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CBA群毆事件看體育賽事管理的重要性

李峰+張德勝

[摘 要] 從2015-2016賽季的CBA群毆事件來看，加強體育賽事管理，嚴肅賽風賽紀是新形勢下確保我國體育職業聯賽健康發展、提升賽事品質的一項緊迫而又重要的任務。群毆事件背后暴露出的是體育賽事管理欠佳的問題。因此，完善體育賽事管理機制是有效預防及應對CBA群毆事件的關鍵策略，其中包括加快賽事管理的標準化進程；加強體育賽事風險管理；注重風險預防與風險應急措施；強化賽事相關隊伍的教育管理等。

[關鍵詞] CBA賽事；體育賽事管理；群毆事件

[中圖分類號] G81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8129（2016）06-0113-06

一、群毆事件：CBA聯賽發展的一大軟肋

2016年3月20日，2015-2016賽季中國男籃職業聯賽（簡稱“CBA”）總決賽落下帷幕。四川隊主場擊敗遼寧隊，以總比分4：1獲隊史上首次CBA總冠軍。然而，本賽季發生的兩起群毆事件，無疑為CBA品牌抹上了一道“污影”。

第一起發生在2015年12月11日CBA常規賽第16輪。在八一隊主場對陣福建隊的比賽中，雙方球員爆發了大規模沖突，兩隊不僅場上隊員發生了肢體沖突，替補席上也有多名球員卷入了矛盾。整個事件導致比賽中斷11分鐘，給聯賽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中國籃球協會（簡稱“中國籃協”）依據相關處罰規定，開出了一系列罰單：對雙方多名涉事球員給予停賽處罰；對八一隊和福建隊分別開出了共計34萬元和18萬元的罰單；取消寧波賽區競賽承辦單位優秀賽區和優秀安保獎項評選資格。這一事件還直接導致了《中國籃協關于加強CBA、WCBA賽場賽風賽紀管理意見的通知》的出臺。

第二起發生在2016年3月16日總決賽第三場比賽期間。當時，比賽在四川省成都市舉行，四川隊主場109：104戰勝遼寧隊，以總比分2：1暫時領先。但賽后遼寧隊球員及其球迷在下榻的酒店與四川隊球迷發生了激烈沖突，現場傷勢較重的人員被送往醫院，當地警方隨即介入調查。之后，兩支球隊進行了總決賽后續兩場比賽，直至四川隊奪冠。從沖突后的兩場球賽來看，遼寧隊球員明顯斗氣勝過比賽，投籃命中率迅速下降、關鍵時刻無人挺身而出，這些均是賽風不佳之最明顯表現[1]。

以上兩起事件給CBA品牌造成了較為惡劣的負面影響。群毆事件作為CBA聯賽發展的一大“污點”，給予人們的思考和啟示是多方面的，但其中一個重要的啟示是應該重視體育賽事管理。體育賽事管理主要是指在競賽舉辦期間，以賽事為核心，在符合賽事自身的規則以及有關競賽相關規定的原則下，實施的規范和全面管理過程[2] 89。體育賽事因提供競賽、表演及相關服務等無形產品，所以具有風險性特征。如果處理不當，就會直接影響賽場所提供的服務質量、水平以及顧客的滿意度，甚至關系到賽事品牌的認可度與影響力。

二、CBA群毆事件形成原因

近年來，屢有發生的CBA群毆事件是我國深化體育改革、發展體育產業與體育市場化機制不完善等相互作用的產物。CBA群毆事件背后暴露出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體育賽事管理欠佳，這也是CBA群毆事件屢禁不止的重要原因。具體而言，以總決賽遼寧球員與四川球迷的場外群毆事件為例，可以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的因素：

（一）聯賽標準化管理進程緩慢，處罰尺度難統一

近年來，CBA聯賽管辦分離備受關注，中國籃協雖在不斷設計各種新的機構和機制推動聯賽職業化，然而國有民營混合的慢職業化體制依然無法使CBA聯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標準化管理。職業賽事管理水平的高低，實質上就是賽事管理過程中標準化程度的提升。因為體育賽事管理過程中標準化程度的高低，直接反映了賽事管理的技術成熟度。所以在賽事標準化管理中，對賽事紀律處罰進行嚴格的標準化運作，是確保賽事順利進行的關鍵一環。

雖然中國籃球協會（下簡稱“籃協”）的管辦分離方案已于2016年1月得到了國家體育總局的批復，但還未有明確的具體實施時間表。因此，籃協目前仍屬于“半官方機構”，行政性色彩較濃，這就容易導致籃協對于CBA聯賽的一些重大處罰仍具有最終的解釋權和決定權，從而使賽事紀律處分難以嚴格按章進行及時、高效的標準化運作，處罰的尺度也難統一。

