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珠+潘樂
【摘 要】運用認知語言學的體驗觀理論來研究懸疑類英語電影語篇的連貫有助于觀眾更好地認知理解該類語篇。認知體驗觀認為,知識、意義等都是來源于感知體驗的,我們對周圍世界的體驗主要是通過互動的方式來進行的。為實現語篇連貫,進而理解整部懸疑類英語電影,觀眾需要利用多模態媒介以填補顯性文字缺失造成的認知空缺,以日常認知經驗和體驗為參照察覺案情的疑點,同時要掌握創作者所具備的西方文化背景及體驗,理解通過隱喻構建的事件之間的關聯。
【關鍵詞】認知語言學;體驗觀;懸疑類英語電影;語篇連貫
中圖分類號:H3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9-0118-02
一、引言
在懸疑電影中很重要的一種就是偵探、破案類電影,這類電影通過撲朔迷離、錯綜復雜、疑點重重的案件要素引導觀眾進行邏輯推理,查找事實真相,整個故事的發展路線類似于記敘文起承轉合的模式。但是懸疑的設置也為觀眾認知理解電影語篇帶來了挑戰。目前,學術界對于電影語篇的研究主要是從文學的角度對電影主題、人物和寫作技巧等進行文學分析和批評,但是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來研究懸疑類英語電影會話語篇連貫的并不多見。
作為語篇研究的一個核心話題,連貫受到許多語言研究者的關注。許多研究者從系統功能語法的角度,從銜接與連貫的關系入手來研究語篇的連貫。但是,人們發現,語言形式的銜接不一定會產生連貫,而連貫也不僅僅是靠語言形式的銜接來實現的,它還可能通過語義、語用、語境等外在因素來實現。迄今為止,對于語篇連貫的研究很少從人類思維的認知機制來進行,本文將在這方面進行一些探索。
二、理論基礎
(一)知識、意義的來源
體驗觀這一術語的英文是The Embodied View of Meaning或The View of Body-based Meaning。從根本上說,思想、心智、知識、意義等均來源于感知體驗,都是基于身體經驗的,這是體驗實在論的實質,也是認知語義學的一個核心觀點。人類利用自己的身體,特別是感覺器官,對空間等外部世界進行感知體驗,這是形成概念的基礎。從現象和應用研究來說,許多經驗性的證據表明,語言形式和人類心智現象、經驗結構、認知方式之間存在著明顯的象似性關系。這些研究印證了體驗和認知在語言形成過程中的基礎性和決定性作用。
(二)身體-空間基礎論
認知語言學認為,身體-空間是人類概念、思維、認知形成以及意義拓展的基礎,是人類原始思維的出發點,也是人類想象力和創造力的根本來源,它在人類認知的形成中起著關鍵作用。然后,人類的認識由近到遠,由具體到抽象,由身體-空間到其他語義域,不斷向前發展。
(三)體驗互動觀
對身體和空間的認識以及主客體之間的互動乃是人類概念和語言之始源,在人類概念系統形成中處于中心地位,這是體驗哲學和認知語言學的基本觀點和共識。我們對周圍世界的體驗主要是通過互動的方式來進行的。人類用互動的方式、方法來感知周圍世界及事物間的相互關系,進而發展起了認識。在互動的基礎上還可以產生一些其他的認知方式。由于人類具有相同的身體構造,所處的環境空間大多也具有相似之處,因此感知體驗也具有共通之處,這就成為人們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語義結構的基礎。但是,人類在互動方式上有同有異,這就使得人類在體驗和認識上以普遍性為主,普遍性中帶有相對性,普遍性與相對性辯證統一的關系。
(四)人的認識的主導性作用
認知體驗觀認為,人的參與是概念形成的最重要因素,因此,意義與人的主觀認識密切相關,它不可能獨立于人的身體之外。關于語言與世界的關系,認知語言學的基本觀點是:客觀世界是基礎,人(認知)是主導,而語言則是從屬的。劉勰在《文心雕龍》一書反復強調了人的主觀認知在認識客觀現實世界和形成文章中所起的主導性作用。他提出了“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辭巧”的觀點,認為只有認識充分了,思想透徹了,情懷暢達了,文字句章自然也就美了,突出了“人的認知”在語言活動中的主導性作用,與當今認知語言學的思想是相通的。他主張“心以制之,言以結之”、“志以定言”,認為人的“心智”和內心的思想起主宰作用,而文辭只是表達。主張“物以情睹”,體現出人文精神,認為人們對于事物的看法可受到不同心情的影響,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事物可能會得出不同的結論。[1]295
(五)體驗與隱喻的關系
