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杏芬,曹茹玥
(重慶工商大學會計學院,重慶400067)
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與企業退出
——來自中國A股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
王杏芬,曹茹玥
(重慶工商大學會計學院,重慶400067)
文章采用2009-2014年滬深A股數據實證檢驗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關系以及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對后者的協同影響。結果發現:行業層面,產品市場競爭越激烈,企業退出概率越大;地區層面,市場化進程越低,企業退出概率越大;國有企業的退出概率高于民營企業,有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退出概率高于無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面臨退出風險的企業往往會得到更多政府補貼來滿足正向盈余操縱的需要實現扭虧,從而延緩企業退出進度,且國有和有政治關聯民營企業盈余操縱水平高于民營和無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雖然國有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的平均額度高于民營企業,但是消除規模差異后發現,民營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的效用價值高于國有企業。
產品市場競爭;企業退出;產權性質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達爾文進化論的核心思想,同樣市場競爭會導致在位企業和新進入企業之間進行自然選擇,給企業創造“生”與“死”的抉擇,企業若想生存發展,就必須改善治理機制,提高治理效率,否則會遭到被淘汰的厄運,所以在市場競爭中敗下陣來的企業只有選擇退出或轉型,故這一生物界的生存法則應適用于市場經濟領域。在完美的市場環境下,激烈的產品市場競爭會導致強勢企業繼續留存,弱勢企業退出歷史舞臺。但現實市場經濟并不完善,尤其在中國轉型經濟中,政府常常伸出“干預之手”介入地方經濟活動,中國地方政府擁有財政控制權,是影響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同時地方政府為了爭奪資源和利益,促進就業,實現社會穩定,地方政府會對當地虧損企業、薄弱行業以及新興產業提供政策優惠(步丹璐、文彩虹,2012)[1]。因此一些制度性因素的存在可能會使得產品市場競爭中的企業退出偏離生存法則。
中國作為轉型經濟國家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企業根據其產權性質可以劃分為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這兩類企業在代理成本、股本結構、企業經營決策等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那么,這兩類企業在企業退出問題上是否存在差異?Lin&Li(2008)[2]研究發現,在轉型經濟和社會主義國家,當國有企業發生虧損時,政府通常不會讓這些企業破產退出,而是繼續給予信貸支持和財政補貼,這就是預算軟約束問題。Faccio(2006)[3]認為國有銀行與國有控制公司在產權上具有同一性,國有銀行更可能出于政策目的而非盈利目的為國有控制公司提供債務融資。祝繼高等(2015)[4]發現國有企業的破產困境應對成本要顯著小于民營企業,當面臨相同虧損程度時,政府往往表現出“護犢情深”對這兩類企業的財政補貼存在較大的差異。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存在著天然的“父子”關系,一方面國有企業為政府特別是地方政府承擔著各種政策性或社會性負擔,常常出現政策性虧損;另一方面,作為一種補償機制及出于父愛主義動機,國有企業一旦發生虧損,政府常常會追加投資、增加貸款、減少稅收,并提供財政補貼,致使政府更傾向于對國有企業進行支持(Lin&Li,2008)[2]。邵敏等(2011)[5]和吳利華(2013)[6]也發現,地方政府補貼行為顯著向國有企業傾斜。因此,與歐美資本主義國家相比,我國上市公司不僅面臨產品市場競爭的壓力,而且不同產權性質的上市公司在遭受財務危機或經營危機時還會遭遇政府和資本市場不一樣的待遇。結合預算軟約束理論提出的:當國有企業業績不佳面臨退出風險時,政府會動用財政補貼或提供銀行貸款為其保駕護航。我們有理由認為,在面臨同樣的退出風險時,國有企業可以受到更多政府的“關懷”。這是否意味著政治性力量會成為一些弱勢企業守護神,使得“不適者也能生存”;是否在市場競爭PK賽中,國有企業比民營企業更具優勢,又或其只是政府袒護下“扶不起的阿斗”?
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企業的存續或退出往往是取決于企業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持續盈利能力,而對于一些競爭力薄弱,現金流依賴外部融資和政府扶持,自身“造血能力”為零的僵尸企業,行政力量對其幫助并不具持續性,政府補貼無疑是對公共資源的浪費。Delia&Lisbeth(2013)[7]發現產品市場競爭一方面可以激勵企業不斷提高自身績效免遭淘汰,另一方面可以讓效率低的企業退出市場,效率高的企業占領市場。那么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存在效率的差異嗎?Megginson&Netter(2001)[8]、Djankov &Merrel(2002)[9]對世界各國不同所有制下企業績效的文獻進行綜述,得出的基本結論是:私有企業比國有企業效益更高,并且國有企業民營化是有效的,民營企業幾乎總會變得更有效率。劉瑞明(2013)[10]在對中國的國有企業效率綜述中指出,中國國有企業效率相對低下。曹廷求(2010)[11]也發現,我國國有企業民營化改革顯著提高了企業的生產效率和盈利能力。這是否意味著在產品市場競爭中,民營企業效率更高、更具競爭力,因而相對國有企業退出概率更低?在產品市場競爭中到底是國有企業更有競爭力還是民營企業實力更強,更能立于不敗之地,這將會在本文的研究中找到答案。
目前尚未有學者對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進行深入論證,此外在公司治理因素中,考慮到企業產權性質特別是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在我國上市公司中普遍存在,因此在探討產品市場競爭對企業退出作用機制的基礎上,結合產權性質,探討產品市場競爭與產權性質對后者的協同影響具有一定理論和現實意義。我國學者孫光國(2014)[12]、劉啟亮等(2012)[13]和俞紅海(2010)[14]等從實際國情出發,根據La Porta(1999)[15]提出的終極產權理論,將中國上市公司分為:國家終極控股的公司、非國家終極控股的公司。他們認為,如今的股權結構日趨復雜,交叉持股與多層次持股普遍存在,因此“最終控制人”比“直接控股股東”更具有研究意義。再者,證監會加強了對上市公司控股股東信息披露的要求,使得該界定方法更具有可操作性。本文將會在借鑒終極產權控制理論基礎上,將國內上市公司按照產權性質分為政府作為產權終極控制人的國有企業與非政府作為產權終極控制人的民營企業兩類。
