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化進程中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治理策略

田書芹 王東強 宋凡金 李 宇

(重慶文理學院，重慶 402160)

城鎮化進程中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治理策略

田書芹 王東強 宋凡金 李 宇

(重慶文理學院，重慶 402160)

城鎮化；農村留守老人；人力資源

農村留守老人是中國社會轉型期在工業化和城鎮化、人口老齡化等多種社會趨勢的影響下因農村勞動力流動不完全引起老人留守農村而產生的特殊人口現象。截至2012年底，我國老年人口數量達到1.94億，比上年增加891萬，占總人口的14.3%,其中，農村留守老人約5 000萬人〔1〕，占農村老年人口約40%。留守老人不僅儼然成為我國農村常住居民重要主體，而且隨著城鎮化進程中大量農村年輕勞動力外流，在降低城鎮老年人口比重的同時卻提高了農村實際老齡化程度，結果我國農村人口老齡化高于城市，形成了老齡化城鄉倒置的嚴峻格局〔2〕。黨的十八大作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大力發展老齡服務事業和產業”的戰略部署，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又提出了要“健全農村留守老人的關愛服務體系”要求，因此，如何通過人力資源開發來提高農村留守老人的就業能力和綜合素質，增強農村留守老人的人力資本存量，進而降低農村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各種風險和沖擊正逐步成為保持城鄉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從而實現人口紅利二次開發的重要環節。

1 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及其開發的必要性

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是指年齡界限60歲及以上人口中具有一定勞動能力和工作意愿，能夠被組織所利用可以從事生產等工作創造價值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農村留守老人體力和腦力總和。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不僅具備能動性、增值性、再生性、周期性等一般人力資源的特點，同時隨著預期壽命的不斷延長，這類群體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和技術技能，擁有廣博的人脈網絡資源，具備深厚的人力資本潛力，職業選擇的自主性很強，在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從人力資源開發學的角度，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就是指國家、地方政府、企業、職業院校、個人和其他社會組織有計劃、有目的、有組織地制定各種適合農村留守老人發展的有效措施，對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進行教育、培訓、使用、配置、遷移、衛生保健等一系列投資活動以挖掘老年人力資源潛力，提高老年人力資源素質，增強其就業能力和綜合素質，推動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的過程〔3〕。近年來，國家對老年人力資源的關愛和服務體系的完善為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提供了現實性，現代服務業的迅猛發展為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重返勞動力市場創造了可能性，農業現代化進程的深入和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形式加劇了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緊迫性，因此，面對當前農村留守老人經濟保障方面的供養論、價值創造方面的無用論、社會發展方面的包袱論，就業競爭中的搶飯碗論〔4〕，大力進行農村留守老人的第二次人才資源的開發，對于緩解我國人口老齡化城鄉倒置的壓力，提高農村人力資本整體水平，凸顯留守老人自身價值，促進農村產業結構轉型與實現農業現代化，縮小城鄉差距，推動農村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2 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國際經驗

2.1 設立專門組織管理機構 美國是世界上較早進入老齡化的國家之一，早在1949年成立了全國性的老年教育組織——老年教育委員會，統籌全國的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和教育培訓工作，隨后各種針對老年人的就業服務和職業指導組織相繼成立，使得老年人力資源得以全面開發。日本專門設立幫助老年人就業的老年人才中心，主要職責是加強老年人的再就業培訓，為老年人提高與用人單位雙向選擇的信息，這使得日本老年人再就業率大大提高。

2.2 拓寬老年活動和再就業領域 加拿大政府主要面向老人設立了許多老年活動中心，這些非營利性設施建設規模也不大，但適合老年人的項目活動卻很多，其功能是為老年人提供輕松的業余活動和工作崗位來充實晚年生活，晚間卻對該區域的年輕人開放，但是免費的，而此時的老年人承擔活動中心里一些較為輕松的服務性工作。日本不斷推動勞動力市場二重結構的改進，許多退休的老年人就職于小微企業，既為青年人就業創造條件，也保證了老年人力資源的延續利用。日本根據老年人學歷較高和經驗豐富等特征，鼓勵他們在咨詢、律師、會計這些工作時間與地點彈性大的領域發揮余熱。

2.3 延遲退休與養老金制度改革相結合 法國作為世界上第一個進入老齡化的國家，近20年來進行了5次退休改革，不斷提高退休年齡，最終將退休年齡延遲到62歲。美國為了促進老年人的退休后再就業工作，出臺法律規定在國有部門工作可以不受年齡限制，私營部門原則上不允許把雇員的退休年齡定在70歲以下。養老金制度改革能夠促進老年人就業意愿，歐洲發達國家普遍把養老金與工作年限掛鉤。法國從2008年起規定雇員只有交滿40年保費才能全額獲得退休養老金，通過物質激勵老年人再就業。瑞典在 2003 年全面推行新的養老金制度，強調個人繳費數量和繳費時長掛鉤，強調權利和義務的結合，規定公民的法定退休年齡為 65 歲，此時退休養老金是100%，每提前1 個月扣減0.55%養老金，對于推遲領取的人員每推遲1個月則可增發0.7%的養老金〔5〕。

