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韓國留學生文化智力對文化認同的內隱影響研究

楚克群　馬超超　宋國萍

（陜西師范大學心理學院，西安 710062）

在華韓國留學生文化智力對文化認同的內隱影響研究

楚克群馬超超宋國萍

（陜西師范大學心理學院，西安 710062）

本研究采用內隱聯想測驗，以在華韓國留學生為對象，探討不同文化智力水平的在華留學生對主族文化和客族文化的認同情況。結果發現：（1）文化智力水平高的在華韓國留學生對主族和客族文化認同差異不顯著；（2）文化智力低的在華韓國留學生對主族文化的認同顯著高于對客族文化的認同。

文化智力；文化認同；跨文化適應；韓國留學生

1　引言

在世界范圍內，隨著全球化進程不斷加快，各國間人員往來日益頻繁，其中跨國留學生占相當比重。在越來越多的外國留學生涌入我國之際，這一特殊群體的文化認同、跨文化適應問題也引起了各方面研究者的關注。

研究者一般將旅居者的文化認同分為主族和客族文化認同兩個維度，其中主族文化認同是旅居者對母國文化的認同，客族文化認同是旅居者對其所在旅居國的文化認同。文化認同是個體對某種文化的認同程度，具體是個體自己的認知、態度和行為與某種文化中多數成員的認知、態度和行為相同的程度［1］。國外有研究表明，文化認同是文化適應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客族文化的認同程度與跨文化適應呈顯著正相關［2］。我國學者也有相似的觀點［3］。文化認同是跨文化適應的基礎，針對文化認同的研究將會有助于我們了解外國留學生在適應我國文化的過程中所存在的問題。因此，開展針對留學生的文化認同研究具有一定的實踐意義。

以往的研究表明，影響文化認同的因素有：性別、年齡、社會經濟地位、人際關系以及當地語言掌握程度等。例如，Berry等人的研究結果表明，女性比男性有更高水平的主族文化認同［4］。Syed等人對社會經濟地位與文化認同的關系做了探究，結果表明，家庭經濟地位水平較低的移民學生在異國生活中反而強化了自己的主族文化認同，而家庭經濟地位水平較高的移民學生在心理上并沒有區分主族文化和客族文化，能更好地融入到客族校園文化中去［5］。另外，中國學者方媛媛的研究表明，留學生的人際關系以及對當地語言的掌握程度也會對留學生的文化認同產生影響［6］。但以往的研究多為外顯研究，因而容易受到社會贊許性效應及實驗需要等因素的影響，可能在反映真實的態度時存在偏差。

為了探究在客族文化環境中，人們如何高效地感知信息，做出判斷，并采取有效措施以適應新文化，Earley和Ang提出了文化智力的概念。文化智力反映了人們在客族文化背景中如何有效地適應新文化的能力［7］。以往研究發現，文化智力對跨文化適應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8，9］。

在眾多的在華留學生群體中，韓國留學生是其中的重要群體，所以本研究將以在華韓國留學生群體為研究對象，探究留學生群體的文化智力與文化認同的關系。本研究克服以往研究大多采用外顯研究的局限，采用內隱聯想測驗法來探究在華韓國留學生對韓國文化和中國文化認同的內隱態度，揭示文化智力與文化認同的關系。

2　方法

2.1被試 隨機選取西安市各高校的125名韓國留學生為研究對象，采用英文版文化智力量表（culture quotient scale，CQS）［8］對他們分別施測，問卷有效率為96%。根據文化智力得分，分別選取文化智力得分兩端的27%作為高、低文化智力組，高文化智力組32人（男性17人），低文化智力組32人（男性14人），年齡20～32歲，平均年齡25.47歲，所有被試均為右利手，視力正常或矯正視力正常。

2.2實驗材料與工具英文版文化智力量表（CQS）共20個題目，包含元認知、認知、動機和行為四個維度，7點計分（1=非常不符合，7=非常符合）。

詞語：編寫125份問卷調查韓國留學生。要求他們分別寫出3～5個能代表韓國文化和中國文化的詞語，然后將所有答案按照出現次數的百分比進行排列，挑選出排在前四位的詞語。統計結果顯示：前四位可以代表韓國文化的詞語分別是：首爾、青瓦臺、泡菜和三星；前四位可以代表中國文化的詞語分別是：北京、故宮、餃子、海爾。這些詞被作為對象詞。另外，本研究采用以往同類研究中所用的效價詞，其中積極效價詞為：成功、高尚、聰明、幸福；消極效價詞為：失敗、卑鄙、愚蠢、悲慘［10］。將所有詞語制成圖片形式材料，用E-p rime軟件編程收集數據，實驗在電腦上進行。

