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活著》講述了福貴老人對一生苦難的追憶。他由一個嗜賭成性的地主少爺變成了農民,在短暫的人生旅途中,他沒有一直過著既富且貴的日子,而是過著既貧且苦的生活,正是這樣的生活,讓他悟到了“活著”的意義。從社會系統研究方法、社會矛盾研究方法的角度剖析福貴的多面人生,品味他對苦難的堅忍,對生命的豁達。
【關鍵詞】:福貴;活著;研究方法
一《活著》寫作背景及內容簡介
余華偶然聽到一首美國民歌《老黑奴》,歌中老黑奴經歷了一生的苦難,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的對待這個世界,沒有一句抱怨的話。[1]這首歌深深地打動了余華,于是決定寫下一部這樣的小說,《活著》寫人對苦難的承受能力,對世界的樂觀態度。一首美國民歌,寥寥數行的表達,成就了福貴苦難而動蕩的一生,也是淡泊而平靜的一生。
解放前,福貴任意嘲弄父親、岳父,對妻子拳腳相加,嗜賭成性,賭光了家業后,全家人的生活從富裕跌到近乎一無所有,年輕時的一舉一動還原出特定年代小地主的生活面貌。窮困之中福貴因母親生病前去求醫,半路被國民黨部隊抓了壯丁,后被解放軍所俘虜,回到家鄉他才知道母親已經過世,妻子家珍含辛茹苦帶大了一雙兒女,女兒不幸變成了啞巴。戲劇性的是苦難的生活使全家人在解放后逃過一劫,福貴輸給龍二的不光是家產,也是地主身份,以龍二為代表的反動階級必然滅亡的命運也頗具歷史真實性。真正的悲劇漸次上演。家珍患有軟骨病而干不了重活;兒子為救縣長夫人抽血過多而亡;女兒鳳霞與隊長介紹的城里的偏頭二喜喜結良緣,產下一男嬰后,大出血死在手術臺上;鳳霞死后三個月家珍也相繼去世;二喜是搬運工,因吊車出了差錯,被兩排水泥板夾死;外孫苦根便隨福貴回到鄉下,生活十分艱難,福貴心疼便給苦根煮豆吃,不料苦根卻因吃豆子撐死。生命里難得的溫情將被一次次的死亡撕扯得粉碎,只剩的一頭老牛陪伴著福貴在陽光下回憶。[2]
二 《活著》的方法論分析
(一)社會系統研究方法
生產實踐是一種社會性活動,人們在生產過程中結成的社會關系即生產關系,作為一個系統,生產資料所有制的關系決定著整個生產關系的本質和特征,決定著人們在生產中的相互關系以及分配關系。人類社會的根本規律是生產關系的變革一定要適應生產力的發展。[3]在文中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解放前,封建地主階級占有生產資料土地,到地主徐老爺這一代家中尚有一百多畝良田,家庭收入主要源于土地租給佃農,每年定期收取地租。這是當時地主家庭的縮影,也塑造了典型封建地主少爺的形象。因為占有土地可以不勞而獲,享有剝削農民的資本,養成好逸惡勞、腐化墮落的生活作風。
2福貴嗜賭成性,將祖上所有的家產輸給了龍二,迫于生活的壓力,向地主龍二租種了五畝田地,每年上交地租。福貴由收取地租為生的地主家闊少爺變成了靠租種土地上交地租的佃農,由于土地所有權的變更,由剝削者變成了被剝削者,體現了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了人們在生產過程中的相互關系,也決定了產品的分配關系。解放后,地主們紛紛被批斗、被槍斃,福貴不僅保全了性命,還翻身重新作了新社會的主人,分得了田地,以龍二為代表的封建地主最終倒在了人民的槍口之下,如果不是土地所有權的變更,倒下槍口下的就是富貴。
(二)社會矛盾研究方法
社會是一個開放的復雜大系統,社會諸系統之間,系統諸要素之間,都呈現出復雜的矛盾關系。人類社會充滿矛盾,社會矛盾無處不在,無時不有。[3]社會矛盾普遍存在,但每一社會矛盾又是具體的,特殊的,研究社會矛盾必須注重研究矛盾的特殊性。