2.4 注重發揮企業和社會組織的參與作用 日本《老年福利法》鼓勵企業雇傭老年人，并根據情況給予貸款優惠、稅收減免和繼續雇傭獎金等財政扶持。日本還制定相應政策和法規，倡導向老年人開放學校教育資源，充分體現教育資源的社會共享，而且鼓勵社會組織投資老年人的教育和培訓，并給予財政補貼。荷蘭通過頒布法律禁止企業招工歧視老年人，不準任意解雇和歧視雇用老年工人，除特殊行業外一律不得有年齡限制。法國為老年人企業就業制定了更加靈活的勞動合同，如專門為老年就業者制定了特殊合同，普通勞動合同最低固定工作期限是18個月，而老年人只有12個月。德國利用工傷保險法，所有企業與商業部門雇員都享受工傷保險，無論長期還是臨時雇傭，保障了企業雇傭的再就業老年人的勞動權利。

3 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治理對策

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經驗的國際比較研究〔6〕表明，歐洲福利國家比較注重從法律和政策方面延遲退休年齡，并將其與養老金掛鉤以促進老年人再就業。日本特別重視社會組織的參與，尤其是民間非營利組織對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作用，遍布全國的銀色人才中心對于老年人技能培訓與就業指導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美國比較看重的是以多元化投資形式，尤其是老年人力資源的終身教育和社區教育提升老年人力資本水平。因此，在當前農村人口空心化的背景下，要提高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實效性，最根本的就是正確處理好政府、企業、農村社區、社會組織等不同主體目標協調和多元互動關系，建立完整富有活力的治理體系，提高治理能力。

3.1 中央政府增設老齡化工作司，統籌規劃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 在國務院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專門增設老齡化工作司，研究國家城鄉老齡化面臨的重大問題，統籌城鄉老年人彈性退休、積極就業、勞動保護、教育培訓、社會保障、分配制度等方面的政策頂層設計，指導和協調地方政府開展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和管理工作。其重點工作是起草針對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制度，如《老年人福利法》、《老年人就業法》、《老年人終身教育法》、《反老年歧視法》，明確農村老人在職業選擇、福利分配(如退休金和工作年限掛鉤，鼓勵老年人推遲退休)、就業促進、職業輔導、教育培訓、就業歧視等方面的具體權利和義務關系。尤其是對于大膽啟用農村留守老人的企業或公司，政府通過財政補貼、減免稅收、發放獎金、貸款優惠等相關政策和制度予以鼓勵。專門設立農村老齡化工作處，正視農村空心化問題，重視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整體規劃，把開發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作為國家戰略和系統工程納入國民經濟發展規劃，充分整合公共部門、私立部門和第三部門等主體資源，有計劃、有目的、有組織地制定符合國情和地情的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政策和制度，通過教育、培訓、使用、配置、遷移、衛生保健等方式建立多主體、多形式、多渠道的開發機制。同時建立老齡雇傭獎金制度。

3.2 地方政府建立農村老年人力資源市場，為留守老人提供就業機會 建立多層次的農村老年人力資源市場，為留守老人提供發揮潛能、施展才華的就業平臺。①要建立農村老年人力資源市場。在充分了解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特征、興趣、愛好、特長和勞動力市場需求的基礎上，把握供求關系，統籌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規劃，建立區縣、鄉鎮老年人力資源中心或農村社區老年人才交流中心，通過舉辦專場人力資源招聘會或雙選會的形式為具有一技之長的農村留守老人積極就業牽線搭橋。②實現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就業信息化。在對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狀況、就業需求進行調研和預測的基礎上，構建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就業信息數據庫，對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有著特殊需求的農業企業、行業組織和生產單位就可以根據信息數據庫提供的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需求和特征，迅速地找到相應的崗位人選，實現優化配置;農村留守老人也可以在就業信息數據庫查詢與自身需求相匹配的用人單位，實現雙向選擇。此外，各地可以建立老年人求職網站，專門針對60 歲以上農村留守老人提供就業服務。

