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昱 (西北工業大學 710072)
“流浪者”三毛的性格解析
范昱(西北工業大學710072)
在沙漠的行進讓人對偉大女性作者三毛的剖析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流浪者”三毛不僅是沙漠的臨時居民,更是塵世的旅人,看到愛與希望后,珍惜地回歸另一個世界。
流浪者;沙漠;愛與人性
在榆林的北邊,有一片很大的沙漠,北邊的天、北邊的云、北邊的日暈都凝合在這些細粒的土地上。沙漠的邊緣,游客很多,再往里,灰綠色的灌木叢就少了,人也少了,再再的往里,便有深入沙漠的嫌疑,拿著電棍的安全員監視著那里,身后是沒有人影的白黃色的土地。
沙漠邊的房子簡陋而寒冷,只有一扇窗子,然而到了夜晚,我卻覺得它的映像異常的美麗。冷空氣所孕育的天空是有著奇異的藍色的,深深的卻又非常透明,天地交界的地方被吹起的沙子模糊了界線,可是土地卻敦實的一言不發地沉睡在房子底下,到了夜晚,沙漠便是死寂。
燈光在以很低的頻率閃著,寒風從門縫里不停地鉆進來,行走時被灌木刮到的傷口還沒有包扎,被風吹得瓜裂,疼痛立刻灌滿全身。背包的旅人躲在被褥里,被傷口和厲風折磨的清醒。
沙漠里的夜晚寂靜、荒涼,一絲一毫的呼吸都難以聽到,居住在沙漠的人在夜晚仿佛蒸發了一般。風吹著大地,用細沙掩蓋白天所有生物的痕跡,明天一早出門時,又是新的探路和規劃,大家又是平等。
三毛的文字就像灌了沙漠的詩,或許與她多年的沙漠生活有關,或許是人本身的性格傾向。在這種荒涼的地方,本來思想就被沙子和風卷的超脫塵世,而她又是那種格外厭煩大城市的繁雜,喜愛人,愿意發現人性的美的人。三毛是愛這個世界的,她是真正的內心充滿愛和關懷的人,雖然她躲避,她抗拒,雖然她對另一個世界充滿好奇而走向前去,但是她的愛讓人心動,讓人原諒。
看過文章就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她。周國平寫過一篇落難的王子,詩人認為人所受的苦難都是他能承受的了的,咬著牙承受過去,或者死,這就是人生在任何情況下的兩種選擇。他語氣里都是對求死的蔑視,覺得那是沒勇氣的行為,卻又將勉強活下來的王子描述的凄慘可憐。人生的無奈,在他嘴里說的真實可嘆。
三毛的苦難,從她的名字開始,名字里的生僻字是她被自己被孤立的最初原因了,所以改叫三毛:一個她最喜歡的堅強的可愛的熱愛生活的善良的流浪兒。她覺得為什么一個流浪者的名字,都比自己的美呢。她對人生的絕望,從童年就深深打下了基礎,被老師侮辱,被同齡人排斥,被那個不自由的社會禁錮。家長的過分擔憂,別人的失望,以及偏偏自己的與眾不同的樂趣和才華,它們像山一樣壓在姑娘的心里,壓成黑色的難聞的污垢,再也掉不下來。
后來,好不容易長大了,又偏偏愛上與眾不同的男子,又偏偏的來到沙漠,又偏偏的在荒涼里過日子。她說,來到沙漠,也不是厭倦城市生活,也不是躲避父母的話語炮彈或朋友的難纏,只是感到了前世的鄉愁,多文藝的借口,卻實實在在。前世,就是在她心里根植下的對躲避塵世,對孤獨生活的向往。臉上劃過一個小傷口,像大漠的風夾著沙粒咬住她的臉,責備她為什么不回家。她愣了一下,奔向撒哈拉。
那是她心靈最隨意自由的幾年,那段時間是她作品的黃金期,三毛創作出了大量充滿著熱情的描述沙漠生活的作品。可是深入感悟不難讀出,她再敘述的如何美好,沙漠到底是沙漠啊,地球固執地保留著自己出生時的模樣,誰都碰不得,她輕輕一甩,人就尸骨無存。在那里,一日三餐白餅,少肉少菜,斷水斷電;一會讓你忍受無視度的高溫,一會讓你在兩層棉被下凍的想哭;要么半年一滴雨都沒有,要么狂風暴雨把頂上漏洞的房子攪的里外都是泥漿。在那里,文明如同金子一般難見,即使有少數當地人懂得信任與尊重,粗俗的生活習慣,丑陋的婚姻制度,可怕的奴隸主,欺騙與詛咒還是充斥的每頂帳篷。人只能一步步的妥協,食物、水源和躲避戰爭成為首要目的,一切丑惡與善良全部顯現,生活把她逼向自己的底線。
