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推動著一切文明的發展,也提煉和檢測著文明的優劣。從原始的人類活動開始,藝術便開始滋生發芽,它隨著時代的推進和歷史文化的積淀也不停歇的變化著面貌。在質疑、接受、崇拜等不同的環境中不少藝術家和藝術品經受考驗最終流傳,其中經歷的滄桑和艱辛是一言難進的,也由于是這其中的風雨到達19世紀末至今,藝術界演變出了豐富多樣的流派以及繪畫形式。與畫者與觀眾藝術的表達也在傳統和主觀創新,接受和崇愛中滋生種種情愫。19世紀末后印象派畫家跳開了古典主義中追求實物造型及為宗教而作等等一系列傳統因素,開始追求自我內心感受去表達自己對事物人物的主管處理。同一時期,藝術界也增添了藝術批評人的足跡。批評家成為了新派畫家和新生代藝術品走向大眾的媒介之口。新生的藝術需要接受批評家的檢驗同時也離不開批評家的開啟,他們需要世界的認可,他們需要一把鑰匙來向更廣袤的地域展示自己所努力塑造出來的新天地。
一、“有用”的革新
1880年,世界認為印象派畫家已經贏得了他們的戰役,自古以來藝術家們就認為自然是“大師們的情婦”,19世紀末印象派到20世紀初后印象派的畫家們卻顛覆了這個“真理”。馬奈以革命性人物的角色出現在藝術史詩之上,他影響了一批年輕的畫家,他們開始追求自我感受中的“實物”,塞尚、梵高、高更等人在自己畢生的努力下開始去探索繪畫語言的新出口,他們用各自不同的人生盡力體會,去擁抱藝術擁抱畫筆擁抱內心的自我。他們開啟走出極端的自然主義追求所導致的藝術死胡同的道路,這幾個看似不是科班出身,一生沉迷繪畫并以常人難以承受的顛沛流離為代價,幾乎超越了現代精神指針的壯舉。羅杰·費萊在《后印象派畫家》一文中逐個剖析了塞尚、梵高、高更革新特色,他在文中最后闡述:“最能激發觀眾想象力的形式,并不必然是那些令人想到現實生活中的對象、觀眾最熟悉的形式。”在承受了不少謾罵與不理解以后,后印象派還是踏上了眾所周知并賦予狂熱喜愛的時代,成為符號、標志、文化記憶,乃至整個歐美到亞洲到全球。筆者初識印象派,來自于課本中零星、不太系統的知識的植入。而再識,來自英國BBC的一部記錄片,通過這部紀錄片,應該說是自我知識體系中對印象派認識的一次顛覆。筆者不得不承認,印象派重視“印象”,但印象派畫家更重“印象”自身所傳達出的生命力及它對生活的藝術性提煉與表達。而這次在課題中再次了解了“后印象派”,它強調藝術形象要異于生活的物象,要以主觀感情去改變客觀物象從而表現“主觀化客觀”。藝術性的提煉與表達,涉及兩個層次的問題。相對于中國畫的詩畫相輔相成的藝術表達,印象畫派的表達方式里一是藝術家對畫面主次、強弱等繪畫因素在畫面上的經營能力控制,主要屬于表層形式語匯的范疇。再者是藝術家把握和反映生活的能力,屬于深層對題材內容處理的語匯范疇。
早期的印象主義……有一種道德的側面。戶外世界的樣子,隨著隨意而流動的觀者短暫的觀看位置的變動而變化。在早期的印象主義對這種戶外世界的不斷變化的現象的發現中,存在著一種對社會和家庭中象征性禮節俗套的潛在批評,或者,至少存在著一種與此獨立的準則。令人驚訝的是早期的印象主義的畫作中,我們能夠看到那么多毫不拘泥的自然率真的日常的交往方式,看到那么多早餐、郊游、散步、劃船旅行、節日或者假期旅游場面。這些城市的閑暇田園詩不僅展現了19世紀六七十年代資產階級娛樂休閑的客觀形式;通過主題的選擇與新的美學修辭,他們反映了一種藝術觀念,即把藝術看成是純粹自娛自樂的領域,不涉及思想和動機。
這是T·J克拉克在《現代生活的畫像》中引用邁耶爾·夏皮羅在1937年《馬克思主義者季刊》中的一段話。雖然T·J克拉克是一位社會藝術史家,但卻很鮮明的道出了與印象派形式符號相對應的表意系統所要傳達出的意義。應該更能看到畫家們從最初的對現實場景“仿象”到最后自我意識升華的“意向”表達。閑暇的時光給予了畫家們發現事物微妙的美,“散步”使他們收集到更多感觸去提煉和創作藝術之美。而這份“印象”最終也源于環境和畫家自身的感受提升出了畫作中朦朧和簡易的不同層次切換有了他們各自的界定,不同的界定使不同的印象有了其不一樣的價值和美感。羅杰·費萊這位偉大的批評家用其慧眼掀開了后印象派的面紗,如視珍寶的把他捧到世人面前,乃至當霍爾姆先生說出凡·高的鳶尾花黃色背景“使得這幅畫對任何普通房間的裝飾變得毫無作用”時他欣喜若狂。這一委婉的肯定和“有用”顯示出其判斷的真確,這批畫者這批作品將對這個世界有著不一樣的呈現和影響。
