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筆者是武漢人,2016年筆者赴臺北交換了半年。臺灣國語和普通話本是同根同源,共同語在不同地區會產生語言變體,變體的產生與地域文化的影響密不可分。本文以武漢腔和臺灣腔句末的特有語氣詞作為研究對象,借兩者差異對比分析其中的地域文化差異。
【關鍵詞】:句末;語氣詞;武漢腔;臺灣腔
1.武漢腔和臺灣腔句末特有語氣詞的差異比較
1.1武漢腔句末特有語氣詞
一、“咧”出現頻率很高。發一聲或三聲。
(一)“咧”讀一聲表疑問語句,類似“呢”。例如:“我的手機咧?”句尾加上“咧”,疑問語調上揚,加重疑問語氣。而在反問句如“你是不是該上班了咧?”中,“咧”字看似疑問,但體現了祈使句和陳述句的作用,已暗含期望對方給予肯定或否定,實則表達的是“你應該上班了。”
(二)“咧”讀三聲時有幾種情況:一位于祈使句末,加強祈使語氣。例如“少喝點酒咧!”加上“咧”后,語義不變,但語氣更委婉。二表提醒、強調。“你明天要上班咧。”“咧”字增添了情緒色彩。三表示驚訝、強調。例如“你還非要警察來了才閉嘴咧!”
二、“唦”念sa,一聲或輕聲。
(一)“唦”用于陳述句句末,說話人想提醒對方注意其傳達的信息或說話人向聽話人確認自己所傳遞的資訊。如“車票后天給你可以唦?”對話中“后天給你”是聽話人未知的,說話人在表達“后天”給車票這個訊息。
(二)“唦”用于祈使句末,表命令、請求、催促、告誡、勸阻等含義。例如“快點走唦!”表催促。
(三)“唦”用于疑問句句末。如“我們去吃火鍋唦?”“唦”字也能表達警告、威脅的語氣。例如“你走唦!走了就莫回來!”“唦”后跟了條件句,表達了輕微的疑問,加強了威脅、警告的語氣。帶“唦”的問句也常表達不耐煩的意味,如“你看不看唦!看了半天了!”疑問句末尾的“唦”聽上去有些粗魯。
1.2臺北話句末特有語氣詞
一、 “喔”的使用頻率很高。
(一)“喔”用于陳述句句末。表表明和提醒。例如,“明天要帶作業來喔。”“喔”去掉,就是一般的祈使句,但加“喔”后語氣柔和了,變成善意的提醒。
(二)“喔”用于疑問句句末。“喔”本身不表疑問,但句末加上“喔”字,會使原來的疑問句帶上出乎意料的口氣。如“啊,她不去墾丁了喔?”在說話人眼中“她”本來是要去墾丁的,結果卻沒去。這里表達出說話人吃驚的心情。
(三)“喔”用于感嘆句句末。有強調和提醒的語氣。例如“哇,你們的教室好大喔!”和“花蓮的海好美喔!”
(四)“喔”用于祈使句句末。祈使句的感情色彩裡面或多或少都帶有命令的口吻。但“臺灣腔”中加了“喔”字,感情不會太強硬,反而讓聽話人感覺比較舒適。例如“我覺得你可以多穿一點喔,今天很冷耶。”
二、“耶”
表達的是強調和感嘆語氣。例如“這個蛋糕好吃耶。”
三、“欸”放在句末,表示強調和感嘆,常用于陳述句和感嘆句,例如“他唱歌唱得很好欸。”同時“好欸”一般作為應答語單用,表示同意。例如“晚上去師大夜市吃雞排齁?”可以回答“好欸”表示同意。
四、“齁”
這個詞沒有固定的寫法,常見的寫法是“齁”,拼音為“hòu”。
(一)、“齁”用于疑問句句末。“齁”在疑問句中不表示疑問,通常表達驚訝。例如“現在才3點,你就放學了齁?”同時,“齁”用于疑問句,還有商量和征求意見的語氣。例如“我們去西門町齁?”
(二)、“齁”用于陳述句句末。在陳述句中,有緩和語氣的作用,同時也有商量的語氣。例如“現在請不要上車齁,等一下齁。”
(三)“齁”用于祈使句句末。主要表達命令,建議等語氣,但其功能是尋求說話人對其情緒的回應和認可。例如“這家咖啡不錯齁。”
2.淺析造成武漢腔和臺灣腔語氣詞差異背后的文化淵源
從上文中可以看出武漢腔和臺灣腔的句末特有語氣詞差異很大,而造成這一差異背后的地域文化淵源值得探究。
武漢城市文化的源頭是楚文化,但是它并不是單一的楚文化的延伸,而是一條多元交匯、多次交匯的發展鏈。其次是武漢的商埠文化——大碼頭文化,這是一種內陸商埠文化,既不同于上海的外向型文化,也不同于廣州外貿商業型文化。 武漢是一個商埠,商家云集、工廠林立、學校遍布、人口密集,所以有“大武漢”之稱。正是由于武漢文化的多樣性、開放性、包容性造就了武漢人爽快,不拘小節,外冷內熱等性格,這些文化性格都深深烙印在武漢腔中。
臺灣文化有兩個主要源流,一是中華傳統文化,盡管由于一些政治原因,在臺灣年輕一代中,對中華文化產生了逆反和疏離的心理。但整個臺灣社會對于中華傳統文化的尊崇和保存是毋庸置疑的。西方文化是當代臺灣文化的另一個重要源流。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在臺灣民眾特別是在年輕知識份子中間,有巨大的精神家園失落感,這時候西方文化(主要是美國文化)在美國對臺實行全方位援助的形勢下大舉登陸。另一方面在經歷了長達半個世紀的日治時代后,日本文化也極大得影響了臺灣文化的方方面面。相比大陸的很多城市,臺北進入現代化的時間較早,人民生活水平較高,對外來文化的包容度很強。因此就形成了古老化,多元化,現代化的臺灣文化。在這樣的文化性格影響下,形成了溫柔、謙遜、聽起來很舒服的臺灣腔。
武漢和臺北這兩座城市有著共同的文化淵源,但是卻有著不同的歷史發展軌跡,在多種作用力的影響下形成了他們各自獨特的地域文化,而從兩地的語言差異中我們可以觀照到它們文化的不同風貌,也充分驗證了語言和文化之間的反映和被反映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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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賈婧雯(1990—),女,漢族,籍貫:湖北武漢,學歷:碩士,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