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標志設計中的傳統印章文化意蘊體現

【摘要】：印章是我國的傳統藝術之一，其本身鮮明的符號化特質與標志設計相通。印章的傳統文化意蘊賦予了現代標志設計豐富的精神內涵，使標志設計展現了人文氣息與文化底蘊。本文從印章藝術入手，分析概括古代印章的傳統文化底蘊，并結合現代標志的設計案例探討印章文化意蘊在其中的表現形式。

【關鍵詞】：現代標志設計；印章；文化意蘊；體現

第一章 印章概述

一.印章的產生及發展過程

據考證，印章起源于商周時期，當時主要用于器物的裝飾以及日常生活的記錄。秦以前，印章統稱為“璽”，秦統一六國后，規定皇帝之印章為“璽”，臣民為“印”。唐武則天執政時期又將“璽”改為“寶”，后面的朝代則“璽”、“寶”共用，漢朝時把將軍使用的印稱為“章”。戰國《周禮》中記載：“璽或璽節，如《掌節》有貨賄用璽節。”漢代鄭玄注：“璽節者，今之印章也。”自此，“印”與“章”組合成為現代印章的統稱。

經過歷朝歷代的發展演變，現代印章的概念和范圍發生了巨大變化，古璽、古印、記、朱記、印信、合同、關防、圖章、符、契、押、戳子及明清以印章為基礎發展起來的篆刻藝術都屬于印章的范疇。

二.印章的用途及分類

印章因時代發展的需要產生，不同的時期用途也不同。早期的印章注重實用與功能性，主要起到取信的作用，多用于鈐蓋國家文書，或作為國與國之間互通往來的憑證，更多的是用于私人之間的交往取信。明清時期，印章發展為篆刻，專門用于文人的書畫加印，印章成為藝術作品的一部分，承載了一定的文化內涵。近代，簽名章出現并成為個人的標志，起著象征誠信及法律授權的作用。發展到現在，印章已經成為一種代表性元素被廣泛用于招貼、標志以及包裝設計，其深厚的文化內涵及豐富的形式得到了充分的應用與體現。

根據劃分要求的不同，印章有著諸多分類。按照性質可分為為官印和私印兩種，官印用于官方要事，代表著權威，私印是除官印以外所有印章的統稱；依據用途和持有者可分為姓名字號印、齋館印、書簡印以及收藏鑒賞印等；按照印面文字可分為商周文字印、秦篆印、楷書印、隸書印、行草書印、民族文字印、鳥蟲書印以及畫印等；按照印面形狀可分為方形印、圓形印、半通印、條形印以及異形印等；按照讀法可分為回文印、直讀印及橫讀印等；按照材質可分為銅印、金印、銀印、石印及玉印等。

第二章 傳統印章的文化意蘊

印章是社會生活發展的產物，早期印章注重實用功能，發展到中后期，印章已不再囿于功能性的要求，其漸漸被人們賦予文化性與藝術性內涵，審美功能成為印章的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筆者從實用功能與審美功能兩方面入手，探討傳統印章的文化意蘊。

一.基于實用功能的文化意蘊表達

1.信的載體

漢代蔡邕在《獨斷》中記載：“璽者印也，印者信也。”東漢許慎也在《說文解字》中解釋：“執政所持信也”，意為執政者信的憑證。可以說璽印的產生，完全是基于客觀的需要，首先是作為人民日常生活的憑信工具出現的[[]]。印章在早期主要起到取信作用，人們使用印章作為互通往來的憑證，并無太多的審美要求。這個時期的印章主要為政治、經濟以及軍事活動中所需要的信用及契約服務。政治方面，印章的作用在于為國與國之間的文化交流提供可信的保證，在《西游記》中就有玄奘憑借加蓋有大唐金印的文書來達到通關目的的情節，印章在這里代表著兩國交好的信物。同時，公文的傳遞也需要加蓋皇帝或相關部門的官印，以發布政策或御令；經濟方面，印章起到契約的作用，商賈之間使用印章簽訂生意合同，從而達成商業合作；軍事方面，印章起到傳達軍令、調兵遣將的作用。例如漢代的將軍印，這類印章大多是在軍隊臨危受命時倉促制成，故也稱“急就章”。

