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在媒體上看到,我們“天堂”杭州的消防隊除了救人救火外,還有項被居民請去摘馬蜂窩的“副業”。每當從電視上看到他們戴著頭盔、全副武裝,登高摘除那比籃球還大的馬蜂窩時,心里總為他們捏把汗,只怕一不小心被馬蜂蜇了。
沒想到,十多天前這番擔憂竟然落在自己頭上了,我在自家五樓陽臺上,直接嘗到了被馬蜂蜇的滋味,那一番折騰,真的讓我吃足了苦頭。是日晚8時許,我健身完畢洗好澡,到陽臺上晾衣服,怕燈光引來蚊子,借著路燈余光拿衣架,猛然間看到紗窗上爬著只五六厘米長的蟲,我以為是只蟑螂,隨手一把抓在左手,剛想打開窗子扔出去,猛覺一陣錐心般疼痛,趕緊放手、開燈,赫然見一只馬蜂在頭頂盤旋……
僅僅幾秒鐘,左手食指已腫得像胡蘿卜,火燒火燎地痛,雖開著空調,汗水仍從身上泉水般涌出。我怕馬蜂傷害剛滿2周歲的“萌娃”小孫孫和家人,顧不得那一盆散落在地的衣服,先用雷達除蟲劑追著馬蜂一陣狂噴,剿滅了肇事“兇手”后,再忍著疼痛仔細檢查,確認已無“漏網余黨”,方才放下心來。
喘息稍停,依稀記起媒體曾報道“有人因被馬蜂蜇而喪生”,不敢大意,準備打車去醫院。又想到應該先上網查一下攻略,果然,無所不知的“度娘”提示:“過敏體質的人如被馬蜂蜇了,可能危及生命,不可輕視。但只蜇一下尚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庇谑菚簳r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
度娘同時提示“用氨水涂抹被蜇處,可以用堿性中和酸性的蜂毒,能稍減疼痛!”但這大晚上的,藥店就算不關門,也找不到這種農民用來作肥料的氨水啊。突然想到了萬能的朋友圈,趕緊忍痛上網求助,親們果然紛紛又慰問又獻策,從某品牌蛇藥到肥皂水涂抹,拳拳之情令人動容。
但一般藥店買不到蛇藥,如今城里人洗衣服也早已不用普通肥皂了,正應了那句“遠水難解近渴”的老話,土方洋方統統沒用,我只痛得團團轉。突然有親發來微信:“健康人的尿液可代氨水。”正所謂“病急亂投醫”,我此時已顧不得許多,只要能減輕疼痛,不管什么辦法都要試一試,更何況這辦法就地取材簡單易行,我自然當即采納。情急中尋不到合適的容器,就拿了個干凈的塑料盒盛尿液。食指在尿液中浸泡了半小時后,腫脹稍減、疼痛依舊。只覺食指火燙般痛,手腕以下卻冰涼徹骨。
度過了切膚之痛的煎熬一夜,天剛亮就去了社區醫院,醫生說,這里沒有治這病的科室,被馬蜂蜇要去大醫院。我趕到市紅會醫院,在候診室看到好幾個與我一樣苦著臉被馬蜂蜇了的人,有的在臉上,有的在手上,原來倒霉的并非只有我一人。等了2個多小時才輪到我,醫生看著我紅彤彤胡蘿卜般粗的食指,搖搖頭,說:“馬蜂刺沒法拔,先弄點藥吧。半個月內忌酒、忌辣、忌海鮮?!贬t生還說,夏季是馬蜂活動的活躍期,最近每天都有數十人被馬蜂蜇后來就醫。他建議我回去仔細查看房子周邊是否有馬蜂窩?看來城市生態環境太好,有時也會有副作用。
我拿著2大包“外敷內服”的中西藥,回到家里。突然想起我50多年前,在浙東農村時也被蜜蜂蜇過一次。那時村里有人養蜜蜂,平時養蜂人帶著蜂箱,追隨各種植物開花期流動于全國各地,只有天寒地凍時才回到老家休息幾天。
我就是此時被鄰居家的蜜蜂蜇在額頭上,不但臉龐腫了,一只眼睛,忘了是左眼還是右眼,也腫得只剩了一條縫。有經驗的養蜂人從生產隊找來點氨水,涂抹了幾次,疼痛雖然還在,腫卻在兩三天內漸漸消了,自然也沒留什么后遺癥。養蜂人還送了一大罐蜂王漿,算是對我所受皮肉之苦的彌補。沒想到時隔半個多世紀,在天堂杭州,我又嘗到了被蜇的滋味,而且蜜蜂升級為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