2.3實驗程序

采用2（高文化智力組、低文化智力組）×2（主族、客族文化認同）兩因素混合實驗設計，其中文化智力水平是被試間變量，文化認同任務為被試內變量，反應時間為因變量。

首先要求被試認真閱讀指導語，然后分別熟悉之前篩選出的代表韓國文化和中國文化的詞語、積極詞和消極詞。隨后屏幕中央會隨機出現積極詞和消極詞，要求被試看到積極詞時按D鍵，看到消極詞按K鍵。接下來將有兩個任務，每個任務由練習和測試兩部分組成。任務1中在屏幕中央將會隨機出現所有詞語，要求被試看到積極詞或代表韓國文化的詞時按D鍵，看到消極詞或代表中國文化的詞時按K鍵。任務2中在屏幕中央也會隨機出現所有詞語，要求被試看到積極詞或代表中國文化的詞時按D鍵，看到消極詞或代表韓國文化的詞時按K鍵。練習階段的實驗流程如下：首先在黑色屏幕中央呈現一個白色注視符 “+”，300ms之后屏幕中央出現詞語，被試對詞語進行按鍵反應后或到達上限時間（4000ms）時跳轉到下一屏。如果被試判斷錯誤，屏幕中央持續500ms顯示紅色的“×”作為反饋。此后重復這些步驟，直到該階段練習結束。所有詞語都隨機呈現1次，共有16個trial。測試階段沒有反饋，所有詞語各呈現2次，共32次。測試部分的實驗重復2次，共64個trial。兩個任務的順序為隨機分配。為保證左右平衡，對其中一半的被試按鍵要求是相反的。

3　結果

3.1分組數據分析根據125名韓國留學生在文化智力量表中的得分，選取兩端27%進行分組，對分組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高文化智力組得分顯著高于低文化智力組得分 ［（121.38±11.34）vs.（72.36± 8.03），t=2.11，p＜0.05）］。

3.2反應時分析對各組反應時進行基本整理后，得到數據如表1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低文化智力組對中國文化認同詞語的反應時要明顯長于對韓國文化認同詞語的反應時，而且也長于高文化智力組對中國文化認同詞語的反應時，高文化智力組對中國文化認同詞語的反應時也長于對韓國文化認同詞語的反應時。

表1　不同組別在文化認同實驗中的反應時（M±SD）（ms）

3.3方差分析結果對所得的數據進行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文化智力主效應顯著，F（1，62）= 14.47，p＜0.01，低文化智力組的平均反應時間（907.01ms）顯著長于高文化智力組平均反應時間（813.36ms）；文化認同主效應顯著，F（1，62）= 67.06，p＜0.01，被試對中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910.22ms）顯著長于對韓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810.15ms）。而且文化智力水平和文化認同交互作用顯著，F（1，62）=18.63，p＜0.01，具體數據見表2。

由于文化智力水平和文化認同存在顯著交互作用，對其進行簡單效應分析發現，低文化智力組對中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488.72ms）顯著長于高文化智力組對中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451.88ms），F（1，132）=6.33，p＜0.01，兩組對韓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沒有顯著性差異。低文化智力組被試對中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488.72ms）顯著長于對韓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437.42ms），F（1，132）=12.27，p＜0.01，而高文化智力組被試在對韓國文化認同和中國文化認同任務中沒有表現出顯著的反應時差異。

表2　高低文化智力組對文化認同的反應時方差分析

4　討論

本研究采用內隱測量方法測驗不同文化智力水平的在華韓國留學生對主族文化和客族文化的認同情況。這避免了外顯測驗中被試由于受社會規范壓力和社會期望影響而導致的偏差。另外，在文化代表性方面，所列舉的事物中包括了城市、建筑、飲食、民族品牌等，能比較好地代表韓國文化和中國文化。因此，可以真實反映韓國留學生對主族文化和客族文化的態度。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反應時指標上，低文化智力組被試對中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顯著長于對韓國文化認同的平均反應時間，而高文化智力組被試在對韓國文化認同和中國文化認同任務中沒有表現出顯著的反應時差異，表明文化智力高的韓國留學生對韓國文化和中國文化的內隱態度都比較積極；文化智力低的韓國留學生對韓國文化的內隱態度要比中國文化積極。總體來說，韓國留學生對韓國文化的認同度更高，態度更積極。這可能是因為雖然韓國留學生在學校更多時間是接觸到中國文化，但時間相對較短，而對本民族的文化從小耳濡目染，已經根深蒂固。另外，有研究發現，在中國文化背景下，藏族學生對漢族文化的認同與“同化”和“整合”等文化適應策略具有顯著的正相關［3］。那么，本研究中文化智力高的韓國留學生對客族文化的積極態度也可能與他們在文化適應過程中采用了整合策略有關，而文化智力低的韓國留學生對客族文化的態度不夠積極也可能與他們在文化適應過程中采用了分離的適應策略有關。不過，這有待進一步研究證實。