1福貴是特定年代的典型人物,是中國千百萬農民的縮影,客觀的反映了人民對命運的無奈,他的形象不僅是普遍的,同時又是“一定的單個人”,他的個性在于他承受苦難的姿態。在文中表現為親人的接踵而去,對于普通人來說是無法承受的,然而對人生無常的從容與生命的頑強正是福貴個性的寫照,文中寫道,“不管怎么著,也得熬著,忍著,受著………”這不僅是他對春生的寬慰,更是自我的撫慰。他相信“雞長大了會變成鵝,鵝長大了會變成羊,羊長大了會變成牛,牛長大……”一定是一天比一天好。[1]余華在小說里創造了福貴這樣一個客觀的典型人物形象,同時又凸現了福貴共性中的個性,因此在《活著》中,“典型”和“單個人”,共性和個性共處于一個統一體中。
2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在所難免,死亡是人生的一種常態。《活著》中的人物都不經意地“遭遇”死亡,死亡似乎構成了這部小說最鮮明最醒目的一道風景。[3]通過密集而頻繁的死亡描述,我們的內心也像壓著千斤般巨石一樣沉重,我似乎在懷疑作家余華是不是有一種對死亡的偏愛。死亡是生命的固有特性,每個人最終都逃不過死亡,這是人生的共性。然而書中人物離開的方式卻各不相同,在共性中體現了個性,文中講述了福貴兒子有慶因與縣長夫人血型相同,為救縣長夫人抽血過多而亡;女兒鳳霞產下一男嬰后,因大出血死在手術臺上;而鳳霞死后三個月家珍也相繼去世;二喜是搬運工,因吊車出了差錯,被兩排水泥板夾死;外孫苦根便隨福貴回到鄉下,生活十分艱難,就連豆子都很難吃上,福貴心疼便給苦根煮豆吃,不料苦根卻因吃豆子撐死。盡管都屬于意外死亡,但是情節描寫在統一中亦有變化,并不顯得雷同。
3余華說:福貴是“我見到這個世界上對生命最尊重的一個人,他擁有了比別人多很多死去的理由,可是他還活著。”[2]這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與敬畏。正如作者余華自己所說的那樣:活著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1]福貴的不死,讓人很是迷惑,可是他活著,有著自己存在的價值,有著自己活著的意義,一方面,他活著的動力源于親人的鼓勵,在文中妻子家珍的賢惠,兒女鳳霞的懂事,母親也勸他“人只要活得高興,窮也不怕。”他感受到親人的溫情所在,重新復活起來,踏上“活著”的下一站,再下一站的旅程,而沒有選擇往返或中途停站。另一方面,富貴的生命意識是中國普通農民的信奉的一種人生觀。他對生命本身含有敬畏的思想,同時具有孺子牛般的堅忍與堅韌這是中國千百萬人民的縮影,具有極強的普遍性。
結語:作家余華從社會實踐出發,向我們呈現了一種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以一種近乎客觀的視角來描述一段故事,忠實于生活,忠實于社會的現實,再現了歷史真實境況,這種創作手法源于物質生產和社會生活。人物形象塑造上追求典型與個性的統一,福貴并不是“高、大、上”,而是活生生的普通人的形象,對人生無常的從容與生命的頑強又是福貴個性的鮮明寫照。余華慣用于不摻雜任何主觀道德判斷進入作品,用辯證的分析方法評價人物,這樣一部優秀的作品將經得起歷史的考驗,永遠放射出獨特的光芒。
參考文獻:
[1]余華著.活著[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
[2]鄭阿平.中國式的生存哲學的闡釋——解讀《活著》[J].唐都學刊,2007.23(4):122-125.
[3]楊春貴.馬克思主義與社會科學方法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