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及其影響因素
——基于農村金融改革試驗區2518個農戶樣本

林樂芬，王步天（南京農業大學金融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5）

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及其影響因素
——基于農村金融改革試驗區2518個農戶樣本

林樂芬，王步天
（南京農業大學金融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5）

研究目的：揭示已開展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業務的農村金融改革試驗區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不高的現象并解釋其原因。研究方法：問卷調查、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研究結果：（1）規模農戶和小農戶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具有差異性；（2）土地產權流轉市場較小、土地評估機制不健全、農戶承包經營權證不隨經營權流轉、農村土地確權頒證尚未完成、信貸風險分攤機制等制度基石尚未完全確立等因素降低了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可獲得性。研究結論：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進一步推廣需要提高銀行對抵押土地的處置能力，簡化規模農戶貸款手續，同時完善信貸風險分攤機制。

土地經濟；農村金融改革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影響因素

1 引言

農業規模化經營需要大量資金，但是規模農戶缺少有效抵押物難以從正規涉農銀行機構貸款，制約了土地規模經營的發展［1］。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2014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允許承包土地的經營權向涉農銀行機構抵押融資”，2014年11月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引導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有序流轉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意見》進一步指出農村土地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三權分置”，并允許“穩步推進土地經營權抵押、擔保試點，研究制定統一規范的實施辦法，探索建立抵押資產處置機制”，2015年一號文件和2016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會同相關部門聯合印發《農村承包土地的經營權抵押貸款試點暫行辦法》和《農民住房財產權抵押貸款試點暫行辦法》，又再次“從貸款對象、貸款管理、風險補償、配套支持措施、試點監測評估等方面對金融機構、試點地區和相關部門推進落實‘兩權'抵押貸款試點”提出具體要求，密集出臺的中央政策文件為破解長期以來農戶因缺少抵押物難以向涉農銀行機構貸款融資的難題指明了方向。

從2009年開始，中國22個省市在當地政府的支持下積極試點農地經營權抵押，已初現成效，農業經營主體“抵押難”、“貸款難”的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得以緩解，在客觀上促進了土地規模經營的發展［2］。目前試驗區主要存在三種做法：（1）通過土地經營權抵押直接貸款給合作社或者農戶，無需中間擔保［3］；（2）農戶以土地經營權抵押給擔保方，擔保方為農戶提供信貸擔保［4-6］；（3）農地產權交易鑒證書抵押貸款，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為銀行機構提供流轉土地、退出市場的交易平臺［7-8］。試點地區農戶農業生產資金缺口較大，名義信貸需求比例高于60%［9-10］，然而，四川省、江蘇省等省市試驗區自開展農地抵押業務以來，發放貸款筆數卻普遍較少，甚至出現異化現象，該項金融創新大范圍惠及廣大農戶尤其是規模農戶的設計意愿遇到現實障礙［11］。貸款規模停滯不前、難以大范圍展開的現狀，對2016年全國農村土地確權頒證工作基本完成之后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進一步推廣可能造成不利影響。但已有研究大多過分強調土地確權和法律限制因素［12-14］，這些問題都將在農地確權頒證之后得以解決，而其他因素將成為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能否繼續推廣的關鍵。因此，需要對新形勢下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及影響因素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東海縣是江蘇省首批農村產權與農村金融改革試驗區，早在2010年就已開展農村土地產權流轉市場為依托的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試點，農戶對農地抵押貸款需求意愿較強烈［8］。然而，至今獲得貸款的農戶卻不足200戶，與意愿申請農戶規模差距較大。本文以該模式為案例，從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金融產品和政府三個角度探究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不高現象的深層原因，哪些因素會影響試驗區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可獲性？抵押貸款供求雙方以及政策環境方面還存在哪些問題？希望得出的結論對當地政府和涉農銀行機構進一步完善和推廣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業務提供參考。

2 研究假說與研究方法

2.1 研究假說

（1）東海縣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辦理程序可以概括為三個步驟：①在對土地廣泛確權的基礎上，通過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流轉土地經營權；②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對土地流轉行為進行鑒證，并向土地流入方頒發產權交易鑒證書；③土地流入方以抵押鑒證書向涉農銀行機構申請貸款，并在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辦理抵押登記，涉農銀行機構根據土地估價提供貸款。