3.3 農村社區大力開發適合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服務項目 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重點在農村社區，因此農村村委會或居委會要根據當地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結合留守老人的優勢，大力開發適合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就業項目。①推進農村留守老人參與農業技術服務項目。根據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農業知識積累和生產經驗優勢讓留守老人在農村社區從事傳統農業生產指導、技術服務或發展顧問工作，發揮他們的農業生產傳、幫、帶和農村發展咨詢參謀作用，從而為農村經濟社會發展服務。②設立農村留守老人參與社區服務項目。根據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時間閑暇優勢和專業技能優勢，成立農村社區愛心俱樂部，讓農村留守老年人更多參與社區公益事務，從事水電氣維修、家用電器修理、農業耕作互助、紅白事務協助、家務生活幫助、子女教育咨詢、養生保健宣傳、社會治安維護、農村集市管理等服務項目。③吸納農村留守老人成立民事糾紛調解組織。結合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年齡優勢、宗族輩分和人際關系優勢，充分吸納農村留守老人成立自我組織、自我服務、自我管理、自我教育的民事糾紛調解組織，發揮他們在鄰里糾紛處理方面的獨特優勢。

3.4 企業針對農村留守老人提高人力資源管理和人力資本投資水平 鼓勵當地企業吸納農村留守老人，提高人力資源管理水平；同時緊緊依靠教育、培訓、保健等方面的投資來提高他們的知識、技能、體力等人力資本增量。①妥善進行崗位設置。根據彈性冗余原理，充分考慮老年人力資源的心理特點、身體狀況和職業期望，盡量為他們安排工作環境較好、工作時間富有彈性、職位流動性較小、突出強調崗位的體面性、責任性，體現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職業價值。②建立靈活的用工制度。針對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精神訴求、生理需要和工作方式特點，要一方面堅持不為所有，但為所用的原則，更多地采取柔性管理的措施；另一方面堅持彈性工作的原則，鼓勵企業探索適合農村留守老人工作的居家辦公、遠程辦公、彈性上班的工作形式。③加強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職業教育培訓投入。企業在職工教育經費中專門設置老年教育培訓欄目，建立老年人的個人學習賬戶或學分銀行，通過學歷教育、成人教育、職業教育和各類培訓等多樣化的形式對企業雇傭的農村留守老人提供人力資本提升機會。④強化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的心理和保健投入。針對老年人力資源的年齡特點，高福利而非高工資才是提高老年人對企業的歸屬感和忠誠度的主要激勵方式，因此加強企業內部農村留守老人的保健性投入，大力完善企業體育基礎設施建設，優化工作環境，加強體育活動和定期體檢，加大醫療保障水平；同時加強心理測驗和心理健康教育，保持健康自信、樂觀向的工作生活情緒，提高農村留守老人心理資本。

3.5 社會組織全面參與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工作 ①為農村留守老人提供直接社會服務。依托社會組織的公益性特點，把現代信息化手段融入老年人力資源開發中，通過志愿者與農村留守老人一對一交流溝通、發送免費健康短信、定期組織老年人進行娛樂活動等內容，為老年人提供全面的精神照料、健康服務、就業服務、家庭服務、醫療保健服務、照料服務和養老服務〔7〕，提高農村留守老人人力資本水平。②參與農村留守老人的社區教育工作。根據行業性特點投資老年教育，提供辦學場所和教育設施，更新培訓項目，提高教育教學質量。③為農村留守老人開發政策提供決策咨詢。根據專業性優勢，對包括農村留守老年人力資源教育培訓、社會保障、再就業服務、身體健康、心理狀況在內的相關的信息進行跟蹤調查和監測評估，為政府相關部分出臺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政策提供依據。

1 吳玉韶.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報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166-9.

2 衛敏麗.我國老齡化城鄉倒置，農村人口老齡化高于城市〔EB/OL〕.新華網，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1-10/04/c_122118818.htm，2011-10-04.

3 田書芹，王東強.統籌城鄉發展中新生代農村勞動力開發模式比較研究〔J〕.高等農業教育，2013；269(11):116-9.

4 吳 江，田小寶，王 競，等.中國人力資源發展報告(2011-2012)〔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294-9.

5 楊志超.北歐老年就業政策對我國延遲退休制度的啟示〔J〕.學術界，2013；182(7)：214-21.

6 毛麗玉.農村人力資源開發模式的國際比較與啟示〔J〕.中國科技信息，2009；(21)：80-1.

7 梁旭日.青島成立山東首家養老服務社區“陽光華齡社區”〔EB/OL〕.青島科技大學網，http://kdln.qust.edu.cn/admin/News_View.asp?NewsID=517，2011-3-23.

〔2016-03-24修回〕

(編輯 苑云杰/王一涵)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No.16CSH041)；教育部人文社科規劃項目(No.13YJA630075)

王東強(1981-)，男，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農村人力資源管理與開發研究。

田書芹(1982-)，女，副教授，在讀博士，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農村人口學、人力資源管理與開發研究。

C924.2

A

1005-9202(2017)11-2848-03；

10.3969/j.issn.1005-9202.2017.1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