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容摘要】本文著重研究伊納里多電影中人物的生存焦慮、厄運當道、艱難生活、精神困頓等窘迫遭遇,分析導演悲天憫人的情懷和文化哲思,以平民視角反映人類的生存焦慮、艱難生活、精神困頓,繼而從現實和劇作的角度剖析其生存焦慮和傷亡情結的根源。
【關鍵詞】伊納里多;生存焦慮;精神困境 ;死亡意象
截至2017年1月,墨西哥導演伊納里多(1963—)執導的影片《通天塔》《鳥人》《荒野獵人》先后八次榮獲奧斯卡金像獎,在戛納電影節、威尼斯電影節、東京電影節也屢有斬獲。其作品不以大制作、商業性和娛樂性取勝,也鮮有炫目的科幻場景和奇妙的數字特效,沒有超級英雄拯救世界的橋段,沒有志得意滿的灑脫,也沒有闔家歡樂的結局,而是采取現實主義創作方法,展現殘缺迷亂的人生、身心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脅。活著艱難,死亦痛苦。其“隔閡三部曲”敘事另類晦澀,倒敘、追敘,順序混雜,閃回復現、時空交錯的非線性敘事很難讓觀眾通透理解劇情。①
一、生存焦慮的表現
縱觀伊納里多的六部長片,劇中人物大多困窘不順、焦躁不安、危機四伏,少有歡愉爽心時刻,幸福快樂很短暫,總被生活亂麻纏繞。人們愁容滿面,眉頭緊鎖,情緒失控,或喊叫嘶吼,或狂躁憂郁,或懺悔自責,或為物質而焦慮,或因精神而苦惱。冥冥之中似有一只巨手緊扼人物命運的喉嚨,悲劇宿命般籠罩,掙脫不得,令觀眾沉重壓抑。
(一)《愛情是狗娘》(2000年)
該片由三個故事組成,三組人物都與狗結緣,因一場車禍而互有聯系。
奧克塔瓦是個小混混,沒有正經營生,跟暴躁的哥哥拉米羅水火不容,兄弟倆多次斗嘴互毆,口鼻流血。他愛上嫂子莎薩娜,軟磨硬泡,希望存錢與其一起私奔,雇人暴打哥哥。他發現哥哥的狗高飛有很強的搏斗撕咬能力后,便斗狗謀利,并與競爭對手結仇,遭致高飛被槍傷。他又報復傷人,逃逸造成車禍,除自己重傷外,還使女模瓦蕾麗婭殘廢。盡管嫂子莎薩娜與他相好,但她在丈夫拉米羅搶劫被擊斃后卷走奧克塔瓦的錢財,只留下奧克塔瓦悔恨流淚。奧克塔瓦時常焦躁、惹禍,難有心緒平復之時。
女模特瓦蕾麗婭跟有婦之夫達尼埃爾相好,兩人恩愛不斷,心情愉快,購置新房準備結婚。車禍致殘后她就壞事連連,如多米諾骨牌引來連鎖反應,新地板破裂,寵物小狗米奇落入其中,久尋不見,令她牽掛不已。她心情沮喪,以淚洗面,老少戀情也被狂躁不安、吵鬧謾罵替代,以致傷口感染組織壞死截去下肢,事業更是一蹶不振。達尼埃爾也在拋妻別女和新歡殘廢雙重折磨中煎熬痛苦。
