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
記者: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中國對外話語體系創新工作,明確提出了“加強話語體系建設,著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的要求。當前,對于學界而言,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立足于當代中國社會實踐,厘清一些常用概念,使其能夠準確而科學地表達中國理論、中國思想。譬如,“人民”是我國政治話語體系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但是,“人民”作為從古到今一直被使用的概念,其內涵在一定時代背景下所指代的具體對象是不同的。能否請您介紹一下“人民”概念的歷史由來?
李德順:“人民”這個概念,古已有之。但是從中國歷史來看,在中國古代,“人”與“民”一般是分開來的。盡管有“天地之性人為貴”的說法,但人與人卻是不等價的。所謂“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意味著人一開始就被劃分了高低貴賤的等級,有的是“人”,有的是“民”。大人、君子、王侯將相等上層人群是“人”;與上層相對的下層人群則是“民”。所以,“民”的稱呼多是從統治與被統治的角度去指稱下層百姓、普通大眾,即“治于人者”。《尚書·五子之歌》中“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為邦本,本固邦寧”,《論語》中“慎終追遠,民德歸厚”,《孟子·盡心上》中“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大都如此。所以,《說文》將“民”字解為:“眾萌也。從古文之象。”“眾萌”釋為眾人懵懂無知的樣子。“人民”,有時也合在一起使用,但合在一起時,大多從“民”之義。如《周禮·地官》中“質人掌成市之貨賄,人民、牛馬、兵器、珍異,凡賣者,質劑焉”,這里的“人民”,極有可能是和牛馬等一起出賣的奴隸。
從西方歷史來看,“人民”一詞在古希臘為demos(與“民主”的詞根相同),意思是城邦(polis)的平民,卻不同于公民(polites)。柏拉圖筆下的平民,是自食其力,沒有多少財產,不參加政治活動的居民。亞里士多德的城邦公民定義是:有權參加議事和審判職能的人。由于古希臘城邦有不同的政體,公民的范圍也不同。例如,在平民政體中,工匠和傭人都是公民;在貴族政體中,需要憑功勛和品德成為公民;在寡頭政體中,公民需要有很高的家產條件。而婦女、奴隸則始終不是公民。可見,那時的“公民”,與我國古代的“人”相近。
總之,在中外歷史上,“人民”都曾長期被看作是被神和權勢所疏遠、憐憫、駕馭的蕓蕓眾生,所以不被當作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字眼。這種情況,在歐洲17世紀啟蒙運動中才發生了根本改變,“人民”逐漸成為一個神圣的字眼,甚至取代神而成為信仰和尊崇的對象。
記者:現代意義上的“人民”話語是如何形成的?意味著什么?
李德順:在啟蒙運動中,“人民主權(主權在民)”論的確立,意味著不再去分析人民的內部構成,而是通過把人民作為一個抽象的整體,賦予其最高的合法性和正當性。它強調主權者、立法機關、政府機關都要從人民那里尋求合法性的來源。如果說以往對人民的理解是從“民”不從“人”,那么此時則開始走向“合民以從人”。這就使現代意義上的“人民”話語得以形成。
從社會實踐來看,“人民”范疇和“人民主權”理論對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戰爭產生了巨大影響。1776年的美國《獨立宣言》和1789年的《人權宣言》,都直接吸收了“人民主權”理論,并把它作為一個基本的憲法原則和立國原則確立了下來。與之相應的是,“人民”的具體范圍也在實踐中不斷擴大。在美國建國初期,立憲精英所稱的“美利堅合眾國人民”,曾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范圍,即僅指居住在美國具有一定財產且信奉基督教的成年白人男性,而婦女、未成年人、非公民、沒有財產的人、非白人和非基督徒等則不能享有選舉權。而現代的“人民”概念,則具有了多元融合的特色,婦女、黑人、亞裔人、印第安人、有穆斯林信仰的人等等,在美國都已納入“人民”的范圍,并且擁有公民權。一般民眾也可以“人民”的名義獲得交流和溝通,這也使得“人民”概念獲得了豐富積極的內涵,并進而突破了國家的范圍,成為國際通行的語言。
當然,早期的“人民”概念還不夠精確,在實踐中也不時地表現出一定的隨意性和模糊性。中國現代“人民”理念的形成,顯然受到了西方近代革命思想的影響,特別與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傳入有關。
記者:那么,馬克思主義產生后,“人民”這個概念的內涵又發生了怎樣變化?
