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娟
在信息技術革命的推動下,“數字化老齡(Digital Ageing)”已經成為一種不可逃避的社會存在。以此為背景,文章從“互聯網+”的視角對當前社會各界重點聚焦的“智慧養老”進行審思,以從社區養老公共服務的層面助推社會治理創新發展。
一 、 “智慧養老”的興起
隨著科學技術水平的不斷發展,“智慧養老”的概念開始為大眾所熟知并逐步在全球范圍內開始滲入老年人現實生活。
所謂“智慧養老”,即利用互聯網技術,搭建O2O社區養老綜合服務平臺,實現高效便捷的養老產品與服務輸送體系,將健康、養生、享老送至床頭,實現社區居家養老模式下的“康居養老”。智慧養老服務體系的構建,涉及到養老服務產品內容及其服務供給方式等諸多要素。養老服務產品主要涵蓋醫療、養老照顧、金融保險、老年教育、文體娛樂等方面的內容,這些產品及服務可以由第三方合作機構或養老機構提供,也可由社區服務站通過設置社區日間照料中心、托老所或者組織熱心于為老服務的志愿者為社區老年人提供。其宗旨在于最終實現養老服務產品的智能化貫穿,充分體現智慧社區、智慧養老的服務特色。
目前,芬蘭首都赫爾辛基通過為所有老人佩戴智能腕表來及時掌握老年人的情況;加拿大魁北克省建立起老年集成服務網絡(integrated service networks),為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提供了更多的服務選擇方式。國外的經驗與事實表明,通過將適老服務資源與老年客群資源進行整合對接,一定程度上減小了資本的浪費與重置。得益于全球化浪潮的推動以及信息技術的應用,在我國,養老模式的發展也出現了智能化趨勢。
二 、 社區“智慧養老”的初步發展
如前所述,智慧養老服務的供給方式涉及到社區、養老機構以及其它第三方社會組織等。目前來看,相較于機構養老,社區居家養老由于其獨特的優勢,比較受老年人青睞。
就社區層面智慧養老的發展現狀來看,現代信息技術、智能控制技術等在我國養老服務領域的發展中所發揮的作用還較為有限,傳統的管理運營模式在養老服務領域的發展中仍然占主導地位。為推進我國智能化老齡產業的發展,2013年,全國老齡辦成立了“華菱涉老智能科技產業發展中心”,并開始在重慶巴南地區、成都錦江地區試點推行智能化養老實驗區。在此基礎上,國務院于2015年7月6日發布《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以進一步推進智能化養老服務的發展。以此為契機,我國智能養老服務得到了初步的發展。例如,北京市石景山區八角街道以365天24小時人工值守的“老街坊”養老智能健康管理服務平臺,將老年人、子女及專業的健康照護團隊匯聚在一起,使老人在近距離享受健康管理的同時還能夠就此與子女及時溝通。
總之,“互聯網+”正全面融入醫療、保健、養老等家庭服務業。在養老領域推進“互聯網+”,對傳統業態養老服務進行改造升級,應該通過搭建信息平臺,開發一些便于攜帶的智能設備,實現老年人群現實需求與信息資源的有效對接,讓互聯網真正貼近老年人需求,讓老年人走進互聯網世界。當然,這一愿景的實現還需要克服重重障礙。
三 、 網絡世界中老年人“虛擬化生存”的現實鏡像
不可否認,在“互聯網+”時代,互聯網已經成為老年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由于互聯網的介入,也給以面對面交往形式為主的老年人帶來了一些困惑。
第一,老年人面對科技產品時大多存在一種陌生感。隨著智慧養老的諸多新事物介入老年人生活,在客觀上加劇了老年人群面對智能工具時的科技隔閡感。不可否認,隨著一些對網絡元素較為熟悉的社會成員逐漸進入老年階段,一定程度上也會緩解老年人的這種科技焦慮癥。但目前,由于我國老齡人口基數較大,這種“科技隔閡感”給老年人帶來的負能量還需要及時得到排解。老年人學會與科學技術推動下變化無窮的世界和諧相處,學會將科技的力量轉變為自身的能量,將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其晚年的生活質量。
第二,作為“信息的貧困者”,在當前新媒體環境下,老年人的反向社會化壓力加大。從網民的年齡結構來看,老年人與中青年之間的代際數字鴻溝已經由傳統社會的父代領先子代變為子代遠遠領先于父代,子代在網絡媒介時代成了“信息的富有者”,父代卻淪為“信息的貧困者”,同時也使子代借此獲得了對父代知識反哺的話語權,徹底動搖了父代作為知識主體的地位。在網絡社會,知識的傳遞、更迭速度加快,老年人由于不熟悉新媒體,掌握的信息資源遠遠不如中青年人群,即反向社會化。即便互聯網技術的應用為老年人生活帶來了一些便利,但是信息知識的有限性仍然會導致老年人的自我效能感下降,從而產生挫折感,影響其心理健康。
第三,對于部分熟悉電子媒介設備的老年人而言,面對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推送過程中產生的信息碎片化問題時,由于自身知識的有限性往往不知如何篩選,由此產生諸如信息恐慌、信息焦慮等亞健康心理癥候。尤其是在剛剛退休、以家庭與社區為主要生活場域的老年人中,這種心理癥狀尤為明顯。
此外,由于我國當前人口老齡化急速發展,老年人群中高齡(失能)老人、空巢老人、留守老人、流動老人規模也在持續增大,這一定程度上也加劇了老年人群在“互聯網+”時代適應網絡社會的難度。
四 、“智慧養老”何以可能?
