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德慎罰”思想作為“慎刑”的理論基礎,在古代社會的立法和司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立法上體現了“恤刑”理念,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嚴刑酷法,司法上體現了逐級復核制度,對于緩和社會矛盾,維護君主的穩固統治意義重大,并且對于后世的法治思想影響深遠。
【關鍵詞】:刑法,明德慎刑,必要延續
一、概述
早在數千年前,統治者就倡導“慎刑獄之政”的理念,始終強調“慎刑如山,不留如火”。以后歷代,均將“慎刑”原則作為“以民為本”的重要體現。西周初年,周公總結夏、商滅亡的經驗教訓,為了維護王朝的統治需要,拋棄了以往的單純的宣揚天命的做法,逐漸認識到民心所向才是統治穩固的關鍵性因素,要求“明德慎罰”。漢代又在儒學與陰陽學等影響下進而承繼和發展為“德主刑輔”的立法觀。延至盛唐進而發展為“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此后,宋、明、清均承繼之,并在慎刑措施上各有建樹。中國古代法的慎刑觀受經濟地理、宗法血緣以及儒、道、佛三教合一的宗教文化等因素的影響,長期存在并持續三千多年之久。
二、古代慎刑思想的主要內涵
我國古代的慎刑思想與實踐源來已久,主要涉及刑法的內容,雖然其在我國古代的萌芽是作為一種政治主張,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刑法歷來是作為統治者的統治工具而存在的,所以其一直都是與政治的混血兒。但其所蘊含的刑法適用原則卻是值得我們完全肯定和延續至今的。
我國古代明朝丘浚作《大學衍義補》卷一百至一百十三,篇目為:《治國平天下之要·慎刑憲》。學者魯高岳先生,歷時六年,對這一個古代慎刑思想集大成之作,進行了校正,并對其點評,出版了《治國平天下之要·慎刑憲點評》一書,為我們學習、理解古代慎刑提供了莫大幫助。其主要內容包括:
1、制刑之本,期于無刑。其表述了刑法制定之初衷乃是期于無刑,“先王制刑,本以制民,使之不敢為惡。后世為惡者,乃以刑為行惡之縣,其慘酷有如武后時酷吏之所為者。”
2、治國之要,刑非所先。“刑獄,非所恃以為治扼。”“圣人之治,以德為化民之本,而刑特以輔其所不及而巳。”“刑者,弼教之具,教以天理入倫為本。”是指刑獄是作為輔助作用而存在,盡量以德教為先,減少刑罰的適用。
3、折獄理刑,貴在得中。“治獄之道,惟戚與明,而得其申之為貴。”“中也者,在心則不偏不倚,在事則無過不及。”“刑獄之原,皆起予爭訟。民生有欲,不能無爭,爭則必有訟。茍非聽訟者,中而聽不偏,正而斷合理,則以是為非,以曲作直者有矣。民心是以不平,初則相爭,次則相斗,終至于則相殺。而禍亂之作,由此始也。”是指在判刑審理的過程中要秉持公正的態度。
4、奉君之法,不奉君意。“君之喜怒無常,情法之輕重有常。理不拘君,而拘理之中可也。君言茍是,從君可也;非從君,乃從理也。君言茍未是,則從理可也,從理乃所以從君也。”是指在實際審判中要嚴格按照律法審判而不能受到個人的偏倚而影響審判。
5、天德好生,罪疑惟輕。 “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茲用不犯于有司。”是指在審判中要切實關注案件疑點,一旦有疑點便要盡量從輕處罰。以脫罪為出發點,入罪的情形必須是在完全沒有疑點的情況下決定。
6、法外用刑,禍及百姓。“國家常制,自有掌刑之官原設之獄,罪無大小,皆有所司,又何用別開旁門,使權歸于一人,禍及于百姓哉?”即反對在法律規定以外濫施刑罰。
三、古代慎刑思想現代的延續
刑法的價值和目的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為公法,它時刻關系著公民最重要的權益,也是公民最重要權益的保障法。對刑法的重視和完善,是每個國家、每個年代、每個政體都極為重視和著力改革的重要對象。而慎刑是刑罰的價值取向,因為慎刑是安邦之道,是理性主義的要求,也是刑罰人道主義的要求。我們可以看出我國古代的慎刑,即審慎適用刑罰權,其所含內容完整且以為深長。其對當代的價值也不可忽視,因此,在當代刑法體系中,我們也可以處處看到古代“慎刑”思想的延續和體現。
我國刑法三大原則包括罪刑法定原則、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平等適用原則無一不是“慎刑”思想的體現。“預防為主,懲罰為輔”的刑罰的理念已經成為當今立法、司法、執法的主流,慎刑則是21 世紀刑罰價值取向的主要的內容和潮流,在我國刑事政策、刑罰種類和刑罰意識的轉變,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根據不同的罪犯情節,依據法律的規定適用合適的刑罰都能看到“慎刑”思想的影子。在當今的中國,刑罰的慎刑思想在司法實踐中得到了很好的應用。
而且我國目前的刑事政策一直都在不斷的進步和調整中。2010年的刑法第八次修正案中,提出了對13個經濟犯罪的罪名取消死刑的提案的通過。2015年的刑法第九次修正案中,再一次提出了對死刑適用情形減少的提案,死刑罪名從以往的55個減少到46個。可以看出,我國的刑法是隨著時代在不斷進步和改變的,但是“慎刑”這一理念確實貫穿始終的。
“慎刑”不僅指立法層面,而且是司法層面,也指適用于刑罰。同時,“慎刑”也不是僅僅指輕刑或是重刑,具體到司法實踐中,應根據案件的不同情況,一方面要考察其主觀動機;另一方面要衡量其取得的司法上的社會效果,最終實現司法效果和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
2006年人大會議上首次強調有罪則判、無罪放人。肖揚院長說:各級人民法院切實加強刑事司法領域的人權保障,嚴把事實關、證據關、程序關和適用法律關,確保判決經得起歷史的檢驗,堅持有罪則判、無罪放人。賈春旺檢察長說:堅持區別對待,對嚴重的刑事犯罪堅決嚴厲打擊,對主觀惡性較小、犯罪情節輕微的未成年人,初犯、偶犯和過失犯,應慎重逮捕和起訴,可捕可不捕的不捕,可訴可不訴的不訴。
中共中央十六屆六中全會在《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明確提出要“實施寬嚴相濟的刑事司法政策”;2007年2月,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了《關于依法快速辦理輕微刑事案件的意見》三個文件,這份文件的發布標志著“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確立,成為了我國的形勢政策新形勢下檢查機關辦案應遵守的準則。這樣的刑事政策的出體現了寬嚴相濟的我國刑事政策對“慎刑”的理解和吸收,國家刑事政策在更高層次的政策中重新定位了刑事政策的價值與目標,是我國刑事政策全方面的完善和進步,也是一種升華這也是符合全國的“和諧”的建設。
審慎行使刑罰,是社會發展的必要,是體現我國法治的精髓,是我國構建和諧社會的核心之一。無論是刑罰權的發動,刑罰打擊范圍與打擊重點的界定,刑罰種類的選擇,刑罰寬嚴程度的掌握,各種刑罰制度的設置,還是具體刑罰的運用和執行,都必須審慎從事,不得有半點輕率。在這條法治的道路上,中國法學界將始終貫徹“慎刑”思想,不斷延續與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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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何欣(1993—),女,漢族,重慶人,貴州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