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赟
[摘要]因為毛澤東的正確指揮和毛澤東軍事思想在紅軍中指導地位的確立,保證了長征的最后勝利。經過長征軍事實踐的檢驗,毛澤東軍事思想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關鍵詞]毛澤東軍事思想長征精神
今年是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毛澤東的正確領導無疑是長征勝利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同時,長征也是毛澤東軍事思想逐步成熟的重要里程碑。
一、毛澤東軍事上的領導地位在長征中最終確立
以秋收起義和紅四軍創建為起點,以古田會議為標志,毛澤東初步確立了在紅軍中的領導地位。但隨著王明“左”傾教條主義掌控中央,李德成為紅軍軍事上的實際指揮者,經過三次反“圍剿”形成的正確戰略戰術被否定,毛澤東在紅軍的領導地位被剝奪,直接導致了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紅軍由此踏上了漫漫長征路。長征初期,紅軍在博古、李德等人的錯誤指揮下損失慘重,特別是在湘江戰役之后損失過半,連同沿途減員,已由出發時的8.6萬人銳減至3萬余人[1]p31。“廣大干部眼看反第五次‘圍剿’以來,迭次失利,現在幾乎瀕于絕境,與反第四次‘圍剿’以前的情況對比之下,逐漸覺悟到這是排斥了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正確路線、貫徹執行了錯誤的路線所致,部隊中明顯地滋長了懷疑不滿和積極要求改變領導的情緒”[2]p4-5。
(一)遵義會議初步奠定了毛澤東在軍事上的領導地位。1935年1月,黨中央召開了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遵義會議。會議的重要成果是批判了“左”傾領導的軍事錯誤,肯定了毛澤東的正確軍事思想。會議決定取消“三人團”,改組中央領導機構,補選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常委;取消“三人團”和博古、李德最高軍事指揮權,“仍由最高軍事首長朱周為軍事指揮者,而恩來是黨內委托對于軍事指揮上下最后決心的負責者”,并規定“以毛澤東同志為恩來同志的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3]p42。3月,張聞天在貴州茍壩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組成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3人軍事指揮小組,全權負責軍事指揮。毛澤東雖然在遵義會議上未能成為黨和紅軍的最高領導人,但他第一次當選中央政治局常委,進入了黨中央最高領導層,獲得參與黨和紅軍最高領導的決策權,其領導力和影響力由中央蘇區紅軍拓展至全黨全軍,加上他的軍事思想得到會議肯定,提高了他的政治聲望,初步奠定了他在黨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因此,無論是從全黨還是從毛澤東個人角度而言,遵義會議都是一個重要轉折點。
(二)四渡赤水和會理會議使毛澤東在軍事上的領導地位進一步鞏固。遵義會議后,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并未完全鞏固,對他權威和領導能力的不信任、甚至挑戰始終存在。雖然會議清算了“左”傾軍事路線,但其在紅軍將領和黨內干部中的影響短期內難以徹底消除。此時,中央紅軍面臨著40萬敵軍圍追堵截的嚴重形勢,能否打破封鎖包圍,擺脫被動,成為檢驗毛澤東軍事指揮才能的關鍵。四渡赤水,是毛澤東軍事生涯的得意之筆,紅軍四渡赤水河,巧渡金沙江,擺脫了幾十萬國民黨軍的圍追堵截,粉碎了蔣介石消滅紅軍的企圖,取得了戰略轉移中具有決定意義的勝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準確理解他的作戰指揮藝術,林彪甚至致信軍委,要求改變領導。5月12日,張聞天主持政治局擴大會議(會理會議),嚴厲批評了林彪對毛澤東軍事指揮的疑慮,充分肯定了毛澤東在這一時期的軍事指揮成就。四渡赤水到會理會議期間,黨內和軍隊存在的懷疑和改組企圖是毛澤東自遵義會議后遭遇的一次重大領導危機。但事實有力回擊了任何懷疑和動搖,會理會議從組織程序上鞏固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為應對更大危機奠定了堅實基礎。