這種制度設計下，如果農戶出現還貸違約，涉農銀行機構可以通過產權交易鑒證書獲取抵押土地的經營權，并有權在產權交易市場上處置變現。這種模式在放開土地流轉的基礎上，分別為農戶和涉農銀行機構創造了穩定的融資機制與合理的抵押資產處置機制。因此提出假說1。

假說1：產權流轉市場與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結合，可以為涉農銀行機構提供合理的抵押資產處置機制，有效分散信貸風險，提高了農戶貸款的可獲得性。

圖1 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為依托的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機制Fig.1 Mechanism of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2）小農戶的資產存量較低，抗風險能力較差，且可用于抵押的土地存量與資金需求量都較少，所以小農戶土地抵押的邊際成本較高，抵押貸款利率與貸款期限所形成的顯性或隱形成本對小農戶的貸款可獲得性有顯著影響。規模農戶以農業收入為主，農業生產的經營特征會對其償貸能力造成不可忽視的影響。此外，規模農戶作為土地資源的主要流入方，土地經營權產權歸屬是否清晰直接影響農地經營權的可抵押性，是規模農戶土地存量能否轉變為銀行機構愿意接受的有效抵押品的關鍵因素。因此提出假說2。

假說2：小農戶的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更容易受產品因素的影響，規模農戶的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主要受生產經營風險與抵押品產權歸屬等因素影響。

（3）從信貸供給方角度來看，部分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難以大范圍展開，說明信貸風險還未降到涉農銀行機構可接受范圍之內。2016年之后，作為土地抵押制度基礎的土地確權頒證工作將基本完成，產權因素不再成為土地流轉和抵押的障礙，而抵押品的準確定價、處置變現以及農戶風險特征將隨之成為影響農地抵押風險的重要因素，尤其前兩者在制度層面上將起到更大作用。因此，土地流轉與價值評估機制健全完善之前，農戶想通過農地經營權抵押獲取貸款，可能會存在部分障礙。因此提出假說3。

假說3：不健全的土地價值評估機制和完善的土地流轉市場會妨礙農戶獲取土地抵押貸款的能力。

2.2 研究方法

本文選用農戶申請貸款的意愿、貸款獲得情況與資金滿足程度三者結合來衡量試驗區農戶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情況，并將其作為模型的被解釋變量，其他可能影響農戶貸款可獲得性的一系列因素作為模型的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中將農戶貸款申請被拒絕界定為貸款可獲得性“較差”，將農戶可以獲得并滿足其一部分貸款需求的界定為貸款可獲得性“一般”，將農戶申請貸款并獲得滿意貸款需求的界定為貸款可獲得性“較好”，由于被解釋變量存在三種情況，且具有程度逐漸加深的次序，所以，本文選擇有序Logistic回歸模型。以X=（X1，X2，X3，…，Xn）為解釋變量；Y為被解釋變量，取值為1、2或3。假設潛變量Y*代表農戶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的評價，可以建立實證模型Y* = Xβ + ε，觀察到的農戶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為：

式（1）中，r1＜r2＜r3為待估參數，根據本文擬研究的內容，具體的回歸模型為：

式（2）中，Y為農戶土地抵押貸款可獲得性，衡量農戶獲得土地抵押貸款的情況；Xi（i = 1，2，…，n）代表所選的n個解釋變量，μ為隨機擾動項。

3 數據說明與描述性統計

3.1 規模界定

2014年東海縣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確權登記頒證工作所涉及二輪承包農戶22.4萬戶，承包地面積122.3萬畝，戶均承包地面積5.45畝。2014年1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引導農村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意見》中指出“對土地經營規模相當于當地戶均承包地面積10—15倍、務農收入相當于當地二三產業務工收入的，應當給予重點扶持”，說明土地規模經營界定標準為當地戶均承包地面積的10—15倍。由此可以界定東海縣經營面積達到54.5畝以上即為適度規模經營。本文粗略以50畝作為標準，將50畝以上農戶界定為規模農戶，將50畝以下農戶界定為小農戶。

