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視域下的21世紀流行歌曲歌詞的幾點思考

王莉

摘要：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文化娛樂的形式變得豐富多樣，而在諸多文化娛樂形式中，流行歌曲以其貼近生活的表達方式、反映人民心聲的顯著特點獲得了社會各群體的喜愛。進入21世紀以來，流行歌曲在詞曲創作方面出現了很多變化和特點，其中，歌詞創作中出現了詩詞化、生活化、民族化等多種趨勢。本文旨在聚焦21世紀以來具有典型特點的流行歌曲作品，以文學視角探尋其歌詞特點，探尋流行歌曲在歌詞表達方面所反映的深刻社會內涵。

關鍵詞：文學視域 21世紀 流行歌曲 歌詞

自1980年左右至今，當代流行音樂進入國人視野已逾三十年，從鄧麗君的甜蜜柔情到羅大佑的沙啞粗獷，從歐美港臺流行歌曲的簡單復制到國內原創作品的不斷涌現，中國流行歌曲的風格特點堪稱變化繁復，發展速度可謂日新月異。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國內外交流的加強、人民群眾意識形態的不斷變化，中國流行歌曲的發展不斷呈現新態勢，歌詞的表達表述也延伸出各種形式內涵。本文旨在通過對當代具有代表性意義的作品的歌詞剖析，來展示21世紀流行歌曲的文學內涵，探究其對社會大眾心理及生活等諸多方面的影響。

一、21世紀流行歌曲發展特點概述

1.網絡流行歌曲大行其道

新世紀以來，互聯網的蓬勃興盛為各行各業帶來了新一波發展浪潮，流行歌曲亦不例外。流行歌曲與互聯網的親密接觸，衍生出狹義網絡流行歌曲和廣義網絡流行歌曲兩個概念。從狹義上來講，“作為一種新生事物，網絡流行音樂是指由普通音樂愛好者創作，依靠互聯網作為主要傳播媒體平臺進行擴散的一種流行音樂形式”。①而從廣義上來看，只要是依靠互聯網進行擴散傳播的流行音樂，我們都可以稱之為網絡流行歌曲。

2.選秀節目異彩紛呈

開創了中國選秀節目新紀元的選秀節目，還應該是湖南衛視舉辦的《超級女聲》。在這檔欄目中，最具有代表性，同時也最具有爭議性的歌手當屬李宇春，這個以帥氣的外表吸引了諸多歌迷的女孩自出道伊始就背上了“選秀冠軍”的頭銜，十一年來一直獨領風騷，她的出道“填補了中國當代沒有自己制造的平民明星的空白，她顛覆了人們對傳統偶像的觀點，也補缺般改變了中國虛空的娛樂市場”②，自此之后，《超級男聲》《加油好男兒》《中國好聲音》《中國好歌曲》等節目如雨后春筍般蓬勃而出，雖然大多是復制了國外此類選秀節目的運作模式，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節目最大的創新之處在于，讓人們看到了國人對于流行歌曲的熱愛，讓無數心懷夢想和才華的“草根”歌手有了一個綻放自我的舞臺，也推動著更多更好的流行音樂作品走入千家萬戶，成為傳唱一時的經典。

3.中國韻味光彩綻放

中國傳統文化千百年來閃耀著迷人的光芒，浸潤著人們的心脾，如今，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流行歌曲在發展過程中逐漸開始擺脫西方流行音樂的影響，在詞曲創作中廣泛滲入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其中，中國風和民族風是最為顯著的兩大特點。所謂中國風，目前來說學界并沒有一個標準化的概念，比較受到大家認同的是音樂制作人黃曉亮關于“中國風”下的闡釋，他指出：“中國風是三古三新相結合的中國獨特樂種。”何謂“三古三新”？指的就是“古辭賦、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編曲、新概念。”③在諸多中國風作品中，以周杰倫的《青花瓷》《東風破》《發如雪》、陶喆的《望春風》、胡彥斌的《和尚》和《超時空愛情》為典型代表。而民族風歌曲，則是以各少數民族音樂為基調創作的流行歌曲，其中以鳳凰傳奇、降央卓瑪等歌手的一系列作品為代表。

