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教育離孩子有多遠

特約記者_邱欣祝

森林教育離孩子有多遠

特約記者_邱欣祝

前不久，一場名為 “森林教育——讓教育充滿生機”的成都座談暨森林教育基地現場觀摩活動研討會在四川省彭州市舉行。這是彭州市蓓蕾幼兒園學習、借鑒英國森林教育的結果。

關于森林教育、自然教育，無論是中國傳統還是近代西方的啟蒙教育都做了詳盡的討論。在盧梭的自然主義教育中，不僅要求教育順應兒童的天性發展，也強調將自然的教育、事物的教育、人為的教育三者結合達到良好有效的教育。“自然”教育不僅是外在的，也是精神上的（Nature）。這也便是中國傳統教育所謂“存心養性”。孟子謂之“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現在，隨著現代化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森林教育模式在世界范圍內都得到推崇。教育者試圖探索的，正是如何將自然的教育和現代教育結合起來。

在中國，森林教育會是什么樣的面貌，從蓓蕾幼兒園的實踐或可一窺端倪。

一堂森林課，一個問題

肯特蓓蕾森林基地距蓓蕾幼兒園約20分鐘車程，位于彭州市近郊的葛仙山。

研討會這天下著小雨，沿著基地門口的石子路，走上幾級小臺階，左側涼棚掛著串串玉米，右側是一排磚瓦房。再往里走，一片草坪豁然明朗，四處散落著輪胎及輪胎制成的秋千、攀爬架……草坪下方，泥地，還堆著些小木片、竹片。

草坪旁多樹，就用降落傘掛在樹上搭成一個大帳篷。帳篷下用輪胎做了一圈凳子。這便是教學“分享區”了。繞過帳篷，是一間小茅屋。草坪的盡頭是柚子樹，熟透的柚子掉了一地，樹上掛著孩子用彩帶自制的仙女屋。仙女屋再往上，是一大片農田，初冬時節，已種上花生。

站在田坎上，往遠處看，只見群山在水霧中若隱若現。接下來便是孩子們登場了。

十多個孩子身著雨衣、雨靴，在老師的帶領下，一到草坪，就四散開去。這些孩子三四歲，已經有了快一年的森林體驗。有蕩秋千的，爬高的，鉆輪胎的，搬著輪胎滾的……各種游戲方式出現在草坪上。最好玩的是幾個孩子撿了很多柚子，說是“恐龍蛋”，討論怎樣保護。另外幾個則把柚子當成球，在小斜坡上滾起來……

一段自由活動后，Yuki老師龍丹將所有小朋友都集中到分享區，開始今日的森林課堂。先是回顧上次的內容，在討論中，大家發現林地（森林基地簡稱）里的蟲子少了很多。是什么緣故呢？ 天氣太冷了！孩子說。于是這節課的主題便成了“給蟲蟲搭建一個家”，刨土挖洞，撿樹葉、木片、竹片，又忙碌起來……

把課堂搬到戶外，搬到森林。如今，這種做法在世界幼兒教育領域已屢見不鮮，森林教育模式備受人們推崇。這種戶外教學，場地開闊，充滿變化，對整日生活在鋼筋混凝土包圍下的孩子來說，遠不是一口新鮮空氣那么簡單。關于自然教育，無論是中國傳統還是近代西方的啟蒙教育都做了詳盡的討論。

陶淵明詩說：“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當你站在這里，第一感覺，恐怕很難再想到任何關于教育的抽象概念。“自然”不僅是外在的，也是精神上的（Nature）。

森林基地環境

一段自由活動后，Yuki老師龍丹便將小朋友集中到分享區，開始課堂教學

2005年，美國作家理查德·勒夫在《林間最后的小孩： 拯救自然缺失癥兒童》一書中首次提出了“自然缺失癥”的說法。意思是現在城市孩子到戶外、空曠的鄉間活動的時間越來越少這樣一個趨勢。他探討了自然接觸在兒童成長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用大量翔實的數據和實例證明由于在成長期缺乏自然接觸對美國兒童所帶來的問題：肥胖率增加、注意力紊亂和抑郁現象。

實際上，自然接觸對于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同樣至關重要。在中國，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很多家長和教育工作者都能感受到“自然缺失癥”愈演愈烈，人們開始有意識地安排親近自然的機會，戶外拓展，農場活動，尋求親近自然的幼兒園。

在四川，很多幼兒園已經嘗試將自然教育注入教學，如蒲江南街幼兒園，什邡果果農場體驗式幼兒園，廣元福德幼兒園，金蘋果保利森林幼稚園等等。成都市蓓蕾幼兒園彭州分園現在探索的即是森林教育和室內教育的結合。