3.2 描述性統計

（1）樣本選擇。2012年5月26日東海縣成立了全國縣級首家農村產權交易所，并以此為依托開展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本文使用的數據資料來源于2014—2015年對東海縣試驗區農戶的問卷調查，共包含21個鄉和一個種畜場，樣本從所選的地區隨機選出。本次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2685份，收回有效問卷2518份，有效比例為93.78%。樣本中，家庭農場主占4.41%，種植大戶占12.83%，專業合作社主要負責人占2.54%，小農戶占80.22%（表1）。

表1 調查樣本分布Tab.1 Sample distribution

（2）農戶家庭經濟狀況。樣本農戶年齡以中年為主，文化程度不高，家庭規模較大，規模農戶土地經營規模明顯大于小農戶。從家庭收入和資產情況來看，規模農戶家庭年毛收入與固定資產在較大值上的比例明顯高于小農戶。從家庭負債來看，大多數樣本農戶的負債水平都較低，其中小農戶沒有負債的比例高于規模農戶（表2）。

（3）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運行情況。截至2015年上半年，試驗區農村土地確權頒證尚在進行之中，全縣農戶征信系統建設24萬農戶中，已有16萬農戶有效征信信息完成，農村商業銀行、江蘇銀行、村鎮銀行和郵政儲蓄銀行等商業銀行開辦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業務，已經發放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90筆，共計金額4780萬元。試驗區涉農銀行機構規定的質押率為土地成交金額的60%，發放貸款額度集中在5—10萬元之間。如表3所示，獲得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農戶中，58.83%的規模農戶和69.16%的小農戶認為貸款額度可以完全或基本滿足資金需求，說明農地抵押貸款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農戶“貸款難”、“抵押難”，成效初現。

（4）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得情況。如表4所示，其他借貸方式提供的資金與農戶需求之間尚存在一定缺口，多數農戶有意向申請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融資。但是，目前試驗區獲得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農戶的比例較低，實際獲得貸款農戶占有意向農戶比例與農戶申請貸款意愿比例差距較大。在獲取貸款的農戶中，小農戶的資金滿足度較高，但尚有接近50%的規模農戶的融資需求不能得到完全滿足。

綜上所述，東海縣試驗區開展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以來，農戶申請貸款意愿較大，資金需求得到一定程度滿足，試點效果初現。但是，農戶貸款可獲性尚有較大提升空間，土地產權流轉市場與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相結合的制度優越性還未能充分顯現，未能達到假設1的理論分析。因此，下文將進一步通過實證分析，找出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的影響因素。

表2 農戶家庭信息Tab.2 Household information

表3 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資金滿足度Tab.3 Funds satisfaction degree

表4 貸款申請意向和貸款獲取情況Tab.4 Demand and accessibility of loan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變量定義

以往研究中貸款者的收入水平、固定資產存量、抵押擔保情況等因素都對信貸可獲性具有一定影響。根據已有學者的研究［15-16］，并結合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金融產品自身的特點，本文將農戶申請貸款的意愿、是否獲得貸款以及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能否滿足資金需求三者結合作為被解釋變量，從調查問卷中選擇13個題項，加上被調查對象的身份變量，構成14個測量影響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得性的解釋變量，變量具體定義見表5。

4.2 變量相關性分析

對所有自變量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身份變量與流入土地占經營總規模比例變量之間偏相關系數為0.511，顯著性為0.000，存在中度正相關，且理論上農戶身份確與流入土地占經營總規模比例有關，兩個變量之間易產生多重共線性并對模型的結果造成影響，降低模型效果。為克服多重共線性的影響，下文計量分析中將樣本農戶分為規模農戶組、小農戶組和合并組，去除規模農戶組與小農戶組分析中的“農戶身份”變量，去除合并組分析中的“流入土地占經營總規模比例”變量。