李德順:無可否認的是,啟蒙運動以來的“人民”概念,主要功績是從兩個方面完成了一個偉大的歷史轉變:一是將“人”和“民”統一為一個整體范疇,開始全面地向以“人”為本回歸,力圖克服對人的一切冷漠和歧視;二是將“人民”確立為世俗社會至高無上的唯一主體,從而確立了現代文明價值體系的最高理念——“人民至上”。
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充分肯定并吸收了這一偉大成果,并進一步強調了人民群眾在社會生活和歷史進步中的地位和作用,形成了一套“人民主體論”的科學學說和革命實踐的邏輯體系,使之成為改變世界面貌的力量源泉。馬克思說:“我們的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發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因此,“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人自己”。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話語中,“人民”其實就是指現實的“人”和“人類”。作為人類現實生活實際承擔者,“人民”承擔著人類的命運,起著推動社會進步的根本作用,所以是歷史的真正主體。就是說,“人民”是一個歷史底蘊深厚的文化與哲學范疇。
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不僅科學地論證了“人民主體”地位,而且確立了以人的解放和每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為最終目標的根本價值觀念。馬克思主義的“人民主體”觀念并不是對“人民主權”口號的簡單重復。雖然二者同是以肯定人民的歷史地位為宗旨,但對這種地位的理解和追求卻存在著一定的差別。這種差別,通過中文表述中的“一字之差”,揭示出了不同歷史條件下的不同意義,具有“一字千鈞”的分量。“人民主權”是在“人民無權”時代的一個正義表達。它主要是解決如何使國家社會的公共權力回歸于人民主體的問題,重點是“權力”,在以往民主實踐中所取得的成果,主要是落實了“主權”與“治權”的關系,通過民主制度實現了民意對政權的限制和監督。可以說,這是走向人民全面當家作主的一個重要歷史條件和必經階段。
但僅僅實現對政治和行政權力的監督,還不是全體人民成為國家主人的完整體現。完整說來,作為“主人”的主體,必須是指權利與責任統一的擔當者。“人民主體”也就意味著,人民要成為國家全部權利和責任統一的切實擔當者。基于這一差別可以認為,如果說實現“人民主權”是為資產階級革命時代奠定了基礎的一個政治目標,那么實現“人民主體”就是全面落實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時代的基本目標。要讓權利與責任統一的人民主體在國家社會的全部政治體系中充分就位,就必需進行國家的全部治理體系的全面變革和深化改革,使人民切實地擔當起主體的全部權利與責任。
記者:我們黨的話語中的“人民”概念的內涵,無疑是與馬克思主義所界定“人民”的內涵一脈相承。那么,如何認識和把握我們黨話語中“人民”的具體內涵?
李德順:以馬克思主義為旗幟的中國共產黨人,正式將“為人民服務”確立為自己的宗旨,就是自覺地定位并承諾,要把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作為自己始終不渝的根本立場和最高價值原則。新中國的憲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就是說,包括各民族、各階級和階層在內的全體中國人民,是我們國家唯一的最高主體。國家的全部經濟、政治和文化生活,都要站在人民的立場,以體現人民利益和意志的憲法法律為根據,并依靠人民來進行有效的自我組織、管理和監督。堅持人民主體地位的標志,就是實現人民民主。
“人民民主”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最高政治原則。堅持“人民主體”和“人民民主”,是與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和宗旨、與社會主義政治的本質緊密聯結、不可分離的,也是體現黨的領導、實現黨的奮斗目標的題中應有之義。因此,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重申要“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強調“人民是依法治國的主體和力量源泉”。可見,從法治主體這個高度上理解人民,澄清概念,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來說,是一個不容回避的基本問題。要真正理解并推進法治中國建設的進程,始終面臨著全體中國人民究竟如何就位“主體”的歷史考驗。就當前的中國來說,“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意味著人民是社會主義制度和規范體系唯一和最高的主體。只有全體中國人民才是“法治中國”這一歷史任務的最高權利者和責任者。而推進“全面深化改革”與實現“全面依法治國”,則是保證其實現的一個表里相關的歷史進程。
記者:那么,在今天的現實生活中,“人民”怎樣擔當起自己的權利與責任?“人民”怎樣發揮自己創造歷史的威力?
