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鹿原》分析陜北的傳統面花文化

曹 歡

（榆林民俗博物館，陜西 榆林 719000）

從《白鹿原》分析陜北的傳統面花文化

曹 歡

（榆林民俗博物館，陜西 榆林 719000）

陳忠實小說《白鹿原》是部渭河平原50午代變遷的雄奇史詩，該書不僅有波斕多彩的農村生活的描述，也很好地展現了陜北洛川的民俗。由于該書涉及主人公六娶六喪，為此免不了有一些面花文字的描述，事實上在這部書中對于面花描述幾乎貫穿全書，本人正是基于此從小說《白鹿原》分析陜北的傳統面花文化作為論文的對象。下文從孩子出生、舉行婚禮、喪俗喪祭、春節辟邪、中秋祭拜五個方面對陜北的傳統面花文化進行分析。

《白鹿原》；面花文化

一、孩子出生

孩子出生是一件大事情，為此作為鄉里鄉親都必須要登門進行祝賀。小說《白鹿原》中白家長子出生以后，一些族人們就提著“禮蟆”上門慰問。

出于地域不同，人們在孩子出生后，送的禮物也多有不同。長江流域一些地方就有送“紅蛋”的風俗。一般來說，人們先將雞蛋染紅，然后在雞蛋上專門貼上用紅紙剪成的樹木，象征孩子健康、茁壯的成長。而在黃河流域則是送面食為主的混沌禮蟆，在陜北洛川也是如此，這個大饅頭里面包著象征生命孕育與發展的紅豆。這個看似簡單的混沌禮蟆包含著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哲學思想。尤其是那兩個彎曲的云紋，就猶如是陰陽雙氣的一種交集，為此這種禮蟆在陜北被稱呼為“混沌”，也就是人們口中經常提及的“谷卷”。

從當前的考古，我們了解到位于黃河流域的仰韶文化主要是以魚、蛙、蛇作為崇拜圖騰。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先民們從物種繁衍的角度上對這些動物十分敬仰。這些動物生殖能力很強，在原始先民看來，沒有什么比人丁興旺更有利于人類的發展。為此在陜北地區，當有新生孩子出生以后，作為孩子的母舅家一定要送“混沌”大面花做禮物。尤其在《白鹿原》書中，陜北洛川等地在孩子滿月或者一周歲的時候可以送面兔子、面老虎，借此祝福孩子健康成長。有時也會制作一個大面餅，中間留有方孔，在面餅四面壓上邊花，然后選擇一根紅繩從面餅方孔內穿入，繩子上串有銅錢，然后用二尺紅布包起來，最后給孩子掛在脖頸之上。一般來說這個面餅的圖案為虎頭（天）魚尾（地）。

在孩子過滿月、周月時送到的枕頭也是虎頭枕，讓孩子頭戴虎帽、腳穿虎鞋。儼然是老虎圖騰家族傳人的一種延續。

二、舉行婚禮

中國民間美術作品中有關婚俗的主題內涵及其藝術形態特征主要體現在繁衍后代，男女相交象征陰陽組合，則使混沌之氣運轉交替，多用象征的神抵動物以喻多子，以雙色喻陰陽相交子孫繁衍，是中國民間美術作品中常用的文化符號。

在《白鹿原》中，白孝文的婚禮辦得非常隆重與體面，為此白嘉軒還專門殺了一頭豬做席面。其實在這之前。母舅家也派人送了禮蟆，這是洛川人婚俗的重要形式。一個雙色交旋轉的半圓形禮蟆，被稱之為“大混沌”。這個面花中間叫粗，兩頭較細。即像龍又好像鳳。兩個半圓正好形成一個圓形。在禮蟆的上面還平放著五顏六色的動植物，有虎頭、龍身不等，均上插各種物件，寓意著所謂的陰陽相合、子孫繁衍生息。

當然在陜北婚俗中禮蟆的樣式要比小說《白鹿原》中的禮蟆要豐富的多，當前較為流行的為“高蟆盤”，中心是高人的蘆葦扎成通天圓柱，圓柱層層插滿雙色共虎頭、雙色共羊頭、雙龍共虎頭、色尾風鳥等干果神抵動物，最高層插喻生殖繁衍的寶瓶，在洞房里要擺上“雙色”“小虎頭”“蓮里生”等。在婚禮儀式桌上，這兩個“高蟆盤”分別被擺設在新郎新娘成親拜天地的桌子左右，使得婚禮的氣氛非常隆重、熱鬧。

三、喪俗喪祭

中國人將舉辦婚禮與喪祭共稱“紅白喜事”?；槎Y當然是喜事。喪祭被中國人也認為是喜事，這是因為中國人認為逝者的靈魂是永生，永不凋謝，這也就是逝者被稱為“歸天”或者“仙逝”的原因，回歸天宇自然免不了要舉行一個儀式。

