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社會學角度分析北朝服飾特征成因

【摘要】：北朝是中國服飾發展演變過程中一個不可或缺的轉折，中國傳統的漢族服飾是上衣下裳，自北朝時期受到了胡服便捷利落特征的影響，逐漸轉型，形成了上衣下褲。與此同時，漢族服飾的端莊典雅和其特有的區分地位尊卑的禮儀功能也逐漸被鮮卑民族所學習，在長時間的學習和融合中，兩種服飾文化共同演變和發展，最終形成了具有新時代意義的服飾新面貌，即中國中古時期常服的雛形。隨著近年來山西壁畫墓的出土，壁畫內容更是呈現出北朝時期的服飾特色，使之更加具象。本文將結合山西壁畫墓中的服飾圖像從社會學角度分析北朝服飾特征的形成原因。

【關鍵詞】：九原崗；北朝；服飾；鮮卑文化

魏晉南北朝時期政局動亂，不同民族、不同區域、不同文化傳統的政權都在急劇變化的形式下興起衰落，這種多元政權組織結構勢必造成文化開放的結果。作為連接漢與唐兩個大一統王朝的橋梁，這一時期藝術的價值不是僅用連接、轉折、過渡等功能性的詞匯可以概括的。不同民族、地區、宗教、階層所帶來的沖突與交融，使得圖像來源極為復雜，也因此生發出了多樣化的視覺特征。由于北朝年代久遠，對北朝服飾的相關記載又大多出于古籍畫論，資料相對匱乏更無法直觀、準確地呈現在我們的眼前，相對，北朝的繪畫資料就成為了研究服飾關鍵的一環。20世紀50年代以來，隨著考古田野調查的進一步發展，越來越多的北朝壁畫墓被發掘，壁畫的內容填補了這一空白，使我們可以直觀地領略北朝世俗生活的風采，隨著考古資料的出土和豐富，對北朝墓壁畫的研究也日益深入。北朝開始于公元386年道武帝拓跋珪建立魏國，止于公元581年隋文帝楊堅建立隋朝，歷時一百九十五年。北朝服飾的發展和定型對隋唐及后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起到了不容忽視的作用，因此對北朝服飾的研究至關重要。

九原崗北朝壁畫墓，位于山西省忻州市府區蘭村鄉下社村東北角，是九原崗墓群中被盜較為嚴重的一座。該壁畫墓中出現的人物形象有鮮明胡化特征，壁畫中出現的人物圖像來看，在第一層墓道壁畫中出現的仙人形象中，所著服飾承上衣、下裳，整體較為寬大，伴隨著周圍的祥云顯示出一種飄逸的感覺。第二、三 、四層墓道壁畫中，人物衣著為上衣下褲，上衣的領子可以敞開也可系帶，敞開衣領的人物漏出內衣，并且有個別人物身體一側的臂膀已經伸出外衣，袒露整個臂膀的人物形象，袖子偏長且袖口窄小，腰間系有腰帶。也有部分人物身著獸皮，展現出明顯的胡人特點。下身穿束口的褲裝。這種裝束的形成與當時社會環境的影響有極大的關系。

一、上衣下褲的形成與游牧民族著裝習俗

漢化和胡化是北朝服飾演變過程中的顯著特點，鮮卑族是源自于中國北方的游牧民族，隨著部落逐漸南遷以及生存環境的變化其服飾也有著較大的變化和改進。由于北方的少數民族以游牧生活為主，他們為了適應變化多端的氣候，同時還因為環境的原因居住地時常發生變化而經常遷徙的生活方式，所以逐步形成了“上衣下褲”的穿著特點。身體或四肢被衣褲緊緊包裹這樣既可以抵御風沙和寒冷的侵襲，還可以在騎馬的時候避免身體的摩擦和水分的流失，這是胡服的便利之處及實用性的主要淵源。漢魏以來，隨著佛教的傳入及西北民風的轉入，北朝的傳統習俗發生了很大變化。在這個過程中，漢人的坐姿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例如“胡坐”、“高坐”逐漸開始普及，這也適合當時的人們穿合襠褲，這樣，上身的儒衫穿得更加自由。同時，鮮卑族政權的建立也是其民間服裝發展的主要推動力。褲裝是北方游牧民族為了適應自然環境及生活方式而逐步形成的衣著方式，隨著漢族與少數民族的融合，人們開始對褲裝的觀念發生很大變化，并成為軍戎的常服。