李德順:明確“人民”概念的涵義并界定其主體地位和意義,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體系來說,是一個不容否定的根本原則。但現實的情況往往是,越是涉及實際的具體問題時,“人民主體”就越容易被虛化或分解,難以到位。例如,有人覺得,“人民主體”無非是對“人民主權”的重復,而在提出“人民主權”口號的西方,如今已經不時興談“人民”了。所以,不如干脆拋棄這個抽象概念,代之以“公民、國民”“階級、階層”“精英、大眾”之類的具體概念。更有人無端地制造出一種理由,說“人民”只是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斗爭學說特有的、專門用于應對“敵人”的一個政治工具性話語,過去那些“左”的嚴重錯誤才是它的真實注腳……可見,如何理解對待“人民”和“人民主體”的問題,無論在理論還是實踐上都不可輕視和回避,道理必須講透。
首先在理論上必須明確,決不是如有人所說“人民”僅僅是按照階級斗爭學說虛構出來、專門用于對付“敵人”的一個虛幻的工具性概念。其否定“人民主體”的種種理由和話語偏見,帶有濃厚的意識形態“冷戰”色彩。從道理上講,其論證方式則是不嚴謹的,在邏輯上是不周延的,在實踐上也是不公正的。
例如,“人民,人民,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這種說法,無非是說“人民”這個概念,過去被說歪了,用壞了,所以不堪再用。但若考察一下這一句式的由來就可以發現,它原本出自法國大革命時期的“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但這種句式被一些人當成了可以隨意套用的公式。把句子中的“自由”換成“真理”“正義”“愛”等等,用來凌辱任何莊嚴神圣的字眼,歷來也大有人在。然而,事實上,迄今世界上包括西方,還沒有哪個國家的憲法或政府首腦,哪怕僅僅是在字面上敢于抹掉“人民”。相反,它們無不始終把“人民”當作一個塵世間最高主體的名稱。
在現實中,還有人把“公民”與“人民”對立起來,以為二者不相容,總是用一個否定另一個,這也是不理解或曲解了概念的含義造成的。“人民”能夠包容“公民”等各種人的形態;而“公民”只是一個政治和法律概念,嚴格地說,它的本意通常只是跟國籍聯結在一起。例如,有中國國籍的人都是中國的公民,到了美國我不是美國公民,但走到哪里我都是人民。“人民”和“公民”顯然既不能相互否定,也不能相互代替。“人民”作為一個哲學范疇、文化范疇,在現實中有其確定的基本涵義和普遍意義,并不是一個虛無縹緲、可以隨意否定的概念。過度執迷于“人民”和“公民”之間的對立所帶來的后果,是使這兩個概念都脫離了它們的本意,通過被有意附加上的各種“意義”(這些附加的意義,往往又是他們為了制造“公民”與“人民”的鴻溝才加以強調的),而成為一些人搞意識形態冷戰的工具。一方面,有人極力用階級差別、財產差別、宗教文化背景、政治派別立場等各種社會標志,將現實的“人民”解構成為虛無;另一方面,也有人極力夸大“公民社會”的某種威脅,使之成為一個敏感詞,甚至提出用“人民社會”反對“公民社會”的荒謬之論,等等。實際上,離開了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無論從哪個方面夸大“公民”與“人民”的對立,其用意和效果,都是使概念變得極其缺乏建設性,不能產生有益于人類文明和社會進步的積極意義。
記者:我們注意到,還有一種傾向是用“階級”“階層”等因素分化分離人民主體,以舊式的階級斗爭觀念否定民主法治,同樣也是對“人民”和“人民主體”概念的解構和虛化。那么,如何認識這個問題?
李德順:其實,馬克思主義所說的“人民”中,從來都包含了許多現實的階級和階層。毛澤東在提出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的時候,也已明確意識到,要用“人民”這個概念來覆蓋新中國的各個階級。他說,構成我國人民內部關系的有四個階級: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在這些階級之間當然會有矛盾和斗爭,但都是人民內部矛盾,要以對待人民內部矛盾的方式來解決,而不是搞過去那樣你死我活的階級斗爭。按照這樣的界定和思路,堅持用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方式來解決各階級、各群體之間的利益關系和矛盾問題,理所當然的邏輯,就是實行社會主義的民主法治,讓民主法治成為人民民主專政的現實形態,非此莫屬。
記者:在對“黨的領導”和“人民當家作主”關系的理解上,還存在這樣一種傾向,就是把兩者對立起來。那么,又該如何正確理解兩者之間的關系?