中國政府掌握大量的公共資源和處置權,企業必須在能力建設和政治關聯之間進行權衡(楊其靜,2011)[16],為了獲得特權和優惠,很多企業會選擇尋租、跟政府建立政治聯系等方式(杜興強,2012)[17]。尤其是制度落后地區的民營企業,無論是根據效率假說還是尋租假說,都致力于與政府建立政治聯系以獲取更多的補貼和尋求產權保護(余桂明等,2010)[18]。但關于政治關聯的利弊,國內外學者卻頗多爭議。Fan et al(2007)[19]認為政治關聯會對上市公司業績產生消極影響。然而,另一部分學者卻認為:由于國有企業承擔更多稅收壓力和社會責任,政治關聯往往使國有企業遭受更多“掠奪”(Wu et al.,2010)[20];而民營企業卻可以通過政治關聯在資本市場和政府部門獲得類似國有企業的禮遇(吳文峰,2008)[21]。類似地,田利輝等(2013)[22]發現,雖然國有企業會受到政府更多袒護,但是也要承擔著維持地方就業、提供地方性公共物品等社會負擔,政治關聯的作用趨于中性;而在民營企業,政治關聯有助于產權保護和獲得政府關照,因此政治關聯的作用是積極的。那么在民營企業中,有無政治關聯對企業退出的影響存在差異嗎?與產權性質類似,政治關聯也是衡量政治背景的一個重要指標,目前探討政治背景的文獻大多基于產權性質,對于民營企業中普遍存在的政治關聯現象卻較少被討論。因此,本文將會在不同產權性質框架下,嵌入政治關聯,深入探討民營企業中產品市場競爭、政治關聯對企業退出的影響。
Frye&Shleifer(1997)[23]認為在轉型經濟中,補貼是政府扮演“扶持之手”最直接的手段。政府對上市公司補貼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滿足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需要,協助公司達到監管部門對上市公司的財務要求(孔東民,2013[24];陳運森,2009[25])。鄢波(2014)[26]發現有扭虧動機或者保牌動機的企業都能獲得更多政府補助,并且不論產權性質是否國有,扭虧保牌動機的政府補貼效應都顯著存在。逮東等(2015)[27]發現有政治關聯的公司更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盈余管理的不可持續性導致了企業上市后發生業績變臉。朱松等(2009)[25]發現當上市公司業績不佳,面臨退市風險時,扭虧和保牌的動機最為強烈,政府此時也會出手相助,幫助上市公司進行“盈余管理”。實際上,中國股票市場確實存在一類本應退出卻實際未退出的特殊企業,該類企業常被冠以ST或*ST,有極大的退市風險,但是生死關頭總能扭虧為盈免遭退市。究竟該類企業的扭虧是由于企業自身業績良好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得以留存,還是試圖通過打著法律的擦邊球,利用政府扶持或自身一定程度的盈余操縱來完成證監會的考核要求?回答這些問題,有助于我們厘清產品市場競爭中,行政力量到低會不會對企業正常退出產生影響,或者是否制度性因素的存在會使企業退出偏離生存法則。
具體而言,區別于以往的研究,本文的主要特點在于:①對企業退出的計量方法有所不同。由于本文實證檢驗基于滬深A股經驗數據,因此對于企業退出的界定,我們在既有文獻基礎上參考中國上市公司退市制度,并結合中國當前的實際情況進行界定;②同時從行業維度和地區維度視角考察產品市場競爭對企業退出的影響,更加深入全面地揭示了二者關系;③在不同產權性質框架下嵌入政治關聯,探討政治關聯在產品市場競爭中對企業退出的影響,更加全面系統地分析了行政力量的作用效果;④進一步揭示證券市場中一類本應退出但實際未退的特殊企業(本文將之歸類為“扭虧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能夠“茍延殘喘”的原因。
在市場經濟活動中,競爭是最基本的運行機制之一。產品市場競爭是各企業為了追求和實現利益最大化而進行的相互角逐的過程。可競爭市場理論認為如果市場上廠商數量足夠多,實際競爭就足以保證市場效率,此時的市場即為完全可競爭市場。可競爭市場必定不存在嚴重的進入和退出障礙,來自潛在進入者的威脅,就能夠起到與實際競爭一樣的作用,將對市場現有廠商行為產生有力的約束,保證市場經濟效率。產品市場競爭具有競爭淘汰機制,競爭將會導致兩種結局:“生”或“死”。可競爭市場是建立在企業可自由進入和退出等一系列假設條件的基礎上的完美市場經濟環境,因此我們認為在可競爭市場上企業的“生”和“死”只取決企業自身競爭力強弱,即持續盈利能力。同樣,“創造性毀滅”理論認為,企業的進入與退出(或稱為“企業更替”)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特征之一,企業之間的創新競爭不斷地淘汰低效率企業,而高效率企業則生存下來,這種持續的企業進入與退出為經濟增長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促進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故本文提出假設1。
H1:產品市場競爭越激烈,企業退出概率越大。
面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有些經營者為了爭取和維持競爭優勢,可能會采取改善自身績效之外的其他競爭行為,其中尋求政治援助便是實現其目的最便捷的方式。而現實中市場經濟并不完善,“看得見的手”時常在市場經濟中發揮作用,甚至能夠在經濟危機之際扭轉乾坤。與成熟的資本市場不同,預算軟約束是社會主義國家普遍存在的現象。當政府所有制企業經營不善面臨退出風險時,政府會用財政補貼或者提供融資便利的方式把企業維持于市場之中(Kornai,1986)[28]。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各國政府先后推出各種經濟刺激政策,為拉動內需,中國政府也出臺4萬億的經濟復蘇計劃,加上地方政府配套預算將超過18萬億(步丹璐、文彩虹,2012)[1],可見政府手中掌握著大量的公共資源及處置權。政府在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時,企業家往往會傾力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以便獲得更多政策傾斜和資源。尤其在制度落后的國家和地區,企業往往需要尋求通過非正規的替代機制來獲得發展機會(Allenet al,2005)[29]。許多研究都表明國有企業或具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在政府補貼和政策傾斜上會受到政府更多青睞(邵敏等,2011[5];吳利華2013[6])。由此可見在產品市場競爭中,國有企業或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具有先天優勢。故本文提出假設2a。
