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韜,任雪嬌,李 锏,3
(1.哈爾濱工程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2.電子科技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3.錦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哈爾濱分行,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管理視野
區域環境因素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
——以組織學習為中介
郭韜1,2,任雪嬌1,李锏1,3
(1.哈爾濱工程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2.電子科技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3.錦州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哈爾濱分行,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文章基于295家創新型企業的調查研究,實證檢驗了區域環境因素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以及組織學習的中介作用。結果表明: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組織學習在上述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而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人員素質沒有直接正向影響,組織學習在其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區域商業法制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組織學習在上述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區域社會文化對人員素質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組織學習在其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而區域社會文化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沒有直接正向影響,組織學習在上述關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區域創新網絡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均沒有直接正向影響,組織學習在上述關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區域環境因素;組織學習;創新型企業素質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5.020
作為獨立于組織之外的外生權變因素,區域環境深刻影響著企業的戰略決策、經營行為以及創新績效。已有研究探討并證實了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商業法制、區域社會文化以及區域創新網絡等區域環境因素對企業的競爭能力、創新行為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1-4]。然而尚沒有相關研究能夠揭示各個區域環境因素對競爭能力、創新行為等企業素質的內在影響機理。謝洪明等(2012)學者的研究表明知識是連接外部環境與企業創新的橋梁[5]。根據知識基礎觀理論,組織對外部資源的獲取與應用需要依賴于企業的組織學習能力[6]。而在學習經濟中,創新被理解為一個交互式的學習過程,是企業經過學習后的“產物”[7]。可見,組織學習在區域環境因素與創新型企業素質之間具有重要的中介作用。
(一)區域環境因素
區域環境因素是指特定區域內直接或間接影響該區域內各種經濟社會活動的外部環境因素的集合[8]。從企業的視角出發,區域環境因素是以企業為中心,與企業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各區域要素的組合系統。區域環境因素能夠對特定區域內大部分企業的生存與成長同時產生重大影響;其中,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商業法制、區域社會文化以及區域創新網絡對企業核心競爭能力的正向影響已得到相關文獻證實[1-4]。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包括基礎設施建設(交通、通訊和信息網絡等基礎設施)狀況、政府服務支持(政府政策支持、政府服務效率)以及中介機構(技術信息中心、創新咨詢公司、人員培訓中心)發展狀況等。區域商業法制是指特定區域能夠為創新型企業的創新與發展營造公平競爭環境,維護其合法權益的各類商業法規,如公司法、知識產權保護法以及技術創新方面的法律法規。區域社會文化聚焦于特定區域內的社會群體所共有的文化傳統和價值觀念,包括價值取向、道德觀念、行為方式、思維方式等。區域創新網絡則是指地方行為主體(大學、科研院所、企業、地方政府等機構)通過正式或非正式的合作與交流所形成的能夠促進創新且相對穩定的關系總和。
(二)組織學習
組織學習是指組織為了適應動態環境的變化,在個體、團體、組織內和組織間四個層面進行的,通過對信息與知識的獲取、傳播、整合和制度化,從而使企業獲得持續性發展的過程[9]。Huber(1991)將組織學習這一過程劃分為知識獲取、信息分發、信息解釋和組織記憶四個階段[10]。Huber(1991)的這種劃分方式得到了Dixon(1992)、Slater和Narver(1995)等學者的認可[11-12]。因此,本文采用Huber(1991)的研究成果,將組織學習過程劃分為知識獲取、信息分發、信息解釋和組織記憶四個階段。知識獲取是指組織通過各種渠道從企業內外部獲取知識的過程。知識獲取的來源眾多,包括客戶調查、技術研發等直接經驗及標桿學習、企業間合作以及構建網絡等間接經驗。信息分發是指將獲取到的內外部知識進行交流和共享的過程。信息分發使信息接收者能夠在組織范圍內進一步擴大,組織成員通過對知識的習得、質疑或修改使得知識的價值得到不斷提升。信息解釋是指將經過交流與共享的知識賦予組織層面意義的過程。信息解釋通過對知識的詮釋從而使組織上下產生共同理解并接受。組織記憶是指組織儲存知識的記憶機制。組織記憶包括組織戰略、行為慣例等無形的知識載體以及技術設備、文獻資料等有形的知識載體等多種形式。