二、21世紀流行歌曲歌詞特點

1.改編自詩詞，賦予其新內涵

在當代流行歌曲的創作中，很多作品都改變自古詩詞或當代詩詞，并在創作的過程中賦予了其時代內涵。本文以譚維維的作品《給你一點顏色》為例進行分析。歌詞節選自渭南作家路樹軍的詩歌《關中古歌》，其中的老腔唱段節選自著名作家陳忠實作詞的《太陽圓月亮彎都在天上》，在譚維維的這首歌曲里，《太陽圓月亮彎都在天上》分三段進行呼應穿插，首先開場時，老腔領唱張喜民呼喊以“伙計哎，操家伙！”然后開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當譚維維唱完首段歌詞之后，老腔藝人們齊唱“太陽圓月亮彎都在天上”，接下來仍然為譚維維演唱，最后全曲將終時，老腔藝人們反復演唱“娃娃一片片，都在塬上轉，娃娃一片片，都在塬上轉……”

歌曲所引用的這兩段詩詞，看似與歌曲本身關系不大，但事實上，卻有著深刻的社會含義。當前經濟發展速度持續加快，工業化快速推進帶來的后果就是環境污染的日益加劇，正如歌詞中所說：“為什么天空變成灰色，為什么大地沒有綠色，為什么人心不是紅色，為什么雪山成了黑色……”人們為了追求經濟利益，不惜以破壞生態環境為代價，讓我們生活的地球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在這一背景下，就不難理解為何最后要反復吟唱“娃娃一片片，都在塬上轉，娃娃一片片，都在塬上轉……”這句詩詞，歌曲作者借這兩句唱詞對未來做了無限美好的展望，希望我們的生活能夠像歌里唱的那樣簡單、有生氣，希望我們的子孫后代能享有一片藍天熱土，而不是被工業廢水廢氣抹黑了的地球。

2.來源于生活，質樸而又真實

流行歌曲之所以能夠受到不同年齡、不同階層人民群眾的喜愛，其重要原因在于歌曲來源于生活、歌唱我們的生活。這就使得流行歌曲無論是從歌曲旋律上、歌詞編排上，都不像藝術歌曲那樣充滿著“陽春白雪”的精巧和曲高和寡，而是處處流露出“下里巴人”般的親切和平易近人。

當代流行歌曲由于其創作方式的大眾化，使得一系列貼近群眾生活的作品不斷涌現。本文以李健作詞作曲的《異鄉人》為例進行分析：寥寥幾句歌詞，描繪出一名孤獨的異鄉人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盡管客居他鄉多年，早已將奮斗和打拼的地方看作了家鄉，但當沮喪難過時，遠遠眺望的，仍然是家的方向。詞中的“她”，有可能指的是自己的母親，也有可能是親密的愛人，無論是誰，都是一個遙遠的、溫暖的牽掛，也許不能時刻陪在身邊，但無論何時想起，都是內心里最柔軟的一個角落，讓一個遠在他鄉打拼的人，時時感受到愛的溫暖，貼心貼肺、感人至深。

這類歌曲的總體特點是，歌詞簡單而質樸，方方面面反映了普通百姓的真實生活，于細節處見真感情，非常耐人咀嚼和回味。

3.古風韻味濃厚、民族風情張揚

在前文中，筆者分析了當前流行歌曲的中國風和民族風發展趨勢，在中國風歌曲中，以周杰倫的《東風破》為典型代表，它是一首“完完全全符合黃曉亮所說‘三古三新特征的‘中國風歌曲，也可以說是黃曉亮借由《東風破》，從而得出‘三古三新來定義‘中國風”。④其歌詞中的“一盞離愁、一壺漂泊”都具有宋詞的特點，而“你走后酒暖回憶思念瘦、水向東流時間怎么偷”的描述也有別于現代愛情歌曲“想念你、我愛你”之類的膚淺表達，更具有古典韻味和意境美。