九個月考察葛仙山

蓓蕾幼兒園創辦于1984年，是西南地區最早的民辦幼兒園之一，彭州分園也已開辦有15年。總園長趙惠如在一次活動中，通過英國第一幼兒園Manor House了解到英國的森林教育，萌生了這樣的想法：長年累月，孩子都是在幼兒園室內活動，即使有操場，也有局限，如果能把森林教育的戶外課程和幼兒園自身的室內教育相結合，孩子便在正常的幼兒園生活中，有了親近自然、接觸實物的機會。

英國第一幼兒園Manor House是一所有著豐富森林教學經驗的幼兒園。在長時間的溝通、交流后，蓓蕾幼兒園開始著手實踐。六所分園中，彭州分園無疑是最有自然地理優勢的。

“要建好森林基地，必須考慮三方面：一是交通方便，利于校車在基地與幼兒園之間往返；二是整體自然環境要好，森林基地之外的環境不能糟糕；三是地形、地貌，英國的林地是有起伏但又平緩的。”

但是，要找到這樣一處地方不容易，從開始選址，到最后做好第一次規劃區域，彭州的老師們花了9個月時間。

負責選址和規劃建設的龍元華主任，實地考查了桂花鎮、九龍鎮、葛仙山鎮，最后選定了有“花鄉”之稱的葛仙山鎮。在葛仙山鎮，又不斷地考察了七八處地方，最后選定了現在的位置。“在選址過程中，我們不斷與英國的森林老師溝通，把我們選擇的地方給他們看，讓他們提意見，最后確定這一片土地，也是他們專門來實地看過的。”

現在利用起來的基地只有60畝，不到總規劃面積的十分之一。在這片已經建設（用建設其實不準確，因為在安全排查的基礎上，基地保留了林地的本來面貌）好的基地，仙女屋、大帳篷、分享區……這些設計是照搬了英國的林地建設。但是，森林教育最重要的還是老師的教育理念和教學方法。

不可照搬的本地化

2015年上半年，幼兒園派出兩名老師前往英國培訓。一位是在幼兒園負責教學的Vicky老師付娟，另一位則是帶班老師龍丹。當時同班培訓的“同學”只有她們兩人是在教學一線的，其他人則更多是管理人員或專家。

兩人發現每天的學習其實都是按照森林教育的課程結構來的，這一點上課的老師并沒告訴她們。比如第一部分是回顧上一節課的東西，然后介紹本節課的大概內容；第二部分就是今天學習的內容；第三個部分就是總結。這是森林課程的節奏，同樣的方法，英國老師運用到理論知識的學習上。

在這里，她們了解森林教學的發展歷史、教育理念，學習教學的具體方式，也會體驗、觀摩課程，明白她們的角色實際是和孩子一起探索自然，比孩子多一些知識，但并不是什么都懂的自然學專家。同時，她們還得學會基本的急救措施，“急救護理的學習是為了給傷者正確的處理，為醫護人員爭取時間。”人工呼吸、心肺復蘇、擦碰傷的處理……基本的急救技能，森林課程老師必須學會。

“我們在英國學習時，老師就會說‘你們上午在教室里無精打采，下午到了林地精神就好了’。成人都喜歡在戶外那種敞開的感覺，孩子其實也是，喜歡到大自然中，既輕松又愉悅。”

英國學習過程中，老師對她們興趣點的把握，時常讓Vicky和Yuki驚訝，這也是在回來做森林課程很重要的點：關注孩子的興趣。他們總是能在發現“學生們”學得無趣時，用有意思的活動來抓住他們的興趣，而不是為了上完理論而繼續。隨時隨地將森林教育的理念融入生活、學習，沒有脫節。

“學是學了，但國情如此不同，我們回來后該如何開展家長工作，如何讓他們接受這樣的教育理念呢？面對二三十個孩子我們又該如何開展活動？”這些問題仍舊困惑著兩位老師。

在英國，他們的森林課程是混齡教學，每天都有，由孩子來報名決定是否去森林活動，這就像是項目之一，而不是刻意安排。不去森林的孩子，就在幼兒園里游戲。而每所幼兒園孩子的數量本就不多，一般一個幼兒園也就幾十個孩子，最多一百個。人少，在戶外一般也就十多個小孩，孩子變換著在基地活動，互相之間也不會有太大的陌生感。即使是留在幼兒園的孩子，因為幼兒園里面有很多教室，每個教室里面的孩子也不超過十個。