(三)創新型企業素質
企業素質是指企業內部各要素通過要素間的相互作用而顯現出來的完成系統功能所具備的條件和能力,具有一定的能動性[13]。結合創新型企業持續、動態創新的本質特征,本文將創新型企業素質定義為:創新型企業內部影響企業生存發展的各種要素的“質量”及其有機結合所產生的持續、動態的整體創新功能。創新型企業素質包括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技術素質是指創新型企業內部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的各種要素的質量狀況及其整體功能。技術素質是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基礎。管理素質是指創新型企業內部影響企業管理創新的各種要素的質量狀況及其整體功能。管理素質是創新型企業素質的主導,是技術素質得以發揮的保證。人員素質是指創新型企業內部影響企業人員創新的各種要素的質量狀況及其整體功能。人員素質是創新型企業素質的關鍵,具有決定性作用。
(一)區域環境因素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
關于基礎設施建設和經濟增長的大量文獻表明,基礎設施建設能夠有效提高區域生產率、區域總產出以及區域私人投資[14]。除了研究基礎設施建設對宏觀經濟層面的影響,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基礎設施建設對微觀企業層面的影響,如企業生產率、生產成本等。已有研究探討并證實了基礎設施建設、政府支持以及中介機構對企業的經營行為、創新活動以及創新效率的積極影響。李文啟(2011)對1998-2007年的制造業企業進行研究,發現不同區域的基礎設施對企業的技術效率影響具有顯著差異性,基礎設施建設及其空間溢出效果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的技術效率[15]。Wang等(2013)基于價值創造提出與創新有關的政策能夠通過多種工具組合提高企業的創新效率[16]。高潔等(2015)基于各地區市場中介組織的發育和法律制度環境指數對法律保護與企業創新行為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發現律師、會計師等中介組織在企業創新活動中發揮重要作用,發展這類中介組織能夠激勵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提高創新產出[17]。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1。
H1a: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技術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1b: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管理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1c: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人員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除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外,制度環境是影響企業戰略行為的又一重要外部因素。劉偉等(2014)認為雖然所有地區都必須執行全國范圍內頒布的法律條款,但不同區域的法律環境存在顯著差異,對企業行為的保護程度也各不相同[18]。Ang(2010)在研究中指出產權保護環境與企業的創新活動具有正相關關系,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能夠提高企業創新成果的排他性,從而提高企業的競爭能力,并刺激企業管理者做出持續創新的決策[19]。范鈞(2010)將對不公平競爭的防治力度納入法制環境的框架范圍之內,他認為一個地區的法制環境對于不公平競爭的防治力度越大,企業內部人員從事創新活動的傾向性越高,該區域內企業的創新活動效率越高[3]。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2。
H2a:區域商業法制對技術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2b:區域商業法制對管理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2c:區域商業法制對人員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offman和Hegarty(1993)的研究發現,社會文化對創新主體的創新意愿和行為具有正向影響,且能夠直接決定企業管理人員的決策模式偏好[20]。周國紅和陸立軍(2002)認為價值觀念直接影響人們對失敗、冒險、知識和技術的看法[21]。Cooke(2001)的研究結果顯示有力的合作環境,會加速市場、技術、競爭等信息的聚集,提高信息通過碰撞而出現的頻率,從而使企業更容易了解需求把握市場方向[22]。渠愛雪和孟召宜在對區域文化與區域經濟發展的研究中提到崇尚開拓與創業精神的區域,人們傾向于進行未知領域的探索,發現機會加以利用,有效的促進新創企業的出現與成長[23]。徐彪等(2011)的研究指出具有良好創新氛圍的地區,創新活動更加容易實現和產業化,有助于推動創新活動的深度和廣度[24]。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3。
