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雜劇中的襯詞分布初探

【摘要】：運用襯詞，是元雜劇獨特曲詞語言的一個重要的表現。本文就從元雜劇中襯詞運用情況統計分析、襯詞的運用特點進行初步探析。

【關鍵詞】：襯詞；舉要；類型；

元雜劇是在金院本和諸宮調的直接影響下，融合各種表演藝術形式而成的用北曲演唱的漢族戲曲形式，它很好的繼承了我國古典詩詞的創作經驗，大量吸收、加工和提煉了當時鮮活的語言，開創了即富有語言又不廢本色的曲詞風格。運用襯詞，就是元雜劇獨特曲詞語言的一個重要的表現。那么何為“襯詞”？下面筆者將結合元雜劇中襯詞的分布情況進行初步的探究。

一、襯詞的界定

襯詞者，即襯字也，是在曲牌所規定的譜式之外另加的字。《現代漢語詞典》里這樣解釋道：“襯字，曲子在曲律規定字以外，為了行文或歌唱的需要而增加的字。如《白毛女》：‘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括弧內的‘那個’就是襯字。”[1]《漢語大詞典》：“曲詞中在曲律規定的字數之外增加的字。常用于補足語氣，增加聲情色彩。它在歌唱時不占重要拍子，不能用于句末，不能做韻腳。字數不論，一般小令襯字少，套數多，雜劇更多。也稱墊字。”[2]通過分析總結學界對襯詞的各種解釋，我們可以暫把襯詞的特點總結如下：第一，常在曲詞中出現；第二，不在曲律之內，沒有實際詞匯意義；第三，不出現在句末，不做韻腳；第四，字數不固定。

二、元雜劇中的襯詞舉要

（一）元雜劇中襯詞的運用統計舉要

1、《漢高皇濯足氣英布》：兒、笑呵呵、寒森森、明颩颩、急飐飐、呵、個、哩、唦、你個哥、實丕丕、笑吟吟、勢雄雄、威糾糾、齊臻臻、鬧垓垓、濕浸浸、圪搽搽、緝林林、古剌剌、撲鄧鄧、氣撲撲、噤聲、荒荒、也末哥、舌剌剌、村棒棒、查沙著、看咱、交咱、看者、您每、急留骨魯、撲剌剌、響颼颼、嗔忿忿、呀；

2、《楚昭王疏者下船》：呵、惡噷噷、雄糾糾、急煎煎、意遲遲、兒、鬧吵吵、翻滾滾、那個、個；

3、《諸葛亮博望燒屯》：口聲聲、高聳聳、長挽挽、紅馥馥、黑蓁蓁、齊臻臻、明晃晃、查沙起、個、呵、焰騰騰、氣昂昂、直停停、交磣可可、兒、真個；

4、《嚴子陵垂釣七里灘》：個、奪了呵、篡了呵、則這個、嬌滴滴、玉纎纎、風波、波、有甚、呵、靜悄悄、冷清清、香馥馥、疏剌剌、明晃晃、齊臻臻、兒、醉醺醺；

5、《詐妮子調風月》：兒、個、汗浸浸、氣絲絲、疏剌剌、好個個、干支剌、輕乞列、熱忽剌、波、羞答答、美甘甘、顫嵬嵬、錯支刺；

6、《蕭何月夜追韓信》：呵、淅零零、亂紛紛、凜凜寒、揚揚大、惡歆歆、拍拍、呀呀、冷清清、忒楞楞、明滴溜、波、個、兒、羞答答、另巍巍；

7、《尉遲恭三奪槊》：個、呵、骨刺刺、赤力力、亂烘烘、密稠稠、齊臻臻、氣撲撲、兒、雄糾糾、惡喑喑、韻悠悠、響當當、稀撒撒、滴溜溜、古剌剌、急煎煎、黃甘甘、白絲絲、滴溜溜、圪撲撲、濕漉漉、古鹿鹿、哭啼啼、真個、亂哄哄、嫩茸茸、寬轉轉、昏澄澄、也么哥、您您您、俺俺俺、休休休、嗏嗏嗏、你你你、來來來、意懸懸、曲躬躬；

8、《泰華山陣搏高臥》：呵、兒、明朗朗、黑甜甜、喝嘍嘍、樂陶陶、思飄飄、亂擾擾、鬧攘攘、閑遙遙、個、也么哥、翠巍巍、呀地；

9、《晉文公火燒介子推》：個、兒、待子么、磣可可、血瀝瀝、來、明晃晃、長挽挽、呵、雪紛紛、哭啼啼、翠巍巍、焰騰騰、黑洞洞、鬧垓垓、急穰穰、悄蹙蹙、古爽爽、密匝匝、急煎煎、氤氤氳、忒楞楞；