H2a:產品市場競爭越激烈,國有企業或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退出概率越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法則認為生物的存在和滅亡取決于自身的努力,外界的幫助只是暫時的,產品市場競爭也是如此。楊其靜(2011)[16]發現當政府在資源配置中起主導作用時,企業必須耗費大量的精力和資源以建立和維護政治聯系,進而減少了在能力建設上的投入。由于民營企業不具備先天優勢,因而會更加專注于自身能力建設。許多研究表明民營企業比國有企業具有更高的效益。同時預算軟約束也意味著,政府會為國有企業發生的虧損買單。這無疑會讓國企管理層產生一種預期:即便企業發生虧損,他們也不用承擔或承擔較小的責任,從而加重他們的道德風險問題,導致其提高企業效益的動機弱化(盛明泉等,2012)[30]。而對于民營企業或無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一切盈虧自負,所以必須自力更生搶占市場份額,導致其危機意識和提高企業效益的動機強化。因此,在面臨同樣退出風險時,民營企業或無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會不斷改善治理機制,提高治理效率,最終實現自救。故本文提出假設2b。
H2b:產品市場競爭越激烈,民營企業或無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退出概率越小。
在中國證監會退市制度下,證券市場上產生了一類特殊的企業,此類企業自身財務狀況異常或具有退市風險,被冠以ST和*ST,但是每每生死關頭總能轉危為安免遭退市。Chen et al.(2008)[31]發現當上市公司處于虧損和配股邊緣時,盈余管理動機最為強烈。當企業盈利狀況較差時,上市公司為了扭虧和保牌,會尋求政府援助實現“盈余管理”,營造企業業績良好的假象,最終達到監管部門對上市公司的業績要求(朱松,2009)[25]。因此原本應該在產品市場競爭中敗下陣來的弱勢企業,卻因外界因素的作用得以茍延殘喘。故本文提出假設3。
H3:面臨退出風險的弱勢企業會得到更多政府補貼來滿足正向盈余操縱的需要,從而延緩企業退出進度。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檢驗了2010-2014年5年間滬深A股上市公司中,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對企業退出的影響,但涉及滯后項,我們又搜集了2009年的數據,因此實際樣本年限為2009-2014年。剔除金融類企業和缺失值,保留ST、*ST、S*ST、SST類上市公司后的樣本為10 954家/次。本文選用的統計軟件為STATA。
本文的主要數據來自于國泰安和色諾芬數據庫,政治關聯數據依據上市公司高管人員簡介手工整理得出,2009-2014年的樊綱指數是基于樊綱1997-2009年市場化指數總得分數據運用回歸方法得到的外插值。為消除異常值對研究結果的影響和保證數據有效性,我們按1%分位數進行對樣本進行了winsorize處理。
(二)變量定義與說明
1.企業退出
目前對企業退出最權威的定義,應當追溯到日本產業經濟學家植草益(1987)[32]從產業組織理論角度做出的定義,即企業退出是指經營者停止了作為買方的行為,從市場經濟活動中退出,該現象主要發生在衰退行業、不景氣行業和過度競爭行業。Klep?per&Miller(1995)[33]認為企業退出應該區分為被動和主動兩類,被動退出是指企業在沒有預期到或未來得及撤資的情況下破產,即企業徹底倒閉;而主動退出是指企業由于經營不善企業被兼并,或從一個產業退出進入到另一個產業。
由于本文選用的是上市公司數據,對企業退出的界定將參照中國股票市場的退出制度①,但是考慮到中國2001年才正式啟動上市公司退市制度,滯后和不健全的退市制度導致現階段中國證券市場存在“進多退少”的現象,因此我們將會放寬退出標準,將一些喪失盈利能力,會計利潤幾乎來源于賬面粉飾的僵尸企業、殼企業納入退出行列。
參考朱朋克(2012)[34],本文將企業的去向分為三類:如果在相鄰的兩年,企業的凈利潤都為正,我們可以把這類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在位”。如果在相鄰的兩年,企業凈利潤由負轉為正,或者在相鄰的三年,企業前兩年凈利潤為負被實施*ST,第三年實現摘*或摘ST恢復正常,我們將這類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扭虧”。如果企業因連續三年凈利潤為負被實施暫停上市,或者企業前兩年連續虧損被實施*ST,第三年發生了重大調整而成為另一個企業,我們可以把這些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退出”。
我們按照企業去向設置三個虛擬變量:“企業在位(Notquit)”,企業在經營期間去向為“在位”,變量取值為1,否則為0;“企業扭虧(Turn)”,企業在經營期間去向為“扭虧”,變量取值為1,否則為0;“企業退出(Quit)”,企業在經營期間去向為“退出”,變量取值為1,否則為0。
2.產品市場競爭
現有對產品市場競爭討論的文獻大多基于行業層面,但企業生存同樣受到宏觀環境市場化進程的影響,中國目前正處于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過程中,各地市場化進程不平衡,東部沿海和西部偏遠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因而不同地區的企業生存狀況應該也存在顯著差異。故本文會同時基于行業層面和地區層面討論產品市場競爭。
(1)行業層面。首先,以行業內前四大公司的營業收入占整個行業營業收入的比例之倒數表示(Comepte1)。行業內前四大企業營業收入占比與產品市場競爭呈反向關系,營業收入占比越高,產品市場競爭程度越低,表示企業面臨外部產品市場的競爭越弱;營業收入占比越低,產品市場競爭越高,表示企業面臨的外部市場的競爭越強。對其取倒數將其變為正指標。
其次,以赫芬達指數之倒數(1/HHI)表示(Comepte2)。赫芬達指數用來衡量市場集中度,具體公式為:。N為某行業內企業數量,Xi為第i個企業的規模,X表示市場總規模。本文選用營業收入作為規模進行計算。HHI越大,說明市場集中度越高,市場趨于壟斷,競爭力越弱;反之趨于競爭。對其取倒數將其變為正指標。
(2)地區層面.企業的生存會受到地區市場化進程的影響(孔東民,2013)[24],因此不同地區企業的生存狀況可能會存在顯著的差別。我們選用樊綱指數來衡量市場化進程(Comepte3),由于缺少最新數據,我們運用的指數為基于樊綱1997-2009年市場化指數總得分數據運用回歸方法得到的外插值。樊綱指數越大,市場化程度越高,地區經濟越發達。
3.產權性質與政治關聯的定義
產權性質(Nation):企業產權性質分為國有和民營,國有企業Nation取0,否則為1。
政治關聯(PC):只要董事長或總經理曾在政府機關、軍隊等部門任職并擔任一定的領導職務(政府機關:副處級及其以上,軍隊:副團職及其以上),或有成員擔任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職務,則確定該公司存在高管政治關聯。具有政治關聯,PC取1,否則為0。
4.盈余管理
運用修正的Jones模型,即:

其中,Tat代表總應計利潤,為t期凈利潤和經營活動凈現金流量的差額;At-1代表t-1期末總資產;ΔRevt代表t和t-1期主營業務收入差額;ΔRect代表t和t-1期應收賬款差額;PPEt為t期末固定資產。
同時我們設置正向盈余操縱(PDA)為啞變量,當盈余操縱(DA)≥0時,PDA取1,否則為0;設置負向盈余操縱(NDA)為啞變量,當盈余操縱(DA)<0時,NDA取1,否則為0。
5.其他控制變量
企業規模(Size):取企業期末總資產自然對數;總資產報酬率(Roa):Roa=期末凈利潤/期末總資產;政府補貼(Subsidy):同樣數額的政府補貼對于不同規模的企業,產生的經濟效果是不同的,因此我們定義Subsidy=政府補貼/期末總資產,從而消除企業間規模差異;企業年齡(Age):取企業成立至今年限的自然對數;財務杠桿(Dfl):Dfl=期末息稅前利潤/(期末息稅前利潤-本期利息支出)。
(三)多元回歸模型的建立
為驗證假設1,我們構建模型(1);為驗證假設2a和假設2b,我們構建模型(2)、(3),因為被解釋變量為虛擬變量,因此采用Logistic回歸方法。其中Compete是Compete1、Compete2、Compete3統一表達;當產品市場競爭用市場集中度倒數Compete1和Com?pete2解釋時,控制變量中不需考慮行業虛擬變量,因為Compete1和Compete2的計算過程基于行業分類,行業因素已經被包含在內,無須重復控制;同理,當產品市場競爭用市場化程度Comepte3解釋時,控制變量中不需考慮地區虛擬變量,因為樊綱指數的計算基于地區分類,地區因素已經被包含在內,無需重復控制。