H3a:區域社會文化對技術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3b:區域社會文化對管理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3c:區域社會文化對人員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根據社會網絡理論,區域創新網絡能夠幫助企業獲取新的資源,彌補內部資源的不足,從而推動企業的創新行為[25]。Samson(2005)對臺灣自行車行業進行了研究,結果顯示企業外部市場組織聯系(如供應商、競爭對手等)與企業的創新行為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26]。曾萍和宋鐵波(2011)以廣東珠三角地區166家企業為調查對象,結果發現企業外部政治聯系能夠促進企業的創新行為[27]。George和Zahra(2002)對147家生物技術公司的實證研究發現企業與大學機構的聯系能夠降低企業成本,同時提高企業的創新產出,促進企業的創新行為[28]。以上研究表明,區域創新網絡能夠為企業帶來稀缺資源,降低環境不確定性,從而促進企業創新行為的開展。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4。
H4a:區域創新網絡對技術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4b:區域創新網絡對管理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4c:區域創新網絡對人員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二)組織學習的中介作用
學習經濟理論認為組織的學習過程具有社會和地域上的根植性。大量的研究文獻指出區域內政府及中介機構支持、制度環境、文化環境以及相關組織和機構的臨近都會對區域內企業的學習過程和學習行為產生影響[7]。Yang等(2010)發現來自政府部門的政策支持能夠通過促進區域內的知識擴散幫助企業快速創造知識、升級技術以及轉化成果[29]。戴魁早(2015)以高技術產業為研究對象,分區域考察了法律制度對企業知識生產效率的影響,實證結果顯示區域間法律制度的差異是知識生產效率差異的重要影響因素,良好的法律制度環境能夠激勵企業開展知識生產活動并提高知識活動的管理水平[30]。Fischer等(2001)認為良好的區域社會文化有利于組織成員之間構建非交易性的相互依賴關系[31]。這種依賴關系能夠通過促進組織成員之間信息和知識的交流共享進而推進企業的學習活動和持續創新[32]。經濟地理學認為地理空間位置是影響企業競爭優勢的重要因素之一,理由是地理鄰近性有利于組織之間的密切交流,從而促進知識的傳播[33]。企業與競爭者、供應商、大學等研究機構、中介服務機構等組織建立的合作關系能夠改變信息和知識在網絡空間內的轉移效果,從而對組織的學習和創新產生積極的影響[34]。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5。
H5a: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組織學習具有正向影響;
H5b:區域商業法制對組織學習具有正向影響;
H5c:區域社會文化對組織學習具有正向影響;
H5d:區域創新網絡對組織學習具有正向影響。
知識基礎論認為不斷獲取知識是企業獲得核心競爭能力的重要手段之一,持續學習能力決定著企業的創新績效[35]。關于組織學習和創新行為之間的關系,已有研究大多探討并證實了組織學習對技術創新具有積極的正向影響。如Hurley和Hult(1998)、陳國權和鄭紅平(2005)等認為組織通過學習能夠形成新的可利用的知識資源,在相同的組織條件下,組織學習在未來可以提高組織的技術創新能力[36-37]。Ussahawanitchakit(2008)在研究中指出學習能力是企業競爭優勢的重要來源,其可以通過有效吸收、轉化和整合隱性知識激發企業的管理創新[38]。Ussahawanitchakit(2008)的研究表明,組織學習不僅是技術創新的重要影響因素,同時還是企業管理創新的關鍵。謝洪明(2006)在市場導向如何通過組織學習和組織創新影響組織績效的研究中將組織創新分為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其中管理創新包括用人與管理創新以及組織與規劃創新,實證結果顯示,組織學習對管理創新的兩個維度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39]。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6。
H6a:組織學習對技術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6b:組織學習對管理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H6c:組織學習對人員素質具有正向影響。
根據上述假設的邏輯關系,本文提出中介作用的相關研究假設7-10。
H7a:組織學習在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和技術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7b:組織學習在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和管理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7c:組織學習在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和人員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8a:組織學習在區域商業法制和技術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8b:組織學習在區域商業法制和管理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8c:組織學習在區域商業法制和人員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9a:組織學習在區域社會文化和技術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9b:組織學習在區域社會文化和管理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9c:組織學習在區域社會文化和人員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10a:組織學習在區域創新網絡和技術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10b:組織學習在區域創新網絡和管理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H10c:組織學習在區域創新網絡和人員素質之間起中介作用。