藝術品隨著時間推移發生變化的同時,藝術品的觀眾(批評家和普通大眾)在發生變化,藝術欣賞的環境也需要發生變化。羅杰·費萊和他所歡喜的這群后現代藝術家及作品,都以誠懇的姿態向世人展現了藝術新形式的存在,后印象派對于藝術史是“有用”的,對世界文化的長城是“有用”的,對世人賞析的視角開拓也是“有用”的,對藝術家自我尋求的影響一樣是“有用”的。
二、批評家的客觀
初羅杰·費萊曾為向世人打開后印象派大門所努力的一切,終向這個世界找到了藝術的另一面旗幟,也讓藝術界上的又一里程碑為世人所共識,他用理性的感受剖析著這批作品,客觀表達著這看似與傳統格格不入的見解與看法,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好批評的精華在于不是僅僅將批評家的觀點灌輸給他人,而是讓他們能夠自己去欣賞藝術作品”克萊夫·貝爾在其《藝術批評》一文中如是說。他舉例到一位批評家應有指向一份藝術作品說:“停下來,看!”的能力,批評家應該擁有這樣的辨別能力,同時客觀的傳達自己所接受和感受到觸碰到的任何,需要極高的判斷力和對繪畫客觀的審視能力,不是強迫別人了解他知道的那些絕對好的東西,而是指出自己喜歡什么,并解釋這份喜歡。在必須以自己的真情實感為前提,不能假裝做作去感覺比自己真實情感多或少的情感,并且有能力說明和解釋這份感受,一位如此合格的批評家的確難得,曾今是現在也是。總有些批評人總結得太過偏執或者感性,這份客觀中的感性能達及者往往少之又少。當今“藝術家滿大街跑”的現象也有批評風氣的腐敗的原因,看清自己和藝術的確是一個大命題。沒有一種評論和一時代的看法能決定一種美術風格的優劣,這是個廣袤無邊無際的環境,從中找真理也是一份感性又客觀的事情!對錯難決。實踐檢驗,批評的直接目的是讓讀者們能夠完全欣賞一份藝術作品,或是看到批評家所認為的優點,這份價值會更深遠和廣泛。的確,事實證明好的藝術離不開批評家的發現,但是批評家的發現不一定是好的藝術,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在預想的前提中產生的,而其產生的利弊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有所斷論。阿瑟·丹托在其著名的《藝術界》一文,闡述了一種全新的藝術界理論,但這種藝術界只是認識對象而不是審美對象,隨著藝術自由化、大眾化的發展,對藝術的定義不再是藝術家而是人民大眾,因此這種有藝術家為主導的藝術界,并不能主宰藝術的是與非,并不能真正的鑒定某物是否為藝術品,而唯一可以鑒定藝術真實性的應是普通的大眾。丹托曾借鑒黑格爾的哲學終結論后發表了一篇藝術終結論,他認為藝術應終結在對藝術哲學的研究之上,但從現代藝術發展趨勢來看,藝術終結的節點應該建立在藝術能夠高度代表普通大眾的意志。然而筆者以為藝術終結論所表述的,并非全對,藝術品大眾化高度呈現,它們貼近大眾審美各種層次,仿佛民眾都能從中挑出所喜一二。其實不然,民眾文化參差審美不知好壞,這便交給批評家一道新的難題,如何在這個沒有標準和界限的后現代語境下堅持應有的姿態和“客觀”做好打開藝術的任務?愿他們都能保持從藝術中的垃圾和商業利潤中抽出一絲光芒來的能力,做好一把打開藝術的真鑰匙。
作者簡介: 遲順功(1996—),男,漢族,山東省青島市萊西人,四川大學藝術學院2015級本科生,廣播電視編導專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