4.3 模型回歸結果分析

模型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根據模型結果可知：（1）農業人口占家庭人口比重、獲取產權交易鑒證書難易程度這兩個變量是影響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的顯著因素；（2）年齡、文化程度、農業人口占家庭人口比重、流入土地占經營總規模比例、期望還款期限、期望借貸利率、社會保險人均繳費金額、征信系統信息錄入參與情況、獲取產權交易鑒證書難易程度這9個變量是影響小農戶貸款可獲性的顯著因素；（3）身份、年齡、文化程度、農業人口占家庭人口比重、家庭年毛收入、期望借貸利率、尚存資金缺口、社會保險人均繳費金額、獲取產權交易鑒證書難易程度這9個變量是影響樣本總體貸款可獲性的顯著因素。

4.3.1 金融產品因素 期望還款期限（X9）與期望借款利率（X10）對小農戶貸款可獲性的影響顯著，對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影響不顯著。從影響的效果來看，較高期限和較低利率的期望均不利于小農戶獲得貸款，說明小農戶受到金融產品因素的約束比規模農戶更強。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還款期限一般定在一年以內，而大多數農戶生產周期都在2—3年；同時，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利率為10.77%，但小農戶普遍期望的利率在6%左右，都難以滿足小農戶的需求。

表5 模型變量及含義Tab.5 Variables

4.3.2 家庭特征與政策環境因素 家庭農業人口比重（X4）對規模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的影響顯著，且呈現負相關，說明農業人口比重較大的規模農戶家庭更難獲得貸款。調查中發現，規模農戶的農業化程度更高（家庭農業人口比重≥50%的小農戶占36.73%，規模農戶占51.21%），如果農業風險難以分散，就會使信貸風險增大，影響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的可獲性。

表6 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性影響因素的回歸結果Tab.6 Regression results

獲取產權交易鑒證書難度（X14）對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的影響顯著，且呈現負相關，這表示產權交易鑒證書獲取難度較大不利于規模農戶獲得貸款。由于土地流入方主要為規模農戶，而土地承包經營權證書不隨經營權流轉，致使農地經營權在抵押過程中土地權屬難以確認。為解決該問題，試驗區按照現有規定，農地經營權進行抵押時還需要抵押土地全部所有權人的簽字同意，而規模農戶流入土地規模較大且瑣碎，簽字工作十分繁瑣，這給規模農戶的貸款申請與獲得帶來很大障礙。至此，驗證假說2。

征信系統信息錄入參與情況（X13）對小農戶貸款可獲性的影響比規模農戶顯著，呈現正相關，說明參與征信系統有利于小農戶獲得貸款。

4.3.3 農戶經濟變量 流入土地占經營總規模比例（X5）對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的影響不顯著，對小農戶貸款可獲性的影響顯著，且呈現負相關，說明農地經營權作為有價資產的抵押過程尚存在一定障礙。根據實地調查，試驗區土地受到自然環境、經營期限和經營內容的影響，實際價值存在差異，試驗區缺少專門的農地評估機構和專業資質評估人員，土地價值評估的權威性不高，抵押物可擔保性較弱；同時，由于縣域產權交易市場范圍較小，抵押品存在一定流動性風險，為避免信貸風險，正規金融機構在進行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過程中表現十分謹慎。由此，驗證假說3。

綜上所述，影響試驗區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得性的因素可以從農戶、涉農銀行機構和政府三個方面得到解釋。其中，小農戶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可獲得性受到金融產品因素影響明顯，現有產品期限較短、利率較高是小農戶難以獲得貸款的顯著因素。對于規模農戶而言，其貸款可獲性更多受到生產經營風險與抵押品產權歸屬等因素影響，具體而言，農業經營風險高、土地評估機制不健全和鑒證書抵押手續繁瑣等問題降低了規模農戶的貸款可獲性。

5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5.1 研究結論

（1）東海試驗區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初見成效。東海縣通過將土地產權流轉市場與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相結合，理論上具有切實的可行性和優越性，為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實踐開拓一條可以借鑒的模式。試點6年以來，現行制度可以緩解當地農戶的融資困難，初步起到健全農村金融體系、帶動當地規模農業發展的作用。