(三)沙窩會議和毛爾蓋會議最終確立了毛澤東在軍事上的領導地位。1935年6月,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張國燾看到中央紅軍歷經艱辛,只有兩萬余人,而自己擁兵8萬,因而借口中央政治路線出了問題,提出改組中央。為避免分裂,毛澤東經與張聞天、周恩來等協商,決定讓周恩來把總政委職務讓給張國燾。此后,張國燾才開始調動紅四方面軍主力北上。8月19日,鑒于周恩來高燒病倒,張聞天在沙窩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由毛澤東負責軍事工作。毛澤東第一次作為政治局常委被確定為黨中央的軍事負責人,開始取代周恩來統管軍事,實現了實際軍事領導和名義軍事領導的統一。8月20日,中央政治局在四川毛兒蓋召開擴大會議,通過毛澤東起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關于目前戰略方針之補充決定》,認為張國燾向西的方針“是錯誤的,是一個極危險的退卻方針。這個方針之政治的來源是懼怕敵人,夸大敵人的力量,失去對自己力量及勝利信心的右傾機會主義”[4]p291。至此,毛澤東在軍事上的領導地位得以最終確認,盡管黨的最高負責人仍是張聞天,但軍事指揮權已完全由毛澤東掌握。毛澤東軍事領導權在紅軍的確立,為毛澤東軍事思想成為全軍軍事指導思想和毛澤東軍事思想的進一步成熟、發展提供了重要的保障。
二、毛澤東軍事思想經過長征實踐檢驗得到進一步發展
毛澤東軍事領導權在紅軍中逐步確立的過程,也是紅軍長征在毛澤東軍事思想指導下走向勝利的過程。毛澤東思想經過長征豐富的軍事實踐檢驗,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一)實事求是原則在軍事指導中重新確立。實事求是是毛澤東思想的核心和精髓,更是毛澤東軍事思想活的靈魂。但是,在教條主義指導下,以毛澤東為代表的“實事求是派”遭到排擠和打擊,毛澤東思想包括毛澤東軍事思想的發展陷于停滯,中國革命出現了嚴重危機。從指導思想上看,造成中國革命曲折和失誤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對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掌握的多少,而在于不從中國革命的實際情況出發,照搬照抄蘇聯模式和經驗,使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嚴重脫離。長征的過程就是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與“左”傾教條主義路線斗爭,并最終戰勝教條主義的過程。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和長征初期的失利,是“左”傾教條主義必然要被實事求是思想路線取代的內在根據。長征用事實從正反兩個方面說明了實事求是的重要性,從而在實踐中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指導地位,取得了與教條主義斗爭的決定性勝利。遵義會議后,實事求是成為黨和紅軍各項工作的根本指針,毛澤東軍事思想活的靈魂——實事求是在紅軍軍事中的指導地位重新確立。
(二)靈活機動戰略戰術思想進一步發展。1935年2月8日,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主要根據毛澤東在遵義會議上發言、由張聞天起草的《中共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的決議》,要求在全黨、全軍開展反對軍事上單純防御路線的斗爭,徹底糾正軍事領導上的錯誤,并改善軍委領導方式,實現從陣地戰戰術(短促突擊)到運動戰戰術的堅決、迅速的轉變。《決議》指出,對付敵人持久戰的方法,是戰爭的持久戰與戰役的速決戰,應“保持有生力量”,“等待有利時機”,而不能采取“拼命主義”[4]p56-57。《決議》總結了反“圍剿”作戰和長征第一階段軍事指揮的經驗教訓,是第一次系統地論述毛澤東關于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戰術的綱領性文件,為中央紅軍與各地紅軍突圍轉移、取得長征勝利奠定了思想和理論基礎。四渡赤水就是靈活機動戰略戰術思想最直接的體現。首先,毛澤東始終堅持“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不與敵人拼消耗,保存紅軍有生力量。例如在土城遭到川軍拼死頑抗,毛澤東毅然改變從重慶上游北渡長江的計劃,紅軍撤出戰場,分別從猿猴場、土城南北一渡赤水,主力由黔北移至川南。這是毛澤東在正確分析敵我力量對比后作出的戰略決斷,避免了與敵人正面交鋒,為長征勝利保存了有生力量。其次,靈活機動,化全局劣勢為局部優勢,尋機殲敵,打亂敵人整個軍事部署。四渡赤水期間,毛澤東巧用“示形”謀略,使敵摸不清紅軍意圖。一渡赤水后,毛澤東作出南下黔滇邊境的戰略決策,將敵人的主力調往云南邊境,然后出其不意,回師東向,直入敵勢力空虛的貴州地區,抓住戰機,取得遵義大捷。當蔣介石調集重兵趕到貴州,毛澤東將計就計,故布疑陣,三渡赤水,佯示紅軍北渡長江,待敵人重兵在長江布下口袋,毛澤東又四渡赤水,神速南下。之后,又以少數兵力向東佯動,大張旗鼓地擺出進兵湖南的架勢,主力則南渡烏江,使得敵人處處撲空,疲于奔命,紅軍爭得了戰略轉移主動權,為長征勝利提供了重要保障。再次,毛澤東善于利用軍閥間的矛盾,利用蔣介石既想消滅紅軍,又想鏟除地方雜牌軍的雙重戰略目標,制造了他們的內部不和,使雜牌軍與蔣介石的中央軍不能形成有效配合,為紅軍各個擊破敵人提供了重要基礎,也為紅軍的機動靈活作戰創造了條件。