隨著當下信息技術的發展與應用,一些受過一定程度教育、知識層次較高的老人也開始使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這使得老年人群之間精神文化層面的即時互動、信息資源的共享成為可能。而就目前社區層面來看,以北京市為例,社區養老智能化服務平臺的建設才剛剛起步,還有很大發展空間。
1.觀念層面:辯證看待“智慧養老”
當前,老年人之間、老年人與子女、機構照護者之間的互動方式較之以往更加靈活多樣,并不僅僅局限于面對面的“寒暄”、“聊天”以及一些團隊活動,而是以一種多元化的互聯互通圖景呈現在我們面前;另外,老年人也可以通過各大門戶網站以及專門服務于老年人的交友、學習網站瀏覽其所需要的各種信息與內容。與此同時,老年網民互聯網滲透率的不斷提高,為社交媒體、社交網站的進一步規模化使用也奠定了社會基礎。通過大數據信息網絡的搭建,可以及時掌握各個年齡段老年人的身心健康訊息、不同階段的養老需求,從而利于社區以及各類為老服務機構為老年人提供便捷的服務。手機便攜性、移動性的特征更能滿足用戶隨時隨地使用手機游戲的需求。
然而,硬幣的另一面就是,作為當前我國養老服務方式的一種補充發展,“智慧養老”這一新興業態尚在探索發展階段,其培育發展仍然面臨著諸多挑戰;且目前主要面向一些具有示范性效應的高端社區,其在多大程度上能夠為大多數老年人接受,在老齡化程度較高、信息化水平相對較低的城市遠郊區、農村地區是否具有推廣應用價值,還有待研究考證。因此,在當下的網絡社會,如何以人為本,借助科學技術的力量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實現科學技術工具與作為主體的人的相互和諧統一,也是當前智慧養老發展的現實挑戰。長期來看,不僅應該重新審視、認識新時期老年人群的需求,更應著眼于其生活其中的社區空間,調動、整合社區內、外資源,營造一種舒適、宜居的文化養老氛圍。
2.制度層面:理順政府、市場與社會之間的關系
養老服務作為一種準公共產品,需要在政府政策支持下引入多方社會資源,通過市場機制促進養老服務市場的發展。從現代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的構成要素來看,完善的社區居家服務系統應該涵蓋政府、養老機構、老年人、社區、NPO社會組織以及司法與監管部門等多元主體。然而,當前我國民政管理體制還沒有突破“強政府、弱社會”的局面。尤其是在居家養老服務領域,盡管北京市2015年5月出臺的《北京市居家養老服務條例》推動了居家養老服務領域的法制化進程,但是由于司法部門的缺位與監管主體的模糊化,政府行政管理職能一定程度上越位代替了立法和司法系統的職能。由此可見,在養老服務領域,政府、市場、社會之間的關系界限還比較模糊。因而,在互聯網時代,如何通過理順政府、市場與社會三者之間的關系推動智能養老服務發展,創新養老服務機制,迫切需要我們從制度層面作出回應。
3.操作層面:以社區為依托,推進社區智能服務平臺建設
在“互聯網+”視角下,產品的智慧化、管理的網絡化,養老服務管理的前臺、中臺以及后臺的聯網運營對于大數據技術、云計算以及運營平臺的關聯性以及運作方式的要求越來越細致。那么,互聯網時代的醫養照護產品也更加層次化、立體化。
豐富的、多功能的服務產品是老人快樂度過晚年的必要保障。社區作為鏈接居民與政府的紐帶,首先應借助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技術等技術支撐,不斷創新為老服務方式,為老年人營造一個舒適的社區生活環境。
其次也要認識到,新一代智能養老和新媒體產品的服務方向應側重于以下幾方面:一是要關注老年人精神心理世界變化與建立完善社區專業為老服務:二是要關注老年人之間的社會交往互動,同時要為老年人提供精神文化服務;三是通過多學科合作包括社區管理者來研發社區一級的智能養老產品,為老人提供家門口的便捷服務。
本文系北京市社會科學院2016年度一般課題“新媒體語境下社區養老服務發展研究”項目階段成果。
(作者單位:北京市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
責任編輯:張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