2.權力的象征

歷朝歷代都有象征本朝的國璽，國璽多為玉制成，在同一個朝代一般不會改變，只有在皇家紋章發生變動或政權更替時，新的國璽才會被制造并啟用。國璽為統治者所用，是中央集權的象征，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唐朝冊封太子時，太子需對傳國玉璽行跪拜大禮，以示對其的尊崇。袁世凱在稱帝時命人制了六方玉璽，其中的一方“封策之璽”為篆書雙環交互飾嘉禾紐方形璽，專為他冊封所用。

3.身份的憑證

印章在發展演變的過程中，還起到代表或證明個人身份的作用，有官印和私印之分。春秋戰國時期，國家官員都有屬于自己的印章，《左傳·襄公》中提到的“連尹之璽”即為楚國官職連尹的璽印，除此之外燕國的“文安都司徒”“夏屋都司徒”、魏國的“左邑余嗇夫”“左邑發弩”、趙國的“石城疆司寇”“汪陶石司工”“平陶宗正”以及韓國的“武隊大夫”“侖守璽”都是代表官員身份的印章[[]]；在日常生活人與人交往中使用代表家族或個人身份的姓名印，其是私印的一種，以起到簽名、確認以及承諾的作用。

二.基于審美功能的文化意蘊表達

1.文人藝術性的表現

印章發展到宋元及明清時期，其質地及印刻的形式手法發生了改變。印材由原先堅硬難刻的銅、玉等改為石質；印文印面也較之前更具形式美感，精通篆法的文人墨客以石刻印，將書法、繪畫及詩歌等藝術審美觀移進印章創作中，將內心情感與藝術素養也融入其中。他們賦予印章獨特的藝術審美性，以此抒發心中的情懷，后來逐漸發展為篆刻藝術。篆刻藝術是用書體中的篆書和鐫刻相結合，用印章特定的載體來表現的一門獨特藝術，是集漢字書法美、章法布局美、刀法展現美及金石自然美為一體的表現性藝術[[]]。明清時期的篆刻流派繁多，明代較為著名的有五大流派：文彭“吳門派”、何震“雪漁派”、蘇宣“泗水派”、朱簡“徽派”以及汪關“婁東派”；清代主要有三大流派：皖派、浙派以及鄧派。

2.民族文化性的表現

傳統印章具有鮮明的民族色彩，它承載著華夏民族深厚的文化底蘊與高尚的道德準則，印面內容分為吉語、辟邪文形、處世真言以及宗教等。在古代，人們為祈求安定祥和，常佩戴一些刻有吉語的印章，例如秦代的“民樂印”“安居印”、漢代的長樂印、宜子孫印，魏晉南北朝的宜官內財印以及唐代的萬吉印等[[]]；帶有辟邪意義的印章也為人民所喜愛，如秦代的“龍蛇辟邪印”、漢代的肖形印；除此之外，刻有處世真言以及訓誡警句的印章也被大量制作使用，用來訓誡引導世人，如秦代的一心慎事印；自唐代開始，一些帶有宗教意義或與宗教內容相關的印章出現，如用于鑒藏佛教經書的藏經印。

第三章 現代標志設計中的傳統印章文化意蘊體現

現代標志設計對傳統印章進行傳承與創新的同時，融入了印章的傳統文化意蘊，體現中國的民族特色。與此同時，現代的設計理念與傳統印章發生碰撞時，也展現出了全新的精神內涵。

一.現代標志設計與印章傳統文化意蘊的結合

1.承諾守信的體現

2016年杭州G20峰會標志由中國美術學院袁由敏教授和他的兩個學生方宏章、隋煥臣共同設計完成。整個標志由20根線條構筑“橋”的架構，寓意G20峰會是全球經濟增長之橋、國際社會合作之橋、面向未來共贏之橋。“0”字與橋拱的結合體現20國之間的團結協作精神，位于右上方的印章“中國”則與英文“CHINA”相呼應，既顯示了中國的傳統內涵，又表達了中國對外交流合作的真誠態度，這枚“中國印”完美地展現了“一諾千金”的可貴品格（圖3-1）。