目睹車禍的“山羊”奇維特趁機劫財,并帶走受槍傷的高飛。他孤單冷漠,邋遢厭世,與一群流浪狗為伴。作為殺手,他唯利是圖,殘忍利落解決目標,原以為會這樣潦倒終老。他年輕時曾是大學教師,自以為拯救世界,棄家參加游擊隊,被判入獄二十年。老年后他沉浸在遺失愛情與親情的內疚、懊悔、孤獨中,只能把自己蒼老的相片覆蓋在女兒繼父的臉上寄托思念。兩次事件使得他反思自省,一是高飛咬死他所有的狗,他憤怒地想槍殺高飛,但最終沒扣動扳機,他覺醒到自己的殘忍行為與其無異。二是手足相殘,哥哥雇他殺弟,弟弟就是女兒的婚外情人,這讓他停止盲目刺殺,而是把兄弟弄到一起訓導一番后,任他們自行解決恩怨情仇。最后他潛入女兒家,留下家庭合影、大筆財富和致歉錄音后悄然離去。他既自私冷酷,又有舔犢溫情,既渴望天倫之樂,又不愿意打擾女兒的生活,復雜而糾結。
(二)《21克》(2003年)
本片也有三組家庭,主要人物杰克、保羅、克里斯蒂娜都性格復雜,矛盾糾結,孤獨疲憊,抑郁惆悵,厄運當頭,魔咒總在。
杰克·喬丹犯有前科,16歲就偷車、販毒、詐騙、酗酒,在牧師的幫助下,篤信基督教,逐漸回歸正常生活,娶妻生子。他愛子女,卻用宗教的方式對待孩子,體罰兒子,生硬刻板。他希望謀份工作,可惜因紋身遭人懷疑被辭。在基督救贖中心,他以上帝之名規勸偷盜少年,但又缺乏耐心,粗暴推搡少年。他造成車禍卻逃逸,自首卻被妻子勸阻。三條逝去的生命讓杰克充滿負罪感,愧疚痛苦,自殺未遂。因證據不足他被釋放出獄,之后甘愿做苦力來自我救贖。他認為篤信耶穌才得好運,贏回一輛卡車,但正是這輛卡車肇事惹禍。自此他對耶穌徹底失望,用燒紅的刀片刮去手臂上的十字架紋身。面對克里斯蒂娜和保羅的尋仇,他毫不畏懼,以死謝罪,強求保羅用槍指向自己,被克里斯蒂娜打得遍體鱗傷卻絕不反抗。最后杰克駕車療救自戕的保羅,從殺人者變成救助者。
克里斯蒂娜也是矛盾統一體,情緒反差大。她曾沉迷于毒品,改過自新后組織完整的家庭。但車禍毀滅美好,她痛恨奪走丈夫邁克爾和女兒生命的肇事者,卻對其免予起訴;了解到杰克沒有搶救尚有氣息的孩子獨自離去時,她毅然決定報仇。她痛恨保羅借丈夫的心臟維持生命,又慢慢接納保羅的求愛走出傷痛,同居后懷有保羅的孩子。她痛苦、怨恨、無助、沖動,沉湎往事,難以面對現實。保羅需要輸血,但克里斯蒂娜的血液里卻查出有毒品殘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保羅去世。
保羅教授心臟衰竭,妻子關心、照顧他,希望為他保留血脈,而他卻無意于此,夫妻情感不和。他想與妻子纏綿,妻子以愛惜他身體為由拒絕。他花錢雇人找到心臟的捐獻者、車禍肇事者和受害者,并深深愛上遺孀克里斯蒂娜,無心插柳令其懷孕。他對妻子冷漠令她痛苦、孤單。保羅愿意為邁克爾及其女兒復仇,理性良心和衰弱體力使他無法完成,他拿槍射向自己。
(三)《通天塔》(2006年)
來自不同國家的四個家庭總被不期而至的麻煩、隔閡困擾,寧靜的生活難以維持。
摩洛哥平民阿貝杜拉生活在廣袤荒涼的沙漠里,家徒四壁,貧窮落后,他為護羊防狼從向導哈桑那里買來一桿獵槍,兄弟倆為測試槍的射程,先后以山石、巴士為靶,誤傷美國女子蘇珊。政府以為有恐怖分子襲擊,責成警察捉拿元兇,父子三人緊張逃跑。約瑟夫抵擋不過,眼見哥哥艾哈邁德被擊斃,摔壞獵槍投降。一把槍引發血案,衍生出蝴蝶效應,破壞自家生活,也給他人帶來無盡煩惱。