為驗證假設2中提出的:面臨退出風險的弱勢企業會得到更多政府補貼來滿足正向盈余管理的需要,我們構建模型(4)。

為驗證假設2提出的:面臨退出風險的弱勢企業的正向盈余操縱的行為會延緩企業退出,我們構建模型(5)。

(一)單變量檢驗: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1.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去向分布分析
由表1全樣本可知,中國上市公司近5年來,國有企業數量明顯低于民營企業,且差距逐年拉大,這一現象與近年來國企民營化改革不無關系。朱克朋(2012)[34]發現企業效率是決定國有企業退出的重要因素,高效率的企業傾向選擇民營化退出,而低效率的企業傾向選擇破產清算或完全退出國有部門。不論是扭虧組還是退出組,近5年國有企業數量占比均高于民營企業,初步說明在產品市場競爭中民營企業比國有企業更有效率或更具競爭力,這一結果不僅與朱克朋的發現一致,同時也支持了假設2b。

表1 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去向分布
2.產品市場競爭的行業與地區分析
Compete1和Compete2的計算以行業為基礎,而Compete3的計算以地區為基礎,分別反映了行業競爭力和地區的市場化進程。我們對產品市場競爭情況做了分行業和地區的統計。
此處的行業分類與回歸模型的行業分類區別為:此處的行業分類我們依據2012年CSRC行業分類,并將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商務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研究業、居民服務和修理業、其他服務業等歸為社會服務業一大類;回歸模型中的行業分類我們也依據2012年CSRC行業分類,但不對上述服務業進行合并,同時將制造業拆分為4個子類。
由表2可知,Compete1和Compete2反映的行業競爭狀況大體一致,其中制造業的市場集中度最低,競爭最為激烈,社會服務業次之。這是因為在這兩個行業中,企業參與者最多,進入門檻相對其他行業較低,因而競爭較激烈。Compete3反映了各地區市場化進程的差異,東部沿海地區經濟最為發達、市場化程度最高,中部次之,西部較差,這一結果與中國當前地區經濟發展情況一致。

表2 產品市場競爭的行業②與地區③指數
3.政府補貼水平分布分析
為考察弱勢企業和國有企業是否會得到更多政府補貼,我們從企業去向和產權性質兩個角度分別對企業退出狀況進行統計,結果見表3、表4。由表3可知,相對于在位企業,退出企業和扭虧企業這些業績較差的弱勢企業的獲得的政府補貼平均水平更高,其中扭虧企業最高,這一結果支持了假設3;但是觀察不同去向類型企業的政府補貼獲得比例卻發現:在位企業的受補貼比例最高,其次是扭虧企業,最后是退出企業。由此可知,政府在資源配置過程中一定程度考慮到了資源配置的有效性,并沒有一味地給所有弱勢企業施以援手,而是理性地選擇有援助價值的企業,給其較高額度的補貼,同時放棄病入膏肓的企業。

