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賢山水畫流變芻議

【摘要】：龔賢在清代山水畫史上有重要的地位，作為一位融合南北的山水畫家，位居金陵八家之首的文人遺民畫家。創(chuàng)積墨法，對后世的山水畫產(chǎn)生巨大影響，對海外同時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掀起海外研究龔賢的熱潮。本文就龔賢的師承及對后世的影響做了初步的探究。

【關鍵詞】：龔賢；山水畫；藝術風格

龔賢，生于1618年，卒于1689年。又名豈賢，字半千，又字野遺、野逸，號柴丈人、半畝居人、鐘山野老、清涼山下人等。原籍江蘇，幼年遷往南京，中年幾度離開南京，晚年又回到南京。

明清之際的遺民畫家，由于特殊的身份和社會環(huán)境。大多不宗謝赫的六法論，對宗炳的理論卻十分推崇，龔半千多次提到“臥游之興，”“畫有六法，此南齊謝赫之言。自余論之，有四要而無法爾，”四要即“筆”、“墨”、“氣韻”、“丘壑”。宗炳對龔半千山水畫理論有重要的影響。

龔賢早年學習詩文，對他日后的繪畫有影響，一生極不畫人物。龔賢所做山水畫具不畫點景人物，受道家思想的影響，最重要的是在明亡的戰(zhàn)亂中，他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亦跟他的遺民身份有關系，故山水畫從不作點景人物。畫面呈現(xiàn)一種空寂之境。根據(jù)龔賢《溪山無盡圖》手卷后跋文，“余十三便能畫。”《山水冊》跋文記載，“畫不必遠師古人，近日如董華亭筆墨高逸，亦自可愛。此作成，反似龍友，以余少時與龍友同師華亭故也。”明確說自己和龍友師承董其昌。可能受益于惲向、鄒之麟、李流芳、等諸畫家。后上逆米芾（其實見的署名米芾的畫作大多為元代高克恭所作）、董源、范寬等。晚年在題畫詩“晚年酷愛兩貴州，”兩貴州即楊龍友和馬士英，也可能受馬士英的影響 （龔與龍友關系很好，龍友與馬是親戚）。《二十四巨幅山水》跋文“年弱冠，見米氏《云山圖》，大為侵倒。《龔半千山水精品》跋“廣陵多賈客，家藏巨鏹者，其主人具鑒賞，必蓄名畫。余最厭造其們門，然觀畫則稍柔順，一日，……每當有意者，歸來則百遍摹之，不得其梗概不止。”在揚州的幾年中，龔半千應該見到了范寬、董源、巨然、李成、吳鎮(zhèn)、黃公望等名家的真跡，為日后的繪畫打下基礎。

龔賢早年受中國畫壇標榜的“正派”的影響，基本接受了董其昌的“南北宗論”，“南北宗論”對龔賢的藝術影響是畢生的。他雖然在繪畫思想上受董其昌的影響，在實踐中卻積極實踐北派的技法，講求中鋒用筆，高山大壑，氣勢宏大，兼具高遠、深遠、平遠。同時具有南方山水畫的特色，用墨秀潤，云煙飄渺，沙頭灘樹。龔賢的山水畫有兩種風格，“白龔”和“黑龔”，一簡一繁。“白龔”是受董其昌“正統(tǒng)”影響下的產(chǎn)物。大約在30到40歲之間，龔半千開始從白轉向黑，處于過渡時期。有人稱之為“灰龔”，這個叫法不貼切。后期發(fā)展為“黑龔”，即半千反復皴擦、渲染，其大致約40歲后的山水畫呈現(xiàn)渾厚蒼潤的面貌。其特色是層層積染，山石勾勒用筆純中鋒用筆，用筆凝重不圓滑。 半千用墨講“潤”不“濕”。他說：“潤墨鮮，濕墨死。”“皴法先干后濕，故外潤而有骨，若先濕后干，則墨死矣。”

龔賢的山水中碎石的處理，坡面和河灘的處理受董源、巨然的影響，他畫碎石下部較黑，上部亮，自己謂：“非黑無以顯其白，非白無以判其黑。”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畫樹葉時反復積墨，畫樹干卻留白，與山石、樹木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畫以五代董源、巨然為基礎，融入北方畫派的畫法、用筆，參以米芾的米家點和梅花道人的苔點法以及明代沈周“粗沈”的的畫法，最終形成自己的面貌。