在《白鹿原》書中的洛川，人們在喪葬上用面禮蟆被稱為“老蟆”，這個面花在造型上和剛出生兒童所用的“混沌”禮蟆有著極大的區別，雖然這個面花依然是象征著混沌的宇宙，但是這個“老蟆”里面并沒有包紅豆，也沒有任何與紅豆有關的內容。這就是葬禮“老蟆”與初生的“混沌”禮蟆的本質區別。從這兩個面花的造型與做工上我們不難看出，“老蟆”表達人從混沌中出生，又回歸于混沌宇宙的一種哲學觀。陜北洛川喪俗的禮蟆中，也有一種禮蟆叫“蓮花”，其由許多薄層的圓餅構成，該禮蟆是從中間折起，這種禮蟆主要供于喪桌上，借以表達一種人生觀。有時這個“蓮花”的中間也會夾雜層紅棗，這種禮蟆的外形與春節“混沌” 禮蟆的外形是一致的，其不同之處在于這個禮蟆插的是象征萬古長青的柏樹枝，以悼念逝者靈魂的不息。

四、春節辟邪

春節是我國傳統的節日，俗稱過年。春節從節氣上代表著萬物復蘇，也是天地陰陽交匯的一個開端。為此我國的有許多民俗就是圍繞春節展開的，在小說《白鹿原》中也提及了春節面花的描述。具體到陜北面花的文化那更是豐富多彩，到了春節時分，面花種類也相應豐富起來，主要有“面老虎”“小燕子”“豬頭”等造型。這些面花或者戴在小孩帽子、脖頸上，或者擱置在窗臺門盞上用來辟邪。

傳統民俗認為春天萬物復蘇了。一些鬼怪也開始復蘇了，為此需要通過老虎等吉祥物保護孩子。兔子是孩子們活波健康生長的象征。

在陜北還有一種禮蟆是用來孝敬財神與天神， 它由四個小花貢組成，擱置在神位之前，用來祈禱一年的風調雨順、財源滾進。此外在神位前還需要特別安排一個大棗花貢，由十個或者十八個棗山組成。按階梯狀又多到少往上設置，恰好可以組成一個桃形。制作棗山需要一定講究，先由小面條做成圓條，然后再用紅棗向外卷，形成“8”字形。做好的棗山需要在神位前擺設一年，不得食用。

五、中秋祭拜

秋天是一個豐收的節日，在中國民間有春祈秋報的民俗，也就是說在春天要祈求太陽神保佑一年風調雨順，也就是百姓對以太陽神為主體的天地諸神進行供拜。秋天人們收獲成熟的莊稼，為此需要對厚德載物天、地以及月亮進行拜祭。尤其是中秋節，民間有拜祭的傳統與風俗。

中秋節吃月餅是我國流傳已久的習俗，為此在月餅圖案的設置上也展現出極為豐富的文化內涵。事實上，民間做月餅的木模雕刻圖案極具文化色彩，不僅圖案多樣，而且藝術形態也是千姿百態。一般來說，月餅的圖案有雙色相交，有婆羅樹生命之樹和廣寒宮玉兔搗藥的神話故事，這些圖案可以說在全國各地都較為流行，并非是陜北地區的特色。

在祭月上陜西洛川人主要是在院內里進行一些香案的擺設，然后焚香燃燭。那些層層象征著母體的瓜果擺滿了桌面用以祭拜月神。在祭拜桌案的正中間擺放這幾塊大月餅，這些月餅的圖案是由中心如蓮花瓣一樣四周散射。餅紋是意寓“猴吃桃”等繁衍生殖的蓮花面花。在這里所謂“盛開的蓮花”更多是女性生殖器的一種象征，用其敬奉月神，強烈地表達了人們生命不息的生殖繁衍的信念。這時在四角貢里而要加放當年的鮮紅棗，當然也可以用一些棗貢來代替紅棗。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知在陜北洛川，祭月的圓月餅是有一定含義的，蓮花象征和月亮與生命的母體，很好地展現出勞動人民祈求五谷、豐登合家興旺的團圓主題，也表達了人們對于幸福生活追求的信念。

六、結論

通過上文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在小說《白鹿原》中對于陜北面花文化還是多有描述的，這說明面花文化在陜北人民的生活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事實上，面花是伴隨著人們日常生活而興起，并伴隨著民間風俗而廣為流傳，陜北由于獨特的地域文化，為其豐富多彩的面花文化的發展奠定了基礎。隨著農耕文化的逐漸消失，面花這種民間藝術也面臨消失的困境，為此有必要對面花文化進行大力的傳承與發展，這樣才可以使得面花文化在新的社會環境下依然可以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與藝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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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7.42

A

曹歡（1984-），女，陜西榆林人，榆林民俗博物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