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紹龍
提升浙江經濟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
□曾紹龍
浙江開放型經濟模式就是加速要素流動實現經濟快速增長。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要素流動的原始動力依然是價值增殖。主動融入全球價值鏈只是浙江跨入經濟開放大省的第一步,而占據全球價值鏈核心部位或者引領全球價值鏈才是浙江走向經濟開放強省的必經之路。當前,浙江經濟轉型困難背后大的邏輯就是全球金融經濟危機以來世界需求的下降與需求結構的升級,使得浙江曾經的優勢逐漸轉變為供給結構調整的約束。面對國內外雙重壓力,強化浙江大市場特點,遵循價值規律,創造并實現價值增殖從而加速要素流動成為浙江發展更高層次開放型經濟的重要戰略舉措。
“一帶一路”建設為中國開放型經濟發展開辟了新領域,為中國對外投資帶來新的發展機遇,也是中國獨立自主與對外開放融合發展的新經濟模式。這一模式的提出與實踐正是基于要素流動理論創新與發展的偉大探索,將徹底改變人們對全球經濟格局與自身所處位置的認識。對要素流動理論的新認識由以下幾部分構成:
經濟全球化的實質是要素流動。經濟全球化表現為貿易與投資兩方面,隨著全球化的深入,投資代替了貿易處于主導地位,在創造貿易的同時也改變貿易,表現為進口國生產替代了原來向該國出口;國際投資增強了東道國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生產出口能力并創造貿易;跨國公司構建的價值鏈分工使貿易由產業和產品間貿易向產品內和企業內貿易演變。此時,國際直接投資是以資本為載體的各種生產要素的跨境流動,技術、品牌、管理、銷售網絡等易流動要素向土地、自然資源和低端勞動力所在地流動并與之有效結合形成全球化的生產過程。各國不再按產業或產品分工,而是以提供不同生產要素為基礎的合作。傳統的比較優勢理論和要素稟賦理論已經不能對全球化時代的各國經濟發展做出有效解釋。只有從要素流動視角才能客觀全面地把握世界經濟的本質,從深層次上解釋當代各種新型國際經濟現象的內涵。
出口高增長根源于要素引進。過去30年中國經濟創造了出口高增長奇跡。這一開放型經濟發展模式的理論邏輯不是發展經濟學所說的基于要素不流動下的出口導向戰略,而是以要素引進、提升出口能力的戰略;現實依據是投資開放戰略,而不是商品市場開放的出口導向。中國引進外資的本質是使稀缺生產要素流入,使得廉價勞動力從潛在的要素價格優勢轉變為出口能力,從而使各要素發揮作用。
改革開放是要素集聚的體制保障。改革與開放的協同創造了要素集聚的高速增長模式,突出表現為要素投入總量大規模提升。其中開放對外部要素流入創造了引力,改革為國內閑置要素投入使用形成機制。兩者協同發展形成的經濟體制突破了傳統生產成本意義上的比較優勢理論,為要素集聚帶來體制保障,有效規避了過度競爭導致對外收益流失,從而將資源稟賦劣勢轉化為出口優勢。
國際競爭的內涵是要素收益。要素的自由流動為產品貼上了多國標簽,使得最終產品的技術含量與產業水平并不能真實體現該國分工地位,其中外資高級要素高收益掩蓋了中國低級要素低收益的事實。提升國際經濟競爭力的本質就是提高本國要素收益。雖然基于全球價值鏈理論的增加值計算是國際貿易統計的重大進步,修正了一國產品出口的真實規模,但這不能簡單看作是一國貿易收益,其根本因素依然是要素流動。
提升價值鏈分工地位關鍵在于要素升級。國際分工由產品與行業分工演變為產品價值鏈分工,因此提升價值鏈分工地位成為新時期各國經濟競爭的目標。而在全球化要素合作中起著決定性作用的規律是高級要素主導國際經濟鏈分工并享有高收益,要想占據價值鏈高端必須擁有高級要素。要素升級成為經濟發展驅動模式的分水嶺:低級要素大規模投入是要素驅動型發展模式的主要特征,而要素升級驅動發展模式的突出特征是靠高級要素提升價值鏈分工地位。創新的本質就是掌握高級要素。
經濟轉型發展的成敗取決于要素培育。當前中國開放型經濟正處于轉型階段,由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轉型,由靜態比較優勢戰略向動態比較優勢培育戰略轉變,前一階段表現為要素集聚,后一階段表現為要素升級。短期內可以通過國際并購迅速獲得高級要素,長期內可以通過加大研發投入、開發并實現技術創新的獨立自主路徑實現高級要素主導的價值鏈分工。