日本聾啞女孩千惠子無法與父親、他人正常交流,焦躁孤寂,母親的自殺使她更難控制情緒,排球比賽不服裁判被罰離場。她極端怪異,用各種常人不能接受的方式宣泄郁悶的情緒。而她的父親安次郎在摩洛哥打獵時,將自己的獵槍送給向導哈桑。
美國女子蘇珊失去第三個孩子,沉浸在悲傷與自責中無法自拔。她不信任丈夫,夫妻關系緊張隔閡嚴重。她對墨西哥人抱有偏見,為緩解情感危機去摩洛哥旅行。她被放羊的孩子試槍而誤傷,射中肩胸部,痛苦萬分。荒漠中沒有藥品和醫療設備,幾經周折才找到醫院,而其兒女差點丟失。
照顧蘇珊兒女的是保姆阿梅莉婭,她九年未回墨西哥老家。為參加兒子婚禮,她四處求人照看兩個孩子,卻無人幫助,只好由侄子開車來接三人去墨西哥。誰料返美邊境時遇上警察盤問,嚴格檢查各種證件。警察懷疑其販賣、綁架兒童,侄子性急沖崗。在警察的追捕中,夜幕下侄子扔下三人慌亂逃離。阿梅莉婭和孩子在沙漠中幾乎走失,驚恐無助,狼狽不堪。阿梅莉婭作為非法移民,被強行遣送回墨西哥,失去在美國的財產和工作,痛哭流涕。
(四)《美錯》(2011年)
西班牙男子烏克鮑爾身心俱疲,身體、家庭、工作等諸事都令人糟心煩躁。
他有嚴重腎病,滿臉倦意,去日無多。前妻經常離家,不會持家,卻是煙酒不離手,嗑藥亂性,喜怒無常,沖動無禮,跟丈夫哥哥通奸。她無法擔當起相夫教子、維護家庭和睦的責任,即使偶爾回來看孩子,也會吵斗紛爭。作為通靈師,烏克鮑爾得辨識死者冥語,不僅身處哀痛環境,還遭人懷疑謾罵,難免心情沉重。他生產盜版碟片和假牌名包,麻煩重重,還利用、保護亞非的偷渡者,賄賂官員又接受敲詐。他好心辦壞事,買便宜煤氣灶給偷渡的外國人取暖導致全體中毒身亡。
(五)《鳥人》(2014年)
美國演員瑞根曾名噪一時,主演爆米花式的超級英雄片《飛鳥俠》,但如今風光不再。他滿臉皺紋,發福謝頂,卻自負倔強,熱心戲劇,試圖在百老匯自編自導自演舞臺劇東山再起,贏得名氣。
他永遠處于麻煩與紛爭中,與妻離異,女兒吸毒,生活可謂一團糟。他的焦慮源于三個方面,其一是人際關系緊張。他與妻子、女兒、情人、記者、制片人、演員麥克和拉爾夫、評論家皆有爭論,甚至主動用毒舌挑釁,用武力傷害別人。似乎全世界都與他為敵,無人理解他。他跟女兒薩姆的爭吵最為激烈,薩姆吸毒叛逆,行為怪異,臟語不斷,公開指責父親落伍,缺乏時代感,自私冷漠,對妻女缺乏關愛。他雖熱衷于高雅話劇,卻并非敬畏藝術,僅為證實自己的存在,這讓他狼狽不堪。其二是個人內在矛盾極為強烈。瑞根盡管躊躇滿志,發揮超力,飛天遁地,隔空移物,卻四處碰壁,疲憊不堪。他體衰失落,卻奔走掙扎;他專心創作,卻無人理解。幕間休息他看到演員麥克和女兒調情,強忍怒火,走出門口抽煙,但不小心被關在門外,衣服被夾,他無法重回劇場,只穿著短褲橫穿喧鬧的街道,尷尬的失誤卻讓他成為熱議話題,點擊率過百萬,成為網絡紅人。他期盼大展宏圖、翱翔天際,卻被人誤認為跳樓。他想開槍自殺,只打傷鼻子,卻促成演出成功,贏得鼓掌好評。當美譽、鮮花涌向他時,他悄然卸下面具,跳樓解脫。瑞根或對鏡發呆、喃喃自語,或嘶吼咆哮,都鮮明地展示他的分裂、糾結;神奇的鳥俠作為他的“虛榮”人格不斷跟隨,頤指氣使,慫恿他亢奮不屈、追逐榮耀。其三是個體與文化環境的沖突。他周遭有低俗、八卦的記者,自負難馴的演員,刻薄武斷的評論家,把無聊當樂趣、喜新厭舊的大眾,永在更新的傳播媒介,這與理想、單純的藝術氛圍相去甚遠。