（2）小農戶貸款可獲得性受到金融產品因素制約。小農戶資本存量少，貸款額需求低，容易形成較高的抵押邊際成本，因此小農戶的借貸行為主要按照“借貸價值是否超過成本”這一原則進行。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較高的利率和較短的期限都會增加小農戶的借貸成本，使得小農戶并不會根據實際需求向正規金融機構申請滿足其全部需求的貸款數額；同時，在既定貸款利率和期限的條件下，小農戶也更容易受到來自金融機構要求的還貸能力的約束。

（3）承包經營權證不隨土地經營權流轉影響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農村土地“三權”雖然分離，但承包權和經營權仍然共用一證，無法隨經營權流轉，產權交易鑒證書成為經營權流入憑證。按照試驗區規定，抵押貸款中涉及的流入土地需要獲得抵押土地全部所有權人的簽字同意，造成規模農戶簽字工作十分繁瑣，給申請經營權抵押貸款帶來了很大障礙。

（4）土地產權流轉市場范圍限制影響了規模農戶貸款可獲性。東海產權交易市場范圍較小，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信貸退出機制，容易造成抵押品處置困難。此外，涉農銀行機構風險控制能力不成熟，對貸前、貸中和貸后三個方面的風險管理水平還需完善，貸款利率和還款期限還無法滿足規模農戶低利率、長期限的貸款需求。

5.2 政策建議

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試驗至今只有6年，是農村金融改革走出的第一步，難免存在一些問題和矛盾，而試驗的目的正是發現和解決這些問題，讓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能夠推向全省，這就需要農戶、涉農銀行機構和政府管理者三方共同努力，積極解決問題。

（1）構建全省統一的土地產權流轉市場。江蘇省各地已經建立“縣、鄉、村”三級土地產權流轉市場，具有構建跨市縣土地產權流轉市場的基礎。江蘇省政府可加快推進全省統一聯網的土地產權流轉市場，提高農地經營權流轉范圍，有助于違約后土地資產的及時處置。

（2）土地承包權證與經營權證分離。根據農村土地“三權”分置的政策精神和發展現狀，迫切需要將承包經營權證書由“一證”分離為“兩證”。分離出的經營權證隨經營權流轉由土地流入者持有，并據此默認土地流入者擁有經營權的流轉權和抵押權。規模農戶需要用土地經營權抵押貸款時，直接將經營權證作為抵押，可以極大簡化規模農戶的貸款手續。

（3）完善信貸風險分攤機制。除了依托農村綜合產權交易所形成的資產處置機制，還可以將擔保機制引入現有模式，進一步分散信貸風險。此外，試驗區政府應積極發展農業保險，減弱農戶收入的波動性，提高農戶的負債能力，尤其對于規模農戶應該將農作物承保作為貸款的先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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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責編：陳美景）

Credit Availability for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and Its impact Factors: Based on the Samples of 2518 Farmers in the Rural Financial Reform Region

LIN Le-fen， WANG Bu-tian
（College of Finance，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5， China）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reveal the phenomenon that the credit availability for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is low in rural financial reform pilot area and to explain its reasons. Questionnaire investigation and ordinal logistic model were employed in the paper.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availabilities for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are different between scale farmers and smallholders. Small scale of rural land property rights transfer market， the uncompleted contracted management of land assessment system， land title that could not transfer with the land management right， ongoing land property rights registration， risk-sharing mechanism and other not fully established fundamental systems led to the decline of credit availability. It concluded that in order to promote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the ability of banks to dispose mortgaged land should be reinforced as well as the procedures forfarmers desiring for mortgage loan should be simplified.

land economy； the rural financial reform region； rural land management right mortgage loan； credit availability； factors

10.11994/zgtdkx.20160530.092354

F301.3

A

1001-8158（2016）05-0036-10

2016-01-26；

2016-04-05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金融創新機制與績效研究”（15BJL031）；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農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實驗效果與優化研究”（14EYA00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農村土地股份合作組織發育、運行績效與響應研究”（14YJA790028）；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江蘇農村土地流轉中農地金融創新研究”（2012JDXM008）。

林樂芬（1959-），女，山東煙臺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農村土地金融理論與政策。E-mail: lefenlinna@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