加速要素流動,實現價值增殖。要素流動的根本動力是要素價值增殖,只有創造并實現價值增殖才能促進要素持續循環流動。要素的不斷流入與產品的持續輸出,是浙江開放型經濟高速增長的源泉。因此,加速要素流動并實現要素價值增殖是浙江開放型經濟提升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根本措施與保證。浙江各地經濟往往呈現出產城一體的形式,即產業積聚區和商品貿易城共生共榮,兩者相輔相成,互促共進,相得益彰。這一模式實質就是要素流動,各類要素向各個專業市場流入與通過專業市場向全球輸出產品,從而大大降低了要素與產品的交易成本,提高要素使用效率與商品流通速度。浙江開放型經濟轉型升級的關鍵就是加速要素流動,在要素流動中實現價值增殖,從而成功實現市場大省向市場強省升級。浙江開放型經濟的生存與發展離不開各類要素的流動,這種流動直接表現為貿易與投資的形式。
提升要素集聚,促進出口升級。過去30年,國外高端稀缺生產要素流入與國內廉價勞動力與低端富裕要素流入,使得浙江在不具備先天要素稟賦優勢的情況下將潛在的要素價格優勢轉變為出口能力。浙江的出口得益于各類要素的流入,這也是浙江開放型經濟需要繼續發力的地方。失去出口,開放型經濟也就失去要素流入的現實動力,其潛在的劣勢就變成現實的短板。要素流入的原始動力來自于要素的獲利能力,浙江開放型經濟轉型升級的核心是為各流入要素創造更大增殖并得以實現。只有真正實現了要素價值增殖,才能有效避免淪落為要素的“傳遞者”或“中轉站”。因此,增強現有要素磁吸效應,促進高端要素向浙江集聚,從而提高出口產品價值增殖,實現產品鏈、產業鏈、價值鏈等出口要素高端化,是浙江深化對外開放的必經之路。
集聚價值增殖,提高引資水平。浙江開放型經濟要實現價值鏈的升級或者向價值鏈高端轉移,重點是新增外資要向價值增殖的核心片段集聚。產業上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直接引進價值增殖大的行業—現代服務業和八大萬億產業,在做大產業存量的同時實現產業結構轉型,相對提高產業價值增值鏈。二是引進現有產業的核心部分,例如傳統行業的研發部門、采購中心、區域銷售總部、物流運輸等與產品制造相關的前后端,絕對提高產業價值增值鏈。資本結構上重點是引進長期資本,并引導短期投資長期化,穩定價值增殖基礎。通過長期資本增殖的示范效應帶來更多優質資本、更高技術水平的跨國企業落戶浙江;在業態上表現為融入全球價值鏈的制造業服務化和服務業制造化,即將第二產業進行細分成可服務化的不同環節以占領制造高端環節,以及將服務業中優勢環節獨立出來建立制造工廠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通過產業、資本和價值鏈的全面升級,提高浙江引資水平。
整合投資平臺,增強極化效應。要根本提升浙江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分工地位,必須有與之相匹配的價值增殖平臺。因此,依據價值鏈的分工優化與整合現有平臺,實現各類平臺的抱團發展并與全球價值鏈完全融合,才能有效提升浙江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作為資源小省,浙江憑借其創新與創造精神成功打造成了市場大省,可以說浙江完成了要素集聚的初級階段。然而,要在全球經濟競爭新格局中繼續保持領先地位,浙江務必要完成向開放經濟強省的轉型。這時要素集聚不是簡單的價值轉移,而是要素價值聚變,核心就是要提高投資平臺能級以吸納更高端要素。尤其是在創新領域需要有零的突破,爭取建立智能制造國家實驗室以吸納全球高端智力,使浙江成為資本與智力等尖端要素的開放集聚高地。
加快“走出去”,擴大價值空間。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居于主導地位的是跨國公司,正是跨國公司在世界范圍內興起與布局,實現了資源全球整合并占有產品價格主導權,從而獨享利潤分配權,在全球價值鏈中居于絕對優勢地位。提升浙江開放型經濟水平,不僅僅要當經濟全球化的參與者,更要敢于擔當經濟全球化的引領者,這種角色轉化集中表現為浙江本土跨國公司的崛起。“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與實施是中國獨立自主與對外開放融合發展的新模式,作為開放型經濟大省,主動融入“一帶一路”是浙江應擔的歷史使命,履行該使命浙江企業責無旁貸。作為中國經濟“弄潮兒”,浙商在“一帶一路”實踐中大有作為。浙江企業群體性“走出去”實現跨國經營,全面參與世界經濟競爭,才能茁壯成長,真正成為價值決定者,從而有效提升獲利空間,并最終實現浙江開放型經濟強省。
本文為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一帶一路”戰略下中國資本項目開放進程及其對浙江資本要素配置影響研究》階段成果,課題編號:16NDJC060YB
作者單位:杭州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