(一)樣本與數據
依據國家部委和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創新型(培育、試點)企業名單,選取各地區創新型企業的管理人員、財務人員為調查對象,采用Liket七點量表設計調查問卷。以電子郵箱和紙質郵件的形式發放問卷450份,共收回323份,回收率為71.8%。剔除題項答案一樣的問卷和題項回答不完全的問卷,有效問卷為295份,占回收總樣本的91.2%。
總體上看,樣本的分布區域涵蓋了國家統計局省市劃分的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所在企業的歷史包括5年以下、6~10年、11~20年、21~50年以及51年以上,被調查企業的歷史多為11~20年。組織形式、性質以及行業類別上分布廣泛,基本涵蓋不同類型的企業,具有足夠的代表性。
(二)變量測量
考慮到問卷整體的信度、效度,各個變量題項的設計盡量基于以往研究中的成熟量表進行編寫,并根據本文的研究對象、研究內容進行修訂。在測試和專家咨詢的基礎上,進一步調整并形成最終問卷。最終問卷除基本信息外,共包括3個部分,分別為區域環境因素、組織學習和創新型企業素質。具體分析如下:
(1)自變量(區域環境因素)。自變量包括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商業法制、區域社會文化和區域創新網絡四個潛變量。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商業法制、區域社會文化三個潛變量的測量以IMD[40]開發的量表為基礎,結合范鈞[8]的研究進行修改。區域創新網絡的測量以張玉明[41]開發的量表為基礎,結合池仁勇[42]的研究進行修改。四個潛變量共設18個題項,其中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商業法制均為5個題項,區域社會文化、區域創新網絡均為4個題項。
(2)中介變量(組織學習)。組織學習的測量選取張小兵[43]基于Baker和Sinkula、Tippins和Sohi、Lin 和Lee等人的組織學習修正量表,從知識獲取、信息分發、信息解釋和組織記憶四個維度進行測量。并結合李正衛[44]的研究進行修改。四個維度共設13個題項,其中知識獲取、信息解釋和組織記憶均為3個題項,信息分發為4個題項。
(3)因變量(創新型企業素質)。因變量包括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三個潛變量。在問項設計上,以張玉明[41]、傅賢治等[45]學者的研究為基礎,結合該領域專家、企業家的意見建議進行修改。三個潛變量共設12個題項,技術素質、管理素質、人員素質均為4個題項。
(一)信度與效度檢驗
本文運用Amos21.0和SPSS17.0對所收集數據進行處理。以SPSS17.0中的Cronbach's α系數來檢驗變量信度,各個潛變量的因子載荷均顯著,Cronbach's α值分別如下: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0.849)、區域商業法制(0.839)、區域社會文化(0.846)、區域創新網絡(0.843)、組織學習(0.813)、技術素質(0.828)、管理素質(0.904)、人員素質(0.842),組合信度(CR)均大于0.7,平均變異萃取量(AVE)均大于0.5,且潛變量間的相關系數均小于平均變異萃取量的平方根(具體情況見表1-2),表明本文所用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

表1 各變量信度、收斂效度結果

續表1

表2 各研究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分析
(二)結構方程模型構建與假設檢驗
本文運用Amos21.0構建結構方程模型來驗證所提出的假設。
1.初始結構方程模型構建
根據區域環境因素對創新型企業素質影響的理論模型構建初始結構方程模型如圖1。初始模型的擬合結果如下:CMIN/DF為1.825,GFI為0.847,RMR 為0.069,RMSEA為0.053,AGFI為0.819,NFI為0.846,CFI為0.923,IFI為0.924。初始模型部分擬合指標不佳且部分假設沒有通過檢驗,這表明初始模型需要進一步修正。

圖1 初始結構方程模型
2.模型修正
以一次修正一個路徑為原則,對不顯著路徑進行逐一修改,依次刪除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人員素質(H1c)、區域社會文化→技術素質(H3a)、區域社會文化→管理素質(H3b)、區域創新網絡→技術素質(H4a)、區域創新網絡→管理素質(H4b)、區域創新網絡→人員素質(H4c),共6條路徑。修正后的模型如圖2所示。修正模型的擬合結果如下:CMIN/DF為1.264,GFI為0.892,RMR為0.058,RMSEA為0.030,AGFI為0.869,NFI為0.892,CFI為0.975,IFI為0.975。從擬合結果可見,絕大部分指標均在建議標準數值范圍內,極個別指標接近閾值,說明修正后模型的擬合度較好。

圖2 修正后結構方程模型
3.假設檢驗及中介作用分析