兩國幼兒園的現狀如此不同，英國的模式自然是不能照搬到蓓蕾幼兒園的。

安全是頭等問題

再回到家長這個層面。說到森林幼兒園，家長們最擔心的問題有兩個：一是安全，二是幼小銜接。除非孩子從小就要出國，否則在國內，他必定就要走體制內教育。

安全和銜接的問題，也是幼兒園所關注的。那么，到底是否可行呢？是不是因為有問題就不用去做了呢？蓓蕾開始積極行動。

安全方面，除了每節森林課必備的保健醫生，老師們必須通過安全排查來解決。安全排查也是在英國學習的重點之一。在這樣的環境，既要保存自然原始的面貌，又要保證孩子的安全，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首先，對場地進行分級處理。負責評估的人有一個非常規范的安全排查表，根據場地的風險、能造成的危險程度，劃分出不同的等級。

然后，每次課前時，老師也會再次對林地做檢查，排除隱患，并做記錄 。

易倩老師給記者舉例說，“就較小的孩子（3-4歲）而言，場地內有個大水塘，就是很大的危險。但我們不能把它填了，我們不可以人為地改變自然環境。但是我們采取措施，用紅繩拉起邊界線，邊界線的位置剛好適合孩子的視線。”

TIPS

這條線就是規則之一，類似的規則還有很多。比如篝火活動，火堆必須是圍在兩個圈里，第一個圈生火，第二個圈坐人。當要靠近火時，必須從外圈從路口繞進去，不能在圈里走動。當孩子和老師來到火邊時，標準動作要么是坐著，要么就是單膝跪著，保證平衡，避免撲到。還有，在基地里是不能跑的，這個規則也是英國森林教育的安全規則之一，在森林里會有斷樹枝和磚塊，跑起來如果絆倒會比較嚴重，但是，孩子還是可以快速地行走。

在孩子剛開始接觸林地時，3到4節課的課程均會圍繞安全規則進行。老師帶著孩子在林地里走，熟悉環境、規則。為接下來的活動提供安全保障。

“4+1”中國式：第一課

如何與體制接軌？經蓓蕾團隊的深思熟慮，最后敲定4+1模式。4天幼兒園生活，加上1天的森林課程，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活動。這是一種折中方式，也是因地制宜的方式。

Vicky老師介紹，一周一天的森林教學會圍繞其余四天在幼兒園的傳統教學，室內與林地形成互補。室內教學會有一些非常明確的主題、目標，這些主題實際就是把室內的主題延伸到室外。

比如，顏色認知，在幼兒園里可能是借助圖片、PPT、道具，同樣的課，搬到林地，讓孩子去找、收集，通過自然的模式來加深他的印象。這就是“4+1”要達到的目標：既讓孩子在林地里自由、全面地發展，也能在室內的教學就是專注于某一個方面學習。

基地設計、安全排查、模式確定等等前期工作做了，招生的宣傳也做了。2015年上半年，蓓蕾幼兒園有了第一個森林教育的班。這個班有16個小朋友，都是三四歲的小孩。

第一次帶他們去基地上課，Yuki老師現在記憶猶新，“我們當時直接就蒙掉了。”雖然前期到英國有所學習，也來過幾次基地。但真刀真槍帶著孩子來了，情況完全不同。

在幼兒園、教室、操場，不管是哪個地方，都有一道大門守著。而到了林地，完全是敞放，即使有邊界線，對一向慣于室內教學的師生來說，簡直太沒有安全感了。老師們緊張地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看好每個孩子上，注意安全。這節課原本計劃的“認識邊界線、環境”以及給孩子準備的小游戲統統沒用上 。“當時就對自己說，只要安全，只要安全，就算是成功了。”Yuki老師說。

這堂課下來，老師們開始反思。在林地里，老師應該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在腦力激蕩的過程中，大家確立了以下三個角色：陪伴者、觀察者、引導者。在林地中，師生比是1比5。配班老師主要就是觀察者和陪伴者，而受過專業培訓的Vicky和Yuki則會對孩子有適時的引導。

這樣一來，Vicky和Yuki兩位老師的擔子重了。教育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介入與否，何時介入，介入多少都需要考量。“其實何止在林地教學中要這樣的考量呢，在日常教學中，在與孩子的相處中，都是必須的。我們得把孩子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比如，你設計了一個自己覺得很完美的課程，可是孩子一點都不買賬，那你就得立即改變方向，不要固守自我。”Vicky老師說。

老師適時停下來引導孩子

于是，越往后走，實踐得越多，老師們越清楚到林地之后該干些什么。一學期20節課的計劃，也因為孩子興趣點的出現而改變了很多，捏泥巴、種花生、制作仙女屋、畫輪胎、搭蟲子的家、識植物……9月雨季，孩子們也身著雨衣雨靴來到林地，不干別的，就玩濕噠噠黏糊糊的泥巴。

有潔癖的孩子一步步放下戒備

從2015上半年的16個孩子一個班，到下半年，孩子多了，又加了一個班。在家長眼中，孩子最大的一個改變就是去幼兒園積極了。

Jenny媽媽劉琴琴說：“Jenny現在上幼兒園都好積極，特別是去森林基地的那天，要是我動作慢了，她還會說，媽媽，你動作快一點，不然大家都出發了。”

