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云
當年,魯迅先生說“救救孩子”,大家都沒意見。看來,孩子是弱勢群體,很容易博得同情。打個比方,大灰狼靠近小山羊,你說救救小山羊,大家不會有意見;你說救救大灰狼,大家會說你瘋了。
父母跟孩子,誰是強勢的一方?按慣性思維,應該是父母。可我偏偏要說:“救救父母!”
關于有些大學生的頹廢,時有耳聞。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在網上痛斥時下部分大學生的生活: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早飯與午飯合在一起吃;男生迷游戲,女生迷肥皂劇。一個可恨的例子:一男生整天打游戲,掛科掛得厲害,學校勸退,該同學父母聞訊,匆匆趕來給學校領導下跪,說:“俺們在家是撿菜葉吃供他上的大學,不容易啊,求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學校領導心軟同意了。可那男生還是繼續打游戲,照樣繼續掛科,最后還是退學了事。以我的年齡,說大學生是孩子,不過分。大家看,這孩子心有多硬,父母都下跪了,他竟然不為所動。
上面的例子說的是大孩子,下面再說說小孩子。
我參加一個活動,途中,聽兩位女士聊天,談論小孩子。一個9歲小女孩,某天,她媽媽對她說:“你想不想要個妹妹?”女孩愣了一會兒,說:“不想,我已經有妹妹了。”媽媽說:“那是你老姨的女兒,不是你親妹妹。”女孩說:“要親妹妹有啥用?”媽媽說:“親妹妹是自家人啊,有什么事能一起商量。”女孩說:“不要!我把老姨的女兒當親妹妹。”媽媽繼續說:“還是有個親妹妹好。”女孩不耐煩,沖媽媽大叫:“你是不是已經懷孕了?是不是想再生一個,將來好跟我分財產?”說到這里,兩位女士哈哈大笑,說:“你看現在的孩子,都成精了。”
我笑不出來。作為當事人的父母,肯定也笑不出來。都說這是物化時代,我還真就沒想到,已經物化到這種程度,才9歲,就盯著家里的財產了。這樣的孩子,是不是大灰狼?更重要的是,是誰把他們變成了大灰狼?
我知道,父母面對孩子的這種尷尬境遇,是父母親手制造的。我們講孝順,是指孩子孝敬順從父母,當下卻變成父母順從孩子。不光是父母,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也都爭先恐后去順從孩子。這樣順從的結果,無異于坑害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