在遼寧球員與四川球迷的場外群毆事件發生后的第二天，籃協并未有任何應急措施，未向媒體透露任何細節，也未作任何危機公關。直到第三天中午，籃協的罰單才正式對外公布，處罰內容也只是給予四川賽區通報批評，并核減主隊俱樂部聯賽經費15萬元的處罰，卻沒有按照規定即刻處罰涉事球員。這種“為確保總決賽順利進行而先擱置事件的完整處理”的做法，可謂“用心良苦”，然而社會影響如此惡劣的群毆事件就此草率收場，只有罰款而沒有涉及到違規球員的處理方式，難免不落人話柄，再說，這種保守的處理方式也不利于CBA品牌形象的有效推廣。

（二）賽事風險管理意識薄弱，相關評估機制不完善

體育賽事風險主要是指在申辦、籌備以及舉辦體育競賽過程中，由于受到各種不確定性因素的影響，致使實際效果與辦賽預期目標產生背離，最終導致賽事受到損失[3] 266。管理學原理指出，管理的基本要素包括了人、財、物、時間和信息等。所謂風險管理，就是在對上述5個管理要素中可能產生的對應風險（即人員風險、財務風險、場地器材風險、時間風險和信息風險等）進行有效管理與監控。然而，在CBA賽事管理過程中，賽事風險管理意識薄弱，相關評估機制不完善的情況屢見不鮮。

在總決賽遼寧球員與四川球迷的場外群毆事件中，賽事風險評估機制不完善主要體現在：一方面，賽事后勤管理經驗不足。在引人注目的CBA聯賽決賽期間，將四川、遼寧兩隊安排住在同一酒店，且讓比賽后的球員在幾乎沒有安保隔離的情況下與球迷近距離接觸，這些做法值得關注。一般借鑒CBA其他一些賽區辦賽經驗，當雙方球員出入酒店或球館時，組織方應請求地方相關部門，采取拉警戒線、設隔離帶、保安員站位等措施，人為營造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以保障球員的有序、安全出入。endprint

另一方面，在賽事風險識別上表現不佳。2016年1月13日CBA常規賽第30輪，四川隊主場迎戰遼寧隊時，四川隊的哈××與遼寧隊的李××就有過不愉快的沖突。這段不愉快事件難免激起雙方球迷的一些對立情緒。而賽事主辦方對那起不和諧事件并未予以足夠的重視，未將其納入到賽事風險識別中來，在賽前也未能制定針對賽場上、賽場外的相關應急預案，從而造成管理上的疏漏。

（三）俱樂部職業化管理水平與球員職業素養亟待提升，“責任共同體”意識有待增強

賽風賽紀問題不僅關系到CBA聯賽整體形象以及長遠發展，而且關系到俱樂部的形象與聲譽。任何教練員或運動員的不和諧行為不僅會影響自己，更會損害俱樂部的整體利益。

從俱樂部角度看，缺乏長期規劃、管理團隊未達到職業水平、不主動接觸媒體與球迷等因素，均可能間接導致群毆事件的發生。對于一支成熟的頂級聯賽職業俱樂部，應增強“責任共同體”意識——比賽是最重要的，任何不利因素均不能影響比賽，斗毆等事件更應極力避免。在本賽季CBA聯賽決賽期間，群毆事件這個不和諧的“插曲”，明顯攪亂了“總冠軍爭奪戰”這一精彩的“交響樂曲”。而遼寧男籃俱樂部無疑是最大的“輸家”，不僅成為了群毆事件的“眾矢之的”，輸了氣度，也因該事件打亂了自己的節奏，波及到球隊在總決賽上的后續表現，最終輸了比賽，連續第二個賽季與總冠軍失之交臂。賽后，新華社刊文評價遼寧男籃為“頂級專業隊、二流職業隊”。由此可見，CBA俱樂部職業化管理水平的提升任重道遠。

