共發生31次險資舉牌、合計買入了67.89億股，共動用資金1104.75億元。截止到2016 年1月20日有近300億元險資已經出現浮虧現象。其中20次舉牌的股價跌破了成本價，其中有9次險資舉牌行動的估算浮虧比例超過10%，還有6次舉牌的估算浮虧比例超過20%。君康人壽對東華科技的舉牌目前浮虧比例最高。公告顯示，君康人壽去年買入東華科技2240.16萬股，根據公告披露的價格區間可估算出，這筆投資共涉及資金5.63億元，其投資成本為每股25.15元。截止2016年1月20日東華科技每股股價為15.11元，君康人壽2015年浮虧39.92%。國華人壽在2015年分別買入了新世界和華鑫股份5318萬股和5240.83萬股，投資資金分別達到10.24億元和7.4億元，其平均成本分別為每股19.25元和14.12元。當前，新世界和華鑫股份每股價為19.25元和14.12元，這意味著，國華人壽這兩筆投資目前浮虧30.30%和28.90%。就浮虧規模來看，前海人壽2014年舉牌的南玻A和中炬高新都位居虧損規模前列。據估算，前海人壽在2014年對南玻A和中炬高新的投資成本分別為12.90元和16.08元，分別買入股數為2.38億股和1.61億股。但在2015年下半年股價快速走低后，目前前海人壽對南玻A和中炬高新的持股浮虧分別達到8.22億元和6.66億元，浮虧比例分別為26.76%和25.87%。截止到2016年1月20日，前海人壽至少有四只個股出現了大幅虧損（見表4），分別是南玻A、合肥百貨、華僑城A和中炬高新。這還不包括寶能系不斷擴大舉牌比例的萬科A，當前萬科A在市場大幅下挫的情形下仍然停牌，并于2016年1 月18日推遲復牌，港股萬科企業出現了大幅的下跌，跌幅達25%，可以預見萬科A的復牌也將遭遇此類情況的補跌。綜上所述，受資本市場系統性風險的影響，舉牌的險企很多處于浮虧狀態，有的險企浮虧比例較大，這種盲目高位舉牌的行為，為險企后期的投資管理和償付能力埋下了較大的隱患。

（四）險企與大股東股權之爭加大被舉牌企業經營風險

表3　四家舉牌保險公司的保費收入情況（單位：億元）

表4　前海人壽舉牌上市公司的表現情況

舉牌上市公司，引發公司股權之爭、控制權的轉移、管理層的更迭等等的問題，這些都會導致被舉牌企業出現經營風險，致使投資主體出現投資損失的風險。如上海家化財務投資者與原管理層、大股東的糾紛，新黃浦產業資本與控股股東之爭，雷士照明、萬科等創始人與投資人之爭，金地集團、農產品、力合股份和金融街等舉牌方與大股東之間控股權的爭奪。此外，還有同行業擴張整合，例如，永輝超市舉牌中百集團、銀泰系舉牌鄂武商A爭奪股權等。還有股東內部控制權競爭，例如，上海新梅、西藏藥業、內蒙發展和東方銀星等。

保險公司舉牌導致大股東有股權之爭的主要涉及安邦保險和前海人壽兩家保險公司。在2014年底，安邦大舉搶籌民生銀行總計19.2%的股權，安邦向民生銀行董事會提名了一名董事人選，隨著安邦高層進入民生銀行董事會，民生銀行股權爭奪和公司掌控權的爭奪會更加激烈，這就給民生銀行運營帶來新的挑戰［3］。而在2015年底前海人壽及其相關的寶能系搶奪萬科A的股權，則是最為引人注目的股權之爭，其后安邦保險再次加入股權爭奪的行列。當前，前海人壽持有萬科A6.66%股權，鉅盛華持有萬科A的16.86%的股權合計23.52%，安邦保險截至2015年12月18日持股合計7.01%，之前第一大股東華潤集團從持有的14.89%的股份增持到15.23%。而萬科A公司的管理層并不歡迎甚至抵制新的第一大股東寶能系入主萬科集團，這對其后續的經營以及管理層的改制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出現被舉牌公司經營策略和方針的改變，出現經營風險，導致舉牌險企的投資損失。

股權之爭給企業帶來損失的案例有很多。如雷士照明被剔除出恒生指數，失去權重股身份。曾經的國美以及綠城案例，股權爭奪也給企業造成無形損失，包括品牌、投資者信任等。股權之爭使得大股東和管理層分散精力，易影響公司日常經營，甚至涉及司法訴訟或導致公司重大資產重組流產。還可能間接或直接侵害中小股東的權益，特別是在信息不對稱、利益不透明的背景下，獨立董事、監事會等監督缺位的問題屢屢出現，中小股東權益保護問題突出［4］。所以大部分中小投資者還是希望平復糾紛，消除不確定的經營性風險。西藏藥業就有中小股東公開號召組成聯盟，籌集10%的股份單獨提起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結束股權爭斗。