Jenny今年4歲多，已經讀了一年的國際班。80后的Jenny媽媽，以前在電視節目上看到森林教育，就很感興趣。當蓓蕾幼兒園開辦了這個班之后，她就直接帶著孩子轉園過來了。她說，自己是一個喜歡嘗試新東西的人，作為家長，其實也沒時間帶孩子真正去接觸自然。而孩子在自然中學習會更加靈活，至于有的家長擔心安全問題，她雖然沒有到過基地，卻很相信老師的責任感。“其實，孩子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即使她在泥地弄得一身臟，也沒關系，玩泥巴這不就是自然嗎？”

玩泥巴當然是自然的。不過對于身處鋼筋水泥城市的孩子來說，未必。Yuki老師說，第一次去林地時，大家都下車了，唯獨John（化名）堅決不下車，因為他覺得太臟了，不愿意進去。于是，一個老師留下陪他。當John看著別的孩子玩得開心，好歹下了車，下了車也不往前，仍然很謹慎地站在場外觀看。后來，經過大約兩次課，他終于放下戒備，開始觸摸泥土，感受自然。

650畝林地的未來

葛仙山鎮是全國鄉村旅游的重點鎮，這樣的大環境對基地來說是很好的，沒有污染，政府也支持這個森林基地項目。所以在未來，基地將達到650畝。

“種植是不可缺少的部分，‘與孩子同長’的植樹區域已經進入規劃。以后，每一位孩子都能種下一棵屬于自己的小樹，不管成長的路有多遠，樹會陪伴成長，孩子也會記錄樹的成長，同時林地隨時歡迎幼兒園畢業的孩子回來看樹，接觸自然。”龍元華主任談及基地的未來打造，憧憬滿滿。

孩子們一到基地就四散開來

目前，一個休息區正在建設，這是為以后成都市區的蓓蕾分園來這里體驗森林課程準備的。現在彭州分園的活動必須控制在半天之內，休息區建好后，可以給孩子在林地里一整天的時間。而下一步，附近一條小河溝，進一步疏通，幼兒園將沿著水流，打造濱水科普園。同時，規劃土地中還有很多田地，這部分也會充分利用，建立四季田園，之前部分田地就已小試牛刀，孩子種花生、摘花生，感受傳統農耕的面貌。

各種玩耍的孩子

在英國，林地里還少不了小動物的身影。研討會后，Manor House的森林學校總監Stuart Welby在給老師指導、交流時，將自己撿的一只小狗帶到了林地，孩子們見了，都喜歡得很，摸摸它，與它游戲。對孩子來說，動物就是有這樣的魅力。所以自然牧場的打造也是不可缺失，劃分好牧場區域后，老師們就會逐步投入適合的小動物，這也是自然接觸的一部分。背靠大山，也會有森林探險區，而這些，甚至更多的功能區域，將會在未來逐步實現。

林地建設的逐步完善，將更加利于老師們開展森林課程。現在的林地教學主要以Yuki老師為引導者，已經進行了好些主題活動：捏泥巴、種花生、給昆蟲搭賓館、建仙女屋、畫輪胎、認識植物……五大領域的發展都囊括其中，而課程的設計既是基于孩子的興趣點，也會就這些領域作融合、延伸。每學期課程的計劃也會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調整，比如孩子們在林地發現了蟾蜍，帶回幼兒園后，老師就會在這方面做延伸教學。

在未來，蓓蕾幼兒園還計劃建立一支專業的森林教師團隊。Yuki老師現在既是帶班老師，在幼兒園忙著各種事兒，到了去基地那天，她又化身專業森林教師。同時，在森林基地需要1 比5的師生比，但這是幼兒園內無法達到的。將專業的團隊獨立出來，既是為了讓老師們不會過度勞累，更重要的是讓森林老師能全心于森林教學，更利于專業化發展。在Vicky和Yuki的帶領下，這些充當了一年陪伴者、觀察者的老師，也熟悉了森林教學。既通過幼兒園內部引導、學習，讓團隊有一定的基礎，也要通過英國方面專業系統的指導，教出更多合格的森林教學老師。

這樣的一支隊伍建立起來之后，蓓蕾各個分園到基地時，只需要把孩子交給基地的專業老師就好。這對其他有合作意愿的幼兒園來說，是一種便利，同時接觸、學到的內容也是真正的專業。

看著基地未來的發展，易倩老師說：“這種節奏慢慢的，一個班成熟了，再增加一個班，一個老師專業了，幫助另一個老師專業。我們的希冀是想把一個更好的教育模式帶給大家，給予孩子親近自然，在自然中全面發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