(三)黨指揮槍原則進一步加強。張國燾試圖分裂紅軍的企圖不僅關系到長征成敗,更關系到“黨指揮槍”這一毛澤東軍事思想中建軍原則的存廢。正是在同張國燾“以槍指揮黨”的圖謀斗爭中,黨指揮槍的原則得到進一步強化。分析張國燾的奪權步驟,首先是要爭軍權,而不爭黨權。張國燾在六屆五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也是紅四方面軍唯一的中央政治局成員。按照黨的組織原則,軍事將領無權對黨的領導提出原則性異議,但在軍事斗爭嚴重的非常時期,爭取軍事指揮權力,先軍事首腦再政治領袖的奪權計劃是張的“合理的”“可取的”第一步。爾后,張國燾以南下相要挾,軍事壓迫中央屈服。先推出陳昌浩,以其取代周恩來出任紅軍總政委,實質是張國燾自己想當中央軍委主席,以控制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由此可見,張國燾分裂圖謀的核心思想就是“以槍指揮黨”。中央及時發現了問題,并果斷巧妙地與張國燾進行了堅決、有原則的斗爭,在多次勸說無效的情況下,毛澤東毅然將紅一、紅三軍團和軍委縱隊改編為北上抗日先遣支隊,連夜轉移,單獨北上,打破了張國燾以武力挾制中央,開展“黨內斗爭”的陰謀。張國燾權力私欲膨脹到極點,竟于1935年10月在四川松崗卓木碉非法成立第二中央,自封主席。對此,先行北上的黨中央毫不妥協,通過各種途徑揭發張國燾分裂黨和紅軍的罪行,最后張國燾被迫取消第二中央,同意北上。這次與張國燾“槍多者為王”的斗爭,捍衛了“黨指揮槍”的原則,促進了革命隊伍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的發展,保證了革命事業的迅猛前進。對于這一歷史事件的重要意義,毛澤東指出:我們的原則是黨指揮槍,而絕不允許槍指揮黨,“共產黨員不爭個人的兵權(絕不能爭,再也不要學張國燾),但要爭黨的兵權,要爭人民的兵權”[5]p546。
(四)戰略轉移思想進一步豐富發展。紅軍長征是毛澤東戰略轉移思想發展的重要時期,從某種意義上講,長征的勝利是戰略轉移思想的勝利。在方向選擇上,毛澤東綜合分析轉移方向的政治、經濟、地理和社會條件,特別是當面敵情的發展變化,確立了“西進”和“北上”的思想。“西進”實現了紅軍長征初期保存革命力量,待機破敵的戰略目的;而“北上”則把長征初期消極被動的戰略退卻,變成了奔赴抗日前線積極主動的戰略進軍。在戰術指導上,毛澤東指揮紅軍在廣闊戰場上以高度機動作戰調動敵人,迷惑敵人,弄得敵人暈頭轉向,疲憊不堪,特別是經過四渡赤水和聲東擊西佯攻貴陽及云南兩役,使紅軍擺脫了數十萬敵軍的圍追堵截,贏得了最具決定意義的戰略主動。在對戰略轉移中各蘇區紅軍的力量部署上,參加長征的紅一、紅二、紅四方面軍和紅二十五軍,以及堅持蘇區斗爭的紅軍各部隊,在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和中革軍委的統一領導與指揮下,以紅一方面軍為中心,通過預先部署,統一行動,積極配合戰略轉移;發展自身,牽制敵軍,客觀達成戰略協同;顧全大局,積極策應,實現了卓有成效的戰略協同。從而使長征成為有機統一的整體。在戰略轉移目的地選擇上,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師后,毛澤東在綜合分析各方面因素的基礎上,堅決主張紅軍北上,到陜甘建立根據地。北上陜甘,既是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對全國政治形勢變化認真分析后得出的正確結論,也是對在川陜甘地區建立根據地具備的客觀條件認真分析后得出的正確結論。事實證明,這一歷史性選擇是無比正確的,引領紅軍取得了長征最后勝利。此外,紅軍長征所進行的戰略轉移是一次無后方依托的大兵團流動作戰,途徑地區缺乏蘇區那樣深厚的群眾基礎,如果得不到群眾的支持,別說取得戰略轉移勝利,就連基本的生存都難以保障。而且,長征途徑的區域大多數是少數民族聚居區。為此,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和工農紅軍,創造性地把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同中國民族問題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制定并實行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民族政策,使紅軍贏得了沿途各族人民的擁護和支持,對消除民族隔閡,加強民族團結,保證長征勝利,產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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