表3 不同去向企業政府補貼水平分布

表4 不同產權性質企業政府補貼水平差異性檢驗
由于政府補貼標準化的方式有多種,每種方式的統計結果可能會存在差異,因此我們分別考察絕對指標和相對指標下不同產權性質企業政府補貼的差異。對于絕對指標,我們將政府補貼額取對數,結果發現國有企業獲得補貼水平高于民營企業,且2010-2013年都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相關,2014年在10%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相關。但消除了企業規模差異的相對指標卻顯示:民營企業的政府補貼水平高于國有企業,但2010年和2014年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我們又考察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規模,樣本結果顯示國有企業平均期末總資產為19.24億,遠遠高于5.29億的民營企業,因此面對相同數額的政府補貼,民營企業的效用價值遠遠高于國有企業,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相對指標下,民營企業的政府補貼水平高于國有企業。
4.盈余操縱水平差異性分析
假說2b認為民營企業或無政治關聯的企業在市場競爭中更有效率,退出概率更低,同時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去向分布分析也支持該假設,因而國有企業或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退出概率更高。當企業盈利狀況較差時,上市公司為了扭虧和保牌,會試圖通過盈余管理達到監管部門對上市公司的業績要求(朱松,2009)[28]。于是較高的退出風險下,國有企業或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更傾向于通過盈余操縱穩固地位。表5的結果支持了這一推斷。

表5 盈余操縱水平差異性分析
5.單變量的相關性檢驗
為檢驗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多重共線性,本文首先分別對模型(1)(2)(3)(4)及其子模型進行Spear?man和Pearson檢驗,發現各模型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然后我們又對各模型進行方差膨脹因子檢驗,結果VIF檢驗值都在2以下,遠遠小于上限值10,故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具體數據因篇幅限制從略)。
(二)多元回歸分析
1.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
為了驗證行業維度和地區維度下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的關系,我們根據模型(1),對樣本進行Logistic回歸,結果詳見表6。
表6結果顯示:行業集中度Compete1和Com?pete2與企業退出都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行業集中度越低或行業競爭越激烈,企業退出的風險越大,該結果支持假設1;市場化程度Compete3與企業退出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說明相對于落后地區,市場化程度越高或經濟越發達的地區,企業退出概率越小。原因可能在于,在市場化進程越高的地區,政策法規更加完善、資本市場更加高效,企業效率會更高(孔東民,2013)[24],因而在市場競爭中會更加具有競爭力。為了進一步證實結果的可靠性,我們統計了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企業退出概率,分別為:5.55%、7.24%和11.66%。由此可見,地區經濟越落后、市場化進程越低,企業退出概率越高。財務杠桿(Dfl)和企業年齡(Age)均與企業退出在1%顯著性水平正相關,說明企業財務風險越高、“年紀越大”,企業退出概率越高。而總資產報酬率(Roa)、企業規模(Size)和每股收益(Eps)均與企業退出在1%顯著性水平負相關,說明企業績效越好、規模越大越能在市場競爭者中立于不敗之地。

表6 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回歸結果(模型1)
2.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民營企業政治關聯)與企業退出
為了進一步驗證和分析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對企業退出的影響,以及民營企業中產品市場競爭、政治關聯對企業退出的影響,我們分別運用模型(2)和模型(3),同時為避免加入交乘項(Compete×Na?tion和Compete×PC)對原模型構成多重共線性影響,分別將模型(2)和模型(3)拆分成兩個子模型,對樣本進行Logistic回歸,結果詳見表7、表8。
表7結果顯示:在加入產權性質、產權性質和產品市場競爭的交乘項的模型中,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關系依然顯著,結果與表6一致。行業維度和地區維度下,產權性質與企業退出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說明民營企業競爭力更強,國有企業在產品市場競爭中退出概率更高;產權性質和產品市場競爭的交乘項與企業退出也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說明集中度較低行業的國有企業和經濟落后地區的國有企業退出概率更高。該結果支持假設2b。

表7 產品市場競爭、產權性質與企業退出回歸結果(模型2)

續表7
為進一步探討產權性質框架下,民營企業政治關聯對企業退出的影響,以及產品市場競爭與政治關聯對后者的協同影響。我們將產權性質替換為政治關聯,數據樣本選擇民營企業。表8結果顯示:行業維度和地區維度下,政治關聯均與企業退出顯著正相關,說明具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退出概率更高,而不具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競爭力更強。而加入產品市場競爭與政治關聯交乘項后,Compete1和Compete2系數不再顯著,但二者與政治關聯的交乘項系數均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Compete3的系數在10%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為負,但Compete3×PC的系數不再顯著。綜合兩個子模型的結果發現:政治關聯在產品市場競爭中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企業退出,且不具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競爭力更強,退出概率更低,該結果支持假說2b。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的協同作用顯示:競爭力越強行業中的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退出概率更高;經濟落后地區的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退出概率更高,但這一結果并不顯著。