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嗎,或許正是,她的內心一直在尋找一種與現世隔絕,與另一個世界接近的地方。苦難使人明白生命的意義,使人平靜,使人更加能看清身邊的愛和人性的美。她的選擇是令自己滿意的,多年后,三毛仍寫文懷念在沙漠的日子,覺得那里是她應該存在的地方。
在那里,她還是感受到了最偉大的信念。正值摩洛哥和西班牙預備瓜分西屬撒哈拉,革命軍應聲而起,三毛與革命軍首領是互相尊崇的朋友,她描述那位首領“即使衣著破漏,傷痕累累,還是能感受到那壓倒性的力量。他的眼神,就是這樣的眼神,才配得上和沙伊達四目對視。”
沙伊達是整個沙漠里最美麗而自由的女子。
可是沙漠,是現實至極的地方。大家心里都明白,撒哈拉威勢單力薄,殖民地的人們在戰爭來臨時絲毫不會支持獨立,西班牙和摩洛哥的軍事力量太過強大,這些現實讓沙漠沉默不語,讓信念有如殘燭。
革命沒有成功。首領和沙伊達慘死在駱駝墳場。
撒哈拉仍被殖民。
我看著窗戶外面想著,沙漠是多么侵蝕人心的地方啊,她活活的把人往另一個世界呼喊,她溫柔的撫摸卻是在狠狠的牽引你。結果,最愛的人被牽引走了,她又是長時間的醒不過來,她催促著自己,往其他的大城市走吧,往繁華的地方走,走吧走吧,去墨西哥,去智利,去玻利維亞,別回頭看啦。可是她還是在噩夢里回頭了,回頭癱軟在心里那些抹不平的黑色陰影里。
然而,即使她走過最猙獰的沙漠,看過最卑微的制度,目睹最強暴的爭奪,可她看起來還是充滿希望,她愛著這個世界,愛著遇到的人們和孩子,愛著到處的奇妙的風景,明明生活里已經沒有什么可以使她再灰心的了,明明在她已經有了所有溫暖。但她還是邁向了另一個世界,充滿希望地,帶著笑容地,邁向那里。她相信靈魂,相信善良,這是多么撫慰心靈的事情,她走過了那么多地方,去那里一定也不坎坷,她以前是一個走遍各地的流浪者,現在她找到了新的可以流浪的地方。
大家都鄙夷死亡,像周國平一樣覺得那是沒勇氣的法子,可是筆者覺得它們是平等的,努力的活著是很勇敢的行為,奔向死亡同樣也是沒失掉骨氣的選擇。覺得生活美麗的人,迷戀于生命,堅持著讓自己多多的留在世界上;對世界絕望的孩子,找到了可以永遠歇腳的地方,也邁向了自己的幸福。都是勇敢的,都是積極的,都是有希望的。
三毛找到了這種希望,她帶著愛,帶著平靜,帶著對愛人的追求走去,無可厚非。
旅人在沙漠中坐起來,清晨已經來臨了,窗戶外面泛起了太陽的紅暈,有風,灌木朝著一個方向擺動著。房子里頓時暖和起來了,死寂的沙漠被太陽耀的火紅,紅色是美好的顏色,是生機勃勃的顏色。
生命就像沙漠,大部分的外在看起來是荒涼寂寞的,可是因為這一點的紅暈的感動,我們都發自內心地贊美它,愛它。有人選擇了每天早晨期待著火紅的陽光,有人選擇把某一天最美的景色永遠留在眼里。只要心里是光明的,這都是對生命和生活最高的敬意。“流浪者”何嘗不是一種精神上的幸福。
“流去的種種,化為一群一群蝴蝶,雖然早已明白了,世上的生命,大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東西,可是依然為著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覺著生命所有的神秘與極美已在蛻變中彰顯了全部的答案。”
范昱(1995.05),女,漢族,陜西省西安市,本科在讀,西北工業大學,工業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