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新工業革命?


浙江省政府咨詢委學術委副主任、研究員
順應信息化、生態化兩大趨勢,并與工業生產本身特質的結合,就會催生一場新工業革命
G20峰會剛剛落下帷幕,當大家都還在調侃一夜之間杭州“榮升”為“一線城市”時,有記者冷不防地向我采訪了一個十分專業的話題:何謂新工業革命?它對我們的發展有何意義?應當如何應對?
對于這個話題,我先朗讀了兩句革命導師的名言壯膽:“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以此來描摹當下這個急劇分化的轉型時代。并試圖通過高度的聚焦和抽象,將新世紀以來最重要的發展大趨勢,歸結為信息化和生態化。前者是指人類所有的實體性活動或過程,其相應生成的信息,均會被數據所“記錄”,而海量數據經過大數據(數據關聯)、云計算技術處理,反過來又可以掌控、改善和預測新一輪的過程,從而達致發展的高效化;后者則是在廣泛而深入地應用信息化技術以后,使產出的合格率與能源的利用率達到可期望的最高水平,同時使礦產資源和原材料的耗費降至最低程度,從而大大減少人類活動對生態環境所造成的負面影響。
順應這兩大趨勢,加上與工業生產本身特質(從大自然采集礦產原料,并將其加工成產品以滿足人類需求的過程)的結合,就是所謂的新工業革命,而它落地在德國,便成了“工業4.0”;遷移至美國,則成為“工業互聯網”。至于“中國版本”,目前最權威的大約就是2015年11月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李克強總理的解讀“‘互聯網+雙創+中國制造2025’彼此結合起來進行工業創新,就會催生一場新工業革命”。
在我看來,學術界百家爭鳴的產業發展史,簡而化之無非由低到高、由遠及近的四個層級:機械化、電氣化、信息化和生態化。它們雖有先后之分,但沒有是否之別,而是相融相生、相輔相成的。至于G20熱炒的新工業革命的“新”,“只要緊緊抓住這兩大趨勢,緊密結合中國實際問題的解決,那也就可以了。”而真正的跨越發展,關乎到發展模式和路徑的創新、以及支撐發展的科學技術與發展方式的轉型升級。轉型發展對于中國而言,具有“革命性的意義”。所有人都要意識到新發展趨勢和新工業革命的特征,并堅定自覺而非搖擺被動地去適應并開創新紀元,從而實現由弱變強、后來居上。
新工業革命的“浙商方案”已有腳本,馬云的阿里云、螞蟻金服是,海康威視的智慧安保也是;徐冠巨的傳化公路港是,萬事利的“中國好絲綢”也是。新工業革命的關鍵是一個“新”字,何謂“新”?“新”又體現在哪里?這才是要害之所在。和趨勢作對?那只會釀成“堂吉訶德大戰風車”的黑色幽默!需要大聲疾呼浙商企業在大分化時代中選擇的重要性。在向新工業革命方向前行的道路上,現有浙商陣營或可分為三個梯隊:以阿里、海康威視為代表的、已將互聯網及生態技術應用得足夠“活絡”的第一梯隊;已認識到“互聯網+”“生態+”的必要性,并且努力在爬坡過坎但前途光明的第二梯隊;已無力承載轉型升級,將資產收攤或交由他人打理的第三梯隊。
在我看來,第三梯隊中大量企業的退出并非絕對意義上的“壞事”,他們的“及時調整”,不但省去了很多力不勝任的挫敗感,還將給更多符合新工業革命發展方向的企業,騰出寶貴的資產、土地、勞動力和企業家資源,這原本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要義。“我們不能把工業,僅僅理解為征地蓋廠房、上生產線、大規模的制造,這個時代對浙江而言已經過去了。”對新工業革命,不能把新工業革命直接等同于搞工業;更不能因循以往的思維定式,將工業單純地解讀成“加工制造”環節。新工業革命中廣義的工業,應該包括了制造前后端的研發、設計、(品牌)經營和銷售,而做大做強企業的機遇,往往更多地存在于加工制造的前端與后端,或具有資源整合功能的平臺型企業和綜合服務商。
“新工業革命就像大自然的恩賜一般,正給予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以及欠發達國家一個公平競賽的機會。關鍵是看你是否有能力把握和抓住這個機會。”我雖然這么說,也不得不承認其間仍存有一條巨大的“數字鴻溝”,跨而越之的關鍵性要素,則是人力資源管理體制改革下的“人力資本”的快速積累,是全民受教育水平的普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