四、險資在資本市場舉牌的投資風險應對策略

（一）建立資產負債動態匹配的壓力測試機制，守住底線

資產負債匹配是險資的核心原則，保險作為一個以人身為經營對象的行業，長期經營必須作為基本的經營理念。無論是在資產端冒進、還是在負債端冒進、抑或資產負債匹配嚴重失衡，均可能導致嚴重后果。目前行業出現的資產驅動型公司、集中持股公司、高成本短久期負債公司，在面臨系統性信用風險、市場風險、利率持續下行風險、流動性風險等風險時，不僅僅是導致保險公司自身虧損或破產風險，更重要的是可能帶來重大的行業負面影響、資本市場波動及社會公眾利益受損。

因此，建立資產負債動態匹配的壓力測試機制尤為重要。針對以下假設情形：上證指數下跌20%、30%，無風險利率曲線上升50BP、100BP，利差擴大100BP、150BP，長期股權投資下跌10%、20%，投資性房地產價格下跌10%、20%，保險資產風險五級分類中不良資產60%和80%無法收回本金等；公司對于出現凈現金流由正轉負或償付能力充足率低于100%的情形，擬采取的風險管理措施和實施計劃；財產保險公司的預定收益型投資保險產品投資余額占上季度末總資產的一定比例；人身保險公司負債平均持有期少于5年，且公司資產配置中股權、不動產類資產和其他金融資產合計占上季度末總資產比例超過20%的；人身保險公司的普通型、分紅型、萬能型保險產品大類賬戶中，至少一個大類賬戶資產收益率小于保險產品資金成本等等，需要進行壓力測試，守住底線。

（二）險資需構建投資期限、成本收益合理配置的模型

當前，保監會頒布了一系列的法案來控制險企舉牌風險，其中《保險資金運用內部控制指引》旨在規范保險資金投資內部控制的短板，《關于進一步規范高現金價值產品有關事項的通知（征求意見稿）》旨在進一步收縮高現價產品的規模，防范保險公司激進的投資手法，規范產品端用期限短、收益高的險種搶占市場進行“長險短賣”，而資產端又集中投資于股權、不動產等變現能力較差的資產進行“短錢長配”。但是險企主動錯配是我國當前保險市場環境下的特殊產物，是解決保險業主要是壽險行業負債成本過高的一個不得已選擇。針對這一情況，險資必須構建投資期限以及成本收益合理配置的模型，進行不斷地測試，設立相關的預警指標，在一定的限度內容忍資產驅動負債的主動錯配，嚴防相關的風險，針對壓力測試的相關指標與比例進行合理調整，守住風險的底線。

（三）結合自身發展定位，理性舉牌結成聯營企業

當前資本市場由于去杠桿以及監管層非理性干擾導致出現了較大的波動。險資舉牌上市公司浮虧不斷，如何在完成舉牌后規避二級市場的大幅波動造成的投資風險成為當前險企非常關注的問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需要險企結合自身的發展需要，理性舉牌并把舉牌的上市公司列為“聯營企業”，這樣就不需要在意二級市場的大幅波動，也不需要以各種名義進行偽“市值管理”。以安邦保險為例，在2014年完成對民生銀行和金融街的舉牌后，安邦保險就將民生銀行列為了聯營企業，均采取權益法核算。這意味著，決定安邦保險對民生銀行股票投資收益的，不再是二級市場上的股價波動，而是民生銀行的每年經營成果：安邦保險將按照對民生銀行的持股比例、分享民生銀行的全年凈損益份額。

同時當持有上市公司的股權達20%這一舉牌線時，可以對舉牌的公司實現財務并表，這樣不僅助力險企自身做大資產規模，確認當期收益，而且，解決了償付能力的困擾。富德生命舉牌浦發銀行的動機也是在舉牌達到20%股權之后實現并表，完成投資收益的確認提高自身的償付能力。

（四）注重被舉牌公司的治理狀況和戰略定位

保險公司舉牌應該重視被舉牌企業的公司治理狀況，尊重被舉牌企業制定的戰略定位，充當財務投資的角色。險資資金量較為充裕，舉牌上市公司可能比較多，這樣就不能夠過多非理性的干預被舉牌公司的發展方向，需要以理性協商的態度助力被舉牌公司的戰略制定，時時把握發展動向，重視被舉牌公司的治理情況，發現有損股東利益的行為及時制止。同時，進行相關資源的共享，積極促成彼此的發展。如果被舉牌公司出現了經營的問題，險企應該果斷作出相應的對策，避免風險的擴散加重。關注上市公司股價的變化，靈活適當地增減持，保持風險可控。

針對被舉牌公司出現的股權紛爭、管理權紛爭，應該積極采取措施應對，協調各方，充分關注各方利益，提出有利于被舉牌公司發展的合適解決方案，以共贏的姿態促進被舉牌企業的穩健發展。針對大股東無端干預管理層方針制定的問題，應該積極阻止，注意信息的披露，做好相關的風險應對方案，及時了結自己持有的股權，保住收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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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莫仲寧

中圖分類號：F840.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16）-03-0074-08

收稿日期：2016-02-03

作者簡介：葉穎剛，男，廣西大學商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現任職中航期貨有限公司投資部，從事投資項目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