李德順:把“黨的領導”與“人民當家作主”對立起來,實際是把黨當作了在人民之外的一個特殊主體,這更是一種錯誤而且危險的信號。實際上,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和宗旨已經表明,黨是由人民中最忠誠、最有覺悟的人所組成的先鋒隊,是中國人民這支宏大隊伍的先頭部隊。中國共產黨領導建立的社會主義制度,其根本標志就是實現“人民當家作主”。這同時意味著,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必然是以人民民主為國體的內涵,以社會主義法治為政體的組織形態。民主其內、法治其外,民主與法治必須是內外統一的。這一根本前提,如果因為把黨的領導與人民當家作主對立起來而被動搖或消解,很可能導致黨本身的變質與腐化。蘇共的教訓已有先例。
就是說,黨并不是身處人民之外的命運主宰,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兵天將。鄧小平說:“什么叫領導?領導就是服務。”黨的領導,說到底就是為實現人民當家作主服務。因此,黨是全國人民、全體公民自己組織社會、管理生活的積極探索者、自覺引導者和堅定實踐者。就是說,黨對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領導,不僅體現在黨自覺地領導人民制定憲法和法律,主動積極地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全局戰略,而且體現在嚴格要求全黨的每一個黨員和干部,都要堅決地以自己的實際行動遵守法治、維護法治,起模范帶頭作用。這正是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忠于人民、服務人民的先進性之所在。
堅持黨的領導,在實踐中也不可以用部門化的操作解構并代替“人民主體”。依照憲法,我國執行人民意志的最高領導機構是中共中央,然后有黨領導下的各級政府、人大、政協,還有法院、檢察院及律師等其他司法執法系統。這些部門之間的分工合作、互相制約,本質上都應是以維護和體現全體人民的共同利益和意志的憲法和法律為原則,都應以實現法治為目的,都要以體現法治的整體性、統一性和權威性為標準,才具有合法性。否則,若把人民自己分工負責的“部門”從整體中割裂出來,以“部門化”的方式將法治分解成一個個部門自作主張的權力與責任,而消解法律以全體公民的利益和意志為根據的統一性、權威性,那么部門就會滑落為人治的工具,失去其合法性。而且,沒有了對全體人民這個最高主體的尊重和理解,就必然導致以權代法,司法腐敗。在這種情況下,“人民主體”也必然會被消解而歸于虛無。總之,社會主義的法治理論和法治體系,要求我們要防止和克服種種“釜底抽薪”式的法治主體虛無化,實現法治主體的真正到位。
記者:當前,在當代中國政治話語體系中,“人民”具體包括哪些階層或群體,或者說有哪些新特點?
李德順:“人民”并不是一個已經終結的、一成不變的凝固概念,而是一個歷史地發展著的主體范疇。隨著社會結構和社會關系不斷演進,人民群眾的具體利益和歷史面貌也在不斷發生著種種變化。能否與時俱進地解決好主體定位,始終正確地反映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和各種實際利益,是檢驗黨和國家的政治和政策的試金石。對于一個以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執政黨來說,“人民在哪里”的問題,是永遠不能含糊的。
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曾面對社會主義改造后的工商業者問題、工農和城鄉差別問題、知識分子問題、多民族相互關系問題、執政的共產黨與參政的其他民主黨派關系問題等,提出了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原則和戰略,并闡明新時代的人民是指“一切贊成、擁護和參加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也就是說,“人民”仍然是由多個階級和階層組成的一個整體。而近30多年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我國經濟體制和產業結構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社會的階級階層狀況也出現了許多新的變化,不僅原有的階級階層(工人、農民、知識分子等)各自都有了新的面貌和狀況(如知識分子已經成為工人階級的一部分),而且誕生了一批新的社會階層,如民營企業家、個體工商戶、外資企業員工、私營企業主、中介組織從業者、自由職業者,等等。面對這種變化,有人認為這些是人民內部新的階層分化產物,因此更需要堅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原則和方法;有人認為是出現了新的階級分化和對立,尤其是面對干部隊伍大量腐敗變質現象,則主張重提階級分析和階級斗爭原則,甚至回到“文革”的思路上去。總之,目前問題和態度都十分復雜。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用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理論指導,正確地對待人民隊伍和階級形勢的各種變化,無疑是一個嚴肅重大的新課題,是對我們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和決策能力的新考驗。我認為,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旗幟鮮明地重申了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不動搖,堅持改革開放的方向不動搖,就是對上述歷史考驗的正面回答。其中含有極其深刻的理論內涵和非常重大的歷史意義,需要我們繼續花大力氣,進一步深入地理解、有力地論證、全面地貫徹執行,并通過健全社會主義民主法治的政治文明體系切實予以保障。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功地回應這個時代的重大挑戰。
責任編輯:袁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