本文以標準化回歸系數對潛變量之間的關系進行說明,修正后模型的路徑系數見表3所列。從中可見,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正向影響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區域商業法制正向影響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區域社會文化正向影響人員素質,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區域社會文化正向影響組織學習,組織學習正向影響技術素質、管理素質,且上述結果均在0.001以下的水平上達到顯著。區域商業法制正向影響人員素質,區域商業法制、區域創新網絡正向影響組織學習,組織學習正向影響人員素質,且上述結果均在0.050以下的水平上達到顯著。即假設H1a、H1b、H2a-H2c、H3c、H5a-H5d、H6a-H6c均獲得支持。由于修正后的模型刪除了6條路徑,因此假設H1c、H3a、H3b、H4a、H4b、H4c未獲得驗證。

表3 修正后模型路徑系數
對于中介作用的檢驗,本文采用Sobel Test檢驗方法,通過計算z值,判斷中介作用是否存在,若z值大于等于1.96,說明中介路徑顯著,即中介作用存在。本文的假設中介路徑共有12條,包括H7a-7c、H8a-H8c、H9a-H9c和H10a-H10c。以H7a為例對z值的計算進行說明。路徑“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組織學習”的非標準化Estimate值為0.338,S.E.值為0.087,“組織學習→技術素質”的非標準化Estimate值為0.307,S.E.值為0.072,因此假設路徑H7a的z值為0.338×0.307/(0.087×0.072)=16.57>1.96,假設路徑H7a顯著,中介作用存在。以上述方法對其他假設中介路徑分別進行計算,所有路徑z值均大于1.96,說明所有假設中介路徑均顯著,中介作用存在,假設H7a-H7c、H8a-H8c、H9a-H9c和H10a-H10c均獲得支持。為進一步驗證中介效果是部分中介還是完全中介,采用Amos中的bootstrap技術計算12條中介路徑的總效果、間接效果和直接效果的信賴區間,若信賴區間未包含0,說明該效果存在,若信賴區間包含0,說明該效果不存在,12條路徑的總效果、間接效果和直接效果的信賴區間見表4所列。從中可見,兩種方法(Bias-Corrected、Percentile)下12條路徑的總效果、間接效果的信賴區間均未包含0,說明12條路徑的總效果和間接效果均存在,而路徑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人員素質、區域社會文化→技術素質、區域社會文化→管理素質、區域創新網絡→技術素質、區域創新網絡→管理素質、區域創新網絡→人員素質6條路徑的直接效果的信賴區間均包含0,說明上述6條路徑的中介作用為完全中介作用,其他6條路徑的中介作用為部分中介作用。綜上,假設H7a-7c、H8a-H8c、H9a-H9c和H10a-H10c均獲得支持,且假設H7a、H7b、H8a-H8c、H9c為部分中介作用,假設H7c、H9a、H9b、H10a-H10c為完全中介作用。

表4 中介路徑總效果、間接效果和直接效果的信賴區間

續表4
本文通過對創新型企業的樣本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了區域環境因素對創新型企業素質影響的傳導機制。結果表明,區域環境因素對企業素質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并通過組織學習對其產生間接影響,且組織學習在區域環境因素與創新型企業素質之間的中介效果不同。具體分析如下:
(1)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具有直接和間接兩種作用途徑,組織學習在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與技術素質、管理素質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說明一個地區的基礎設施、政府對創新型企業的扶植政策以及科技中介服務機構能夠為該區域創新型企業的學習活動提供基本保障,并顯著提高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和管理素質。而基礎設施建設及公共服務對創新型企業的人員素質并沒有直接正向影響,但其可以通過組織學習對人員素質產生間接的促進作用。這說明區域人員培訓中心、創業指導及就業培訓機構等中介服務機構的服務水平比較低,對創新型企業人員素質的作用比較有限,這類中介服務和基礎建設仍需加強。
(2)區域商業法制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區域商業法制對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均具有直接和間接兩種作用途徑,組織學習在區域商業法制與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之間均起部分中介作用。說明健全法律保護體系、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力度、加大對不公平競爭的懲罰力度等行為不僅能夠顯著促進企業的組織學習行為,更能對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產生積極影響。
(3)區域社會文化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區域社會文化對創新型企業的人員素質具有直接和間接兩種作用途徑,組織學習在區域社會文化與人員素質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說明合作環境、開拓與創業精神、創新氛圍與企業的知識生產效率密切相關,良好的社會文化環境能夠對創新型企業的人員素質起重要的促進作用。而區域社會文化對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并沒有直接正向影響,但其可以通過組織學習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產生間接促進作用。這說明區域社會文化必須通過組織個體的學習行為才能對企業的技術素質和管理素質產生影響。企業可以通過加強員工培訓等手段,鼓勵個人、團隊進行組織學習,從而提高區域社會文化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產生的正向影響效果。