(六)《荒野獵人》(2016年)
《荒野獵人》曾榮獲奧斯卡最佳導演、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獎,也是矛盾集中、沖突迭出。以萊昂納多飾演的格拉斯為代表的人類危機四伏,處處都是鬼門關,稍有不慎就會被置于死地,劇情緊張得讓人難以喘息。沖突有四:一是人與惡劣環境之間的沖突,人類周遭都是天寒地凍、懸崖峭壁、暴風激流、兇禽猛獸、缺衣少食等,生存堪憂。二是種族沖突,白種人與土著人、法國人與美國人彼此戒備、互相仇恨以致刀兵相向。文明與野蠻沖突、自由平等與種族歧視矛盾。狠毒的菲茨杰拉德堅定地認為野蠻人永遠是野蠻人,對格拉斯的混血兒子冷嘲熱諷,加害于他。三是同類人之間的利益沖突、觀念沖突、抉擇差異等,菲茨杰拉德與格拉斯、隊長亨利、同伴布里杰等敵我莫辨、險惡異常的人際關系。四是自我沖突,以格拉斯為代表的人物在善與惡、生存意念與殘軀弱力、諒解與復仇、尊嚴與屈辱、知足與貪婪之間皆有博弈。
二、死亡意象的表現
所謂死亡意象是藝術境界的一種表達,美學家顏翔林在《死亡美學》中說:“死亡意象一方面是指藝術文本中直接表現人物的死亡,如一些悲劇作品所描寫的悲劇性人物之死,當然也包括非悲劇作品乃至喜劇作品里的人物之死;另一方面,也指某些藝術文本表現非人物的死亡,如某些非生物的死亡,或者表現的死亡符號。”②傷殘造成的肉身和精神的雙重痛苦,隨著時間流逝可以慢慢被淡化遺忘。死亡是生命的終結,有其必然性和不可確定性,而非自然死亡更令人扼腕嘆息。
伊納里多導演的每部影片幾乎都有人物遭受傷害,或意外死亡,體現出一種命運的無常、生命的脆弱、平民的艱辛、現實的殘酷。劇情不乏綁架、殺戮、謀殺、仇殺、自殺、搶劫等暴力、惡性事件,還有車禍、重病、夭折、煤氣中毒等意外引發的死亡。影片也常呈現遺體、葬禮、棺木、靈柩、火化場、重癥室、貓頭鷹等死亡意象。③
三、原因剖析
(一)導演早年生活的折射
片中人物的悲劇命運與導演的生活經歷有關,使其產生了強烈的結局悲慘的宿命論。伊納里多小時候家境富裕,父親經營銀行,不久破產由盛及衰,他體驗到社會下層的貧困生活。這些困頓經歷使他倍感世態炎涼、宿命難脫、拼爭無望。16歲至18歲時,伊納里多曾被學校開除,與女友分離,只身搭乘貨船穿越大西洋,歷經歐洲與非洲,目睹各地平民的生活。艱辛的漂泊經歷深刻地影響其電影創作,從他執導的影片中不難見到大量草根階層掙扎、凄苦,無法主宰命運的影像。
《鳥人》中瑞根年輕時揚名立萬,卻冷落妻女,隔閡不斷,家庭破裂。老年后百般折騰,貌似成功圓夢,卻心力交瘁,最后自殺,宿命難逃。正如希臘神話中的伊卡洛斯雖飛得高遠,可惜用羽毛和蠟做成的翅膀接近太陽而融化,失翼的伊卡洛斯最終墜海淹死。《21克》中杰克浪子回頭,信奉基督,中獎所得的貨車卻葬送三條生命,“給予的卻被剝奪”。他懷疑上帝,信仰動搖,充滿自責和歉意,永遠生活在罪惡感和壓抑中。