而在民族風歌曲中，以蒙古族作品最為典型，例如降央卓瑪的《我和草原有個約定》《卓瑪》《西海情歌》、烏蘭托婭的《套馬桿》《阿爸的草原》《夢里青草香》、鳳凰傳奇的《我從草原來》《策馬奔騰》等，都是傳唱度非常高的具有民族韻味的歌曲。以鳳凰傳奇的《策馬奔騰》為例，刻畫出草原兒女肆意縱橫、策馬奔騰的矯健身姿，引領人們在歌聲中走入草原深處，感受大自然的蒼茫豪情。

中國風和民族風歌曲給當代流行歌曲帶來了一縷古韻余香，不斷增強著國人對中國傳統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認同感，是流行歌曲創作過程中的有益探索，對于流行歌曲的多樣化、特色化發展有著積極的推動意義。

三、文學視域下探尋21世紀流行歌曲歌詞的實際意義

流行歌曲作為人民群眾情感表達的一種重要形式，其歌詞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在21世紀流行歌曲的歌詞中，我們既可以看到對生活的熱愛、對愛情的歌頌、對友誼的表達、對奮斗的熱血、對祖國的赤誠，也可以看到頹廢迷茫、暴力沖突以及低俗庸俗的內容。這些內容一方面影響著中國流行歌曲的發展走向，另一方面也對國人的思想素質、意識形態產生著很大的影響。因此，在文學視域下探尋21世紀流行歌曲的歌詞就有著重要的意義。

以汪峰作詞作曲的歌曲《怒放的生命》為例進行分析，歌曲首句為“曾經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經多少次折斷過翅膀”，言簡意賅地表達出當代人在生活、工作中所經歷的挫折迷茫，緊接著，歌者沒有沉浸于往日的痛苦之中，而是以飽滿的激情和熱情去展望未來的生活：“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這平凡的生活/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飛翔在遼闊天空/就像穿行在無邊的曠野/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這首歌曲一經推出就激起了強烈的反響，被很多歌手在選秀節目等活動中演唱，這充分反映出，歌曲反映出了拼搏奮斗中的人的心聲，對人的行為和心理產生了正面的激勵作用，類似的歌曲還有筷子兄弟的《老男孩》、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孫燕姿的《年輕無極限》、周杰倫的《蝸牛》等。

當然，除勵志、向上的歌曲之外，21世紀以來，流行歌曲也隨著人們的思想意識形態的變化，出現了一些低級、庸俗的作品，如陳超作詞作曲，胡楊林演唱的歌曲《香水有毒》，即為這一類作品的典型代表，其作品中的高潮部分歌詞為：“我的要求并不高/待我像從前一樣好/可是有一天你說了同樣的話/把別人擁入懷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歌曲描述了一個愛情觀有重大缺陷的女子形象，在知道了愛人出軌之后，并沒有選擇自強自立地結束這段感情，開始新的人生，而是選擇了忍氣吞聲，尤其是“擦掉一切陪你睡”的歌詞，庸俗不堪，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念。

流行歌曲作為文化傳播中的一種通俗化、大眾化的藝術形式，理應承擔起傳播健康文明理念、批判社會低俗現象的重任，為人民群眾的思想起到積極的引導作用。因此，流行歌曲的詞曲創作者，尤其是歌詞的創作者，應肩負起社會責任，為聽眾提供更多積極向上、內涵深刻的歌曲作品，讓社會向上、向善的理念廣泛傳播。

注釋：

①邵瑩：《對于中國網絡流行音樂發展現狀的思考》，《黃河之聲》，2012年第2期第23頁。

②黑楠：《李宇春：選秀明星中的平民神話》，《高中生》，2011年第2期第5頁。

③黃曉亮：《給“中國風歌曲”下一個定義》，2007年1月11日，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c5bfba010006z7.html，2016年10月12日。

④劉銓：《中國流行音樂的“中國風”現象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廣西大學，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