(4)區域創新網絡對創新型企業素質的影響。區域創新網絡對創新型企業的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均沒有直接正向影響,但其可以通過組織學習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產生間接促進作用,組織學習在上述關系中均起到完全中介作用。這說明強化政府在區域創新網絡中的引導和服務功能、鼓勵區域內相關企業合作程度、健全區域創新網絡中的技術交流中介機構能夠顯著提高區域內創新型企業的知識生產效率。企業通過構建知識共享與促進學習的平臺、培育成員參與學習的氛圍等方式促進組織知識的獲取、傳播與轉化,從而提高區域創新網絡對技術素質、管理素質和人員素質產生的正向影響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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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歐世平]
The Impact of Regio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 on Innovative Enterprise Quality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s a Mediator
GUO Tao1,2,REN Xue-jiao1,LI Jian1,3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Harbin 150001,China;2.School of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University of Electron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Chengdu 610000,China;3.Harbin branch,Bank of Jinzhou,Harbin 150001,China)
This paper,based on a survey of 295 innovative enterprises in China,makes an empirical test on the impact of regio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 on innovative enterprise quality and the mediating role of organizational learning.The results show that: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public service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s on technical and management quality,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above relationship.Meanwhile the impacts of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public service on personnel quality are totally mediated by organizational learning;Regional business legal system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echnical,management and personnel quality,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above relationship.Regional social culture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personnel quality,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above relationship.Meanwhile the impacts of technical and management quality are totally mediated by organizational learning;And the impact of regional innovation network on technical,management and personnel quality is totally mediated by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regional environmental factors;organizational learning;innovative enterprise quality
F272.90;F273.1
A
1007-5097(2016)05-0125-08
2016-02-27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1CGL040);國家軟科學計劃項目(2011GXQ4D043);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0YJC630064);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HEUCZ1605)
郭韜(1972-),男,黑龍江牡丹江人,副教授,博士生副導師,企業創新研究所成員,研究方向:科技管理與創新管理;任雪嬌(1988-),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科技管理與創新管理;李锏(1988-),女,黑龍江哈爾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科技管理與創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