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P網絡信貸背景下的舞弊調查主體界定

摘要：P2P網絡信貸公司在我國自產生以來一直存在舞弊現象，主要表現為以非法集資或者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方式侵害消費者利益的內部侵占資產舞弊或外部損害組織利益的舞弊。作為金融創新的重要表現形式，其舞弊調查主體也更為豐富，可以將其分為針對損害公司內部利益、公司外部利益相關者以及社會經濟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的舞弊調查主體三類。通過不同的調查主體實現了對不同程度的舞弊后果的規制，與此同時，也對負責調查任務的具體部門和人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關鍵詞：P2P網絡信貸；舞弊調查；利益相關者；金融監管

中圖分類號：F724.6；F832.4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1-828X（2016）002-000-02

一、舞弊調查的含義

根據大公國際資信評估有限公司出具的《大公互聯網金融信用風險地圖、黑名單及預警觀察名單》，其顯示2014年，中國各個省份的互聯網金融網貸平臺絕大多數都存在被列入“黑名單”的情況，如圖1所示：

根據該報告，廣東省、浙江省和上海市的黑名單數量位居前三，分別為57家、39家和31家②。由此可見，在鼓勵金融創新的社會背景之下，P2P網絡信貸公司的舞弊現象非常嚴重，如果沒有明確的舞弊調查主體，至少無法扭轉這種局面。

對于舞弊調查，其含義看起來似乎一目了然，但其實內涵豐富，“舞弊調查主要由注冊會計師接受客戶的委托，對涉案會計資料運用審計‘偵查證據學等專業調查方法和手段進行審核‘追蹤取證，從而發現舞弊和預防舞弊的一種法務會計活動。”③這是一個專門針對舞弊調查給出的為數不多的定義，不過這個定義將舞弊調查定義為注冊會計師的一種外部調查活動。除此以外，也有間接地證明舞弊調查含義的表述，比如畢馬威國際會計公司在《舞弊風險管理——發展預防、發現、應對策略》一文中認為，當實際發生的或潛在的舞弊或不當行為被揭露時，管理層應做好實施綜合客觀的內部調查的準備。該調查的目的在于收集涉嫌違規行為的事實。

二、P2P網絡信貸背景下舞弊風險的調查主體

在解釋了舞弊調查的含義以后，我們可以按照舞弊后果的嚴重程度來界定調查主體，至少可以分為三個級別：第一，舞弊后果僅僅損害到公司內部利益；第二，舞弊后果除了損害到公司內部利益之外，還損害到了公司外部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第三，舞弊后果損害了社會經濟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具體來說：

（一）針對損害公司內部利益的舞弊調查主體

對于僅僅損害公司內部利益的情形來說，公司內部相關職能部門進行調查即可，而舞弊調查最終保護的是公司自身的利益，所以總體而言，舞弊調查的主體是公司本身。具體來說，其相應的職能部門主要有以下幾項：

1.總經理

一般情況下，總經理應負責對其職權范圍內的舞弊欺詐和其他違規行為的檢測和識別。公司員工應當協助總經理，在發現可疑的違規行為時及時向其報告。管理者和監督者應該建立相應的反饋機制，具體說明公司對所發現的舞弊行為采取的措施以及后續的監督情況。

2.財務主管

財務主管應主要負責對財務舞弊的調查。同時要維護舞弊調查日志，調查日志將詳細記錄所有的可疑之處，包括那些被視為次要的和不用調查的部分，還包括即將采取的行動和得出某些結論的依據，這些將會成為管理舞弊風險和總結經驗教訓的重要工具。

3.內部審計機構和審計委員會

根據我國有關規定，內部審計機構應接受董事會或最高管理層的領導，保持與董事會或最高管理層的良好關系，協助董事會或最高管理層履行職責，實現董事會、最高管理層與內部審計在組織治理中的協同作用。對內部審計機構有領導作用的董事會和相類似的機構包括： （1） 董事會； （2） 董事會下屬的審計委員會；（3） 非盈利組織的理事會。④而審計委員會應當負責組織的內部控制和風險管理系統，包括反舞弊計劃和控制措施的制定和實施。審計委員會應該監督財務報表的完整性，將任何重大的事項向董事會報告。

審計委員會應健全對匿名舉報制度的設置，內部審計機構應當協同配合審計委員會對舞弊事項的調查工作。但無論是內部審計機構還是審計委員會主要是對P2P網絡信貸公司的財務報表以及財務人員的監督，其地位應當高于財務主管。總而言之，其舞弊調查的對象有其專門性和特殊性。

4.監事會或者監事

完善的公司治理機構應當包含監事部門，就世界各國的實際情況來看，美國的公司治理當中沒有專門設置監事會，而是由董事會履行監督職能；德國的公司設置中有監事會，而且其監事會的地位要高于股東大會和董事會。而我國公司法中雖然也規定了監事會，但是根據實際情況來看，其監督職能并未有效發揮，且較小規模的公司一般不設監事會，只會設置一至兩名監事，其監督對象主要是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所以對于公司其他主體的舞弊問題來說，可能力有不逮。所以一般而言，監事會也可以作為舞弊調查的主體，但是有其局限性，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在P2P網絡信貸公司設置專門的舞弊預防和調查部門的必要性。

（二）針對損害公司外部利益相關者的舞弊調查主體

如果P2P網絡信貸公司的舞弊事項侵害了公司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那么利益相關者有權進行監督，比如“中小股東的外部監督權主要是指獨立審計的委托權，確保公司對外公開的財務報告的可靠性，基本消除信息不對稱。”⑤對于外部利益相關者來說，其參與監督的主要方式即委托調查，而委托調查的對象主要分為律師、注冊會計師和法務會計師。