龔賢晚年回到南京后，很有可能見過歐洲傳入中國的版畫，畫中明暗對比十分強烈，在處理手法上趨于幾何化，可能受查士標畫風的影響。（有記載，他曾經(jīng)跟查士標合作過畫，但未見其畫）。《千巖萬壑》作于晚年，62cm·103cm，紙本，水墨，掛軸，現(xiàn)存于瑞士。整幅畫營造了一個廣袤的空間，環(huán)面構圖過于飽滿，沒有留出天頭，全畫斜向的分成遠景和近景，其中又分為幾個小的幾何形塊面，豎斜橫交錯的山脈，重相似的形狀和奇特的景觀共同共同構成一幅炫迷的景象。此圖中實境和幻境雜交，突破了傳統(tǒng)山水畫的局限，以濃重的苔點點醒山石結構，黑白對比強烈，擴展了觀賞者的視覺經(jīng)驗，曾經(jīng)活動于南京的吳彬畫風與此畫類似（奇峰危石，雄渾奇幻的意境），從畫面效果、畫幅形制以及山石的形狀，推測龔半千可能受吳的影響。17世紀初，用歐洲傳教士來南京，此圖明暗對比強烈，形式亦似版畫，可能受到歐洲版畫的影響。

《山水通景圖》三屏。絹本，278.3cm·9.4cm，1674年作，（此時，半千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此畫中山石高大，第三屏頗有范華源意思，全畫用短條子皴加雨點皴寫出，氣勢磅礴，“遠望不及座外”，“遠山多做正面，折落有勢”松樹的松針也用了宋人的“攢針”法，樹紋作魚鱗狀，山石不見有“鞏頭”，山頭樹木用范華源的“密林”點子皴攢簇而成，黑沉沉的一片，壓在山頭，《書畫圖》中亦用了范華源遠山畫樹的方法。半千在1674你說呢作《云峰圖》題跋，這樣寫道：“山水董源稱鼻祖，范寬僧巨繩七武。復有營丘與郭熙，……凡有師承不敢忘，因之一一書名甫。”此前從未有任何詩文題跋中提到范華源，據(jù)此推測，龔半千在此時接觸到范華源的畫作，受范華源的影響。作此類山水。

龔賢的書法，只見于繪畫的跋文，或者冊頁。大多為小字行草書，內容為其繪畫美學、畫史、畫論等。其書法行距比較大，有董其昌和米芾的意態(tài)。結體偏長，用筆遒美，畫中用印不多。

受龔賢影響的畫家不少，最出名的要數(shù)他的學生王槩，王槩編著了一套《芥子園畫譜》流傳比較廣，影響較大。后有官銓和宗言，畫風很近老師，龔賢之子龔柱山水畫極其似龔賢。京江派在后期，張金和周鎬的作品中，積墨及淡墨渲染等筆墨形態(tài)的處理，可以看出是從龔賢處吸收來的。

龔賢對近代的影響，超越了國度，他的畫在19、20世紀對日本花壇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后擴展到歐美，掀起了外國對他的研究，在國內，大抵，近現(xiàn)代畫家所畫山水畫黑，厚、密的面貌從龔賢開始，早期影響大的有黃賓虹和李可染，黃賓虹的積墨法就是吸收了龔賢的，從面貌上看，龔賢與黃賓虹都是黑的，半千用積墨，黃賓虹用積墨的同時用破墨，用宿墨。線條金石味強，故畫面老辣，樸厚。李可染用積墨和潑墨以及積染，黑白分明，早期學黃賓虹，后脫黃賓虹。顧坤伯受龔半千的影響，用墨雄渾滋潤。早期清雅俊逸，晚期山水畫奇拙雄健，淋漓酣暢的面貌。

參考文獻：

【1】黃宗賢 中國美術史綱 人民美術出版社 北京 2014

【2】中國美術簡史 中國青年出版社 北京 2010

【3】殷德儉 龔賢畫集 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 北京 2003

【4】劉墨 中國名畫家全集：龔賢 河北教育出版社 石家莊 2003

【5】張卉 龔賢藝術研究 文化藝術出版社 2015

作者簡介：祿升高（1993.3.2），男，漢，籍貫：甘肅，學歷：藝術學碩士，單位：西北民族大學美術學院，研究方向：山水畫創(chuàng)作與理論研究，書法篆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