表8 民營企業產品市場競爭、政治關聯與企業退出回歸結果(模型3)
3.政府補貼、盈余操縱與企業扭虧
部分學者指出,政府對上市公司補貼的一個重要目的是滿足上市公司盈余管理需要(孔東民,2013[24];邵敏,2011[5])。政府會在企業發生經濟危機時對其施以援手,幫助其進行“盈余管理”,以達到扭虧、保牌的目的。為論證政府補貼對盈余管理,盈余管理對企業扭虧的影響,我們根據模型(4)、(5)對樣本進行OLS回歸,結果詳見表9、表10。
表9結果顯示:政府補貼(Subsidy)與盈余操縱(DA)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政府有利用政府補貼進行盈余操控的動機;政府補貼(Subsi?dy)與正向盈余操縱(PDA)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政府補貼水平越高,越能滿足企業粉飾當期財務狀況良好的動機,從而達到證監會對上市公司的業績要求;同時也發現政府補貼(Subsidy)與負向盈余操縱(NDA)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表明企業獲得政府補貼越少,企業越傾向于將報表粉飾為當期財務狀況不佳,但此類企業在總樣本中占極少數。王建紅等(2014)[35]發現盈余操縱至虧損狀態的企業會獲得更多的政府補貼。因此獲得補貼較少的企業,為了爭取到更多的政府補貼,會進行負向盈余操縱來“裝窮”,從而博得政府的同情。

表9 政府補貼與盈余操縱回歸結果(模型4)
為了考察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和無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在利用盈余管理實現扭虧、延緩退出上的差異,我們在總體樣本的基礎上又按產權性質和有無政治關聯進行分組回歸。表10結果顯示:在全樣本回歸中正向盈余操縱(PDA)與企業扭虧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企業粉飾當期財務狀況良好可以達到證監會對上市公司的業績要求,從而免遭淘汰,該結果支持假設2;產權性質(Nation)與企業扭虧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說明對比民營企業,國有企業更能實現扭虧為盈;在國有企業組和民營企業組的回歸中發現,國企組正向盈余操縱(PDA)與企業扭虧在1%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而民營組的顯著性水平降為5%,說明國有企業利用盈余管理實現扭虧的動機更加強烈;同樣在民營企業政治關聯組和民營企業無政治關聯組也發現類似的關系,即民營企業政治關聯組正向盈余操縱(PDA)與企業扭虧在5%統計水平下顯著正相關,但是在民營企業無政治關聯組二者不再顯著,說明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具有利用盈余管理實現扭虧的動機。表2的回歸結果呼應了前文盈余操縱的差異性分析,即國有企業或具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更傾向于通過盈余操縱穩固地位。

表10 正向盈余操縱與企業扭虧回歸結果(模型5)
(一)穩健性測試
(1)出于穩健性考慮,本文還選取行業內上市公司數量作為替代變量Compete4,將同行業內上市公司數量取對數作為衡量行業競爭激烈程度的指標。行業內上市公司數量越多,表明該行業內競爭者數量越多,競爭越激烈。按照上述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仍與前文一致。
(2)出于穩健性考慮,我們對企業退出定義重新進行修訂:我們將扣除政府補貼后的凈利潤作為考察企業去留的標準。如果在相鄰的兩年,企業的扣除政府補貼后的凈利潤都為正,我們可以把這類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在位”。如果在相鄰的兩年或三年,企業除政府補貼后的凈利潤由負轉為正,我們可以把這類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扭虧”。如果企業因連續四年扣除政府補貼后的凈利潤為負,或者期間發生了重大調整而成為另一個企業,我們可以把這些企業在這期間的去向歸類為“退出”。然后運用模型(1)(2)(3)對樣本進行Logistic回歸,結果并無實質性變化。
(二)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之間內生性檢驗
(1)Hausman檢驗。在模型(1)中,我們沒有考慮政治因素和盈余管理對企業退出的影響,因此我們認為可能存在遺漏變量,造成模型中的解釋變量與隨機擾動項相關,即內生性問題。于是我們對模型(1)重新修正。進一步地,考察修正后的模型(6)是否還存在內生性問題,Hausman檢驗結果如表11所示。

根據表11結果可知,四種產品市場競爭的替代變量與企業退出的Hausman檢驗結果值均為0,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因此我們應拒絕系數估計值無系統性差異的零假設,意味著隨機效應估計量是不一致的,其原因可能在于解釋變量產品市場競爭存在內生性問題。

表11 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Hausman檢驗結果
(2)內生性問題的解決。為解決內生性,首先我們構建模型(7),與模型(6)聯立方程組。

其中Lev表示資本結構(Lev=期末負債/期末總資產)。資本結構與產品市場競爭的內在聯系,是產業組織與公司金融領域的交叉研究。眾多學者從多個角度剖析二者關系,形成了兩種主要觀點:企業負債率的上升,可以使企業在市場競爭中手段和策略更強硬,從而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而另一種則恰恰與之相反。楊雯(2009)[36]提出資本結構決策既要受到產品市場競爭狀況的影響,同時它又能影響產品市場競爭狀況。因此我們將資本結構作為產品市場競爭的重要影響因素構建模型(7)。通過模型7的最小二乘回歸我們計算出殘差ε,我們將殘差ε作為產品市場競爭Compete的工具變量(IV),然后對模型(6)進行二階段最小二乘回歸(2SLS),回歸結果見表12。

