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文化影響下的中國當代寫意油畫研究

【摘要】：油畫傳入中國的100年以來，這個具有西方文化“基因”的外來繪畫種類，要在中國文化的母體中存活并得到發展，“中西合璧”的本土化是必然的。任何一位有中國使命感的畫家在接受西方繪畫技法之后，幾乎都在探索一條融西貫中的油畫創作之路。

本文筆者試圖從中國當代寫意油畫中的“中國性”和“當代性”兩個角度出發進行簡要的梳理和研究。

油畫從西方傳來，經過幾代藝術家的研究與創造，在表達的當代性和本土性兩個方面不斷產生新的探索，一些大的畫派代表主流的價值取向，比如已經有十多年歷史的寫實畫派，相應的，中國油畫在傳承中國傳統精神的寫意方面，也逐漸形成一定的風貌和氣象。早在民國時期，林風眠便致力于將東方意象融入到西方油畫藝術中，他的油畫作品帶有明顯的光色水墨韻味的感覺，有東方民間情致的線條飛舞，有東方質樸的庭院風情和荒野景象，更有東方的古典詩意。細雨江南、堤柳春色、農家秋色、水鄉船影，無不是具有自然和生活質感的感覺化、情感化的對象，清新而自然。林風眠為中國寫意油畫的發展起了一個好頭，而近年來，“寫意油畫”的提法在策展中越來越為多見，也漸漸成為一種新的學術現象，一種學派似的趨向。

中國當代寫意油畫的盛行可以追溯到85美術新潮運動，寫意油畫的興起和西方表現主義密不可分。1980年代中葉，在西方現代主義哲學、文學和藝術的沖擊和影響下，藝術家將主要的視點放在人性的關注和人性的解放上。作品中自覺出現了對人性的思考，這在中國油畫發展的歷史上是一大突破。但是和西方表現主義不同的是，中西的文化根源有著本質的區別，相比于西方表現主義在其宗教傳統背景中人與上帝之間沒有得到諒解的一種關系，從而導致西方表現主義，特別是德國表現主義的作品給人的感覺是充滿了激烈和暴力，用筆張揚，顏色大膽。而中國沒有西方的這些文化背景，中國人更多的關注是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國文化更講究內斂，中庸，雅致。這是中國寫意油畫和西方表現主義的本質區別。當“寫意”離開傳統的形式體系，變成一種單純的精神維度時，它易引發的問題是“泛意象化”。如果一些實際上很地道的寫實油畫，因為畫面中有一些中國意境，就把它歸到寫意性特征；另外，如果一些真正學習西方的表現主義繪畫，因為是中國人畫的，也歸到這個里面，那么就會造成凡是中國油畫都可以算意象油畫，當然那樣意象油畫也就不復存在了。其中當代寫意油畫的探索道路的典型代表——吳冠中的《白云與白墻》《水上人家》《點線迎春》等油畫作品就是把握住了繪畫作品的整體感覺，以其繪畫經驗概括和提煉了基本形態，很好地傳承了中國畫中的線條和墨色的特點，展現了繪畫主體的韻味和感覺，展現出江南水鄉給人的東方意蘊和濃濃戀鄉情結這一內在精神意味。

進入1990年代之后，中國當代寫意油畫在技術和語言上擺脫了以往對西方表現主義的模仿而進入良性的發展階段，在很大的程度上消解并淡化了前衛藝術所特有的尖銳性。中國當代寫意油畫的“當代”既是一個時間概念，也是一個風格概念，同時還蘊藏著新的美學思想。其特征體現在世紀末的文化轉型、中西文化交融、藝術市場以及后現代等多方面的綜合因素。

筆者認為，中國當代寫意油畫既要體現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中國性”，也要體現中國當代的“當代性”。雖然中國的寫意與西方表現主義都強調對個人的表達，但中國的寫意還包括有一種形態、技術與精神方面的綜合性關聯。所以，當油畫進入中國，跟中國式的精神氣質有一種融合之后，寫意逐漸演變為一種精神和觀念，我們提倡寫意精神而撇開了形式風格上的討論，更深一層的含義是開放性的姿態。當代藝術家尚揚的繪畫題材開始出現對人的生存狀態的新認識，藝術家將自己的個人經歷轉化為社會經歷。在他看來，這個世界病了，他的《診斷》初步形成了這樣的思考，畫布上已經遠遠超越了以往的視覺經驗。尚揚認為，如何在畫面上拽住自己心中的“中國的東西”，并將它鑲嵌進去，而且又不使他變成淺浮的圖式化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他需要在古典的品質和現代的精神中建立自己足夠的自信并挖掘一種新的語言。尚揚毫不猶豫拋棄了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而直接進入帶有表現性的主題，他希望觀眾一看作品就知道這是出自一個有思想的中國藝術家之手而不是某種潮流的產物。從尚揚那風格多變的作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線索和脈絡，甚至隱藏著種種的可能。1990年代以后，他的《大風景》和《大肖像》系列作品都是從西方回到中國方式上來的。同樣的，陜北的黃土高原給予段正渠以靈感和創作的源泉，陜北人的憨厚和淳樸又給予段正渠以激情和創作的渴望。藝術家在陜北高原上找到了語言表達方式，他筆下那一個個憨乎乎的陜北漢子，那透露著靈性的陜北女子……一切都是發生在一瞬間，他找到的只是一種表現方法。用繪畫來表達內心對生活的感悟，是段正渠多年來的一種方式，靠對自然與生活的長期凝視與品位，靠對繪畫技術的磨合，對傳統的剔取，對文化的開悟，才能發現那種表達自身情感的、獨到的方式方法。段正渠的作品體現的是內容和形式的高度吻合。

筆者認為，當前，當代寫意油畫作為一個學派，而不是一種風格界定，最根本的問題在于究竟有沒有一種共性和規律性的東西，在當代油畫的寫意性中可以得到總強，從而確立它的領地及邊界。在一個越來越多元化的社會當中，我們該如何去評定這種內心性的表達，特別是你當它是油畫這種特有材料來表達時，油畫自身的科學觀察，包括它的素描、色彩體系，以及它所帶有的西方的文化性，這些和寫意油畫的關系對于寫意油畫學派的建設來說，能否形成一個體系的建構還需要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國當代寫意油畫在中國已經成一個非常固定的繪畫語言形式，同時也展示了它非同一般的獨特性和表現魅力。寫意是中國繪畫的一種重要的表現形式，寫意的思維方式在中國文化當中也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歷史。寫意油畫在當代出現了多樣性的探索和不同角度切入的研究。它在中國被更多的藝術家所使用，并用這種語言形式直接參與大眾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因此也就豐富了它的語言形式。西方油畫在中國社會近百年來的跌宕起伏中發展，油畫的本土化潛流在進入新世紀后逐漸發展壯大。今天，中國當代寫意油畫是東西方傳統融合后產生的一種新的繪畫形式，是中國油畫本土化、民族化的產物之一，傳承了中國傳統藝術的優良內容，融合了中西藝術的寫意精神。油畫在中國還要繼續存在和發展下去，當代寫意油畫這種畫風一定會在中國有著更廣闊的前景。

參考文獻：

《繪畫·東方的現代主義》王慶生

《寫意油畫百年文脈——關于“文脈傳薪”》

《淺談中國油畫的民族之路》繆寧

《吳冠中油畫創作中的中西融合藝術探究》

《中國油畫史》

作者簡介：袁文文（1993.9—），女，漢族；籍貫：浙江寧波人，齊魯工業大學藝術學院，16級在讀研究生，碩士學位；專業：美術；研究方向：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