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我國集體合同制度的完善

【摘要】：集體合同制度是勞動法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維護勞動者勞動權益方面，它具有勞動者個別勞動合同不可代替的獨特的作用，同時在調整集體勞動關系、安定社會秩序方面也具有十分重大的作用。集體合同制度是市場經濟國家在協調勞動關系中普遍采用的一種法律機制和制度，我國目前的立法雖已確立了集體合同制度，但就其具體內容而言，還是顯得過于簡略，制度層面的完整性、體系性欠缺，操作性不強，實踐中也存在一些問題。如何使我國的集體合同制度進一步完善，這應該是我國勞動法學領域、國家的立法司法以及行政機關需要共同重視的命題。

【關鍵詞】：集體合同；問題；完善

我國自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啟集體勞動合同制度以來，從立法到實踐都處于初級階段，由于我國市場經濟的發育還不完全成熟，多種所有制還將長期共存，雖然我國已逐步建起從全國總工會—全國性行業工會—各省市地方性工會—各企業基層工會的完善體系，但是改革開放后大量涌現并在國民經濟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的非公有制經濟企業，包括外資和民營企業等尚有相當數量中大多還沒有建立工會組織，我國工會組織的覆蓋面尚不全面。另外，工會在集體合同談判中的主體地位也一直有較大的爭議。據有關調查，在我國所訂立的集體合同中，缺乏個性、內容空洞，照抄法條、擺擺樣子的形式化現象較為普遍；集體合同的不履行、部分履行，隨意變更以及引發爭議的情況并不少見。如何從系統上解決我國集體勞動合同制度存在的問題，我們至少需在以下幾個方面采取應對和改進之策。

一、進一步推動工會的專業化和獨立性

我們需要進一步推動工會的專業化和獨立性，使得工會組織真正成為職工意愿的代表，擺脫以往工會作為用人單位管理機構附庸的局面，使其具備進行集體勞動談判的專業知識和能力。工會應該在集體談判過程中做好調研工作，為集體談判取得實質性成果奠定基礎。工會要深入基層開展調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資料，采取全過程跟蹤等方式，加強對工資集體協商的指導：要與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工商、稅務、安全監察等有關部門密切配合，為集體協商、簽訂集體合同提供信息、政策等服務。工會還應該針對不同的企業探索不同的方法來建立集體談判制度，面對外資企業、私有企業，特別是中小型企業，要切實落實集體談判制度并非易事。因此，工會應該針對不同的企業、不同的行業探索不同的建制辦法。對于談判比較困難的小企業，可以建立行業或區域集體協商，通過行業或者區域集體協商將小企業的工人也納入到集體勞動合同當中，使其真正從中受益。力爭通過行業談判、區域談判來擴大集體合同覆蓋面。

二、強化政府職能、完善三方協調機制

集體勞動關系協調機制，就是指規制集體勞動關系主體、運行方式的法律體系，它包括集體勞動關系主體的權利制度、集體協商談判制度、集體合同制度、集體勞動關系處理制度和三方協商機制。三方協商機制是西方市場經濟國家處理勞動關系的一項基本制度，是政府、雇主組織和工會就與勞動關系相關的社會經濟政策進行溝通、協商、談判和合作的原則與制度的總稱。三方協商機制也是市場經濟國家處理勞資矛盾普遍選擇的一種調節機①，我國已于1990年加入了國際勞工組織公約，正式確認了三方協商原則為集體合同爭議處理的基本原則。有學者認為：“三方協商機制”是勞動者、企業和政府三方平等的對話機制；也有稱之為是上述三方的平等協商機制。在三方協調機制中強化政府職能，還意味著政府的有關部門不僅要提供良好服務，而且須履行自己社會管理者的職責，如各級政府的勞動行政部門應當為集體合同的平等協商制定具體的、可操作的規則程序，提供符合本地區具體情況的規范性集體合同文本等，各級政府的勞動行政部門還應當就本管轄區域內集體合同的簽訂與履行的情況定期進行檢查、監督、及時提出整改建議等并形成制度。此外，完善三方協調機制目前在談判、簽約主體的資格上從制度層面看還存在一些問題：如果是在單個企業內，工會代表職工與企業代表談判、簽訂集體合同，這時雙方的主體資格是清晰的，立法上也有明確規定。