此外，本研究采用內隱測量的方法發現了韓國留學生文化智力對文化認同具有重要影響，這和以往的研究結果具有相似性。中國學者付佳采用文化啟動范式對韓國留學生研究發現，文化智力水平較高的個體在韓國文化的認同上無顯著差異，在客族文化認同上有顯著差異；文化智力水平低的個體在主族文化認同和客族文化認同上都出現了顯著差異［11］。

5　未來研究方向

本研究只是探究了韓國留學生對主族文化和客族文化的態度，其他國家的留學生是否具有同樣的特征，還需要更多的實證研究數據來支持。此外，文化認同模式與跨文化適應存在相關［12］，而跨文化適應與心理健康有密切聯系［13］，據此未來研究還可探討在華留學生文化認同模式與心理健康之間的關系。最后，在研究方法上，對文化心理的研究不應局限于量化，采用質量整合的研究途徑將更為有效。

1鄭雪，王磊.中國留學生的文化認同、社會取向與主觀幸福感.心理發展與教育，2006，21（1）：48-54.

2Phinney J S，Ong A D.Conceptualization and m easurement of e thnic i dentity：Current s tatus and f uture d irections.Journal of Counseling Psychology，2007，54（3）：271-281.

3雍琳，萬明剛.影響藏族大學生藏、漢文化認同的因素研究.心理與行為研究，2003，（3）：181-185.

4Berry JW，Phinney J S，Sam D L，et al.Immigrant youth：Acculturation，identity and adaptation.Applied Psychology：An International Review，2006，55（3）：303-332.

5Syed M.Stability and c hange in e thnic i dentity among Latino e merging a dults in t wo c ontexts.Identity：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ory&Research，2007，7（2）：155-178.

6方媛媛.留學生文化適應現狀、影響因素及策略的實證研究.內蒙古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0，23（7）：39-42.

7Earley P，Ang S.Cultural intelligence：I ndividual interactions across cultures.StanfordBusiness Books，2003：489-493.

8Ang S，Dyne LV，Koh C，et al.Cultural i ntelli-gence：Its m easurement and e ffects on c ultural j udgment andd ecisionm aking，c ultural a daptationand t ask p erformance.Management&Organization Review，2007，3（3）：335-371.

9Huff K C，Song P，Gresch E B.Cultural intelligence，personality，and cross-cultural adjustment：A study of expatriates in Japa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2013，38（1）：151-157.

10夏凌翔，耿文超.個人自立與自我圖式、他人圖式.心理學報，2012，（4）：56-66.

11付佳.文化智力對文化適應及文化認同的作用機制研究.上海交通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12Malek M A，Budhwar P.Cultural intelligence as a predictor of expatriate adjustment and performance in Malaysia.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2013，48（2）：222-231.

13Fischer R.Cross-cultural training effects on cultural essentialismbeliefs and cultural intelligenc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2011，35（6）：767-775.

The Imp licit Influence of Culture Intelligence on Culture Identity of Overseas Students in China

Chu Kequn，Ma Chaochao，Song Guoping
（School of Psychology，Sh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062）

The present study aimed at investigating the implicit influence of culture intelligence on culture identity of overseas students in China.Korean overseas students were examined using the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IAT）.The results showed that：（1）IAT reaction time scores on the Korean culture identity and Chinese culture identity had no significance in the high-culture intelligence’s Korean students；（2）IAT reaction time scores on the Korean culture identity were significantly greater than for the Chinese culture identity in the low-culture intelligence’s Korean students.

cultural intelligence；culture identity；cross-cultural adaptation；Korean overseas students

陜西師范大學研究生培養創新基金項目（2015CXS032）

宋國萍，女，博士，副教授。Email：gpso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