1.律師

對于律師來說，其在舞弊調查中的角色主要是接受公司的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委托對P2P網絡信貸公司在舞弊過程當中所牽涉的違規、違法問題進行調查，其核心是對法律問題的調查。一般而言，在舞弊調查中，律師和注冊會計師會協同工作，但是在實務當中，某些情況下，外部利益相關者會委托律師來主導整個調查過程的進行。

2.注冊會計師

注冊會計師在調查過程中的主要作用是接受當事人的委托對舞弊事項進行的外部審計，其目標對象主要是針對公司的財務事項。而此處所講的注冊會計師和內部審計機構的主要不同在于獨立性的差異。如果注冊會計師在進行外部調查的過程中存在舞弊，那么會涉及到對委托人的損害賠償問題，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的破產即證明了外部注冊會計師舞弊可能遭受的后果。注冊會計師和律師各自對相應的領域進行調查，其調查事項是單一的，也是更為專業的。

3.法務會計師

法務會計師和律師及注冊會計師不同，因為法務會計師的調查事項不限于法律抑或財務，其可以對P2P網絡信貸公司當中所涉及的舞弊問題都有權且有能力進行調查。至于調查的內容，比較一致的意見是“法務會計所關注的是經濟糾紛中的法律問題。”⑥當然法務會計也可以被視為廣義上的會計，但是不限于會計領域。就此而言，P2P網絡信貸公司的外部利益相關者可以委托法務會計師進行全面的舞弊調查。

要注意的是，盡管具體的調查過程是由律師、注冊會計師以及法務會計師來進行，但是真正的舞弊調查主體并非他們，因為根據委托代理理論，委托事項的最終結果歸于被委托人，所以真實的調查主體應當是委托人，即P2P網絡信貸公司的外部利益相關者。

（三）針對損害了社會經濟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的舞弊調查主體

當P2P網絡信貸公司的舞弊后果突破了公司自身利益和外部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而進一步擴大到了社會經濟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時，之前所述的主體已經沒有能力對該后果進行評估和調查，那么一定需要具備更大權力和更多資源的主體來負責。具體來說，應當包含以下幾個部分：

1.金融監管部門

金融監管部門和行政執法部門是不同的。雖然就我國的情況來看，我國當前金融監管的行政部門只有四個，即中國人民銀行、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和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但是，金融監管與金融行政監管還是有所區別的。“金融監管的主體不僅包括了具有監管職權的國家行政機構，還包括金融機構本身以及行業自律組織等在內的，對金融市場享有監督管理權利的概念的集合。”⑦所以此處的金融監管部門不同于行政執法部門。

2.行政執法部門

P2P網絡信貸業務所涉的風險并非完全觸及到刑法領域，很多情況下，可能更多涉及的是消費者權益保護、員工權益保護等社會問題，那么行政執法部門對于維護市場經濟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則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且，行政執法部門對于舞弊調查有較為明顯的優勢，即舞弊調查效率較高、有權進行調查的范圍更廣。

3.司法部門

就P2P網絡信貸業務來說，其現在面臨的舞弊風險主要是涉嫌非法集資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問題，而對該問題進行規制的主要是我國的刑法。就我國的司法機關來說，主要包含法院和檢察院。同時根據相關的法律規定，法院和檢察院都有相應的調查取證權，所以當舞弊后果已經真正觸及到了刑法領域時，司法部門予以介入有助于實現對最嚴重的舞弊后果的規制。

三、結論

P2P網絡信貸業務是我國金融創新的重要表現，但是除了鼓勵創新，舞弊防范和調查也至關重要，如果說金融創新為金融業的發展帶來了新的生機，那么舞弊預防就是保障金融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一環。正因如此，面對互聯網金融的大潮，為了更高效、更有力的推動經濟發展，界定舞弊調查主體就有其獨特的意義。雖然在不同的標準下，舞弊調查的主體各不相同。但是通過歸納總結，我們依然可以得出一些結論：舞弊調查既可能是內部性的，也可能是外部性的，亦或是二者皆有的；而外部調查的主體較為廣泛，不限于注冊會計師或者其它任何一種。同時，我們也可以總結出更為合理的界定標準，按照舞弊后果的嚴重程度來界定舞弊調查主體對于舞弊調查和金融監管都具有可借鑒意義。

注釋：

①參考：http：//www.dagongcredit.com/content/details20_11101.html，瀏覽時間：2015年10月5日

②參考：http：//www.dagongcredit.com/content/details20_11101.html，瀏覽時間：2015年10月8日

③畢克如.2012.法務會計舞弊調查淺析.財會月刊，35：60-61

④參考《內部審計具體準則第23號----內部審計機構與董事會或最高管理層的關系》第4條、第5條。

⑤王恩山.姚鵬磊.2009.論中小股東的監督權.會計師，4：106-108

⑥張蘇彤.2007.法務會計高級教程.第1版.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4-5

⑦蘇振宏.2007.論中國金融行政監管.華東政法大學，8-9

參考文獻：

[1]哈威爾·E·杰克遜.小愛德華·L·西蒙斯編著.吳志攀等譯.金融監管[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1）.

[2]張蘇彤.法務會計高級教程[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1）.

[3]徐孟洲.金融監管法研究[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8（1）.

[4]李若山等.論國際法務會計的需要與供給[J].會計研究，2000.

[5]劉丹.利益相關者與公司治理制度法律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5（1）.

[6]約翰·D.奧加拉著.龔衛雄等譯.公司舞弊發現與防范案例研究[M].大連：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2009（1）.

作者簡介：馬凱亮，男，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