10、《好酒趙元遇上皇》：兒、酦醅醅、喇登哩登、呵、絮叨叨、醺醺醉、鬧吵吵；

11、《承明殿霍光鬼諫》：醉醺醺、醄醄、韻悠悠、古刺刺、朝中、失其、兒、滴羞篤速、呵 、個、咱 、一、杳杳、烘烘、悠悠、冷颼颼、見、滟滟；

12、《鯁直張千替殺妻》：呵、紅馥馥、綠茸茸、恰恰、嚦嚦、喧喧、翩翩、兒、今年、習習、來、醉醺醺、眼溜溜、滴羞都速、良人、小末、殢殢延延、也、絮叨叨、磣可可、不殺了要怎末哥、少、孜孜、撲撲、戰戰兢兢、滴修都速、也、來、所、上、行行、哀哀、哥哥、哭哭啼啼、切切悲悲；

13、《關大王單刀會》：咱、喜孜孜、呵、個、暗暗的、緊緊的、悠悠、愁愁、兒、紛紛的、厭厭的、冬冬、不刺刺、惡暗暗、不鄧鄧、也末哥、索與他死去也末哥、荒荒、枉、謹謹、鞠躬躬、索緊緊、氣昂昂、雄糾糾、威凜凜、我斟量、鬧吵吵、昏慘慘、冷颼颼、急飐飐；

14、《馬丹陽三度任風子》：盞盞干干、又、魔合羅、兒、哼的、扯、的溜撲、個、騰的、瀟瀟、來、悠悠、a也末哥、省得也末哥、蠢蠢、泛泛、落落滾滾、急急、淡淡、起、來、匆匆、厭厭、魔合羅、哭啼啼、呵、瀟瀟、飄飄、開開、將、各支支、索區區；

15、《散家財天賜老生兒》：個、兒、頻頻、暗暗、急煎煎、曲躬躬、子、燒香、祖先、眼睜睜、攘攘勞勞、痛殺殺、花花草草、煩煩惱惱、濕浸浸、哭啼啼、也、氣忿忿、呵；

16、《相國寺公孫汗衫記》：片片、紛紛、兒、言而、交人、個、閑遙遙、穩拍拍、奸奸詐詐、虔虔答答、焰騰騰、忽剌剌、也末他、也末咱、咱、呆呆鄧鄧、哭哭啼啼、怨怨哀哀、喜喜歡歡、停停當當、也合、俺佛刺佛、天呵天呵、信他言；

17、《薛仁貴衣錦還鄉》：威糾糾、氣昂昂、身凜凜、貌堂堂、兒、眼巴巴、可捕捕、個、芻敝敝、黃甘甘、捕魯魯、磣可可、苦厭厭、滴溜溜、你、醺醺醉、呲呲、兢兢戰戰、悠悠蕩蕩、村村棒棒、呵、簪簪、煩煩惱惱、切切悲悲、巴巴沙沙、刺刺搭搭、巴巴沙沙、刺刺搭搭；

18、《冤報冤趙氏孤兒》：荒荒、碧悠悠、緊幫幫、窄狹狹、低矮矮、個、杳杳、朦朦、沖沖、齊臻臻、明晃晃、呵、篤速速、可丕丕、不鄧鄧、磣可可、背背地、輕輕素、主、支支惡、惡歆歆、鬧吵吵、血漉漉、丈丈、車車、兒、你、須臾、圪支支；

19、《張鼎智勘魔合羅》：黑洞洞、白漭漭、濕漉漉、吸留忽浪、乞留屈呂、失留疏剌、奚留急了、乞紐忽噥、匹颩撲答、急張拘住、尺留出呂、滴留滴列、眼巴巴、濕漉漉、兒 、撲撲、烘烘、不朗朗 、個、陰陰、唏唏的、忽忽的、撒撒、撲撲、的薛薛、普速速、眼盼盼、急煎煎、慢騰騰、呀呀呀、嗨嗨嗨、扯扯扯、來來來、悄悄悄、是是是、休休休、星星、緊緊、咚咚的、喏喏的、濕浸浸、磣可可、淚汪汪、慢慢的、遙遙的、哭啼啼、推擁、悶懨懨、呵、悔、撲魯推擁、共、和、教訓、你、曲彎彎、寬綽綽、黃烘烘、黃甘甘、知端的、交俺、那些；

20、《諸宮調風月紫云亭》：青青、茸茸、拍拍、嘿、呵、兒、個、可、思量俺、阿那忽那、碌碌、驅驅；

21、《小張屠焚兒救母》：則待、兒、則、我這里、溶溶、 融融、 孜孜 、平生、 往日、焰騰 騰、磣可可、晃晃、高聳聳、慘慘 、 攘攘 、 呵呵 、也則 、煎煎 、吟吟、臨 臨、 日 、歲 、埃埃 、淚汪汪 、心攘攘、眼睜睜；

22、《醉思鄉王粲登樓》：則待、個、呵、凄凄 、淅淅 、 瀝瀝 、霏霏 、 漠漠、蕭蕭 、鏘鏘、昂昂、洋洋 、堂堂 、也；

23、《陳季卿悟道竹葉舟》：個、俺、你、兒、則、呵、懨懨、滴溜、絮叨叨 、汪汪 、束剌剌 、白莽莽、也末哥 ；

24、《閨怨佳人拜月亭》：青湛湛、碧悠悠、 颯颯 、凄凄、兒、緊緊 、軟軟 、廝、一、邑邑 的 、忽忽的、呵、晃晃 、荒荒、剝剝、個、則、索、 咱 、紛紛、嵬嵬、 清清、 皎皎、 悠悠、熒熒 、悶懨懨、深深的、搽搽的、 澀 澀的 、熅熅的 、也末哥 、眼懸懸 ；