隱喻可定義為用一種表達方式代替另一種表達方式的現象。認知語言學認為,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或修辭現象,更是一種思維方式和認知方式。人類在感知的基礎上通過隱喻建構系統概念,進而形成語言。體驗性意義可以通過隱喻、轉喻、輻射性范疇、概念整合等想象力機制得到延伸,形成抽象的概念化和推理。正如Aitchison所說:“隱喻的方向十分重要,身體的影響一方面向外延伸到環境特征,另一方面向內延伸到心智之中。”[1]292-293
三、實踐分析及應用
(一)體驗性媒介與懸疑類英文電影語篇連貫研究
單從語言文字信息來看,懸疑類英語電影語篇可能缺少銜接手段,語言文字信息難以幫助觀眾在理解語篇時在心智中建立起前后文、前后事件之間的聯系。但是這些缺少的文字信息可以通過聲音、動畫、圖像等多模態媒介來補充。觀眾在觀看電影、理解電影語篇的過程中大腦中不僅處理文字信息,還要處理聲音、動畫、圖像等多模態感官帶來的信息,綜合各個方面的信息來建立各種事件和要素之間的關聯,填補顯性文字缺失造成的認知空缺,從而在大腦中形成有關電影主題的自始至終的、完整的認知世界,形成前后連貫的語篇。例如,在影片《大衛·戈爾的一生》中,在真相揭開的過程中,似乎有一個幕后推手有意在暗中提供一條重要線索——一盤證明Gale無辜的錄像。這盤錄像帶在連接前后劇情、揭開事實真相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從錄像視頻中人們可以判斷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判斷三個人是否是自愿預謀的,在推動劇情發展,實現前后語篇連貫這方面錄像視頻這種體驗性媒介發揮了比普通語言文字更加生動、形象、直觀的作用。
(二)日常認知體驗與懸疑類英文電影語篇連貫研究
觀眾可以結合并參照自己的認知經驗和體驗,把腦子中已經固化的正常表現與眼前的異常表現相對照,察覺疑點,并通過思考和探究追尋線索,揭示隱藏在黑暗中的犯罪心理,找到事情的真相。例如,在電影《奪魂索》中,也有一些疑點需要借助日常認知體驗或常識來理解,如:布蘭登講了一個關于飛利浦勒死雞的故事,開玩笑地說飛利浦曾經擰斷了雞的脖子,致使飛利浦神情倉皇不安并且失態地大嚷,極力否認;在整個故事中,飛利浦更多地表現出殺人后的震驚、驚恐不安,甚至是神經質,例如,當Rupert打開鋼琴上的臺燈時,他立即把臺燈關掉,并解釋說自己彈琴的時候不喜歡開燈;布蘭登暗示他的同學今天可以盡管討好戴維的未婚妻而不受干擾,令人懷疑他早已預知戴維不會出席今天的聚會。
(三)體驗互動觀與懸疑類英文電影語篇連貫研究
在認識事物的過程中,人的主觀認識發揮著主導性作用,而且人的體驗具有互動性。因此,面對同一事物,不同的人可能會產生不同的認識,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更可能產生不同的理解。懸疑類英語電影創作主要植根于英美等以英語為主的西方文化背景,導演主要根據自己在那種民族文化背景中獲得的體驗、固化了的知識、ICM(包括其宗教思想)來創作電影,沒有那種體驗及ICM的觀眾是很難理解的,對于來自另一種文化背景的觀眾更是如此。例如,一些英語懸疑電影通過隱喻構建事件之間的關聯,在認知上給中國觀眾造成了巨大的挑戰。
例如,數字“7”在基督教和天主教中是一個神秘數字,這一點在《舊約》中有充分的表現,上帝用7天創造了世界,創造了萬物和亞當,又取出亞當的第7根肋骨創造了夏娃。撒旦的原身是有7個頭的火龍,共有7個墮落的天使被稱為撒旦,到16世紀后,天主教用撒旦的7個惡魔的形象代表7種罪惡。在電影《七宗罪》中,導演大衛·芬奇圍繞著“7”這個數字玩著罪犯與警察捉迷藏的游戲,而“7”也作為關鍵的線索貫穿全戲。整部電影籠罩在天主教的陰郁、深沉的氛圍中,而上帝作為“授意者”和“觀望者”參與了整個事件:老警官還有7天就退休了;七次下雨;殺手用7天完成計劃,“毀滅”世界;以天主教為背景的7宗罪惡及其對應的7個死者;結局由罪犯設定在第七天的七點時刻。無處不在的“7”向觀眾暗示著宿命的罪與罰,在令人緊張到窒息的觀影體驗中,觀眾心中會不由地產生對于宗教、上帝以及現代人性的思考與內省。
四、結論
運用認知語言學的體驗觀理論來研究懸疑類英語電影語篇連貫是可行的、有意義的。體驗和認知在語言形成過程中起著基礎性和決定性作用。身體-空間是人類概念、思維、認知形成以及意義拓展的基礎。人類是通過互動的方式進行體驗的,互動方式可能會有差異,因此,對于同一事物、同一語篇人類的體驗和認識可能也不盡相同。多模態媒介以及觀眾的日常認知經驗和體驗可以幫助觀眾在大腦和心智中構建各種事件和要素之間的關聯,形成連貫的語篇。互動觀的研究表明,中國觀眾要想理解懸疑類英語電影語篇,理解其中的隱喻構建方式,實現語篇的連貫,就要掌握電影創作者所處的英美西方文化背景及體驗。
參考文獻:
[1]王寅.認知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