從球員角度來看，作為職業球隊球員，在發生沖突時，第一時間將“以暴制暴”作為首選手段終歸是不理性的。遼寧隊的郭××、賀××等球員與球迷發生沖突，這已成事實。因為那一段遼寧球員與四川球迷爆發沖突互相毆打的視頻在比賽結束后一個多小時，就在微信、QQ、微博等媒體流傳開來。群毆事件以極為快速的傳播速度，以超越本場比賽結果的影響力，迅速占據了各大媒體頭條。它不僅成為了體育新聞頭條，更成為了一則極具吸引力的社會新聞，排在了那幾天網絡熱門話題的前列。幾位球員的沖動之舉，不僅給遼寧男籃俱樂部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失，也給球員自身的公眾形象增添了許多負面效應，對其今后的品牌代言等必然造成一定影響。可見，提升球員的職業素養，增強他們的“責任共同體”意識，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三、通過完善體育賽事管理機制應對群毆事件的若干思考

CBA聯賽賽風賽紀是籃協常抓不懈的重要工作。隨著各俱樂部競爭的日益激烈，籃協也在加大管理力度，但類似的群毆事件屢禁不止。筆者認為，加快賽事管理的標準化進程，加強體育賽事風險管理，注重風險預防與風險應急，強化賽事相關隊伍的教育管理，全面完善賽事管理機制是必不可少的應對良方。

（一）更新辦賽理念，加快賽事管理的標準化進程

我國的職業體育因經營、產權、投資環境等問題，俱樂部成員的更迭較為頻繁、流動性較大，缺乏長期博弈，導致內部紀律處罰難以奏效[4] 134。為了推進CBA職業化改革，籃協陸續推出了一系列改革，包括CBA聯賽辦公室獨立辦公、推出半職業化裁判、啟動CBA聯賽品牌價值評估工作等，但步伐較慢，每一步太過于謹慎。

職業化聯賽必須要有職業化、標準化的體系作為保障，而要想加快賽事管理的標準化進程，辦賽理念的轉變是首要的。長期以來，CBA聯賽乃至全國各大職業聯賽大多秉持著“安保第一，比賽第二，媒體第三，贊助第四，觀眾第五”的辦賽理念，因此，在體育賽事管理過程中，常常出現“過于強調安保管理，而忽視其他賽事過程管理”的現象。在應對賽事過程中出現的一些諸如群毆等沖突事件時，往往優先考慮維穩，先息事寧人。

在新形勢下，賽事主辦方應充分認識到全面完善賽事管理機制、嚴肅賽風賽紀對于職業聯賽成長的極端重要性，以嚴而又嚴的態度，用認真再認真的精神，完善相關制度，堅持“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的原則，推進標準化的聯賽管理。正所謂“一流的管理靠文化，二流管理靠制度，三流管理靠人”，而更為有效的管理則是將這三個方面有機融合，取其精華，所以，CBA賽事管理的標準化進程需在人、制度和文化等因素上下大氣力。

（二）聚焦賽前風險預防，合理評估風險的強度與頻率

在無預防措施下發生賽事風險事故極容易造成有損賽事品牌形象、有損舉辦地形象等負面影響。因此，加強賽事風險預防尤為重要。賽事風險預防，是指在賽事風險發生前，采取消除或減少風險因素的措施，達到降低風險發生概率、減輕損失程度的目的[3] 283。在賽事運營過程中，無論風險事故是否發生，抑或預先設計好的相關措施是否順利實施，制定周全詳盡的風險預防預案是非常必要的。例如，在CBA賽前加強預判，通過相關大數據分析，聚焦這場比賽的雙方及雙方球迷在過往尤其是當年的交戰史上是否發生過沖突事件或種種摩擦事件，合理評估風險的強度與頻率。如果兩隊及球迷曾經發生過摩擦，那么，他們再次相遇的比賽就應該在賽前采取更多的預防措施。同時，CBA總決賽較常規賽的安保措施應該有所升級，賽事安保力量不宜僅僅集中在比賽現場，對于球隊大巴行進路線、球員駐地等也應安排足夠的安保人員。

（三）強化賽中賽后風險應急措施，牢固掌握風險處置的主動權

縱觀體育賽事各種風險均具普遍性，CBA賽事也不例外。對于球員來說，CBA賽事是一項身體對抗較為激烈且包容了大量合法身體接觸的國內籃球職業聯賽，球員間發生摩擦在所難免。對于球迷來說，觀賽球迷之所以成為球迷，通常源于他們熱愛、支持某支CBA球隊，他們通過觀賽來發泄心中的情緒也屬于正常的行為。但是靠球員、球迷自律來保證CBA賽事安全是不現實的，必須用好的風險應急機制來確保賽事的順利進行。賽事的風險應急主要是針對可能出現的風險來源以及事故發生過程而采取的一系列應急措施[3] 284。如果風險事故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那么接下來的風險應急措施就起到了關鍵作用，可以迅速回應，避免陷于被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