25、《岳孔目借鐵拐李還魂》：兒、來、 噎噎臌臌、醄醄、個、則、 也么哥、 淚漣漣 、哈嚕嚕、 磣可可、哀哀、 將、也么歪 、 襤襤縷縷、滴滴溜溜、往往來來 ；

26、《李太白貶夜郎》：個、兒、嚇、光燦燦、鬧吵吵、也末哥、臻臻地、碧澄澄 、綠湛湛、重重；

27、《看錢奴買冤家債主》：湛湛 、漫漫、兒、 濃濃、淋淋、則、個、呵、滴滴、隱隱 、茫茫 、膏肓、 間別、淚汪汪、 慌慌、 疼殺殺 、氣昂昂；

28、《死生交范張雞黍》：兒、個、呵、冥冥杳杳 、蕩蕩悠悠、 不剌剌的 、黃干干、急急 、呀呀 、忙忙、束剌剌 、 冷颼颼 、支生生的 、悄悄 、慘慘、革剌剌 、鬧吵吵、曲躬躬 、堂堂 、昂昂、悄悄、洋洋、尋尋；

29、《輔成王周公攝政》：點 點、滴溜、嗷嗷、呵、個、兢兢戰戰 、 怯怯喬喬、 穩拍拍；

30、《地藏王證東窗事犯》個、呵、則、兒、湛湛、則待、 瀟瀟灑灑、 怨怨哀哀 、蕩蕩悠悠、淅淅、哀哀、悠悠 、也末哥、 懨懨 、吟吟、 磣可可 、 痛殺殺 、血瀝瀝；

（二）襯詞類型歸納

通過上述對每篇雜劇中使用的襯詞的梳理情況可以看出，元雜劇中的襯詞主要可以歸納為以下幾種類型：

1、單音節，如：兒、呵、哩、唦、個、呀、來、波、一、見、也、所、上、又、扯、將、扯、起、將、共、和、嘿、嚇、咱、俺、你、廝、索、將等；

2、雙音節，如：荒荒、那個、真個、有甚、拍拍、呀呀、呀地、杳杳、烘烘、悠悠、滟滟、恰恰、嚦嚦、喧喧、翩翩、習習、孜孜、撲撲、行行、哀哀、等；

3、三個音節，如：笑呵呵、寒森森、明颩颩、急飐飐、你個哥、實丕丕、笑吟吟、勢雄雄、威糾糾、齊臻臻、鬧垓垓、濕浸浸、圪搽搽、緝林林、古剌剌、撲鄧鄧、氣撲撲、也末哥、舌剌剌、村棒棒、查沙著、撲剌剌、響颼颼、嗔忿忿、惡噷噷、雄糾糾、急煎煎、意遲遲、鬧吵吵、翻滾滾、口聲聲、高聳聳、長挽挽、黃干干、冷颼颼 、痛殺殺等；

4、四個音節，如：急留骨魯、喇登哩登、滴羞篤速、滴羞都速、殢殢延延、戰戰兢兢、滴修都速、哭哭啼啼、切切悲悲、盞盞干干、落落滾滾、攘攘勞勞、花花草草、煩煩惱惱、奸奸詐詐、虔虔答答、呆呆鄧鄧、怨怨哀哀、喜喜歡歡、停停當當、俺佛刺佛、天呵天呵、兢兢戰戰、悠悠蕩蕩、村村棒棒、巴巴沙沙、刺刺搭搭、吸留忽浪、乞留屈呂、失留疏剌、奚留急了、乞紐忽噥、匹颩撲答、急張拘住、尺留出呂、滴留滴列、撲魯推擁、阿那忽那、瀟瀟灑灑、怨怨哀哀 、蕩蕩悠悠、兢兢戰戰、怯怯喬喬、 噎噎臌臌、襤襤縷縷、滴滴溜溜、往往來來、冥冥杳杳 、蕩蕩悠悠；

三、結語

通過初步梳理這些襯詞的分布情況和類型歸納情況，筆者從中發現“襯詞”可以以單音節、雙音節和多音節等不同形式自由變換出現，并且襯詞的出現其實就是在不變動原譜的基礎上增加字數的，加入襯詞后的長句子也相應地給元雜劇引入新興的語法形式提供了條件，打破了格律嚴格的律詩和詞不能因內容、情調的不同而改變形式的局限，使曲詞變成了隨不同內容而變化的長短靈活的曲句。使曲的格律得到了解放，這樣便使很多口語可以自由入曲，口語的進入，促使虛詞的進一步演化，間接就促進新的語法形式的出現。

注釋：

[1] 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年增補本：155.

[2]漢語大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年：151.

參考文獻：

[1]王驥德.曲律【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9月版.

[2]李昌集.中國古代散曲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年12月版.

[3]李昌集.中國古代曲學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4]王國維.宋元戲曲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