二、袒右臂著裝方式出現

儒家思想逐漸被封建統治者認可并成為封建社會的正統思想，表現在服飾方面，中國古代服飾以保守著稱，羞于裸露身體，并且形成了對人體的強烈羞恥觀念，這種觀念自周代形成以后，一直貫穿于漢文化的始終，人體遂成為不可暴露、不可表現、不可談論的禁忌，人體被層層衣裳嚴密地遮掩起來。在中國古代，人們貼身的衣物被稱為“褻衣”，男子的褻衣為“澤”，由于封建禁忌的思想，人們自然不會將自己的貼身衣物輕易示人。然而，在北朝時期出現了袒露右肩的著裝方式，人們在穿衣時會將右臂露出，僅僅穿入左肩，然后將兩襟對齊與左邊未穿的衣袖一同束于腰際，腰帶以下再穿戴齊整。但袒露貼身穿用的衣服本身也是一種開放與反動。 很明顯，袒露右肩的著裝方式與漢族人的傳統穿衣思想有背，并非出自中原。

三、左衽右衽兼行

中國早期的服裝沒有紐扣，而是用交領，兩襟相交后用縫在兩側的帶子打結固定，交領也是古代漢族服裝的主要特色之一。兩襟上縫著的帶子被稱為“襟帶”或作“衿帶”，根據不同民族的生活習性又形成了交領右衽或左衽兩種不同的穿衣形式，有著極強的實用功能。 然而在中國深厚的民族文化中，“左衽”和“右衽”又有著不同于服裝形制之外的其他含義，成為區別漢族和夷狄的關鍵。在古代漢族人的穿衣觀念中，日常服飾常用交領右衽，即Y型衣領，而左衽，即反Y型衣領常被認為是逝者或夷狄的服飾。到北朝時期，從眾多的人物圖像資料觀察，左衽和右衽服裝已經沒有嚴格的區別，這種狀況在文獻記載中也有反映。東魏時期針對掩衣左右問題曾發生一場論爭“行臺侯景與人論掩衣法為當左或為當右， 尚書敬顯俊曰：孔子云，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以此言之，右衽為是。絨進曰：國家龍飛朔野，雄步中原，五帝異儀，三五殊制，掩衣左右，何足是非。”[ 蔡子諤著：《中國服飾美學史》，河北美術出版社，2001年，第446頁。]這場論爭以掩衣左右皆可而告終。由此可知，北朝時期對掩衣左右的問題已經沒有那么清晰的劃分，人們的著裝方式已經變為了左右衽兼行。

四、褒衣博帶服裝盛行

褒衣博帶，褒和博都是形容寬大，可見這種服飾有著肥碩寬松的特點，它的衣裾寬，衣袖廣、衣帶闊。這種服裝形制雖然實用性不強，但極具威儀，深受漢族人民喜愛，成為人們基本著裝樣式。在魏晉時期，更是成為文人雅士、貴族崇尚的服裝樣式，常稱：魏晉風度。北朝服飾也深受影響，圖像資料反映，北朝在遷都洛陽之前，服裝形制以鮮卑族的民族服裝為主導，褲褶服和襦裙裝衣袖緊窄，褲管瘦小，遷都洛陽之后，褲褶服的形制發生了重要變化，原先緊窄的衣袖基本不見，而代之以長可垂地的廣袖，褲筒加大加肥，形制上類似今天的裙褲，然而，北朝流行的褒衣博帶服裝與南朝服飾形制亦有差異，僅就袖子而言，南方所流行的寬博大袖，袖身到袖端均比較寬博，北方常見的大袖則有所不同，一般僅在袖端比較寬大，腋下到肘部則比較窄小，與袖端形成鮮明對比。

五、結論

服飾的發展與演進與社會文化的變遷緊密相連，北朝是中國歷史上由少數民族拓跋鮮

卑建立的政權，各種文化的大交融使得北朝服飾出現一些新的特征。比如：上衣下褲、袒右臂、左右衽兼行、褒衣博帶等著裝方式的產生。北朝服飾的發展和定型對隋唐及后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起到了不容忽視的作用，通過社會學的方式對這種服飾特征形成的原因進行分析，研究北朝時期民族文化交融可以更加全面把握北朝時期的歷史淵源，還原社會文化全貌。

注釋：

[1]蔡子諤著：《中國服飾美學史》，河北美術出版社，2001年，第446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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