(二)社會問題的反映
影片所呈現的動蕩混亂、民族沖突、恐怖襲擊、移民危機、偷渡悲劇都是社會矛盾、國際局勢的真實反映,在不利的環境中人們無奈茍活,掙扎沉浮,凸顯危機焦慮。20世紀六七十年代,墨西哥陷入獨裁統治,政局動蕩,像《愛情是狗娘》中奇維特一樣不少民眾參加左翼組織,他們以暴制暴,最后以失敗告終。④《通天塔》中墨西哥保姆被驅逐回國,也有國際背景。1993年美國埃爾帕索邊境巡邏隊開始發起“保衛邊界行動”,動用警力在轄區內形成“人墻”,阻擋墨西哥人非法入境。⑤
(三)個人問題的外化
當人們無法左右客觀環境,肯定也無法處理個人問題,管理約束行為,平復焦躁情緒、消除偏見隔閡,難有寧靜澄明的心境。影片中的諸多麻煩、問題正是單一個體問題的自然呈現,有夫妻不和、家庭沖突、婚姻破裂、兄弟背叛、人情冷漠、疏遠隔閡、人際關系緊張、交流不暢、代溝沖突、事業瓶頸、個性扭曲、狂躁盲動、嗑藥酗酒,也有人性邪惡、貪婪自私、欲壑難填、歧視偏激、暴力血腥、綁架斗毆,使得人生殘缺迷亂、苦悶壓抑。
(四)強化沖突的劇作手法
影片的生存焦慮既是動蕩多難的社會底層人物生活的寫照折射,也體現了電影去除平凡寧靜庸常的生活內容、強化沖突的典型化方法。這正如美國劇作家約翰·霍德華·勞遜所言:“一出好戲必須有合適的題材和結構、引人入勝的故事和情節、性格鮮明的人物和語言,但最好的戲必然有強烈的戲劇沖突。沖突,是戲劇藝術最基本的特征。”⑥
與焦慮呼應的是電影的影像語言——陰暗寫實的光線,黑白分明的基調,灰黑渾濁的色彩,逼仄雜亂的空間,閃回的鏡頭,搖晃的拍攝。而綿延不絕的傷害和死亡是各種矛盾激化和人性邪惡的結果,推動情節的發展。它強化悲愴凄涼的氣氛,也引起傷者或亡者家人的痛苦、悲傷、恐懼、無助、仇恨等情感或情緒反應。濃郁的死亡氣息營造壓抑沉重的氛圍,凸現了影片的悲劇基調。以《愛情是狗娘》《21克》《通天塔》“命運三部曲”為代表的電影故事互有聯結纏繞,呈現非線性敘事和多線索交叉剪輯的風格,也凸顯了伊納里多高超的編創能力。
注釋:
①鄭月:《多源·散亂·非線性——伊納里多的電影敘事結構對現代人精神境遇的映射》,《當代電影》2010年第9期。
②顏翔林:《死亡美學》,學林出版社2008年版,第135頁。
③扈明麗:《海涅詩歌中死亡意象分析及文化蘊含》,《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5期。
④聞曉彤:《不可溝通的溝通:伊納里多電影“隔閡三部曲”的主題及表現》,南昌大學2015年碩士學位論文。
⑤姬虹:《屢禁不止的墨西哥非法移民》,《美國大觀》2001年第9期。
⑥〔美〕約翰·霍華德·勞遜:《戲劇與電影的劇作理論與技巧》,齊宙譯,中國電影出版社2000年版,第312頁。
(作者系湖北省黃岡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