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蕾蕾
(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5)
流動少年兒童社會融合困境研究
——以江蘇三市為例
徐蕾蕾
(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南京210095)
隨著我國流動兒童數量的增加,其社會融合問題備受關注。本文根據在南京、蘇州和無錫三市采集的數據,從流動少年兒童的日常生活、城市學習、身份認同等視角來探討流動少年兒童的城市融合問題。結果表明,流動少年兒童的城市社會融合情況總體較差,特別是其身份認同情況,這說明其對城市缺乏深刻的歸屬感和認同感。
流動少年兒童;城市融合;身份認同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推進,越來越多農民工舉家遷移,流動少年兒童群體日益龐大,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截止到2010年,數量已達3581萬。幫助流動少年兒童進行城市融合是其完成社會化的要求,更是促進新型城鎮化的要求。因此,如何實現流動少年與城市社會的融合,既是該群體成長發展中的關鍵,也是涉及城市未來發展的重點。
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是在宏觀社會背景下,受多種因素影響,其逐漸與市民在社會結構和心理兩層面相互影響滲透,并最終呈現不同社會狀態的過程。國內外學者對流動兒童融合問題的研究,都是將其看做一個心理、文化、經濟多方面融合的長期過程,從心理、經濟、文化和身份這四個維度去分析對象的融合需求和程度。當前流動兒童融合存在不少困難,關于其適應情況不理想的成因,大多數學者認為主要有制度和非制度的原因。研究人員認為流動兒童認同了城市生活卻難以融入,促進社會適應需要政府、學校和家庭共同努力,要改革與戶籍制度緊密相關的社保制度。
調查在南京,無錫,蘇州三個農民工較多的城市展開,主要通過調查在城市就讀的流動兒童,收集其家庭、就學、日常生活與身份認同等資料。調查對象主要是10-15周歲,選擇該年齡層原因為青少年在10—18歲期間逐漸開始意識到個體和文化的沖突,并且開始對自我身份認定,研究該年齡層的自我身份認同更具有代表性。調查采用自填問卷法,共發出問卷230份,其中農村戶口占87.2%,男性占52.1%,女性47.9%。另外,樣本中約80%為非獨子女。問卷資料綜合運用Excel、SPSS20.0進行處理。
1、日常生活情況
本次調查發現90%以上流動兒童的家長都從事著工資水平相對較低且較為繁重的體力勞動,僅有12.5%的父母能夠經常或比較經常陪伴子女。這意味著流動兒童能夠接受來自家庭的經濟資本和社會資本是非常有限的。
調查中43.4%的農民工家庭居住在外地人聚集的社區,22.8%的家庭聚集在本地居民較多的社區里。這說明由于種種因素,大多數流動兒童的交往圈子局限在老鄉構建的內群體之內。61.2%的流動兒童對自己生活的社區感到滿意,表明他們對于生活環境的期望程度并不高,這意味著他們對同質群體的適應。在各項公共資源的使用上,90%以上的流動兒童都表示去過開放的免費公共建筑,如公園和圖書館;但需要一定的準入條件設施,如科技館和少年宮則有54.8%和61.6%的孩子沒有去過。這說明由于經濟條件的限制,流動兒童能夠享受的城市服務是有限的,如表1所示。

表1 流動兒童城市公共資源使用狀況(%)
2、學習情況
在實地調研中,我們走訪了南京,蘇州,無錫各一所接收流動兒童較多的學校,與老師和同學都有了一定交流。在觀察和交流中,我們發現民辦學校面臨著嚴峻形勢,政府的財政支持較少,學校的硬件設施無法完善,教師的流動率較高,學生的升學率較低。多數打工子弟學校位于農民工聚集地區,收費較低,比較受農民工子弟的歡迎。但由于壓力等因素,流動兒童實際的學習適應情況與城市同齡人有一定差別。