為了更好地體現印章“信”的意蘊，讓我們再來分析幾個案例。第一個“信實房產”的標志采用了印章中文字圖形化的設計手法，將“信”字與樓房的造型相結合，符合企業定位。整個標志造型為一方紅底白字的印章，借印章“信”的文化意蘊來表達企業誠實守信的經營理念；第二個“南粵評估”的標志采用了文字共生的手法將“南”“粵”二字進行解構重組，整個標志表現了印章的圖底關系，傳達平穩、專業的評估行業屬性，使得該標志設計獨樹一幟，擁有較強的品牌專屬性。

2.歷史文化內涵的體現

印章具有獨特的歷史文化底蘊，在現代標志設計中使用印章元素可以從一定程度上表現古老文化的意味。林韶斌設計機構設計的“老舍茶行”的標志以圖形化的字體為主標識，“舍”“茶”的一撇與簡化的茶舍屋頂結合，富有趣味性。除了字體設計，另一個組成部分是錯落有致的紅色印跡，其內容為“遵古制法”、“古樹茶”以及茶樹印章，充分體現了該茶舍古樸的文化氣息，感染力較強；“大場村”標志以“羊打場”故事為設計背景，將傳統印章、綿羊和石墨等元素巧妙地融為一體，形象的展現了大場村貧窮農耕時期以羊代替牛馬進行拉磨打場的歷史；重陽節的標志設計較為簡潔，將文字“九”與具有金石味的抽象印章紅底結合，展現了“九九重陽節”的古老節日屬性。

二.現代標志設計與印章碰撞出的全新精神內涵

1.人本思想的體現

印章在與標志設計結合的過程中，傳統的審美觀與現代設計理念碰撞出火花，展現了全新的精神內涵。章葉青設計的中國人民大學校徽由三個并列的“人”字組成，采用了印章的篆體形式，寓意中國人民大學“人民、人本、人文”的辦學理念，同時也體現了以人為本的精神，同濟大學與中國人民大學在校徽的設計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2.中國特色的體現

印章在傳統藝術中占舉足輕重的地位，已經成為了代表中國特色的符號之一。與印章結合的體現中國特色的標志有很多，其中較具有代表性的是2008年的北京奧運會標志“舞動的北京”，該標志將圖形化“京”字、拼音、阿拉伯數字以及奧運五環進行了有機的整合，且采用了印章常用的紅色，完美地詮釋了“中國紅”和“中國印”的特色，象征著誠信、自信，展現了中國的包容與友好；

總結

印章經過長時間的發展演變，形成了獨特的傳統文化意蘊，主要分為兩方面：一是以實用功能為基礎表現的文化意蘊，信的載體表達了印章獨有的承諾內涵，同時印章還是古代集權制度下統治者權力的象征。除此之外，印章作為個人身份的憑證以達到簽名與確認的目的；二是以審美功能為基礎表現的文化意蘊，主要表現為文人藝術性和民族文化性。現代標志設計與印章的結合展現了歷史內涵，同時印章元素及其形式手法在現代標志設計中的應用還展現了以人為本的現代思想和中國化的設計特色。

總之，探討印章在現代標志設計中體現的文化意蘊有利于標志設計的發展，從而使標志設計的精神內涵更加豐富與深刻。

注釋：

[1]金鐘淳，《中國印章的特征和藝術性》，2009年5月，第二章第一節

[2]以上對官印的考證資料參見金鐘淳《中國印章的特征和藝術性》第三章第一節，2009年5月

[3]向立強，《基于篆刻藝術的現代標志設計研究》，2014年6月，第二章第一節

[4]以上對吉語印的考證資料參見金鐘淳《中國印章的特征和藝術性》，2009年5月

參考文獻：

[1]牟煉.傳統印章元素在現代標志設計上的傳承與發展[J].大眾文藝.2016

[2]金鐘淳（韓）.中國印章的特征和藝術性[D].2009

[3]楊盛欽.永遠的承諾—傳統印章元素對現代標志設計的影響與思考[J].藝體平臺.2008

[4]向立強.基于篆刻藝術的現代標志設計研究[D].2014

[5]王鵬.印章藝術在當代標志設計中的運用研究[D].2013

作者簡介：李姍姍（1993-），女，揚州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設計（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