三、盡快制定單獨統一的《集體合同法》

盡快制定單獨統一的《集體合同法》，提升集體合同法律規制的力度。我國現行的《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有關集體合同的規定均顯得過于籠統，操作性不強，而《集體合同規定》這一部門規章的法律層級較低、效力較弱，與集體合同推行的實踐相比，集體合同的立法內容明顯滯后，嚴重阻礙了這一制度的發展。因此，制定單獨統一的《集體勞動合同法》已是形勢所迫。世界上也有一些國家，對集體合同制度是實行單獨統一立法的，如俄羅斯等國。我國的立法機關如果能夠根據形勢需要，一步到位直接出臺單獨統一的《集體合同法》，當然是最為理想，如目前直接立法的條件尚不成熟，可以由國家行政機關依據《立法法》的相關規定，參照《勞動法》、《勞動合同法》等法律中有關集體合同的立法精神，先制定一個法規——《集體合同條例》作為過渡。在《集體合同條例》中，應明確規定，在建筑業、服務業、采礦業等行業比較集中的地區強制實行集體合同制度，解決這些行業貧弱群體維權難的急迫問題，并將集體合同時間效力上的溯及力和余后效力加以規定，彌補現行法律沒有規定集體合同時間效力的漏洞。《集體合同條例》應規定嚴格的法律責任，加強監督檢查，推進集體合同的落實②。

四、建立處理集體合同關系的程序規范體系

我國目前處理集體合同關系的法律制度主要是實體性規范，包括《勞動法》、《勞動合同法》、《集體合同規定》等。例如，《勞動合同法》第51 條規定：企業職工一方與用人單位通過平等協商，可以就勞動報酬、工作時間、休息休假、勞動安全衛生、保險福利等事項訂立集體勞動合同。第52 條規定了企業職工一方與用人單位可以訂立勞動安全衛生、女職工權益保護、工資調整機制等事項的專項集體合同。上述條文賦予勞資雙方就集體合同的訂立擁有平等協商、進行談判的權利。但是，如果用人單位拒絕與勞動者進行集體談判，或者履行集體合同存在明顯的瑕疵，勞動者可以通過怎樣的渠道來反映自己的利益訴求？集體合同爭議調解、調停的具體規則如何？我國對于集體勞動關系的程序性規則幾近缺失，勞動者告狀不知門路，這也是現實社會中造成勞動者采取停工、怠工甚至罷工等集體行動向用人單位、向社會施加壓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此，需要說明一下，上述探討的“處理集體合同關系的程序規范體系”，并不包含處理勞動合同糾紛的仲裁程序和訴訟程序。

五、設立專門審理集體合同糾紛的勞動法院

在審判實踐中，目前我國的勞動合同爭議糾紛一般由法院的民事或商事審判庭的法官來審理，專門化的程度不高。事實上勞動合同（含集體勞動合同，以下同）爭議與商事合同糾紛相比存在明顯的差異：商事合同奉行的是“以當事人意思自治為原則”，即法院審理此類案件時，強調雙方當事人的地位絕對平等、意思表示真實，合同的條款只要不違反法律的禁止性規定雙方當事人均須履行；而勞動合同的雙方當事人，在意思表示自由、地位的絕對平等方面會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制約，雙方當事人在簽訂勞動合同時的自由度、選擇性十分有限，如果再加上集體合同的群體性社會效應，解決此類糾紛的復雜性、特殊性顯而易見。在條件尚未完全具備時，可以先在各級地方法院內設立專門的勞動審判庭。應當指出，勞動爭議糾紛，特別是集體合同糾紛的審判機制完善與否，不僅關系到整個社會的和諧與穩定，而且往往是衡量一個國家法治水平的標桿，如果我們能夠在解決勞動爭議糾紛范疇建立起完整的司法裁判機制，其深遠的國內、國際影響力和戰略意義是不可估量的。

注釋：

①曹緒紅.集體勞動關系協調機制的構建[J].東岳論叢，2014（10）.

②陶紅武.我國集體合同制度存在的不足及完善[J].北京市工會干部學院學報，2010（3）.

參考文獻：

[1]顏梅生.簽訂集體勞動合同的勞動者該如何維護個體權益[J].人才資源開發. 2010（12）.

[2]謝德成.集體勞動關系的法律目標及規范重點[J].當代法學.2010（02）.

[3]閉應波.論我國集體合同中工會的主體地位[D].寧波大學.2014.

作者簡介：馬晨貴（1993—），男，內蒙古呼和浩特人，上海大學法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