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權責任法》實施后的醫療損害證明責任研究

【摘要】：《侵權責任法》改變了醫療損害證明責任的基本規則，規定了醫療損害證明責任的例外規則，規定了醫療產品損害責任規則，規定了醫方免責證明責任規則，需要我們結合民法原理以及法規定予以解讀。

【關鍵詞】：《侵權責任法》；醫療損害；證明責任規則

《侵權責任法》實施后，我國的醫療損害證明責任規則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需要我們結合民法原理以及法律規定予以重新認識和理解。

一、《侵權責任法》改變了醫療損害證明責任的基本規則

依據《侵權責任法》第6條第1款規定，我國的一般侵權行為適用過錯責任歸責規則，這既是我國長期以來立法、司法實踐經驗的總結，也是我國整部侵權責任法的根基之所在。按照過錯責任規則，行為人僅在有過錯的情況下，才承當民事責任。調整受害患者、醫療機構和全體患者之間的利益關系，最好的平衡器就是侵權責任法的過錯責任規則。[1]綜合考察德國、法國、日本、美國、英國以及其他國家的相關規定，可以看出不管是大陸法系還是英美法系的國家，對醫療損害責任的歸責規則，一般都是按過錯責任規則思路處理。

《侵權責任法》第54條的規定，是關于醫療損害責任認定的一般條款，在醫療損害責任認定中處于核心地位，使常見的醫療損害責任賠償案件回歸到過錯責任的適用范圍；即在法律沒有特殊規定的情況下，均應適用該規則。根據《侵權責任法》第54條的規定，對于一般情況下的醫療損害行為，患者應當承擔初步的舉證責任，證明醫方存在過錯、醫方的過錯與其損害之間具有因果關系、醫方員沒有遵守相應的診療規范。所以在判斷一般醫療損害責任糾紛案件時，醫方有過錯的才需要承擔賠償責任，無過錯就無需承擔賠償責任；并不是說患者在診療活動中只要受到損害，就可以要求醫療機構賠償。這樣就為正確處理醫療損害責任糾紛提供了法律保障，也有利于平衡受害患者、醫療機構和全體患者之間的利益關系。

二、《侵權責任法》規定了醫療損害證明責任的例外規則

依據《侵權責任法》第58條規定，我們可以看出該法律條款確立了我國《侵權責任法》關于醫療損害責任的無過錯推定規則。從立法政策上看，該條款將利益的天平在一定程度上傾向患方，這是立法政策在平衡醫患雙方的利益。[2]由此可以得出，我國立法對于醫療損害行為，歸責規則的基礎仍然是過錯；同時，《侵權責任法》為了保護處于弱者地位的患方，對于實踐中醫療機構出現違法違規操作或偽造、篡改、銷毀、隱匿以及者拒絕提供與糾紛有關的病歷資料等嚴重不當行為時，其行為本身便直接可以說明醫方違反了其承擔的診療義務，因此只要存在上述行為，就可以直接推定醫療機構存在過錯，由醫療機構負責舉出反證才能推翻自己的責任。此時，原告只需證明損害事實、侵害行為以及因果關系三要件即完成醫方侵權責任構成的舉證責任，醫療機構只能通過證明其無過錯進行抗辯，舉證不能則構成醫療損害責任并承擔損害賠償責任。[3]

三、《侵權責任法》規定了醫療產品損害責任規則

從各國法制和司法實踐發展演變來看，對于醫療產品損害賠償責任的歸責規則，經歷了從開始過錯責任規則向現在的無過錯責任規則的發展歷史。依據《侵權責任法》第59條規定，我們可以發現這是我國現有法律中唯一的關于醫療損害責任認定適用無過錯責任規則的法律條款。該條款表明，無論醫方對其使用的醫療產品缺陷的產生有無過錯，醫方都不能以缺陷并非由于其產生而作為抗辯事由，都要向因此受到損害的患者承擔醫療損害賠償責任。然后，醫療產品生產者或醫方承擔賠償責任后，可以向對方追償。醫療產品損害責任的構成要件不要求有過錯，只要具備違法行為、人身損害事實和行為與損害之間有因果關系三個要件，即構成醫療產品損害責任。在這里應當明確，醫療產品損害責任也是產品責任，是特殊的產品責任，其中最為特殊之處，就是醫療機構參加了這種侵權損害賠償責任法律關系，成為一方責任人，與缺陷醫療產品的生產者承擔不真正連帶責任。[4]

四、《侵權責任法》規定了醫方免責證明責任規定

醫療損害責任的法定免責事由，是指僅用于醫療機構對抗患者或家屬提出的醫療損害責任的抗辯事由。《侵權責任法》第60條規定了醫療機構不承擔責任的三種特殊免責事由，即患方的過錯、緊急醫療救治和醫療水平限制。需要說明的是，該三種情形是僅適用于醫療損害責任認定的特殊法定免責事由。

（一）患方過錯

患方過錯，是受害人過錯的一種特殊情形。受害人過錯，是指損害的發生或擴大不是由于行為人的過錯，而是由于受害人的過錯而引起或發生。《侵權責任法》第60條第一款明確規定患者或患者其近親屬不配合醫療機構進行符合診療規范的診療，造成患者人身損害后果的，醫療機構不承擔賠償責任。其規則是，如果受害人的過錯是損害發生的唯一理由，構成免除責任的抗辯事由。在醫療實踐中，如果是由于患者沒有遵守醫囑，或由于患者的虛假回答導致誤診，或者由于患者延誤治療而導致損害的發生，醫務人員可因此免責，但其前提條件是醫務人員沒有履行其注意義務。如果加害人只具有輕微過失，亦構成免除責任的抗辯事由。

（二）緊急醫療救治

緊急醫療救治，是緊急避險抗辯事由在醫療損害責任案件中的適用。《侵權責任法》第60條第二款明確規定醫務人員在搶救生命垂危患者等緊急情況下已經盡到合理診療義務的，可以作為免責事由。在此情形下，醫生的思維能力、判斷能力和預見能力均低于正常情形是很正常的事實，所以，其注意義務也應低于一般的醫療情形。根據《侵權責任法》的規定和緊急避險論，如果醫務人員已經盡到了在緊急救治情況下醫務人員通常應盡的診療義務，即合理診療義務的醫療機構不承擔責任；否者即便是為搶救生命垂危的患者，但醫務人員未盡到緊急救治情況下醫務人員應盡到的合理診療義務的，醫療機構仍難以免除其賠償責任。【6】

（三）醫療水平限制

當今醫學技術已取得很大的發展，以往的所謂的不治之癥和醫學難題逐步為現代醫學所攻克，但是，由于人們的認識能力的有限性，現代醫學不可能解除人類所有的病患，仍然面臨眾多亟待解決的醫學難題，尤其是醫學技術自身的局限性，其不可避免的存在某些潛在或現實的缺陷，在治療疾病的同時也給患者帶來損害。因此，醫療技術和醫學水平總是有局限性的。正因如此，限于當時的醫療水平難以診療的病癥，醫務人員無法治愈，就是正常的。

參考文獻：

【1】楊立新.中國醫療損害責任制度改革[J].法學研究，2009（4）：87

【2】王利明.民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723

【3】高桂林.論醫療損害責任歸責規則--以《侵權責任法》的規定為視角[J].法學雜志，2010（9）：44

【4】楊立新.〈侵權責任法〉改革醫療損害責任制度的成功與不足[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0（4）：10

【5】陳志華.醫療損害責任深度釋解與實務指南[M].法律出版社，2010：111

【6】王勝明.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解讀[M].中國法制出版社，2010：2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