表2 流動兒童對學習的喜歡情況(%)
在對流動兒童學習情況的調查中發現,53.9%的孩子對學習有正面的態度,這表明農民工隨遷子女在城市的學習主觀意愿是強烈的。但是同時也有近一半的孩子對學習的興趣只是一半或者根本不喜歡,這可能是由于學校的教育缺陷、家庭學習的氛圍缺失以及主觀因素等各方面因素作用的結果。
由于自身基礎較差、學校師資欠缺、加之教師的不情愿接納、家庭文化資本的匱乏等原因,流動兒童的學習狀況較差。在調查中,有55%的孩子對自己的學習成績持負面的態度,僅有34%的孩子對學習成績有積極的看法。這其中可能是由于調查的對象本身學習素質較低,但同時也有對較高學習成就的追求。在學校中的流動兒童的適應情況如何呢?在調查中我們發現,68.3%的孩子表示適應學校的學習生活,22.8%的孩子適應一般,只有8.7%的孩子表示不太適應或很不適應。對于這些流動兒童來說,學校教育從教學內容、教授方式到考試內容都是以城市為題材,這會增加流動兒童學習的難度,也使得其在適應學校上面臨困難。
3、身份認同情況
身份認同是指主體自身的一種認知和描述。對于流動兒童而言,它是外來人口與本地人及家鄉人之間的心理距離、歸屬感及對自己是誰的思考。本次調查主要從兩方面調查流動兒童的身份認同,包括流動兒童的身份認定和流動兒童與城市同齡人的交往情況。
關于流動兒童對自己的身份認定,我們在調研中發現只有6.3%的流動兒童認為自己是城市人,其他的93.7%的孩子中有29.1%的說不清自己的身份(見表3)。這表明進城流動兒童對自己身份的迷茫,雖然在城市生活學習,但與城市仍然有一定的心理距離。

表3 流動兒童身份認定情況(%)
在心理距離方面,我們的調查結果如表4所示。從總體上說,流動兒童與城市同齡人的交往還是比較少的,僅有40.7%的流動兒童能夠經常或比較經常地和城市同齡人進行交往,這說明流動兒童的社交圈還是比較狹窄。同時我們也發現,經常與城市孩子交往的流動兒童中有13.2%認為自己是城里人,遠遠高于其他比例。這說明隨著與不同群體同齡人交往加深,流動兒童更認同自己的城市身份。但這種交往的動能是有限的,在與城市同齡人的互動中,流動兒童體悟到了自身的弱勢地位,其自身身份認同也將具有更多模糊性和不確定性。

表4 流動兒童與城市同齡人交往狀況(%)
流動少年兒童整體上與城市融合程度較低。本文得出以下結論:在日常生活方面,由于家庭經濟條件的限制,流動兒童進入城市公共場所的頻率相對較低,特別是有一定準入條件的場所如少年宮與科技館;在學校學習方面,大多數流動兒童表示適應學校生活;在身份認同方面,流動兒童身份認同呈現模糊化。以上結論說明在城市融合這個雙向過程中,流動兒童始終處于一個較為被動的位置。由于家庭經濟條件使其難以獲得與城市同齡人相當的社會資源,而城鄉二元結構與由戶籍制度主導的社會排斥制度將其局限于特定體制內。因此,本文根據現狀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1、流動少年兒童要更加開放自我
多與城市居民及其子女交流,意識到自身身份和城市居民子女身份并沒有什么差別。城市融合是一種社會融入,而真正意義的社會融入必然是建立在外來人口對遷入地高度的心理認同之上的。只有加強交往和溝通,才有可能加深對彼此的認識,消除雙方的偏差,從而促進城市融合。
2、接收流動兒童的學校,應當更加關注流動兒童的身心共同發展
特別要建設心理健康項目,開展對敏感流動兒童的心理輔導,緩解其身處城市環境的壓力、家庭貧苦的壓力、升學壓力等,促進流動兒童的健康發展,提高其對學校更是對城市的認同感。
3、城市應當重視起外來人口聚集社區的建設
“在外來人口集聚的城郊結合地帶臟亂差對城市規劃管理和社會秩序穩定造成嚴重影響。”這些不穩定的外來人口聚集區是流動兒童成長發展的隱患。不論是為了城市發展還是流動兒童融入,都應當重視外來人口聚集社區的建設,為城市移民提供較為完善的社區服務。
4、政府應當放寬對流動少年兒童城市就學的限制
當前政府限制流動兒童城市就學的規定影響了農民工及其隨遷家庭的市民化。因此,政府應當為流動兒童的城市就學提供更多的便利,對接受流動兒童的學校特別是一些私立學校應有更多財政支持。同時,應當降低對流動兒童入學的準入條件,減少私立民工子弟學校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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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悅)
國家大學生創業創新訓練項目,農民工子女城市融合研究—基于農民工和城市居民雙向視角,編號:201510307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