表12 考慮內生性的產品市場競爭與企業退出多元回歸結果(模型6)
表12顯示,代表行業集中度的Compete1、Com?pete2和Compete4都與企業退出顯著正相關,前兩者的顯著性水平依然保持在1%,Compete4的顯著性水平變為10%。而代表市場化進程的Compete3與企業退出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負相關,經過工具變量處理后的回歸結論仍然與上文分析一致。
本文研究發現,產品市場競爭會顯著影響企業退出。我們同時考察了行業維度和地區維度的產品市場競爭,結果表明:行業競爭越激烈,企業退出概率越大;市場化進程越低,企業退出概率越大;不管是行業維度還是地區維度,民營企業的退出概率都低于國有企業,無政治關聯民營企業退出概率都低于有政治關聯企業,因此無政治背景企業的市場競爭力高于有政治背景的企業;面臨退出風險的弱勢企業往往會得到更多政府補貼,來滿足正向盈余操縱的需要實現扭虧,從而延緩企業退出進度,不管是描述性統計還是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都指向具有政治背景企業盈余操縱水平高于無政治背景企業;雖然國有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的平均額度高于民營企業,但是消除規模差異后發現,民營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的效用價值高于國有企業。
本文的政策含義在于:第一,由于經濟落地后區的企業退出概率高于經濟發達地區,因此應進一步加快落后地區的市場化進程,不斷完善法律法規、提高資本市場效率,縮小中西部地區與東部地區的差距;第二,由于產品市場競爭中國有企業退出概率顯著高于民營企業,民營企業更具效率和競爭力,因此國家應不斷深化國企民營化改革,促進企業間公平自由的競爭;第三,應加強證券市場的監督和審查,對慣于利用政策漏洞實現自保的“僵尸企業”,監管部門應對其做好持續的監控,以切實維護投資者利益和提升企業效率。
注釋:
①上市公司在退市之前會經歷特別處理階段,也就是ST(財務狀況異常的企業冠以ST)和*ST(存在退市風險的企業被冠*ST),以此來提醒投資者。上市公司業績下降,會先被ST或者被*ST,如果之后的業績繼續惡化,并達到一定的標準就會退市,如果業績得到改善,那么可以申請撤銷T(即所謂的“摘帽”)。上市公司連續兩年虧損,被實施*ST。第三年凈利潤為正,但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負,審計通過,“摘星”,實施ST;凈利潤及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都為正,主營業務正常,且審計通過,摘掉ST恢復正常;虧損,實施暫停上市,進入下一年。第四年前半年中報虧損,退市;中報盈利但復市申請否決,退市;中報盈利且復市申請通過進入下半年。第四年后半年,年報虧損退市;年報盈利暫不退市。
②行業分類如下:A農林牧漁業;B采掘業;C制造業;D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E建筑業;F交通運輸業、倉儲業;G信息技術業;J房地產業;K社會服務業;L傳播與文化產業。
③按照經濟帶劃分,中國可分為三大地理區域(不包括香港、臺灣和澳門)分別為東部沿海、中部內陸、西部邊遠地區。東部地帶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等11個省市;中部地帶包括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等8個省;西部地帶包括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廣西、內蒙古等12個省、市、自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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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程靖]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Nature of Property Rights and Enterprise Exit—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s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WANG Xing-fen,CAO Ru-yue
(Accounting Institute,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67,China)
This paper,using the data of Shanghai and Shenzhen A-share from 2009 to 2014,empirically tests the relation?ship of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 and enterprise exit,and the synergistic effect of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 and nature property rights on enterprise exit.The results show that:At the industry level,the more competitive the product market,the greater the enterprise exit probability;At the regional level,the lower the market process,the greater the enterprise exit proba?bility;The exit probability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s higher than that of private enterprises the exit probability of politically connected private enterprises is higher than that of non-political association of private enterprises;Enterprises that face exit risk tend to get more government subsidies to meet the needs of the forward earnings manipulation to make real progress,there?by delaying the progress of enterprise exit,and the level of earnings manipulation of state-owned and politically connected pri?vate enterprises are higher than private and non-political association of private enterprises;Although the average amount of government subsidies gained by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s higher than that of private enterprises,the utility value of private enterprises obtaining government subsidies is higher than that of state owned enterprises after eliminating scale differences.
product market competition;enterprise exit;nature of property rights
F270;F273
A
1007-5097(2016)11-0129-12
10.3969/j.issn.1007-5097.2016.11.019
2016-05-04
重慶市自然科學基金項目(cstc2012jjA1547);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2011YBJI019);重慶市教委科技項目(KJ1400620);重慶工商大學2015年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2015YJG0207);重慶工商大學會計學院規劃項目(201101)
王杏芬(1967-),女,河南洛陽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審計與財務管理;曹茹玥(1992-),女,江蘇鹽城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審計與稅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